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碑。”
“那块石碑上是不是说的,多年来,很多探险者尝试来攻克这座山?”
周丽霞点头。
秦漠飞兴奋道:“那会不会有别人留下的盗洞?”
周丽霞:“…”
周丽霞低呼:“对啊!”
徐天青回头看了看身后面色不虞气氛紧张的同学们,低声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在门口,跑出去就跑出去了。”
“…回头想想,那帖子里说的,下墓一般都是三四人一伙,还真是有道理的。”男生嘟囔道。
天空中奔雷密布,三人组奔跑在雨中,周遭环境黑压压的,满地沟壑流淌着雨水汇成小河。
周丽霞一个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沟坎里,溅了一身泥,两个队友赶紧把她架出来,周丽霞咬牙揉着脚踝,疼的脸色发白。
白雷道道,轰咔巨响连连,劈地天地间忽明忽暗,如此可怕的自然天象让三个学生心生恐惧。
徐天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神雷大盛的天空,喃喃道:
“这该死的天气…”
“母星以前的探险者胆子可真大啊…”
秦漠飞墩身将紧带递给周丽霞,道要不你先将脚踝缠起来,周丽霞没接,她低头盯着刚才那道绊住她的沟坎,越看越皱眉——
时不时的雷电明光中,照亮了那块伤痕地貌。
其中一块古铜色的石头,被雨水冲刷裸露出来,看着像一只奇怪的眼睛。
周丽霞叫两人来看。
一道雷下来,劈地这只眼睛蕴藏电光般一闪,精光逼人。
三人:“…”
三人头皮发炸:“卧槽!”
周丽霞大着胆子摸了摸那只眼睛,低喊道:
“是石头!”
“这有可能是山棺的卫兽!”
雨水汇成的山溪令石雕裸露出更多的部分,雷声中,大雨里,三个学生挥舞着洛阳铲,吭哧吭哧地刨石头。
洛阳铲:“…”
麻批,老子堂堂一代洛阳铲沦落到刨坑的地步了。
…所以你原来不是刨坑是做什么呢?
许是建模本的缘故,这土并不难刨,一个小时不到,三人牢牢实实的将石像刨了出来。
这石雕呈坐位,张目闭口,模样奇怪,昂起的头对准了远处山棺的反方向。
三个学生讨论一番决定叫它狮子。
徐天青哈哈一笑:
“前面说得对。”
“99级前辈估计也是一知半解。”
“这做的动物都是啥啊哈哈哈。”
雕像:“…”
周丽霞顺着石雕眼睛的方向望去,道:
“卫兽自然是拱卫之用。”
“所以,我们不能顺着它的眼睛方向走。”
秦漠飞:“…那我们应该?”
周丽霞笑了起来:
“大飞,如果是你做门卫的话,你会用眼睛看着大门呢,还是看着大门外呢?”
秦漠飞恍然大悟。
“所以…”秦漠飞甩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雨中指了指石兽屁股的方向。
周丽霞:“正解。”
取得意见一致后,三人丢下石像,匆匆离去。
然而——
就连一开始猜出来八卦的周丽霞,都没有想到一件事情。
目标高山的山基为八卦取意——
那么从何门入何门出就一定有讲究。
一般的石兽都是怒目张口造型,取恫吓之意。
这尊石像却不是。
它是闭着嘴的。
那么这尊石像所指的方向,就未必是正确的入口。
第150章 绳子
二层, 鲜活世界。
参与校典的两届学生甫一登临【鲜活世界】,99级大群中就接收到了消息。
——消息的来源,自然是镇守第十莲的大五生。
[大群]
[第十莲002]:嘿,那帮崽子们真的胆怂,绕过了我们这一莲。
[第十莲014]:说的是啊,我和队友还对着黑雾上面打赌,结果这帮孙子让我输了50联盟币…
[第十莲005]:白瞎我还专门给他们抹干净了泰陵祭坛——
[鲜活的梯子002]:楼上你想干什么…擦干净了好开宰吗?【滑稽.jpg】
[第十莲005]:什么鬼?泰陵之战不就是发生在迷途的羔羊们祭祀泰陵的时候吗?——我是为了让后辈们好好看看祭典啊。
[鲜活的冰人054]:都被吵吵了, 我就问一句,这么久了, 学弟学妹们下墓没有?
[鲜活的梯子001]:屁话, 我们是二层头哨,你看我们在这里聊天打屁,你说后辈们下墓没有?不动脑子…
[鲜活的水道人023]:…说真的,好慢啊…
[鲜活的公主]:通报通报,请注意各方隐蔽, 有人下墓了, 有人下墓了。
[鲜活的梯子001]:激动!
[鲜活的梯子002]:紧张!
[鲜活的梯子003]:兴奋!
天空中云层厚实, 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这天漏了一般的架势也不知是不是建模本疏漏。
三人组顶着暴雨前进, 途中起风,狂乱的风卷刮到连伞都打不住。
黑夜中冒雨前进真不是件容易差事,在秦漠飞三人组经历了几次崴脚掉坑,以及一次差点集体滑坡后,三人终于摸到了山棺的一面山门。
此时此刻, 三人才深刻明白望山跑死马这话的痛楚含义。
——这山棺远看一个山包,黄土土的,丑的要死。直到此刻雷电交加之时,来到山脚,才惊觉这山占地面积之广,如此巍峨巨物在雷电的雪光中一会惨白一会漆黑,煞是可怖。
三人齐齐吞了吞口水。
周丽霞抖着嘴唇道:
“既…既来之,则安之…”
秦漠飞深呼吸打气,掏出绳子,给三人拴上,雷雨中男生的头发湿淋淋贴在脸上,唰唰的淌水,遮住了眉眼,他低声吩咐道:
“为了防止再一次发生滑坡——”
秦漠飞指了指来路,在那里三人险些‘创业崩在半路上’,脚下一滑,卷进山雨滑坡就当真是那一分那一秒的事情。
“以这里为起点。”
“我们三个绑上绳子,分头去找盗洞。”
“——这样,如果谁被卷进了滑坡或者流沙滑泥,我们都会有感觉到。”
徐天青捞捞绳子,和着雨水一把将头发搂了个大背头,湿淋淋道:
“可惜这绳子不是特别长…也就能走出去个几十米。”
秦漠飞:“…”
秦漠飞一把将他的大背头搂下来,斥道:
“等你到脚陷进滑泥嗷嗷起来,风雨中我们听不到声音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绳子的用处了,徐天青。”
周丽霞边绑头发边点头。
徐天青干笑。
随后三人快速散开,以面前山门为起点,前左右三个方向,开始寻找盗洞。
临走开之前,周丽霞还不放心的提醒队友脚下小心,盗洞要是掉进去,摔折腿都是轻的。
徐天青回头看看两个队友一步一停顿,一步一试探的模样,心中想笑。
雷电依旧爆响,雨势却时大时小,徐天青看着远处辽阔的土地,满地河水流淌,不知为何胸中豪气顿生。
也许是这壮阔的建模景令人妄想吞吐风雨,也许是这电蛇狂舞的雷雨天让人领会天象威力,徐天青抬头挺胸大踏步往前,心中对于山棺的恐惧感消散的很快。
于是,三分钟之后——
徐天青脚下一滑,正驰骋在沟壑纵横地表的他身形一矮,嗷一声掉进了坑里。
不远处周丽霞和秦漠飞顿时感觉腰上绳子一紧,两人赶紧站牢,用力拉住绳子,一尺一尺的拖住,一步步的顺着原路往回走。
两人走对头时,同时道一句:
“我就猜到是他。”
徐天青被队友们发现的时候,正尴尬的吊在盗洞边沿,扯着嗓子呼救。
看到队友来了,徐天青感动的流下热泪。
秦漠飞拖着绳子拉他上来,嘲笑道:
“风声中,雨声里,只有绳子能救你。”
周丽霞笑道:“徐天青,你怎么不扒住洞边上呢?”
徐天青惊魂未定道:
“大姐,我倒是想,不要一副我身手差的感觉好不好。”
“那洞滑的根本扒不住啊!”
随后两人搭把手,将徐天青拉上来,周丽霞伸手在空中:
“雨不大了。”
秦漠飞卷起绳子,道:“可是起狂风了。”
乌云散去了不少,夜空却依旧不见星月,三人蹲在盗洞边上,商量对策。
这盗洞深不见底,周丽霞细问徐天青刚才掉进洞里那一会,有没有氧气不足的感觉,徐天青茫然,道不知道。
周丽霞:“…”
周丽霞叹气:“徐天青,你还是适合单兵做突破。”反正不适合动脑子,周丽霞潜台词道。
于是,两个男生眼睁睁看着周丽霞使劲搓手,精神力搓出来了两只大白鹅,然后她绑着鹅腿,将两只大白鹅扔进了深不见底的盗洞。
鹅们嘎一声,呼扇着翅膀落了下去。
周丽霞蹲着开始掐时间。
男生们:“…”
好骚的操作。
十分钟一到,周丽霞拖着绳子将大白鹅提出来,只见两只家禽瞪着四只圆溜溜的眼睛,歪头探脑,使劲揣着一只脚想要挣脱绳子。
男生:“…”
周丽霞:“…”
周丽霞嗯了一声,道:“没问题了,准备下墓。”
随后她看了一眼两个一脸傻相的男生,笑道:
“需要我解释,为什么建模动物吗?”
秦漠飞徐天青齐齐摆手:
“不用不用。”
“您忙您忙。”
秦漠飞最前,周丽霞次之,徐天青最后,三人固定好绳索,开始战战兢兢的下洞。
那洞壁当真如徐天青所说,滑的站不住脚,三人死死攀着绳子,抖着腿一步一步往下降。
夜空辽阔,饶是有阴云遮蔽,也依旧是浩荡的黑暗,然而盗洞里则不是,阴暗又逼仄,周丽霞看着致密的黑暗逐渐遮盖头顶,心中打鼓,开始念叨起来,妄图用科普来打消心中神鬼的作祟:
“盗洞的种类各种各样…长短宽窄也都不同。”
“它不是一定垂直,全凭下墓者在地表对于墓穴的勘探和测量,来进行转角或者直洞挖掘。”
“短的盗洞可能几米深就能下到墓室,长的盗洞可能区里拐弯,为了躲避墓穴内的机关,可能长达千米。”
周丽霞声音发抖的科普道。
秦漠飞没说什么,徐天青小声哀嚎:
“奶奶个腿儿,周丽霞,你别说了…”
“我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那两只被你甩下来的大白鹅…”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三个人手脚攀绳子的悉悉索索声,狭窄的盗洞如鹅肠,裹挟住三人,让人压抑喘不过气来。
下面的秦漠飞身手最好,他戴着配发的矿灯帽,强大的光柱打穿了数十米的黑暗,却在光线尽头依旧是黑漆漆一片,隐约是一个拐弯。
秦漠飞稳住声音道:
“直道完了,该爬弯道了。”
周丽霞嗯了一声,伸手调低光线亮度,眼神盯着近在咫尺的盗洞壁上,那些隐约极浅的划痕手印,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周丽霞脑海中,让她暗叫糟糕。
秦漠飞首先落在直道底,他费劲的弯下腰,撅屁股准备爬狗洞,下弯道。
身后周丽霞颤声问道:
“兄弟们…我刚想起来一件事情。”
周丽霞脸白得像只鬼,上头徐天青看着她的脸都觉得这女的怕不是被抽干了血一样:
“这盗洞是建模景给出的‘前人遗赠’应该不假。”
“我刚才下来时,注意到了洞壁上的划痕还有手印…看着不太像咱们的同学咸鱼我们的样子,因为太浅了。”
“关键是——那痕迹只有往下的,没有返回去的。”
“那么…”
周丽霞低声道,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了,她的舌头像是被背叛了理智,不依不饶的往后讲:
“那个顺着盗洞下来的前人呢?”
“是不是死在盗洞里了?”
徐天青:“…”
秦漠飞:“…”
秦漠飞满脸虚汗,他伏在洞底,艰难道:
“周丽霞,你能不能,别在我要转向的时候,说这个?”
“我并不期待伸手往前爬的时候,忽然拉住了挖盗洞前辈的手,谢谢。”
这话听得人心都要蹦出来了。
周丽霞一个姑娘没惨叫,她艰难的忍住了,从绳子上落了下来。
反倒是最后落在地上的徐天青尖叫起来。
“卧槽!回去算了!”
徐天青瞪眼道,将之前风雨中的豪气干云忘得一干二净,
周丽霞皱眉,神色意动,却终究没开口。
徐天青不耐烦的一扯身后的绳子,打算爬上去,却没成想,刚才承托着三人重量的绳子这会却像是蔫蔫的歪瓜菜,被徐天青随便一挥腾,就脱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