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纯属意外[穿书]——炖糖
时间:2018-09-15 08:01:05

  谢南庭点头道:“肯定会的。”
  电影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娱乐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火坑里传来一阵一阵木柴噼啪燃烧的声音,里面的火也一点一点变小。火坑边放着一个铁皮水壶,热气腾腾往上冒。
  黄莹本来也陪他们熬了一会儿,两人叫她去睡了。
  谢南庭看了几眼宋照水, 见她眼皮越来越沉, 便道:“你打算熬一晚上吗?”
  宋照水一个激灵, 立马清醒过来, 对他说:“你先去睡吧。”
  她把身上的羽绒服又裹紧了点,看那架势,真有打算坐一晚的意思。谢南庭不再劝,他起身把黄莹早已经准备好的盆子拿过来。绿色的塑料盆,用得泛白,主人擦了半天,把上面的污垢全都擦净,才拿来给客人用。
  他把铁皮水壶用帕子包着提起来,往盆里倒了小半盆水,又舀了一瓢凉水倒进去,用手摸了摸水温,调到正好,才把盆端到宋照水旁边:“先洗漱吧。”
  在这里,想要刷牙洗澡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宋照水洗过脸,见谢南庭就着她用过的水洗脸,轻轻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一铁壶根本没有多少水,他也只能这么做。
  等洗漱完了,谢南庭叫她去睡觉,宋照水固执地说:“我要玩会儿手机。”
  村子里信号极差,点开一个网页都要加载半天,谢南庭看不出来在这里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他问:“你是嫌弃这里脏吗?”
  宋照水自然否认,黄莹已经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们了,还拿出了干净的被套床单,全都换了一遍。宋照水心里觉得给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怎么会嫌弃?
  谢南庭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那就是嫌弃我了。”
  “我没……”
  “你不想和我一起睡,”谢南庭把薄薄的窗户纸戳穿,不等她反驳,继续道,“你去睡吧,我坐在这儿。”
  宋照水一动不动:“你不用这样。”
  谢南庭反倒笑了,伸手拂去她头顶那一点白白的烟灰:“我总不能让我女朋友熬一夜吧?”
  他半推半搡地把人推到床边,说:“快睡,睡一觉醒来雨就停了。”
  床在屋子的另一角,没什么屏障遮挡,躺在床上也能看见火坑这边的情形。宋照水静静地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便转过身面对着墙,不去看他。
  可看不到,她还能听到。
  燃烧的噼啪声越来越小,她听见谢南庭开门的声音,很快又回来了,轻轻地放下一堆什么东西。
  哦,他去门廊拿木头了。
  夜里冷,要是火灭了,人估计坐不住。
  被子又潮又重,既不暖和,还压的人动弹不得。宋照水听见谢南庭吹火,这人笨得很,不会烧火,把火给弄灭了,又在慢慢吹。
  “咳咳——”
  谢南庭被烟呛到了,咳嗽了两声,又赶紧压抑住。
  然后,就是诡异的安静。
  宋照水猜他现在是在屏气凝神,轻手轻脚地挪动,生怕把她吵醒。
  可是她怎么睡得着?
  他心疼她,不让她苦熬。
  可她……也心疼啊。
  “谢南庭,你过来。”她又翻了个身,疑心自己这一翻身,把被窝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热气都给抖了出去。
  谢南庭朝她走过来,灯光昏黄,走近了她才看到他额头上沾了烟灰。
  “怎么了?我吵醒你了?”他声音很轻。
  她坐起来,披着被子,抬手在他额前擦了擦:“都要睡觉了,你还在烧什么火?”
  “我不是要……”谢南庭顿了顿,才听懂她这句话,眼睛亮了亮,指着自己,说,“我可以睡觉了吗?”
  “我拦着你不让你睡了吗?”宋照水反问,然后也不看他表情,重新躺下,面对着墙,“睡觉老实一点,不要抢我被子。”
  “不抢不抢。”谢南庭道,心跳很吵,就像空荡荡的体育场里,有人在拍篮球,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他脱了外衣,小心地卷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被子冰冷发硬,就像一块冰装在了被套里。谢南庭伸手把两件羽绒服都拿了过来,平铺在宋照水那一块的被子上面,羽绒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点也不吵,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温馨的安全感。
  宋照水闭上眼睛,蜷成一团,困意慢慢袭来,她心境也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被子有些霉味,整间屋子的味道其实都不好闻。
  谢南庭面对着宋照水的后背,悄悄往前伸了伸脖子,闻着她的发香。
  他本来有些睡意,此时却无比清醒。
  一场冬雨,圆了他长久的梦。
  他睁着眼,努力去听她的呼吸,判断她现在睡着了没有。
  像做贼似的,他伸出一只手,像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宋照水却在这时翻了个身,谢南庭一惊,以为她醒着,刚想灰溜溜地收回手,却发现她朝自己怀里拱了拱。
  没醒,睡着的时候还在寻找热源呢。
  谢南庭松了口气,终于把举得发酸的手臂放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背。
  纤细的腰落入怀中,带来的感受绝非满足二字可以形容。
  那种熟悉的、难言的、隐秘的感受再一次袭来,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倏地离开,满脑子只一个想法。
  不能再任由这种感觉操纵自己,会出事的。
  谢南庭轻轻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才刚坐起来,宋照水却伸手往他身上摸了一摸。
  热源消失了,她本能地挽留。
  “嘶——”谢南庭觉得自己差点就出离理智了,整个人抖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经事儿呢,这才哪儿到哪儿,他暗骂自己,腾出一只手把宋照水的手放进被窝里,给她掖好被子,起身出去了。
  这一夜实在够折腾,两个人熬得也很晚。
  所以天亮时,竟都没能及时醒过来。
  谢南庭的手机闹钟响了一次,他伸手按了。响第二次的时候,宋照水睁开眼,发现两个人像树与藤一样缠在一起,她的右手横在谢南庭脖子上,左腿夹在他两腿间,他的左手搭在她的腰上。
  两人呼出的热气,缥缈上升着纠在了一起。
  这也……
  她伸出自由的那只手,在枕头底下摸出了吵闹不休的闹钟,按掉了。屏幕亮起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照片。
  她把手机放下,小心翼翼地试图与他分开,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拿开,他又重新放了上来。
  这个过程重复了三次,宋照水就开始怀疑谢南庭是在装睡了。她把手伸出来,放在被窝外面,让冷空气尽情肆虐。
  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贴在谢南庭脖子上。
  “嗯!”谢南庭被冰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惊醒了,他皱着眉头,起床气还没来得及成型,便翘起了嘴角,“你醒啦?”
  眼睛水润润,发着亮,像极了某种软绵无害的动物。
  宋照水这才知道,他不是在装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嗯,该起床了。”
  她才要把手收回来,谢南庭却道:“等等。”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暖着:“怎么这么冰呢。”
  宋照水心中愧意愈发浓了,清了清嗓子,没说话。
  她觉得有点尴尬,可还有更尴尬的事。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膝盖碰到了什么东西,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她抬眼,看着谢南庭。
  后者慌乱地起身,随便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不到半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好了,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逃一般的跑了。
  他很怂。
 
 
第62章 
  宋照水发现, 如果她和谢南庭一同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只要她保持镇定,不显露出来,那么最后无法镇定的一定是谢南庭。
  比如此刻, 要是谢南庭敢盯着她的脸多看三秒, 就会发现她面红耳赤,几欲爆/炸。
  好在他没有, 宋照水气定神闲地起床穿衣, 这山里的冷空气叫她打了好几个哆嗦。人形暖炉走了, 被窝里还残存着余温。
  外面雨停了, 天气预报终于刷新出来, 说今天是个晴天。
  山里许久没见太阳, 这场雨仿佛是为它的到来奏响了个序曲。
  谢南庭进屋了,脑袋上的头发高高翘着, 他洗脸的时候用水沾湿,用力往下按。可是那几撮头发很不听话,服帖了一小会儿,便又站起来,在寒风里跳着舞,挑衅他。
  要放在平常,翘就翘了。
  可是宋照水在他旁边, 出于某种恋爱中的人常有的心思, 他想保持自己360无死角美颜。
  折腾来折腾去, 最后那块头皮都让他按疼了。
  宋照水终于注意到他的异常, 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干嘛?”
  谢南庭若无其事地把手揣兜里,摇头:“没干嘛。”
  他老感觉那几撮头发都快翘道天上去了,手痒难耐。
  宋照水接了刘婕的电话,道:“他们一会儿就能来了。”
  她找到黄莹,细细地询问了鹰咀岩上的房子和地窖的事情。谈到地窖,黄莹眼中闪过几分后悔和痛苦交织的情绪:“我妈妈被关过。”
  她不看宋照水同情的眼神,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妈她永远都没死心。我记得那一年我五岁,她带着我想要跑出去。那是个冬天,我们逃了出去,在鹰咀岩那里蹲了大半夜,才找到机会避开那人。可是我……我不中用,我没用……”
  她摔倒了,摔倒的时候发出了声响……
  黄莹终于哭出声,那是她妈最后一次逃跑。那次逃跑的后果让她挨了一顿毒打,又在寒冬天被关进地窖,没有看过医生,腿上留下了病根。
  永远也跑不了了。
  “她死了,我把她的坟迁了出去,”黄莹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我妈死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宋照水轻轻拥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看这人生,从来不公平。
  “我能去地窖下面看看吗?”宋照水道。
  黄莹问她:“你也要演这个电影吗?”
  “我在争取,”宋照水抿了抿唇,“我想多了解一下这里。”
  这一趟,让她更想得到这个角色。
  不为别的,她亲自感受过了不公平,她想,如果她能演好的话,是不是会给一些来带来公平的希望?
  黄莹笑了,眼里还泛着泪光:“我去借梯子。”
  地窖很深,黄莹用篮子放了根蜡烛进去,还说这也是她妈教的,蜡烛熄灭了,人就不能进去。
  再提起来,蜡烛还亮着。她便率先下去了,宋照水第二个,谢南庭在最后。
  地窖如今闲置着,黄莹说本可以用来放东西,但是一看到这地窖,她心里总带着恨意。地窖中间有个水坑,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其实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只是也依旧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霉味,这是宋照水对黄庄村的印象。
  这是一个长久不见太阳,已经腐朽的,被抛弃的村庄。
  她在地窖里面走了几圈,想象自己被打断腿关在这里,她会不会绝望。
  直到张满和刘婕来了,她的心里依然沉甸甸的。黄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安慰她:“你争取,好好演电影,我希望再也没有人遭遇这种事情。”
  宋照水心道,她也是这么希望的。
  临走前,黄莹似乎思虑良久,最后从一堆衣服下面扒拉出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盒。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两个烂巴巴的本子。
  “日记本,”她说,带着几分腼腆,“我妈和我的,我没给别人看过。你说你想多了解这里,我给你吧。”
  宋照水不敢收,黄莹坚持:“我希望对你有用。”
  宋照水这才道:“我会好好保管,用完一定会完好地还给你。”
  黄莹点点头,拉着黄海,送几人离开,一直送到了鹰咀岩。
  黄海的话,让宋照水对这山头的小屋有几分厌恶。来时,她以为是守林人的小屋,看着它觉得温暖。现在只觉得这小屋也是散发着霉味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摇摇欲坠。
  要倒了。
  无论是这小屋,还是这罪恶,她希望都要倒了。
  谢南庭走到小屋前面看了看,伸手退了推门,一推便开。
  里面只一张布满灰的桌子和一张空荡荡的床,宋照水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这里视线极好,如果盯得紧的话,村里谁出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个小小的屋子,隔绝了多少女人逃往自由的路。
  从宾馆离开之前,他们又在镇上转了几圈。去机场的路上,宋照水拿出那两个日记本,珍而重之地翻阅。
  说来,黄莹在那样一个腐朽的村里没长歪,得亏她的妈妈。
  看这字迹,分明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那个年代识字明事理的人,若是好好生活在外面的世界……
  宋照水觉得自己的泪腺越来越发达了,她摸了摸湿润的眼角,把日记本收了起来。
  这个角色,她很想要。
  /
  黄庄村一行结束之后,宋照水那一期的综艺就要播出了。
  节目组卖了个关子,没说这次的嘉宾是谁。宋照水看到有人在节目组官博下面说:“什么时候也带我们家水水玩一玩呗。”
  她心想,已经带我玩过了。
  周六八点,综艺播出。
  宋照水不是很想看,她觉得自己的表现一定很傻,可是谢南庭要看。
  不仅要看,还非要拉着她一起看。
  等宋照水看见自己哼哧哼哧地蹬着脚踏船时,她就坐不住了,要关电视:“你这人好烦呐,你自己看不行吗,还非要我也看?”
  “看看。”谢南庭抬头冲她傻笑,语气平稳。
  看看,看看,他总这么说,什么都想看看,她倒想看看他长了几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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