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花心者
时间:2018-09-17 09:33:32

  何钰还是不接,想再确认一遍,“你没有骗我吧?”
  他爹那样的人甘愿放下野心?顾筝没死,他能搁下仇恨?
  “怎么?信不过娘?”安语嫣目不斜视,坦然望着他。
  何钰一笑,“怎么会,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将剑接过来,摸了摸缺口的地方,当初将这块玉磕成这样,还被爹爹打了好些板子,那些下人手上没有分寸,打的极狠,还是他娘护在他身上,怎么能怀疑娘呢。
  “钰儿,娘听说南吉繁华热闹,可惜娘眼睛不好,一直无缘去看,既然你来了,充当一回娘的眼睛可好?”三年没见,怕何钰拒绝,安语嫣语气不太自信。
  何钰当即回答,“好。”
  他将宝剑交给远远站在一边的上江,上江知道东西贵重,特意用布缠住,背在背上,假装成侍卫,跟在何钰身后,一大帮人一起去逛街。
  安语嫣身体不好,一次只能去一个地方,但是她想看的太多,于是何钰分成几天,每天带她去看一个地方,有时候是爬山,有时候是玩水,有时候是到处吃好吃的,有时候又单纯欣赏美景,叫她玩个够。
  母女三年没见,当真有很多东西要聊,安语嫣想叫他换回女儿妆,跟她学学女儿家该做什么?免得以后嫁给顾晏生什么都不会。
  何钰只各种推辞,反正他不会有人会就好了,这种活他做不来,但是有一个人可以,顾晏生啊。
  他那么聪明,洗衣做饭,养花养鸟养鱼样样精通,还会缝衣裳,全能型男神。
  俩人着实在南吉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天去玩,晚上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何钰今个儿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他想跟母亲睡。
  说起来自从三岁后,他就再也没跟母亲睡过,那时候太小,已经忘了什么感觉,如今回忆起来,竟觉得暖暖的,所以大晚上不睡觉,抱着被子,偷偷溜进母亲的房间,想再感受一把。
  许是来的不是时候,他看到母亲坐在床边,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钰儿,我骗了你。”
 
 
第272章 大家都在
  何钰一时沉默下来,半响才道,“骗我什么?”
  “你爹让我在这等着,将尚方宝剑给你,其实都是为了引开你的借口。”安语嫣闭上眼,“他去长安找顾筝报仇去了。”
  何钰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时间似乎凝固下来,“娘,其实我都知道。”
  哪里不去,非跑去这么远的地方,来来回回最少要十天左右,除了引开他,似乎没别的理由。
  毕竟他爹与旁人不同,很小的时候何钰就从他眼神里看到了野心,欲·望,和仇恨。
  顾筝的杀母之仇,害妻之恨,还有那些枉死的亲朋好友,他怎么可能放下这些仇恨。
  他不选择隐居,偏偏跟随康泰王造反,就是不甘心,仇没有报,怎么能既往不咎?
  隔代的仇恨,何钰尚且不甘,更何况是他,亲身经历过,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消失,最后只剩下孑然一身,虽然他确实爱娘,但那仇更大,叫他搁不下。
  “那你……”安语嫣噎了一下。
  “我懂爹,我也阻止不了,他非去不可。”如果是何钰报仇,爹娘阻止他,他可能会连同爹娘也恨,因为这是他要做的事,必须做。
  “爹把我支开,就是怕我捣乱。”所以他即便知道,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但他也不是全无准备,“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回长安,全力配合爹爹。”
  其实不用他说,那些人也会配合,因为这地方只有接过账本的人晓得,除了何钰,元宝,何晓,没有第四个人,偏偏他爹知道,说明已经接手了他在长安的力量,合起伙来将他骗来这里,第一,是怕他捣乱,第二,是要他保护娘,第三,是怕连累他,亦或者说,太危险了,怕他会死。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爹他……”安语嫣数次哽咽。
  “娘……”何钰握住她的手,“你信钰儿吗?”
  安语嫣抬头,迷茫的瞧了他一眼。
  何钰继续道:“钰儿十二岁便独自一人接下爹爹的旧部,跑来救你们,十六岁便从一无所有,挣到二十六万两的家产,当时何晓带了六十多万,我依旧能与他一争高下,最后何晓突然反戈,将拍下的丞相之位让给了我。”
  何钰深吸一口气,“当了丞相,便要每天面对那个恶心巴拉的皇上,可我依旧活的好好的,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所以娘信我一回,告诉我全部,只要你想,我便立马赶回长安,将爹完好无损的送来。”
  安语嫣当即摇头,“不行,你爹支开你,就是不想让你冒险。”
  “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何钰语气失望,“娘还是不信我啊。”
  他叹口气,“既然娘不信我,那我回去睡了,就当我没来过。”
  安语嫣突然拉住他,语气带着不肯定,“钰儿,你真能将他带回来?”
  “平平安安,完好无损。”何钰肯定道。
  “那……娘就信你一回。”安语嫣擦了擦眼泪,转身从枕头下抽出一封信,“娘前两天截了一封信,是给你的,你看看就全明白了。”
  何钰接过信瞧了瞧,署名是叶生,很明显是顾晏生给他写的,除了顾晏生,也不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叫人追到这么远给他送信。
  信上也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道他爹杀了康泰王,将京城收服,谎称与皇上合谋,潜伏在康泰王身边做卧底,如今任务完成,凯旋归来,恰好何钰降职成户部侍郎,空出了丞相之位,何文斐官复原职,又是丞相。
  他办事得力,已将京城的皇宫收拾回来,即刻便能入住,皇上也没耽搁,带着大军和后宫娘娘,包括文武百官,风光回乡。
  一旦到了京城,他爹就会动手,杀了狗皇帝。
  但顾晏生能看出这是个圈套,皇上能看不出?全在赌罢了,赌最后一局谁能赢。
  要么他爹杀了顾筝,要么顾筝杀了他,只有这两种可能。
  信是前两天来的,那时应该刚准备回京,皇上带的人多,最少五天的收拾时间,京城路途遥远,又是两天,也就是说怎么也要七八天才能到地方。
  信快马加鞭,到这里只用了三天,何钰晚收到两天,这里用了五天,他赶回去最快三天,还来得及。
  “娘,不能再耽搁了,我要即刻回去。”何钰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掉。
  “钰儿……”安语嫣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告诉何钰是对是错,万一何钰也有个三长两短,那整个何家,就只剩下她与何晓。
  “娘。”何钰人走到门口,蓦地回身抱住她,“我一定会将爹平安带回来,一定要等我。”
  顿了顿,又继续道,“谢谢娘信任我。”
  安语嫣已哭成了泪人。
  “别哭,眼睛哭坏了以后就看不到我和爹了。”何钰给她擦干眼泪,“别让女儿人在外头冒险,还要担心娘。”
  安语嫣连忙擦了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钰儿,此去平安,娘等你。”
  何钰点点头,喊了一声门外候着的上江,“去将所有人召集过来,留下一半人保护娘,剩下的跟我走。”
  他走的决然,没有再回头去看娘,怕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只用忙活转移视线。
  南吉热,越到京城越冷,所以何钰披了一件披风,带上尚方宝剑,又牵来几批好马,与上江一起,连夜赶路,直奔京城。
  怕赶不上,每天最多休息一两个时辰,饭都是吃的干粮,私事尽快解决,何钰入住酒楼时因为匆忙,险些便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好在那人及时被上江拽了出去。
  上江倒是不知道何钰的身份,只是觉得里头有人,旁人不好再进去,整个茅坑也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
  他随手一个举动,也算救了何钰,何钰感激不尽,怕累着他们,条件也放松了许多,每天允许休息三个时辰,其它都紧着赶路,最后一天干脆不休息,到一个地方换一批马,尽量叫马保持精神状态,不会因为累延慢了路程。
  就这样赶了两天半的路,终于瞧见了熟悉的影子,没去长安,直接去了京城,所以省了些路,比预想中的快了半天。
  来不及吃饭,何钰直接进了城,朝皇宫而去。
  许多年没有回来,京城变了许多,路都不一样了,不过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太大了,移不了位置,只多绕了些路,何钰还是凭借记忆找到。
  皇宫外有侍卫守着,何钰骑马,停都没停直接喊道,“我乃何家嫡子何钰,尚方宝剑在此,挡我者死!”
  那剑出鞘,带着万丈光芒似的,闪的众人睁不开眼,刚有人要拦,便被其他人拉住,“那是何丞相的儿子何钰,听说何家确实有一把尚方宝剑。”
  既然当了守卫,便该对所有权贵之人熟识,尚方宝剑虽然没见过,但知道这玩意没人敢假冒,除非他想满门抄斩。
  何钰顺畅无比的进了宫,但是他的那群手下被拦了下来,他有尚方宝剑,其他人没有。
  上江拉住马儿,停在皇宫门口,何钰回头冲他点点头,“在这儿等我!”
  上江明白,挥挥手,叫众人下来,在门口等着。
  何钰一个人进了皇宫,事态紧急,怕赶不上,尤其是四周一片安静的情况下,他也没下马,直奔金銮殿。
  皇宫外围确实安静一片,但那马儿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一般,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何钰抽了鞭子,夹了马腹,那马依旧不敢前进,何钰强行,它便四肢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没办法,何钰只好下来自己走,那马倒的太急,险些压着他,何钰一条腿闪着,走得稍慢一些,多花了些时间才到金銮殿。
  那里早已血流成河,尸体遍布,尽是些身体残骸,被人腰斩的有,被人拧掉脖子的也有,残忍至极。
  那马儿或许感觉到了,吓得不敢再走,这些灵长动物有些智慧,知道对自己不利,便死活不来。
  它能退,何钰不能退,忍着恶心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体进去,不知是不是踩到了什么,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脚腕,何钰本能挥剑,那手唰的一声飞了出去,血溅了他一身,在浅色的衣袍上留下暗红色的印迹。
  何钰低头看去,是个还没死透的士兵,脸掉了小半,一只手也没了,他活着就是折磨,何钰也没犹豫,说了声‘对不起’,送他上路。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闭上眼,表情安详死去。
  因为他拖了些时间,何钰擦了擦剑,脚下不停,以更快的速度朝金銮殿走去。
  金銮殿比想象中还要热闹,他爹的计划果然落空,顾筝没死,他自己反而落入不太好的境地,被好些人围在中间,身边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反倒是对面,萧将军,周浩然,皇上,顾晏生,文武百官,羽林军和禁卫军全都在。
  败局明显,生机渺茫。
  “吆。”何钰仿佛瞧不见局面似的,陡然横插进来,“大家都在啊。”
 
 
第273章 我尽力了
  他挥开众人,挤到前排,先是给站在中央的皇上和太子行了一礼,才转头看向何文斐,语气不带一丝情绪,“我还能再叫你一声爹吗?”
  何文斐提着剑,身上有伤,脚下积了点点血迹,在金黄色的石板上瞧着触目惊心。
  他没说话,也没回何钰,甚至瞧都不瞧他一眼。
  何钰方才没有过来找他,反而先朝皇上和顾晏生行礼,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站了皇上那一队。
  “你为什么要造反?”何钰握紧了剑,“知不知道这样会连累我,娘,姐姐们,还有文君。”
  何钰声音轻微颤抖,“文君才三岁,她是姐姐的女儿,你当外公了。”
  “都是当外公的人了,不好好在家养老,造什么反?你想我们都死吗?”
  “你想死,自己死便是,为何要连累我们?为什么不为我们考虑考虑?”何钰指了指自己,“我现在是户部侍郎,才十七岁,这么年轻,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可以熬到尚书,甚至官复原职,当回丞相。”
  他声音里满是失望,“可惜这一切都落空了,造反啊,是要满门抄斩的,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只为自己着想?”
  “少爷。”跟了何文斐很多年的老人忍不住为他说话,“你不能这么说老爷,老爷是为了报仇。”
  “报仇?”何钰哈哈大笑,“什么仇这么大,为了报仇可以牺牲我和文君还有姐姐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只一句报仇就想让我原谅,心甘情愿奉上生命?”
  “不可能!”
  何钰情绪失控,“爹,你真是我爹吗?这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一回来就想要我们的命,凭什么?”
  他突然回身,跪在顾筝面前,“皇上,自从三年前此人假死离开,我何家便与他断绝了关系,此人最多算我何家的叛徒,请皇上恩准,许微臣亲自斩杀叛徒。”
  顾筝瞧了瞧他,失笑,“好,若何侍郎真能将叛徒斩杀,朕恕你何家无罪。”
  “多谢皇上开恩。”
  何钰拜了一礼后站起来,也没一开始就动手,倒像做什么仪式似的,转身背对着众人,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略带血污的剑,悠哉道,“怎么说都是我爹,我得干干净净送你上路。”
  那剑举的高了些,阳光从殿外照进来,聚集在那把剑上,仿若艳阳一般,光芒万丈。
  “能死在尚方宝剑下,也不枉你这一生。”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把剑就是祖师爷赐给何家的尚方宝剑,听说是用天外掉下来的陨石打造,坚不可摧。
  祖师爷曾经用它上战场,杀远敌,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此物不仅是御赐之物,还是难得的珍品,千金难买。
  这么多年过去,剑上非但没有丝毫损伤,反倒越发的亮了,牢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上过战场打仗的男儿们,都渴望拥有这么一把剑。
  剑术好练,宝剑难寻,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有一宝剑相陪余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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