“落汤鸡?”乔彻眉梢抬起,“我以为我很帅。”
邵淇想了想,认真地说:“还可以吧。”
乔彻低下头,一双眸子黑漆漆的,紧盯着她。邵淇不好意思地歪了下脸,帮他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和雪花。
“你不冷啊?”她看见他羽绒服的帽子都湿了,水滴钻进脖颈里。
“冷啊。”他哆嗦两下。
“我说你当时。”
“也很冷。”他说:“就是要你心疼我。”
邵淇不知答什么,拿出纸巾,仔细擦拭着他的脸颊和脖子。
他俯下身,轻吻她的额头。
沉默半晌,她说:“去大厅看看?”
“好。”
最近无人打扫,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吧台后面的酒柜空空荡荡,精致的玻璃杯和烟灰缸也没了,只剩下冷清的桌椅。
邵淇坐在高脚凳上,环视一圈,过去的热闹变成如今的凄凉,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你不后悔么。”
“后悔什么。”他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早晚都会有这样一天。”
“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少爷啊。”
邵淇点头,“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乔彻道:“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肯定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他神色认真,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我。”
她回握他的手,“我当然信你。”
法院没收了徐平山的非法财产,但他过去积累下的房产、地产、存款数字都还算客观。
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保外就医,但这件事过后,也心如死灰了,不再去过问任何事情,安心地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乔彻不认为他会给自己什么,却没想到——徐平山还是留给他了一小部分。
Blood的地产和威尼斯山庄那套房子,还有他过去一直开的那辆卡宴。
乔彻问: “你呢?”
邵淇想了想,说:“当时我辞职得太突然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虽然机会不大,但还是想再考一考试试。”
“考公务员?”
“嗯,从学警做起。”
乔彻捏捏她有些粗糙的手指,“挺好的。”
她做什么他都支持,就是觉得有点危险。
邵淇被他捏得烦了,抽出手来,瞪他一眼。
乔彻撇撇嘴,下意识去捉她的手,邵淇往回收,他半个身体探过去,一定要抓到她的手。
邵淇无奈。
他把她的手放自己唇边亲了一口,紧紧攥住,再没放开。
两人静静地坐着,乔彻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神情甚是享受。
这里没有再开乱七八糟的灯,只有一抹桔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肩头,顺着身型倾泻下来,温馨而宁静。
夜深了,外面风雪声隐隐约约。
“该走了。”邵淇叹道。
乔彻点点头,起身,整理围巾。
“等一下。”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旁边的舞池上,眨了眨眼睛,直直往那边走去。
邵淇奇道:“你干什么?”
乔彻没说话,跑到开关附近,把刚才的灯摁灭,打开舞池上方的白亮光柱,以及墙角四周游弋的光影。
灯光一变,Blood又迷离起来。
“你到底干嘛?”她越来越不解。
乔彻把羽绒外套脱了,扔到一边的桌子上,想想,又把毛衣脱了。
乔彻背对着她,走到音响旁边,问: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说了什么吗?”
“——疼?”
她记得当时好像一脚把他踹翻了。
乔彻摇头,“那不是第一次,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这里,你在跳钢管舞。”
“是吗?”
他抓了下头发,“我那时跟张龙说——你钢管舞跳得真他妈差,还没我跳得好。”
邵淇被噎了下,“……”
她好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却又不敢置信,歪头看他,“你该不会是要跳钢管舞给我看?”
“对。”
他点头,终于连接好音响,手指滑了下手机屏幕,随之第一声和弦响起,慢慢地转过来。
邵淇微微张开嘴巴——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跳钢管舞。
耳边是一首缓慢低沉的英文老歌,男歌手有一把沙哑沧桑的嗓音,音响甚好,吐出的每一个字母都像黑丝绒拂过她耳垂一般,酥酥痒痒。
乔彻上身赤·裸,露出结实的肌肉,下面是一条黑色长裤,赤着脚。
随之每一个动作,展现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线条。
不同于女人的火辣风情,他动作舒展、优雅——左手握住钢管,稍一使力,两腿叉开,如踢腿一般,一个极轻松地离地正转。
落下后,脚尖分开,整个人顺着钢管缓缓下滑,双膝跪在地上。
灯光迷离,音乐到了最嘶哑的高潮——
他慢慢站起,随后两手紧攥钢管,身体绷成拉满的弓弦,近乎与钢管成六十度,全身抛转。
最后,右腿勾杆,右腹贴近腰腹,慢慢下滑。
……
每个舞姿都堪称完美,发力时贲张的肌肉充斥着男性力量,可偏偏,组合起来又显得异常温柔、抒情,这种独特的力与柔的结合,使乔彻整个人看上去性感极了,迷人极了。
邵淇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发着光。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跳舞,而且跳得这么好看,这么优美。
音乐停止,乔彻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她走来,“怎么,看傻了?”
邵淇舔舔有些发涩的嘴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前紧紧拥住他。
“你跳得好好看。”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确实比我好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乔彻勾起唇,笑道:“那我下次教你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