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只有有钱,无论你是谁,都可以在夙街纵情声色,为所欲为。
这里,是繁华无夜的销金窟,是暗无天日的炼狱地。
夙街,此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来人往之间竟然比白日里的安阳城大街还要热闹。
安阳城虽然离帝京焱凤比较远,但其位置极好,不少生意来往都要途经此地,历来最有钱的人不过商贾,是以,在夙街消遣放纵的人也是多如牛毛。
风清持站在夙街之外,看着那些灯火一直向远处绵延,迂回盘旋,被斗笠遮下的容颜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能感觉她周身的气息沉寂了几分,下一刻,便往夙街里面而去。
夙街里面不泛身份神秘的人,与风清持一样装扮的人也不是没有,因此在这里也没有人觉得怪异。
走过满目琳琅的店铺,风清持直接往最后面那个幽暗森冷的恢弘石门而去。
夙街里面分为上夙和下夙,上夙便是刚才经过的那些街道,里面有各种店铺,酒楼和青楼,但是下夙,却是一个地下交易市场,里面东西是应有尽有,毒药,兵器,奴仆,药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找不到的。当然,因为下夙基本上没有固定的商号店铺,都是一些私人随时就地摆摊进来交易贩卖,货物出手,银货两讫之后便概不相关,正因为如此,被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用来鱼目混珠的假物也是枚不胜数,若是没有一定的眼力见识,会经常被骗。
不过,下夙中名气最大的便是半溯商行,也是里面最大的一个商号,里面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物品,即使是当时没有的,只要客人需要,半溯商行都会派人为他寻找,而且里面从来不会有假货,当然,这些东西的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
踏下四十九阶的肃穆而阴冷的暗黑色石樽台阶,便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守在门前,肩上扛着两把大型弯月刀,一脸得意的笑着将银票放入怀中。
见风清持意欲进去,其中一位彪形大汉将手中的刀往前一拦,另一只手往后一指,倨傲而又凶恶地喝道:“小子,看见这里的规矩没?”
后面一块半人高的木牌上,隐隐有几分血腥之味,上面有五个妖红色的大字——入场费,十金。
“呵呵……”很轻很淡的声音从墨黑色的斗篷里面传来,低沉之间又夹杂了那么几分冷魅,很是好听。
见风清持不为所动,大汉面色更加凶恶了,伸手去推风清持,恶狠狠地道:“小子,老子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老子当心老子就你的血来写字,老子……”
话还没有说完,“嘭”地一声,那人抗在肩上的弯月刀掉落在地上,大汉一双恐惧的眼睛直直地等着面前一身黑色斗篷的风清持,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清楚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透过斗篷,风清持极淡地扫了一眼,眼神很淡很冷,不见一丝温度,甚至有几分厌恶之色,在她面前称老子,这句话足以让他死千万遍!
再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往里面而去。
周围的人立即安静了,都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墨色的身影,尤其是刚才那几个大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脸惊恐地望着她远去。
在这个地方,武功高强的人不在少数,刚才的大汉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待风清持走远之后,观看的行人渐渐散开,周围又恢复如常,其中两位大汉熟练地将地上的尸体拖下去,回来的时候提了水往地上一冲,血迹便被冲淡了,如此反复几遍,直到血迹被冲刷掉才作罢。
然后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人声喧嚣,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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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清持马上要带回一个美人咯!前方美人出没,请小心!
第29章 算计苜尧
惜花楼的三楼最西边的雅间。
临窗站着一位青衣泺泺的人影,长身玉立,颀长挺拔,墨发用一根藏蓝色的发带随意地束起,容颜绝美,仿如美玉精雕细琢,精致到挑不出一丝瑕疵。
惜花楼是夙街最有名的青楼,位于上夙最末尾,同时也是临下夙最近的楼阁,青衣男子此时所在的雅间,透过暗红色的雕花木窗正好可以看到下夙门口的场景,便也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白皙清瘦的手缓缓摩挲着光滑如玉的下颚,一双眸子极美,里面有几分不羁与玩味,削薄的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那些人或许不知道刚才那个黑衣人是如何出手的,可是他却看见了那名壮汉眉间的银针,出手如此迅速,而且不见一滴鲜血,看来那个黑衣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青衣男子缓缓转身,薄唇溢出一个凉淡的字。
下一瞬,一位女子托着一壶冒着热气的香茗从外面进来,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温娴,一袭紫衣更加衬地她身姿如画,对着青衣男子微微欠身,“公子。”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青衣男子在桌前坐下,执起刚沏的热茶,似漫不经心地问。
“暂时无果,请公子责罚。”紫衣女子低头有些惭愧地说。查探忆故人背后的主人查了那么久,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头绪,至于那个名唤临潇的女掌柜,她也查过,只是身世背景太简单,简单像是刻意伪造的,而且是滴水不漏。
青衣男子随意地摆摆手,神色甚是不在意,“无妨,如果忆故人身后的人那么容易查出,我也不必亲自来安阳城。”
“公子,还有一事……”紫衣女子看着男子,神色有几分为难。
青衣男子轻啜一口清茶,然后起身优雅清傲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吧!”
“紫皇和蓝将军似乎……也来了安阳城。”
“他们也来了安阳城?”削薄的唇再次勾起,语气玩味,神色似笑非笑。“据说时烨和时暮也在这里,安阳城接下来要热闹了!”最后又不咸不淡地添了一句话,精致无双的玉颜上有几分淡然和无谓,还有几分看戏的幸灾乐祸。
看着如此幸灾乐祸的公子,紫衣女子唇角微微一抽,没有说话。
“你先下去吧!”青衣男子负手看着外面的天色,缓缓道。
“是,苜云告退。”言罢便转身,离去的时候将房门顺手关上。
在苜云离开后不久,青衣男子缓缓走到一旁燃着的香炉边,取过放在木研上的小木舌,极为漫不经心地添着香料。
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后,一袭黑色斗篷的风清持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人,身形消瘦,面容脏污,难以辨明其是男是女。
“苜尧。”青衫男子半眯起眼眸看着外面的风清持,低沉地唤了一声。
下一刻,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单膝跪地,“公子。”
“跟上去。”玉指对着窗外一指,目光落在风清持的身上。
“是。”回答完之后黑影一闪,立即消失在房间。
风清持一言不语地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的人不过离她六丈的距离。
月色淡薄,却依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后面的人一身脏脏破破的衣衫,看上去极为不合身,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面容也是脏污不堪,根本辨不清容颜,只是,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却是极为妖媚。此时,那双妖媚的丹凤眼有几分怯意和尊敬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小心翼翼而又谨慎吃力地跟在她的身后。
感觉自己离开下夙之后便突然多了一道气息,风清持心中冷笑一声,唇角的弧度也冷了几分,然后停了下来,一双眼眸透过斗篷浅淡地看着衣衫褴褛的人,目光落在了对方正在流血的赤脚上,不咸不淡地问:“还能走么?”
那人微愣,妖媚的眸子看了风清持一眼又瞬间低下去,“可以。”就连声音,干涩之间都有几分妖媚。
“不可以就不要逞强!”冰凉的话语溢出唇畔,然后一手搂过那人的腰,脚尖点地两人一起钻进了荒芜的树林,下一刻就不见了身影。
苜尧眉微微一皱,现身在风清持刚才所处的地方。他苜尧跟踪人居然跟丢了?!
“咻”地一声,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苜尧袭来,速度极快,连苜尧都躲闪不及,直接刺在了他的身上。
却在下一刻,苜尧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运功想要冲破,却还是没有一点作用。脸色不由微微一沉,他居然被人算计了?
“别白费功夫了,这上面有我的迷药,你解不了的。”清冷的话语刚落,风清持就踏着月色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身后默默地跟着一个人。
第30章 衣服脱了
苜尧冷冷地盯着她,“要杀要剐随你,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这次是他一时大意,才会被对方设计偷袭,不过,不可否认,那银针的速度极快,即使看见他也很难躲过。
“我也没想从你这里知道些什么。”风清持声音依旧清淡,唇色冰冷地道。见苜尧凛然坚决的表情,风清持不由浅笑出声,“放心,我也不会杀你。”
“那你……”苜尧冰冷的脸上出现几抹狐疑之色,不怎么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将他拖到那棵树下。”风清持淡淡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命令道。
那名衣衫褴褛的人抬眸看了一眼风清持所说的那棵大树,妖媚的丹凤眸有些许疑惑,但还是按照风清持的指示,将苜尧半拖半拉地弄到了树下。
全程苜尧都是冷着一张脸死死地瞪着这个拖他的人,当看见风清持在向他走来时冷漠的眼神便转向了她。
“呵呵……”冷魅的声音在幽静的夜空缓缓弥散开来。
听见风清持魅然的低笑,苜尧冷厉的目光带了几分诧异,一时猜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下一刻,风清持就为他解答了。
“将他的衣服脱了!”冷越如雪而又低沉似雾的声音再次传来。
苜尧目光顿时如寒冰利刃一般,直直地射向风清持。
那个拖着苜尧的人也是一愣,妖媚的眼神有几分龟裂。
“你敢?”苜尧死死地看着那个一袭黑衣的身影,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极尽冷酷无情。
“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随之眸色微微一转,语气冷了几分,随即看向那个安静站在一侧的人,“没听见我说的话么?还不动手?”低沉而又危险地道。
那人眼中的妖媚眸光微微一敛,眼中闪现几分为难之色,最后一咬牙动手脱苜尧身上的衣衫。
苜尧愤愤地瞪着两人,冷酷的脸色有几分泛红,说不出是气愤还是羞愤。
很快,苜尧外面黑色的衣衫便被除去,见风清持没有说话,那人半抿着唇继续去脱他的中衣。
当苜尧身上剩下薄薄的里衣,那人暗自瞥了一眼风清持,见她没有说话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去脱他的里衣。
下一瞬,白色的里衣便从身上脱落,露出精瘦的胸膛。
“看来你还挺迅速的!”风清持似有若无地瞧了那人一眼,带着几分笑意调侃道。
闻言,那人动作一僵,妖媚的眸子也滞了一瞬。
苜尧面容愈加冷酷,眼中却是寒冰与烈火相互交错,就那样阴狠无情地看着风清持,眸色深处还有着隐隐的杀气。
“将他绑在树上。”风清持颇为悠闲地站在一旁,缓缓地说。
月色下,婆娑的树木在地上投下一片阴翳,风清持正好站在清朗月色与婆娑阴影的交界处,墨黑的斗篷有一半染上了皓月,另一半则落下了阴影,如此明暗错落在她墨色的斗篷之上,使得那个身影愈加邪肆冷魅,甚至带上了几分妖邪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