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生点头应允。
随后,三人以周丽霞领头,一步步走上黑池。
走下来,黑雾渐渐高过了头顶,能看得见黑雾中入障的几个友军,最尽头的目的地火道墓门隐约不清,但还是看的着一点——
不错,放松。
随后,周丽霞试探的将脚踏在了第一级石阶上。
石阶泡在黑水中,踩上去有些微发晃,黑雾将将触及鼻尖,周丽霞盯着近在咫尺的精神力迷雾,道一句这些都是幻觉这些都是幻觉,一咬牙,钻进了黑雾。
队友们紧接着跟上。
黑雾接触皮肤的一刻,周丽霞就感到一阵磅礴的精神力袭脑,她根本来不及阻拦,回过神来只觉得刚才还在视野范围内的两个友队,统统都消失在黑雾中,吓得周丽霞赶紧回头,看到身后两个队友朦胧的身影,她才松一口气。
“大家小心,这黑雾有古怪。”
周丽霞提醒道。
“是啊,”徐天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有点发虚:
“外面看着黑水潭子还有点光,下来之后,根本就是一片漆黑啊。”
“比盗洞外风雨大作时还要黑,我都快看不清我的手了。”
“这作妖的99建模系。”
秦漠飞也是额角出汗,心中觉得虚的不行,他出声提醒道:
“咱们都要时不时出声,确定各自位置。”
“我怕一会更看不清。”
前面的灰影子点了点头,秦漠飞心定不少,将目光聚集在脚下的石阶上——
那石阶刻的不方正也不歪斜,浮在漆黑色的水面上,一脚上去还挺实在。
四周悄无声息,视线受困,耳边只有黑水轻微波澜的哗啦声。
秦漠飞将目光专注在石阶上。
一步两步三步。
八步九步十步。
秦漠飞心中估算距离,觉得这石阶路也不算很长,不知道为什么上两组人都走不出去,也许…是他们太警惕了,没有拿小貔貅玉佩的原因?秦漠飞心道。
忽然,他感觉背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秦漠飞回头,背后灰蒙蒙的影子也不说话——
“…”秦漠飞皱眉,觉得自己也许感觉错了,回过头去。
没一会,后面又有人拉他,秦漠飞不耐烦道:
“徐天青你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
“你明知道这黑雾有古怪,我看不清你的脸。”
后面人果然不拉他了。
秦漠飞满意了,接着数脚下的路,结果不到一分钟,身后人忽然猛踹秦漠飞一脚,踹的秦漠飞差点一脚跳空,栽进黑水中。
秦漠飞:“…”
秦漠飞回头怒道:“徐天青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然而背后压根没人。
秦漠飞:“…”
冷汗霎时间从毛孔中涌出,湿透了衣服,秦漠飞愣在原地,脑海中各种神鬼传说争先恐后的蹦了出来。
——我明明一直都看到后面有个灰影子的。
——我也知道这黑雾有古怪,看不清人——可是,我是紧跟着周丽霞下来的,我看着她一走进黑雾中就变成了灰蒙蒙的影子啊…
徐天青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没坏心,他不会在这么危险的黑水潭里踹我的…
那,那刚才是谁?
谁一直跟在我身后?
这么一想,秦漠飞觉得天旋地转,他手掌紧紧地握着刀柄,眼角爆青筋,时刻准备暴起。
徐天青的声音突然就从旁边传来:
“秦漠飞你丫叫唤啥,我又不是没听到。”
说着,他看着旁道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要杀人的秦漠飞,大惊失色道:
“卧槽!大飞你啥时候跑到旁边道上去的?”
秦漠飞:“…”
秦漠飞不可置信的望着旁边石阶上的两个队友,觉得眼前所见不知真假。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石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漠飞擦擦手上的冷汗,几步跳过来,低声和队友讲了刚才的险遇。
徐天青扒着秦漠飞的肩膀,将他转过来,顿时浑身发抖,颤着声音道:
“大飞,你…你背后有个黑脚印。”
秦漠飞一愣,周丽霞让他转过来方位,随后她白着脸道:
“确实是有个黑脚印。”
“就在你腰上。”
“很符合你刚说的,背后有人踹你。”
秦漠飞:“…”
“而且——”
周丽霞脸色很难看,她四下看了看,恼怒于这黑雾一会浓一会密,低声道:
“——你们看,我们又回到石阶路开头了。”
“我刚才明明…”
周丽霞咬嘴唇道:“明明看着离火道墓门就差几步…”
两个男生一听,顿时头皮一炸,四下查看,随后发觉还真是回到了开头。
三人组:“…”
顿时三人组心态就危险了。
徐天青看着秦漠飞背后的脚印,浑身冷汗,“妈的,这都什么,无穷无尽的循环吗?”
周丽霞摇头,她脸色苍白,“我记得在RA的帖子中看到过这种类似于循环的机关…不,也不能叫机关,这类东西没什么具体的叫法。”
秦漠飞哑声问道:“所以呢?解法呢?”
周丽霞咽咽口水,道:
“首先,我不知道这见鬼的石阶路是那类东西里的哪一个。”
“再者,那些所谓的‘不要注意重叠陷阱的标志物’——该死的这种说法也得我们先找得着标志物在哪里再说啊!”
秦漠飞皱眉:“什么标志物?”
周丽霞盯着旁边的黑雾,觉得那儿黑雾隐动,她一边注意一边解释道:
“标志物就是这种陷阱的暗桩所在…”
“解释也不好解释,诀窍就在于…你不要依赖你的视觉,不要用标志物来计数,来估算路途远近…你只需要去走就行了。”
秦漠飞嗤笑,刚想道一句我不依赖视觉我看什么路?然而他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的石阶群中一阵波澜水声,友队出现了。
三人组:“…”
三人组顿时深吸一口气,嗷嗷的嚎叫了起来:
“天啊地啊亲人啊!!!”
“这里这里啊!这里还有一群难兄难弟啊!”
“同学们抬头啊!看看我们啊!”
但是,任凭三人组嗓子都吼干了,另外一队的三个人依旧是埋头走石阶,死活不抬头,秦漠飞他们还能听得到那一队的一些交谈声,然而——
最吊诡的是,那一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秦漠飞组:“…”
这令人两股战战想尿裤子的感觉呦!
黑雾如囚笼,罩住了几人,秦漠飞组三人脸色苍白的盯着另一队人,听他们低声咒骂什么见了鬼屁股老是挨人踹,什么夭寿了一个小时了还没走出去。
甚至分不清楚这一队友军是不是真人…
秦漠飞亲眼见着那队里一个队友与他擦身而过,留下一句:
“卧槽,老子不会走死在这里吧?!”
秦漠飞刚想说你抬抬头你就能看到,这里还有一群可怜虫。
然而,变故突生!还没等秦漠飞感叹完,一股庞大的精神力平地窜起,凝成了无底黑洞,一秒将擦身过的友军给吞了下去,连个声儿都没给他留。
——也许有一个疑似的机械音吧。
黑水瞬间合拢,冒出了一个好似吃饱了的气泡。
秦漠飞:“…”
秦漠飞抱头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谭子吃人了!!!!”
身旁两个队友毫无疑问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约而同加入了惨叫大队。
周丽霞:“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要疯了要疯了!!!”
徐天青:“啊啊啊啊啊啊大佬们给条活路啊!!!!”
三人组胡乱踩着石阶夺路而逃,哒哒哒的脚步声混乱沉重,黑水面一层层的荡开涟漪。
于是,悬魂梯的无穷威力在此刻爆发——
一分钟后,秦漠飞组再次来到黑雾石阶路开头。
三人:“…”
三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三人呼啸而去,刮起一股风。
再一分钟后,秦漠飞组又一次看到了火道墓门,心生希望,随后火炬光芒一抖,刷拉,视角重新回到了石阶路开头。
三人组:“…”
三人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二次呼啸而去,踩得石阶哐叽哐叽响。
又一分钟后,秦漠飞组看着石阶路的开头,哭都哭不出来。
三人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三次呼啸而过,刷拉刷拉跟转圈子的荷兰鼠一样。
雾中的重小波:“…”
雾中的梯子组:“…”
大五生们窃窃私语,笑得不行。
“这帮子后辈腿上装发动机了不成?”
“哈哈哈,瑞亚那家伙的循环陷阱真是坑死人了…”
一个装扮吊死鬼的大五生指着场中跑的呼呼生风的三人组,笑得半截长舌头都要掉出来了。
“有毒哈哈哈哈哈有毒!”重小波掀起戏服,道:
“在这种地方跑圈减肥,真是天才。”
一个队友问道:
“刚才那个被黑水吞掉的学生是咋回事?小波儿,你弄的?”
重小波砸吧嘴:
“咋会是我,那小子分明是掉进副本了吧。”
“卧槽?”
“…你是不是也想进副本?”重小波无语道。
“几次来着?”
“…”重小波眨眼,“五次吧,还是六次来着。”
“我不管副本这块,就没注意。”
随即他冲着队友们摆手,示意大家出动。
秦漠飞三人组还在场中疯跑,似乎奢求着希望借助无望的狂奔来夺出一条生路。
然而——
生路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大群和他们一样的死囚。
徐天青狂奔,来不及偏头,余光又看到了几个困在黑雾中不得出路的友军,他崩溃道:
“卧槽,这黑雾池子到底有多大?!”
“怎么一会冒出来几个人,一会冒出来几个人?!”
秦漠飞跑在他前面,刚想说这黑雾古怪的很,让你看见就能看见,让你听见就能听见,说不准下墓的人现在全都被困在这里也说不定呢,只不过咱们看不见——
然而,不待他说出口这些猜测,就听到身后一声徐天青的惨叫声,回过头去,只看到徐天青被黑洞吞没,黑泡子咕咚合上的一幕。
秦漠飞:“…”
周丽霞:“…”
两人的惨叫声顿时高了一个八度,加快掏腿儿速度,跑的鞋都要掉了。
这真是好一场赛跑啊,此方秦漠飞选手拔得头筹一马当先,身姿灵巧在石阶间来回穿梭,身后紧跟着气都喘不匀的周丽霞选手,只见她脸色涨红,最终停了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周丽霞喘气,拉住了秦漠飞,“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对了…”周丽霞抖着手掏出绳子,三两下系在秦漠飞的手腕上:
“为了防止刚才…你忽然走岔路的情况。”
“这回我们还是绑在一起吧。”
秦漠飞看看喘气的队友,心中叹气,点点头,看看周围黑雾中依旧在寻索的学生,又想到了被吞没的徐天青,道:
“…徐天青他…”
忽然秦漠飞头脑一灵,脱口而出:
“卧槽,说不准那小子现在已经在雁南广场看我们的笑话了!”
周丽霞哭笑不得:“很有可能。”
她看看周围,建议道:
“要不我们再走一道试一试?”
秦漠飞叹气,无法只得跟着走。
只见这次走道的周丽霞神色怪异,她一会东看一会西望,眼神从不定在一处,秦漠飞琢磨着她那一句标志物的提示,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眼前一红,像是谁的宽袖在视野中摆过。
“…”秦漠飞一愣,抬手揉了揉眼睛。
周丽霞感觉到绳子的拉扯,停下问道:
“怎么了?”
“走不动了?”
秦漠飞皱眉,他盯着空中的黑雾,心中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看错了,遂道:
“没什么…可能又是这精神力黑雾作怪吧。”
脚下的石阶荡开涟漪,周围安静无声。
学生们低着头行尸般被困在这无穷循环中。
周丽霞的第一次无目标物行走,失败。
她转过身来正想和秦漠飞探讨一番,突然看到在这一道石阶尽头…一袭红衣缓缓靠近。
这人的面目隐在黑雾中,乍一看倒像是无头的模样,迈的步子飘忽如飞,从远处缓缓靠近,穿破浓雾——
近观瞧见了一头湿淋淋的黑发垂在这人脸前,正在被她如柴的手指拨弄着,撩开了一线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