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沙脸色凝固，沉重下来：“不怪你，是我犯了太多错。”
艾森嫌弃地嘲笑他：“你看看看又来了你，我发现你这个人遇上感情就变楞头了，谁还能联想到那个年纪轻轻就收服STA一帮老顽固的Hamson啊，倒霉玩意儿。”
韩沙没空和他抬扛，这不又一通电话进来。看了联系人名字，韩沙眼底笑着看向艾森，愣是把艾森看出一声汗毛竖起，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韩沙接起：“Susan姐。”
艾森一听到苏珊的名字顿时炸了，手忙脚乱地起身，想要关掉视频。忽然又想到，对方又看不到自己，于是决定凑近偷听。
只听电话那头问了些什么，韩沙回答：“那二傻子，哦不，艾森还是老样子。”
韩沙反问：“你问他的成绩？怎么他没亲自和你汇报吗？哦这样，估计今年可以毕业吧，只要他把那几门挂了好几年的课修过。”
视频对面的艾森听后，躲过头默默来了一句“shi...shift”。
“Susan姐，我有正事找你。”韩沙终于把话题拉回正常。
“我现在在国内，需要您的帮助，需要您帮我拟一份声明，以及一封律师函。”
说完正事，Susan又抓住韩沙聊了些其他有的没的，多亏到了她美容觉时间，终于说了句晚安挂了电话。
回到电脑桌前，艾森看热闹的样子，吊儿郎当地笑看韩沙：“哼哼敢告我状，看吧，自己被逮住问长问短了吧，报应不爽啊！”
“Susan姐说她准备过段时间回比利时。”
“瓦特！”艾森又跳起来。
“她是你姑姑，关照你也是应该的。”韩沙打开刚刚传过来的国内相关法律文件，边不忘打趣艾森。
艾森拍拍脑门，生无可恋：“她哪是姑姑，她那是姑奶奶。”
韩沙：“谁让你还没毕业。”
经韩沙点醒，艾森连忙收拾收拾起身，关掉视频前说：“我去看书了bye！”
韩沙无奈点点头，他从认识艾森起就知道这匹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野马，唯一的弱点就是他那位律政先锋姑姑。
从小就是Susan姑姑在管教他，后来她嫁回到中国，才让艾森再次脱缰。
恶人自有天收，对于艾森，Susan就相当于那个老天爷。
***
昨晚陆影刷美剧一直刷到凌晨两三点，然后睡下后翻来覆去没法入睡，忍不住拿起手机看到微信多了几百条消息。
最后没办法了，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太难受了，陆影找了几本什么苏格拉底的智慧、亚里士多德的哲学，翻看起来。
浏览了几页，她果然睡去了。
周日一直睡到下午，陆影才昏昏沉沉地爬起来，看了看冰箱又没什么胃口，于是在外卖边缘挣扎了一会儿，决定什么都不吃。
这一天飞快过去，毫无灵魂地度过去了，而陆影还没有勇气打开任何社交软件。
又是一夜多梦。
工作日的闹钟将她叫醒，想想今天要去公司了，陆影只好悲催地认命。
刚拾掇好自己准备出门，陆影接到韩沙的电话。
“韩总怎么了？”
“我代表公司通知你，这两天你不用去上班了。”
陆影大惊：“这就把我炒了？”
韩沙笑了笑：“没有，这是公司对你精神的补偿。收拾收拾，我带你去个城市散散心，行吗？”
陆影想了想，在家待着的确很颓废，倒不如出门走走，便很快答应下来，对韩沙说了声：“那我收拾下行李，大概半小时后我出门来找你。”
“好。”
半小时后，陆影提着小巧的箱子打开门，眼前正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韩沙上前接过她的箱子，往下拎。
陆影不由地愣住：“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刚刚在楼下等着的时候，一个老爷爷给我开了楼道门。”
“老爷爷？赵大爷？”
这栋楼里貌似就一个大爷。
“那是我房东…”
陆影又问：“他怎么会让你进来的。”
韩沙装作没听到一样，默默地转了弯，提着行李加速走下楼。
陆影：“……”
***
第二回要被韩沙带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只不过这回陆影的心态与上次全然不同。
她想起刚刚韩沙电话里问她的是“带你去散散心，行吗”，那声“行吗”尤其地委屈，估计是既怕问了陆影不答应，又怕不问不好。
想到这陆影忍不住微笑。
“笑什么？”韩沙瞥到陆影嘴角抬起了弧度。
陆影但笑不语，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不管怎么说，陆影总算能笑了，韩沙稍稍放下心来，愉快地继续开车。
上了高速后，车窗外的风景从鳞次栉比的摩登楼屋变成了碧云天下的乡村别墅，再慢慢地，很少见楼房的踪影了，只剩下辽阔的平原。
每天盯久各种电子屏的眼睛，看到这大片绿油油的景色，由眼至心都放松下来。可渐渐地陆影发现，这条路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直到经过一处再熟悉不过的界标，前方的收费站顶上挂着两个大字：
兰城。
陆影猛地抓住韩沙方向盘上的手，嘴唇略有颤抖：“你你你怎么带我来这儿？”
韩沙看了看后视镜，还没车跟上来：“现在掉头还来得及，要吗？”
陆影忍不住又看了眼收费站上方，离她更近些的“兰城”两字，她松开手，轻轻摇头：“算了那就这吧。”
“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随后韩沙交了路费，开进兰城地界。
***
高速出口过来，半小时就到了兰城市区，韩沙直接将车子开到老城区的兰城大酒店。停好车，带陆影去前台确认预订信息。
拿到两张房卡，一张给陆影：“放心，我们在这两天住这儿。”
陆影有些惊讶，原来他知道她怕什么。
她怕回自己家，不知道和爸妈说些什么。幸好幸好，住酒店最好不过。
陆影接过卡塞到包里，问韩沙：“要不你的也给我。”
“没事，我放兜里。”
放好行李后，也快过午饭时间了，韩沙说带陆影去个老地方吃饭。
从酒店步行不过百米，到了老城区著名的步行街。这里还是老样子，两边开着布鞋、成衣和胭脂这类古色古香且极具江南特色的店铺。
身在闹市中，却无车马意。
步行街可以说是快节奏的老城区唯一慢得下来的地方。
一走到这儿，陆影就对韩沙口中的老地方有点印象了。
果然，韩沙带着她从步行街旁边的某个路口拐进去，白墙青瓦错落的巷子中，隐藏着一家牛肉面馆。
这是陆影偶然间发现的，后来也是她带着班上一起玩的同学过来吃的。陆影没想到这家牛肉面馆还开着，而且还依旧开在这儿。
因为过了吃饭点，店里店外的桌子都空出来了，但洗碗池里的几大盆碗筷足以证明刚刚店家有多忙。
想之前每每来这儿吃碗面，都要找半天位置，等好久才能吃到，今天真是赚了。
“吃什么啊？”乡音问起。
第19章 心心相印
年轻的老板问他俩吃什么。
韩沙回答：“两碗牛肉面, 汤的。一碗不辣，另一碗微辣, 双份料，不加菇。”
微辣, 双料，不加菇。
这是陆影向来喜欢的配置啊。
陆影记得她就与韩沙来过一次这家店吧，当时还有李叶子c周眠和许诗宜。寻常都是陆影和李叶子常来的。
边暗叹韩沙的记忆惊人，陆影边坐下。环顾这家店，发现应该是静心翻修过了，连老板都从大伯变成小伙子了。
几分钟后, 热腾腾的两碗面端了上来。
“这碗辣的。”店家提醒道。
“谢谢。”韩沙从端盘阿姨手上接过面，顺便道了谢辛苦，然后把碗端到陆影面前。
陆影的那碗面上要比韩沙的丰富, 小红碎辣椒，西红柿片，千张和雪菜浇在最顶上, 关键是有双倍料的牛肉条, 满满当当地铺在面上。
在嘴巴里的口水流出来前，陆影拿起筷子, 夹起面条, 一口下去竟然还是过去的味道。
韩沙在对面给陆影解释：“听别人说，这家店原来老板做不动了, 他的儿子倒是扎扎实实将手艺传下来了。”
陆影嚼着牛肉, 由衷赞叹。
没一会儿, 两碗牛肉面都只剩汤底了。饱餐一顿后，韩沙提议去花鸟市场逛逛。
关于这个步行街后面的花鸟市场，陆影是有一个深深的结打在这儿的。
原因是，陆影妈妈向来不喜欢毛茸茸的宠物，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偏偏陆影喜欢的不得了，所以遍布着猫狗兔子仓鼠的花鸟市场简直是陆影的天堂。
从小她妈妈带她来这儿的时候，拗不过她赖着不走，就只会买两条金鱼意思意思。
到了高中，就是带韩沙他们出来吃牛肉面的那次，她硬是买了只小奶狗回去，结果被她妈妈二话不说送到乡下，毫无情面可言。
时过境迁，陆影已经有独立能力决定买狗了，但她又养不起了。
走在花鸟市场的长街上，陆影发现现在卖那些小动物的店铺少了很多，多出许多古玩玉石的店。
好不容易路过一家，终于看到了几只小雪球一样的小猫咪，被关在笼子里。
陆影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忍不住把手指伸到笼子里薅了把软绵绵的猫毛，不经意地就笑逐颜开。
韩沙同样蹲下来，看看傲娇不理人的猫，和笑得极其开心的陆影，有点不理解。但还是问她：“要不要买一只，带回宁市。”
陆影摇摇头：“我平时哪有功夫照顾啊。”
于是，振作振作站起来，脑子里循环告诉自己“养不起养不起”，这才万分不舍地离开。
等把这条街来回走了一趟，出来的时候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韩沙问：“饿了吗？”
陆影嗤笑：“怎么可能，又不是喂猪。”
韩沙：“那刚好，我们先去个地方再吃饭。”
“哪儿？”
“老地方。”
“”又来？
老城区就这么点范围，主要地标更是窝在同个中心圈。沿着行道树走了两圈跑道的长度，到达目的地。
兰城一中。
从校门口的名字来看，应该是实验中学。
陆影知道，原先兰城一中在他们毕业那年，秋季新学期开始就搬到新城区的新校区了。
现在这片地的实验中学是初中，是当年市政规划让它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
“您好，我们是原一中的校友，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韩沙在与保安大叔交涉中，大叔说里面初三的学生已经开始补习上课了，所以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
这时恰巧经过一个推自行车的男人，朝韩沙和陆影看了好几眼。
才不确定地叫了声：“韩沙？！”
韩沙见来人也极为眼熟，立马就认出：“老狼！”
郎峰马上踢下车撑：“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回的国？”
韩沙：“想进去逛逛被拦下了。刚回的忘记告诉你们了。”
郎峰是和韩沙一届的同学，在其他班级。与韩沙经常一起打篮球，有时候是队友，更多时候是对手，是玩得还不错兄弟。
韩沙看见郎峰车篮里的大三角尺和书本：“怎么你竟然当数学老师了？”
郎峰无奈笑笑：“不然呢，教体育家里不让啊。”
韩沙拍拍他肩膀：“挺好的。”
郎峰刚刚起就注意到韩沙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美女，仔细辨认，像是当年他们那届的知名人物陆影。
和韩沙寒暄完，才转过去问：“这是，陆影吗？”
陆影和他打了招呼，回答“是”。
韩沙疑惑：“怎么，你们之前认识？”
郎峰当着陆影面，当然不会提当年轰动全校的情书旧事，点点头说：“文科班大美女，谁不认识。”
“再说，她不是经常出现在拉拉队里吗，尤其是你比赛的场。”
陆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韩沙也听出郎峰话里话外调侃的意思，怕陆影不高兴，边警告郎峰：“别瞎说。”
郎峰奇怪地看看两人，小声问韩沙：“怎么你俩不是在一块的吗？”
难道他还误会了？这孤男寡女黄昏时刻来逛老校园，会只是单纯地来追溯情怀？
韩沙叹气：“还没。”
郎峰遗憾道：“好吧，那我带先你们进去。”
保安大叔与郎峰还蛮熟，很快就放陆影和韩沙进了校门。
路过熟悉的教学楼，原来的高三教学楼，现在的初三教学楼的每个窗口都亮着灯，学生们已经吃完晚饭回到教室，晚自修前整栋教学楼还是闹哄哄的。
郎峰要回教室讲试卷，所以就先走一步。
学校的布局还和以前一样，经过三幢教学楼后，就是正对校门的图书馆。图书馆背靠一座小山丘，从旁边的阶梯上去越山丘，是行政大楼。
陆影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兴奋地说：“这上面有个废旧的天文台，我和叶子发现的秘密基地，带你去看看呗。”
话音刚落，陆影给韩沙带路，先跑上阶梯。
忽然背后一声：“陆影。”
陆影下意识停下脚步，蓦然回首，山丘背后的余晖笼罩住她，在韩沙眼中，沦为背景板的落霞犹不及陆影摄动他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