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突然凑近,用危险的语气道:“难道王爷不是你的主子?”
若然猛地点头,道:“是......”
花月把玩着玉簪,半开玩笑道:“两个主子......倒是有趣。”
冷汗从若然的额头上直冒,突然猛地反映过来,若然半响没有说话,心底纠结万分,她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许久若然才重新抬起头,坚定道:“奴婢愿意永远侍奉大小姐,不敢二心。”
这一次若然的眼神不再闪躲,而是直看着花月,坦然而忠诚。
从若然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一种坚定,花月点了点头,用簪子挑起若然的下巴,眼神带着些许危险,轻笑着一字一句道:“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了二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蚀骨的痛。”
若然呆呆地点头,花月这才放开了她,若然摊在地上,背后已经湿透,直到花月叫她起来才敢动。
若然开始道:“方清小世子是镇守南方的常青王唯一子嗣,小世子很小的时候便被遣来了京城,京里都说世子是被当成了质子......”
说道这里若然偷偷看了花月一眼,见她没什么反映又开始继续道:“世子自幼和大小姐私交甚好,世子常来府里找小姐玩,而且世子人很好,对大小姐也非常好,就是时常做出一些事,还带着大小姐一起,把京城里所有的权贵都惹了个遍,因此大小姐的名声在这京城里已经消失殆尽。”
这些大小姐难道都忘了吗?难道大小姐落水的时候摔坏了脑袋?
花月指着信笺,“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好友为何不光明正大来找,还要写一封信让人传达。
若然老实答道:“哦,这是世子和大小姐约定好的,因为大小姐和世子屡屡闹出大事,所以王爷就禁止世子进入王府,后来世子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要是想找大小姐便写信传达。”
听完后花月思忖半响,问道:“琰哥哥是否在府中?”
若然答道:“王爷刚出门,应该是上早朝去了。”
花月起身径自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随我出府。”
若然在身后小声喃喃道:“王爷不是说不让小姐出府吗?”不过花月并没有听到。
一听说花月要出府,第一个来劝说的是裴姑,花月一路从院子走到府门,裴姑便说了一路,无非是些听王爷的话,王爷也是为小姐好之类的,最后花月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裴姑瞬间顿住了。
将裴姑甩掉后,花月后面跟着若然,王府的大门是大开着的,门前还有专人把守,不过花月作为花家大小姐,摄政王唯一的妹妹,最后也没人敢拦。
花月刚出门,若然便把一个钱袋子拿了出来,花月不知道她要干嘛,也没过问。
花月才出门没几步,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群乞丐,手拄着一根木棍,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破碗。
更让人好笑的是乞丐们并不是一哄而上,他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一排,站在花月的面前,右手伸出一个破碗,现在是个人也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了,不过花月有些不解,这年头乞讨还要排队?
花月看了一眼若然,只见她将准备好的钱袋打开,双手高高捧住,放在花月右手边,只要花月伸手便能拿到银子。
看着花月有些疑惑地眼神,若然解释道:“大小姐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知百姓苦,忧心百姓难,深知百姓疾苦,希望为穷苦的百姓尽一点微薄之力......”
花月打断她,“说人话!”
若然快速道:“大小姐曾放话说以后只要看见乞丐必会赏银子。”
一句话了然,花月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等发钱的‘乞丐’,原主这脑子......难道真是进水多了吗?
花月冷冷道:“把钱收好,我们走。”
若然一愣,当着这么多乞丐的面,这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不过纠结了一瞬,若然便把钱收了起来,总之听大小姐的话总没错。
一群乞丐纷纷傻了眼,眼看银子就要到手了,竟被收了回去,顿时心生怒意。
见花月若无其事的想要离开,一群乞丐纷纷将花月围住,有人哀求道:“大小姐,我们已经三日没吃饭了,还请大小姐发发慈悲,施舍我们一点吧。”
花月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瞥了这群人一眼,三日没吃饱饭应该是四肢无力,眼神涣散,快要生出幻觉的模样才对,哪有人几日没吃饭还喊得这般有力。
见花月许久没有动作,有些人顿时恼怒,大声喊道:“你们这帮贵族,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放屁,就会拿我们穷苦百姓寻开心,你们什么时候守过承诺?原来只是装着高高在上。”
若然站在花月身前挡住,她怒道:“你们怎能如此欺人太甚,大小姐之前也施舍给你们不少了,为什么还不知足,每日都是你们这些人,这张脸都看了不下十次了,你们也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像别人那般靠自己的劳动来生活,整天乞讨难道就很高贵吗?”
有人怒道:“我们乞讨怎么了,就你们这些有钱的喜欢欺负人。”
若然还想说些什么,花月轻轻将她推开,站了出来冷冷道:“本小姐就是欺负人你又能怎样?”
一句话轻轻挑起了乞丐们的怒火,所有人纷纷围住花月和若然,他们也不敢动手,毕竟这里离王府不远,他们还没有那么大胆,况且这可是摄政王的妹妹。
若然有些害怕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摄政王的妹妹,惹怒了她你们就不怕王爷报复?”
有个乞丐邪笑道:“只要你们把钱交出来,我们便离开。”
若然明显有些害怕,反正王府也不差这一点钱,保护小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若然双手颤抖着想要将钱袋交出去,被花月拦了下来。
“我花月有的是钱,不给你们又能奈何?”花月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乞丐们都是一愣,一旁的若然都要害怕死了,她一个小女子身子骨弱也不会武功,如何能保护好小姐。
若然求助的眼神看着花月,开口小声哀求道:“小姐,就暂时先妥协......”
一个乞丐极其愤怒,却好似无言以对,半响才道:“你......你蛮横嚣张,一点善心都没有,要是这些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便没有了。”
花月没有理她,径自又道:“名声乃身外之物,要来作何?”
一群乞丐更加愤怒,有人道:“大哥,别跟她废话了,既然她软硬不吃,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一群乞丐纷纷拿起手中的拐杖。
若然怕得要死,干脆眼睛一闭,挡在花月身前。
“住手!”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花月抬眼望去,那是一个举止行为都非常优雅的男子,不是说他身上的穿着有多名贵,也不说他长得似天人,而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淡然,他背上背着一个采茶背篓,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优雅范。
相比于那些整日坐在酒楼里的贵族公子哥,花月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从山中来,携一株幽兰,不是天人,却神若仙人。
花月问道:“这人是谁?”
若然奇怪的看了一眼花月,像背诗般念道:“幽居王府,俊美京都,城外茶叶飘香来,不识谁家采桑少儿郎,粗衣布鞋踏山涧,翩翩一笑七王爷。”
第8章
一个乞丐大喊道:“你是什么人,老子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七王爷拓跋容白面上含笑,一步步走近,看着乞丐,眼中笑意不减,他道:“这位兄弟,莫非生意不好?为何来摄政王府门口行乞?”
‘乞丐’一听,面色刷的发白,像是被人戳中心事般,顿时憋着一张脸半天说不出来话。
拓跋容白又往前走了几步,对一个身材比较瘦弱的乞丐道:“读书人多是有骨气的,手中挥毫,意气风发,这位兄弟莫不是失了读书人的风骨。”
被指的那‘乞丐’急忙低下了头,一脸的羞红,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把戏居然会被人识破。
拓跋容白含笑,道:“想来各位都是有自己的难处,但作为一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小女子算什么事,既然有如此精力,何不靠自己的劳动来获取金钱,既不会昧着良心,还能踏踏实实做人。”
乞丐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他们有些事经商失败的商人,有些是落魄书生,因为穷得没办法,才到这来行乞,当真是失了读书人的风骨,这么一想头又更低了。
突然有个声音不服气道:“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乞丐,但是他们贵族之人也太欺人太甚了,要不是真的穷困,谁会出来这样讨日子,你以为我们愿意像狗一样去捡这花大小姐扔的钱吗?”
拓跋容白刚想说话却被花月抢先,花月冷冷道:“第一,本小姐是绝对不会扔钱的。第二,若是像你们这样的人也算穷困的话,那天底下真正穷困的人早就死光了,有手有脚还有知识,何愁没有一碗饭吃。”
花月顿了顿,“而且我时常赠银,恐怕你们之中有人已经来了不下十次了,我只是不道破而已,还真当本小姐傻?”
‘乞丐’们都沉默了,一个个拉耸着脸的离开了。
若然看得心惊肉跳,万万没想到她家小姐这般勇敢,以前的小姐要是遇到这种事,定然是第一个跑的,今日居然的站了出来。
而且,若然看了一眼正和小姐说话的七王爷,他这么谪仙的一个人,以前见到蛮横的大小姐都是绕道走的,现在居然主动和大小姐说话了。
花月转身对着拓跋容白道:“多谢七王爷相救。”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
拓跋容白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花月,以前的花大小姐可是整日唤他容白哥哥,今日竟觉得格外疏离。
想到以前的花月,拓跋容白就感觉有些头疼,以前花月时常有事没事就去府里找他,整日缠着他,还神经兮兮的,不干正事还总是喜欢捣乱,他去找花琰说了多次,花琰只是笑笑道:小姑娘罢,要是她喜欢你改日本王便让皇上下旨。”
自那以后拓跋容白一见到花月便绕道走,还有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花琰,这事还真亏他想得出。
想到这拓跋容白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花月,见她一副清冷模样,不似以前那般蛮横,也多了些疏离,而且今日花月的表现和智商令拓跋容白有些刮目相看,花月难道真的不是傻的?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花月心底思忖着,这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王爷莫不是个傻的?
半响拓跋容白才道:“无需言谢,听说前些日子你落水,现在好些了吗?”
花月点头,“多谢七王爷关心,已经好了。”
拓跋容白犹豫道:“月儿你......你变了许多,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花月笑了笑,道:“哦?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拓跋容白释怀,摇了摇头,道:“以前的事不重要,你现在还好好的便足够了。”
倒是个开怀的人,聊了几句花月便向拓跋容白告辞,拓跋容白犹豫了一下道:“以后别那么任性了,你昏迷的这段时日里,花琰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守在你床前,不吃也不喝,就怕你醒不过来。”
花月轻点了头,告辞离开。
花月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为了妹妹做到如此地步,看来他真是对这个妹妹宠爱万分啊。
走了半响若然还是一副双眼迷离的样子,显然是沉浸在七王爷的容貌中无法自拔了。
花月摇了摇头,道:“以前我和七王爷熟吗?”
若然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和方清相比呢?”
闻言若然顿住,没想到小姐会问这个问题,若然纠结半响道:“小世子是小姐从小玩到大的人,可是七王爷也是,平日里小姐喜欢和世子玩,可是小姐也很喜欢去找七王爷,要是非要比较的话,应该是小世子比较熟吧,因为七王爷并不太喜欢理小姐。”
那就是花月死缠烂打咯,花月蹙眉道:“我以前只和世子还有七王爷熟吗?”
若然点了点头,“能对小姐真正的好也就他们了,世子对小姐好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倒是七王爷......有一次小姐生病了,王爷不在请不来太医,还是七王爷帮着请来的,这件事也就我们几个婢女知道,别人都以为是世子帮的忙呢。”
花月思忖着,花琰身为摄政王,位高权重,巴结他的人应该很多,真正能和他交好之人怕也只有寥寥几个,而方清和七王爷恐怕也是那几个寥寥少数的了。
若然又道:“还记得小时候小姐刚学会爬墙那会儿,时常偷偷爬进世子家,连王爷都不知道。还有些时候也会爬进七王爷家,害得七王爷吓了一跳,赶紧把你打包送回王爷的面前,小姐你还被骂了一顿呢。”
“什么?”花月有些惊讶。
若然偷偷瞄了一眼花月,心里好奇,这些难道小姐都不记得了吗?
花月收回情绪,道:“你的意思是世子和七王爷的家就在花府附近?”
若然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呆滞,看来小姐还真是病得不轻,什么都忘掉了。
若然道:“摄政王府坐落在京城东边,王爷并不喜热闹,所以离那些热闹街道比较远,咱家王爷威名震震,满朝上下谁都不愿意住在摄政王附近,生怕哪里触怒到了他。”
“当时摄政王府左右的两座府院一直荒废多年,后来小皇帝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将左边的院子赐给了看不惯并且出身不好的七王爷,而右边的院子是后来云南小世子来京赏赐的,反正都是些小皇帝不喜欢的人。”
若然说完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花月,虽然人们在私底下也是这么说的,但面前的可是小姐,自己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花月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若然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姐没有怪罪于她。
此刻花月想的是,原主的眼睛当真是瞎了吧,左边一个温文尔雅的七王爷,右边一个小世子,居然还能喜欢上二王爷那个虚伪的人,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人都说她傻了,看来原主是真傻啊。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方清所约的和风酒楼,从外面上看,这个和风酒楼很豪华,应该是一些权贵相约谈论天地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