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以身相许——延琦
时间:2018-09-14 09:55:36

  郑氏一愣,眼见老太太面色决绝,自知没有希望,只好转而看向玲珑,再度求道,“娘娘,我,我有一个生子秘方,只要您能把芷心给放出来,我一定献给您,这秘方百试百灵,一定能叫您诞下男丁的……”
  “住口!”
  一声呵斥将郑氏打断,孟老太太铁青着脸道,“你也疯了是不是,嘴里头这都说的什么,快不快闭嘴!”
  是,玲珑是生了个女儿,但人家皇帝公爹和太子夫君都还没说什么,这个疯婆子在这里瞎叨叨什么生子秘方!
  真是愚不可及!
  孟老太太气的肝疼,玲珑却似乎还没什么,只是轻飘飘的道,“好了三婶,我看你整日照顾病人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如若还不舒服,叫大夫顺带着给您瞧一瞧也行。”
  这是要连她一并关起来的意思?
  郑氏一惊,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多言,玲珑又道,“回去好好照顾三叔,没事千万便叫他出来闹事,免得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她敛了笑容,声音冷的跟冰似的,虽未发怒,却已经那般震慑人心,亲眼见过她对付亲叔叔的手段,郑氏再没了胆量,诺诺应了声是,左右看看,见一众女眷们面上都是冷若冰霜,只好退出了房门。
  终于没了碍眼的人,一家人俱都松了口气,玲珑搁下茶盏,对孟老太太道,“祖母,这样的结果,您可还满意?”
  无论如何,孟津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别的人可以无动于衷,甚至拍手称快,但就怕孟老太太心里难过啊。
  屋里也没外人,孟老太太也不怕丢脸了,重叹一声道,“我老太婆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生了他这个孽障,自己不成器不说,还连累你们……罢了,你无需顾忌我,我方才所说,全都是心里话,从今往后,权当他没这么个儿子了!”
  玲珑点头道,“那便好,三叔方才俨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我的身世给捅出去,如此一来,伤的不仅是咱们自家的颜面,也关乎陛下与太子殿下,所以我只能这样,叫人见他看起来。至于四丫头,当时伯父遭贬,我甚至险些被叛贼劫持,这些都是拜她所赐,她心里既然早没了我们,我觉得,我们也不必再顾忌她了,先叫她在观里呆上几年吧,若她日后能真心悔改,再说吧。”
  老太太早已对孟芷心心灰意冷,闻言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是心里还有一事,不由得叹道,“他们扶不上墙,自食其果,我没什么好牵挂的,只是可怜了阿淼……”
  玲珑笑了笑,道,“阿淼还小,平素又跟您亲近,您若是想把他接到身边,我没有意见,伯父伯母与二位姐姐素来宽厚,料想也不会阻拦的。”
  张氏与兰心蕙心姐妹一听,立时附和,眼看老太太年纪大了,阿淼又确实是个老实孩子,能顺她心意便顺吧。
  没了顾虑,孟老太太终于点了点头,心里好受了些,玲珑便笑了笑,招呼道,“哎呀,说了这么多话,我都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张氏赶紧道是,“饭菜都怕是要凉了,来来来,咱们赶紧走吧,太子妃难得回来一趟,挨了饿可怎么好?”
  众人点头,又恢复了方才的笑语嫣然,一同簇拥着玲珑,往宴厅去了。
 
    
第118章 
  至此之后, 孟津便成了孟家公认的“精神不正常”的人, 需严加看管, 没有家主同意,不得轻易放出来。
  玲珑知道, 自己这个三叔终究是祖母的亲儿子, 有着这一层的关系, 就算老太太再说什么狠心不认他,可终究不能做得太绝,只能以此, 给这个麻烦画上个终点吧。
  精神不正常, 便是疯子无疑,疯子说什么话, 还有可信度吗?
  虽说耽搁了些时间, 但解决了这个麻烦, 并不妨碍女眷们和和美美的宴间气氛。
  吃罢午饭后, 众人又闲谈了几句,眼看着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张氏主动同两个女儿道,“太子妃难得回来一趟,想必老太太还有些体己话要与娘娘说,咱们就回去吧。”
  兰心蕙心一听,立刻遵是,纷纷立起身来,跟祖孙俩到了别, 便随母亲从堂间退了出去。
  玲珑有感而发,叹道,“伯母善解人意,贤惠持家,令人敬佩,有她陪着您,我也放心了,往后不能随便出宫,还望祖母保重身体才是。”
  孟老太太点了点头,随之也叹道,“你的这个命数,终归是同这皇宫有缘,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来了。”
  提及此,玲珑也颇有些无奈,“这个……我也没想到,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人不一样,宫里也不是从前那个宫里了。”
  这话倒是,孟老太太道,“当初我阻碍你二人成婚,如今太子不但没有埋怨,反而还主动来向我老婆子行礼,这种胸襟,着实令我汗颜。”
  玲珑忙劝道,“祖母何须如此?其实他虽为天潢贵胄,但为人并不孤傲,一向很敬重您,就连今日到府中来探望您,也是他主动提出,他心里并无芥蒂,您大可放心。”
  如此却更加说明慕容啸的难得,孟老太太握住孙女双手,叹道,“虽说前头吃了不少苦头,但能有今日的境遇,也算都值了,从前我总担心你这辈子无依无靠,往后,只愿你们平平安安,我老身便无牵无挂了。”
  这话跟遗言似的,玲珑吓了一跳,忙道,“我们自会平平安安的,但您老人家也还有任务啊,皓哥儿还没成亲呢,还有阿淼,再有几年也就长大成人了,您还得等着喝孙媳妇的茶呢!”
  孟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无幽默的道,“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婆子只能尽力活,老天什么时候收走,全看天意了。”
  语罢却又话锋一转,同她道,“方才郑氏的话,虽然是胡言乱语,但,确实有几分道理,这皇家可不比旁人,以你现如今的身份,得赶紧生个儿子才稳妥。”
  玲珑一顿,面上浮现出些许尴尬,“我才刚生完满满……”
  孟老太太道,“我如此说,不是逼你现在就生,只是给你提个醒,我也不是不喜欢满满,知识啊,这身在皇家,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历来都是这个道理,你身为皇家的女人,不得不考虑。”
  顿了顿,又道,“现如今太子身边还只有你一人,往后可就不一定了,要知道身在皇家,这正妻的位子,都没有儿子稳妥啊。”
  这话当然有些煞风景,但玲珑也知道老太太是一片苦心,不欲再与其争辩,只点了点头,道,“晓得了,我自会记在心上,您放心吧。”
  孟老太太也点了点头。
  话到此,忽听门外丫鬟通报,“太子妃,老夫人,前院里派人来传话,说时间差不多,殿下该起驾回宫了,请太子妃同小郡主移步呢。”
  这就是入宫的麻烦之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不可任意妄为,他们回来省亲,几时出门,及时回宫都要按照章程来,否则便恐遭受言官指责了。
  玲珑略有遗憾,同祖母道,“我先回去了,往后出来不方便,您若想我了,叫人传个话给我,我派人来接您。”
  孟老太太笑的欣慰,连连点头道好,并将她亲自送出了门去。
  与孟家众人好一番道别过后,玲珑便带着女儿登上马车,与夫君一道,往宫中行去。
  满满先前玩的兴奋,一上车便睡着了,玲珑将她交给乳母,自己同慕容啸说话。
  他身上散出些许酒味,是蟒袍的熏香所掩盖不了的,她细细打量一遍,眼见他面色微微有些红,便问道,“今晌午喝了许多吗?连衣裳上都有酒味了。”
  “是吗?”他一顿,抬臂闻了闻袖间,满不在乎的道,“没有许多,不过几杯而已。”复又对她笑道,“毕竟是你伯父兄弟,他们款待,我怎能不领情?”
  马车里备着热茶,玲珑伸手为他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上,笑道,“我可没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待会回了宫,一定记得换衣裳,免得叫那些长史们看见,又来烦你。”
  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懒洋洋的道了声好,忽的想起一事,便问道,“方才宴间,听见外头有些嘈杂,可是出了什么事?”
  玲珑一顿,心道这个该死的孟津还是扰到他了,虽说有碍自己的颜面,但思及当时孟家都有侍卫驻守,根本瞒不过他,便如实道,“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三叔上门来闹事,以我的身世来要挟,要我许个官位给他做,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叫人把他看管起来了,今后不得再出来胡言乱语了。”
  慕容啸哦了一声,“用不用我来?”
  玲珑忙摇头,“不了,我大伯该有办法的,毕竟还要顾及祖母的面子,要你出手,不若自家解决的好。”
  见她说得也有道理,慕容啸便没再多言,转而又问道,“方才出来前你同你祖母在说什么呢?”
  她闻言瞥眼过来,“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
  眼见他微微皱眉,又咳了咳,道,“没什么,我祖母担心我日后会地位不保,叫我赶紧给你生儿子。”
  听清她说的什么,慕容啸险些一口茶给喷出来,诧异道,“地位不保?她老人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玲珑有心逗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谁知道呢,有道是人心易变,毕竟,一辈子这么长呢……”
  话未说完,忽听“啪”的一声响,直将她惊得一跳,挪眼看去,原来是他将茶盏搁在了桌上。
  他闲话不说,只错牙一笑,道,“我觉得你祖母的话很好,赶紧再造个儿子才是要事,省的你一天胡想八想的。”
  语毕就扑了上去。
  可怜玲珑,尚来不及挣扎,便又成了某人的盘中美味……
  ~~
  眼看着盛夏即将过去,京城初现凉意的时候,前往辽东追讨逆贼的大军传来了好消息,慕容挚被逼到山穷水尽,挥剑自刎,其余党,也被尽数剿灭。
  消息传到之时,宫中正忙活着为小郡主筹办百日礼,一时间更是喜气盈盈。
  而热热闹闹的百日礼过后,又有一个重磅消息传出,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宣告退位,将皇位传与太子慕容啸。
  皇帝先前还在封地时便已经是半残之躯,坐在轮椅上登的基,全天下都知,他的身体确实难以承受国事负荷,因此有此一举,也早在众人意料之中,满朝文武,并无反对之声。
  然而就在新帝即将举行登基大典之前,拟定诏书之时,却出了一点插曲。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各位小仙女,今天有事所以很短小,明天争取补上哈,么么哒,小红包伺候~~
 
    
第119章 
  自打昔日越军进京, 越王爷登基,朝中形式基本可以分为两派。
  其中大部,都是早先还在越王府时, 便跟随越王的人,越王登基之后, 也随之得到封赏。他们跟随越王父子, 一路从江南进京,忠心自不必说。
  还有一小部分,是从前慕容倾当政时就在朝中的旧臣, 先前辽王慕容挚伪造遗诏篡位, 为了掩盖罪行,一直未动他们。
  这些老臣们大都年事已高,掌管礼部,太常寺等闲散职务,因此, 越王登基之后, 也没有动他们。
  原本一直相安无事,可就在商讨新帝继位的各项礼仪时,却出了些问题。
  有新帝, 自然要有新后, 不用说,慕容啸自然是要立玲珑为后,然而就在拟定诏书之时,却有礼部老臣忽然跳了出来, 以玲珑出身低微,且做过商女为由阻拦,甚至劝谏他另立他人。
  “荒唐!”
  慕容啸一声呵斥,当即将那奏折扔落在地,怒道,“她是朕的发妻,朕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不立她,又要立谁?”
  父皇已经搬离乾清宫,到谐春园休养去了,主持国事的早已换成了慕容啸,大臣们皆都已经改了口,尊称他为陛下,他自然该改口,自称为朕。
  料理国事已是轻车熟路,然而今日,新帝却是头一次尝到这班老臣们的难缠。
  尽管他已厉声皱眉,明显起了怒气,但那谏言的老臣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依然梗着脖子道,“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令万民敬仰,自本朝开国,历代皇后,皆是名门闺秀,陛下若真封了卫氏,必定要引天下平民议论,毕竟娘娘曾经商一事,江南百姓人尽皆知,难免要拿她与历代皇后相较,如此一来,不止娘娘自己难堪,恐怕也会有损陛下的颜面。正所谓忠言逆耳,老臣的话,陛下虽不爱听,但句句都是在为陛下着想啊。”
  这些言语听来铿锵有力,仿佛他真的占尽道理,慕容啸却冷笑一声,反问道,“卫氏出身一直如此,从没有改变过,昔日父皇封其为太子妃时,怎么不见你们出声反对?”
  就见那老臣一噎,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啸却心间一声冷笑,清楚得很。
  还不是当时父皇攻入京城,他们自己前途未卜,为自保,不敢流露反对之声,眼下见父皇执政仁慈,没动他们,他们便胆敢跳出来为难他这个新君了。
  说来说去,看似正义凛然,实则还是小人行径,慕容啸压了压怒火,沉声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出身并不能决断一切,就如当今朝中,非世家子弟出身的官员比比皆是,你能说他们就是低人一等吗?在朕看来,他们所作的贡献,并不比你们少,若有朝一日,有人以出身的缘由来压制他们,朕必严惩不贷。”
  “皇后之位即使如此,朕娶妻,从来不是因为她的出身,而是因为她的品格。她当初一个孤女,投靠远亲,不想寄人篱下,所以自力更生,以一己之力,做些生意来养活自己,这哪里不对?难道不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做个蛀虫要强?”
  “还有,那年我被叛贼所伤,困于蜀地,在最无助之时,是她千里奔波,赶赴我身边,一路扶持,帮我重树信心,甚至为解决军粮东奔西走,若没有她那时的不离不弃,便极可能没有现如今的我,她从来不曾因我战败,负伤而嫌弃我,我又如何能因她的出身,因她的过去而嫌弃她?正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们如此行为,莫不是在逼迫朕做禽兽?”
  这个帽子扣得实在是大,那几个反对的老臣一听,立刻辩称,“臣等绝无此意,还请陛下明鉴。”
  “绝无此意?”慕容啸冷哼,“昔日朕与她在蜀地仓促成婚,所给的聘礼,不过一所山中简陋木屋而已,那时朕曾对她许诺,他日功成,必定要全她体面,如今你们此举,不就是在阻拦朕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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