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中考后——寒小期
时间:2018-09-14 09:57:58

  可看过了地方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市一中突然被洗白了,洗白的莫名其妙,一下子连校内的学生都不怪老师们了,就连跳楼男生本人都不怪学校了,他甚至还给曾经的班主任沈老师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虽然未来的路注定会很辛苦,但自己一定会努力的走下去,已经犯过一次大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还问她小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祝福她一切都好。
  释然了。
  跳楼男生突然就释然了,以前的那些不甘也仿佛烟消云散了,他觉得自己是错了,可他已经不想再报复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重拾信心,努力复健,争取早日学会重新走路,也许有朝一日他还能重回课堂,考上心仪的大学。
  为什么心境突然就变了呢?因为他觉得,赵睿一家人已经不值得他去报复了,社会会教他们做人。
  问题是,他释然了,他看开了,他决定不再理会过往种种,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别人走不出来了。
  _(┐「ε:)_
  讲真,没见过后世那么多极品奇葩骚套路的城里人,都疯了。要不是及时想起电视机是自家掏钱买的,砸了都有可能。多少人今夜辗转难眠,结果次日的早报上,头版头条就是苗静那张五官扭曲的愤怒大脸。
  本来一夜没睡好,加上天气热,大家都是昏昏欲睡的,结果一看早报,瞬间清醒了,比风油精抹眼皮都管用。
  早报、晚报、日报、重播的晚间新闻、午间新闻……
  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连地方电视台和报社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冷不丁的发现了一个大新闻,全都蜂拥而至,你摘取下苗静的那些经典言论,我去采访一下市一中的老师学生,他去市人民医院调取当初那个跳楼男生的医疗记录,还可以采访一下本市的名流专家,探讨一下人性的善恶、教育的得失。
  零五年才刚过半,年度大戏已然上演。
  第一脸T从此诞生,强势拉过了原本属于校方和教育局的仇恨,将全部骂声一肩扛起,仇恨值爆棚,绝不拉脱。
  还真别说,苗静也不是每句话都说错了,有一句被广大人民群众奉为了经典中的经典。
  [真是什么样的父母教育出了什么样的孩子来!!]
  人民群众纷纷表示,学校肯定是无辜的,就看苗静那个嘴脸,肯定是她仗势欺人,逼着学校给开的后门。至于教育局,错不在于他们没尽到监督管理的责任,而是在于他们给了苗静一个够硬的后台。
  所以,结论是,赵睿离不离开实验一班不要紧,重点是赵国昌必须滚出教育局。
  还有人干脆喊出了“赵国昌滚出教育界”的口号来。
  苗静平时没有看晚报日报的习惯,更没有看地方电视台的习惯,她的眼界是很高的,要看就看央视的新闻联播,还有国际新闻频道,了解国内外的大事。
  就算学生跳楼是个不小的事情,那也没资格上那么高大上的官媒啊,连省电视台都没理会,只有本地的电视台、报社以及刚兴起没几年的论坛和扣扣空间里,不停的转发、评论。
  再就是,口口相传了。
  等苗静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彻底发酵了,赵国昌一开始接到的是调职令。平心而论,他的工作能力是很不错的,多年工作下来,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甚至是零投诉率。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调职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能够立得住脚的理由。
  然而,事情闹得太大了,最终教育局高层不得不选择杀鸡儆猴,撤掉了赵国昌原本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以小科员的级别,调到了后勤管理处。
  尽管后勤的油水也不少,像苗静,干的就是类似于这种工作的,平常清闲得很,每个月也就忙上个一两天,福利却是杠杠的。可这是针对于稍微有点儿小权利的组长来说的,假如只是个小科员,油水什么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从主管招生的办公室主任,到后勤管理处的小科员,这个落差太大太大了,偏生他要做的工作还是分发劳保用品、节假日福利,不是坐在仓库门口给小科员发,就是亲自将东西整理好,送到领导办公室……
  赵国昌还在拼命周旋,苗静却终于从她妹妹那吞吞吐吐的话里面,得知了自己上了电视和报纸的事情。她疯了一样的去找回播,没找到后又去找往期的报纸,因为工作关系,她稍微懂点电脑,又去翻了本地的民生论坛。
  在一大堆的新店开业大酬宾、店面房转租出售信息、婚介所广告等等里面,苗静终于找到了自己。
  当在自家那台刚买了还不到一年的台式电脑里看到自己的脸时,她终于体会到了袁艺一家人那天晚上的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宽敞明亮、装修奢华的书房里,苗静跌坐在高级皮质的老板椅上,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半响之后却疯狂的起身砸东西。
  “到底是谁拍下了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一定会遭报应的!混蛋!下地狱吧!!”
  偷拍并且匿名将拷贝出来的光碟寄到电视台的人,肯定是有错的,可要说遭报应,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毕竟赵国昌已经离开了他的位置,那个位置空出来了,当然是能者居之了。
  与此同时,袁艺就像寒假里的程飞跃那样,背着装满了假期作业的背包,跟奶奶一起赶往了县城老家。
  咳咳,她当然是有带笔的,带假期作业也是真的想好好完成,不光如此,她还带上了她的素描本。至于石膏像肯定没法带,她决定回头多买几样水果,画桌子画盘子画果蔬画酒瓶……
  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就像带着奶奶离家出走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妙计。
  没办法,她家这回是叫大舅妈给坑惨了,谁让大舅妈以前没少往她家跑呢?这年头,又是小地方,邻居都是相熟呢,等大舅妈火遍全市时,同一个小区的邻居都往他们家挤,各种发问,别提有多闹心了。
  爸妈都要上班,这个是没办法的,袁艺和她奶却没什么要紧事,索性包袱款款回老房子了。
  然而,袁艺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县城啊,离市区也就一个小时车程的小县城,能不知道本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地电视台是覆盖了整个市的,又不光只有市区能收到。报纸的销量倒是比不上市里,可小县城的老街坊邻居们的威力,却是小区邻居的千百倍。
  事实上,凉的何止是苗静一家人,还有袁家,以及不幸被牵连在内的袁艺外婆和二舅二舅妈。
  二舅妈是最可怜的,她不光饱受骚扰,还被吓了个半死。
  看了新闻以后,她吓得几宿几宿没合眼,不禁扪心自问,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大年三十跟这么彪悍的大嫂正面杠上了。
 
 
第42章 
  说真的,二舅妈并不是真的对她那个大嫂心生畏惧,真要是掰扯起来,谁怕谁啊!问题在于,亲眼看过了那则新闻以后,二舅妈打从心底里开始质疑她大嫂的脑子。
  “大嫂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责任都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能找出那么多理由推脱呢?就算跳楼男生有错,学校也有错,可不能说她完全没错吧?另外两方不管怎么说都付出的代价,受到了惩罚,只有他们家……”
  袁艺二舅也很头疼。
  他同样在事业单位上班,当然官运是没他大哥来得好,这主要还是因为当初他说什么都要娶现在的这个妻子,以至于在仕途上遇到了不少坎坷。可只要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就免不了想要保持一个好名声,哪怕他早已不再做着青云直上的美梦了,也不想每天一上班就被人拽着问东问西的,一刻不得安宁。
  二舅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唉,发生了这种事情,再来说谁对谁错还有意义吗?她就该哭啼啼的诉说自家也不容易,说白了,都是为了孩子好,只要站在当妈的立场上,哭诉一通,好好卖一顿惨,就算最后睿睿还会去了普通班,起码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二舅妈连连叹息,要说影响,她也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就连去一趟菜市场,或者去超市买点东西,都能被一群不相熟的大妈大婶围住发问。
  得亏她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从半大不小的时候,就被一群人追着各种批斗,长大后因为找对象又被婆家人各种埋汰,最近这些年来则是为了她这个不争气的肚子。
  可以说,除了完全不懂事的那几年,这些年她的身边就没断过闲言碎语,以至于到现在,她已经彻底无所谓了。
  反正说的不是她,反正又没冲着她破口大骂丢臭鸡蛋烂菜叶,反正最多说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一长总会闭嘴的。
  唯一叫她胆寒的是,就她大嫂那德行,万一哪天真的疯了……疯子伤人杀人好像是无罪的吧?
  “算了,本来也没什么联系的,往后能少见面就少见面吧,怪渗人的。”二舅妈现在一想到她大嫂,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张狰狞的脸。
  想也知道,一般人都是笑起来好看,生气发怒,尤其是怒发冲冠甚至完完全全失去理智破口大骂的时候,肯定是很难看的,毕竟生活又不是演戏,摆拍这种事情,普通人是做不到的。也因此,那模样真的是犹如夜叉,偏偏电视机还能将人的缺点无限放大,愈发显得恐怖狰狞了。
  二舅先是习惯性的下意识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后,又叮嘱道:“别在妈跟前说这些,她不爱听。”
  “再不爱听也没法子啊,我倒是可以不说,街坊邻居那头怎么办?你没发现最近妈都不爱出门了吗?连倒垃圾都不肯去,就怕回头碰上人了,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二舅妈说着,忽的想起一事,忙急匆匆的走了,“跟你说的都浑忘了,今天小艺会来呢。”
  “什么?”二舅惊了一下。
  “小艺昨个儿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她和她奶已经到县里了,今天上午十点过来看她外婆。行了,你赶紧上班去吧,我今天上午休息,正好去买些好菜来。儿子哟,咱们走了!”
  目送妻子一手拎包,一手将已经养得膘肥体壮的图图抱上,二舅无奈的叹息一声,看了眼挂在饭厅墙上的钟,赶紧出门去了。
  卧室里,袁艺外婆早就已经起来了,连衣服都换好了,就这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直到听到外头没了声响,她才慢吞吞的踢着拖鞋走出了卧室,去洗漱了。
  小地方流言蜚语的伤害要远胜于市区那边,再一个,大舅一家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搬到市区的,事实上是大舅晋升以后,这才买了新房子,同时给赵睿转学。算算时间,这是赵睿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可就算已经过去蛮久了,小县城这边的老街坊老邻居们,还是对苗静无比熟悉。
  袁艺外婆长吁短叹的去卫生间洗漱,结果也没胃口吃早饭,在家里转悠了两圈后,颓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来打发时间。
  搁在以前,她的退休生活是很美好的。早十几年前,她是在居委会那边帮忙的,不算正式职工,有点儿义务帮忙性质的,平时每个月也有一定的补贴和福利,做的工作都是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像什么宣传计划生育,宣传九年义务教育,再偶尔帮着老街坊调解一下婆媳矛盾、妯娌干架这种事情,当然夫妻吵架也算其中之一。
  总得来说,现在的年轻人是看不上这种工作的,可在袁艺外婆看来,却是相当得有意义。附近几条街的老街坊都管她叫赵阿婆,还说,有事找赵阿婆就对了,她一定能帮着解决的。
  哪怕最近几年,因为年纪略大了些,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天天去居委会坐班了,可只要居委会有什么事情,她一准还会热心的跑去帮忙。
  除开去义务帮忙外,她还会像袁艺奶奶那样,负责全家的伙食以及大部分家务。毕竟,她只是没法继续坐班,像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这种活儿,都是做了几十年的,儿子儿媳都有工作,她自己也闲不下来。可以说,她每天都过得异常充实,得空了还能去老茶馆转悠一下,倒不是为了喝那口茶,而是跟老街坊们聊聊天,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可如今,这些消遣全泡汤了。
  实在是没法子,她也就只能打开电视机,随便乱按一个频道,有看没看的纯打发时间。
  ……
  袁艺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到她外婆家的。
  其实,自打昨天上午跟她奶一起到了县城以后,她就开始后悔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县城里的人们比市区那头更爱八卦,偏生,她大舅妈也是本县的人,哪怕搬去市区已经差不多十年光景了,可模样又没怎么变化,早先那些熟人都轻而易举的认出了她来。
  然后看到袁艺祖孙俩回来,都忙不迭的跑来询问细节问题。
  袁艺欲哭无泪,总觉得回县城是个巨大的错误,再一个,她还得往她外婆家那边去,毕竟过年那会儿刚好错过了,现在是暑假里,她又来到了县城这边,甭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应该去看望一下老人家。
  给自己打了好久的气,最终袁艺决定早死早超生,咬牙去一趟再说。于是,就有了昨晚给她二舅妈打电话这个事儿。
  等她循着记忆里的小弄堂往外婆家那头去时,果不其然,好几个老太太伸长了脖子歪着头看她,见她回看过来,忙扯着嗓门高声说:“那个……你不是秋萍的闺女吗?你来看你外婆?对了,你大舅妈……”
  袁艺吓死了,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一溜烟就奔到了她外婆家门口,啪啪啪的拿手拍着大门。
  隐约的,她听到里头有些动静,似乎是她外婆在高声说着什么,还有就是靠近大门的厨房里油烟机在嗡嗡的作响。
  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了,袁艺都做好准备喊人了,这个点,照理说只有她外婆一人在家,毕竟二舅和二舅妈又不放暑假的。
  “外婆……”
  袁艺僵住了,因为大门开了之后,一只毛发油光发亮的黑喵蹲在门边,歪着脑袋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半晌才“喵”了一声,让开位置,让她进来。
  就听厨房里传出了二舅妈的声音:“小艺你进来啊!”
  袁艺迟疑了一秒,到底还是跟着胖黑喵走到了屋里来。这个时候,她才真切的意识到,昨晚的那通电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时间回到昨晚七点半。
  袁艺也算是充分的考虑到了外婆家的特殊情况,知道外婆和二舅、二舅妈有晚饭后出门散步的习惯,也知道因为有老人在的缘故,他们家惯常睡得比一般人家来得早。所以,她特地选在了散步回来后到睡觉前这段时间,打的电话。
  没想到,接电话的并不是外婆,而是二舅妈。
  当时,袁艺也没太奇怪,就直说了自己跟奶奶来县城老房子过暑假,要是方便的话,她会于第二天上午来看外婆。二舅妈直言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外婆闲得很,至于家里最为忙碌的二舅就更无所谓了,只能在午饭和晚饭期间看到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