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花心者
时间:2018-09-17 09:33:32

  太后又与常人不同,她对皇后好,对嫔妃也好,一视同仁,都是皇上的妻子,她的儿媳。
  谁更讨她欢心,她便喜欢谁。
  何蓉刚来时也不是这样的,那时还是黄花大闺女,太后便时常接她进宫,一口一个姨婆叫的亲密,何蓉也懂事,时常带些新鲜玩意进宫,逗太后开心。
  谁料进了宫后便全变了,原先只是个后辈,还无所谓,进宫后便是她的儿媳,又是一国之母,太后自然要求严格,何蓉自小被娇宠惯了,连她母亲都没怎么说过她。
  太后又不给她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叫她跪着,时不时数落她两句。
  她不服便反驳,越反驳太后越恼怒,最后把关系闹成两不相见的地步。
  今个太后见她又是风风火火,一点皇家威严也无,气不打一处来,便想教训教训她,谁料跪了一个多时辰,皇后竟连半句话也没说。
  莫不是冷了一段时间,真的自个儿想通了?
  “年前哀家叫你自个儿悟,可悟到了什么?”太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
  年前何蓉与另一个妃子争执,那妃子得皇上喜欢,任性将她送的玉随意处置,还摔成了两瓣,分明便是不给她面子。
  她便也为难那妃子,结果那妃子告状告到太后跟前,太后维护了那妃子,何蓉更觉委屈。
  太后便叫她回去后自个儿悟,什么时候悟出来了,什么时候找她。
  何蓉低下头,“母后说的对,人终有一老,靠美色是留不住皇上的,唯有大度贤德,替皇上分忧,将这后宫打理的妥妥当当,上下齐容,才能不辜负母后的一片心意,对得起头上的凤钗。”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不枉哀家费了那么多功夫,总算是有些长进了。”
  何蓉有些羞愧。
  这些话其实父亲对她说过,母亲也对她说过,弟弟也曾经说过一样的,奈何她那时如何也想不通,一心一意觉得只要讨得皇上欢心,她的地位才能坐稳。
  原来靠男人是靠不住的,尤其是一个拥有数位妻子的男人。
  比她年轻的,花数多的,这后宫还少吗?
  太后身为过来人,还能欺骗她不成?
  在这后宫多年,皇上叫她心凉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本就靠不住,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也罢,既然大家都希望她抛弃儿女私情,做一个端庄大气的皇后,那便如了她们的意。
  反正她是皇后,只要守住了后位,将来无论谁当皇上,都要喊她一声太后,只是没有过继过来,亲自带在身边喂养的亲而已。
  其实顾晏生这么大了,即便当了皇上,于她还是不亲。
  她本不想认,只不过为了安钰儿的心,才答应下来。
  但钰儿说的也没错,是要过继一个孩子,亲自带在身边喂养,一来分心,二来以后也可以为了皇位争一把。
  人选肯定不能是顾晏生,最少也要在不懂事之前,顾晏生太懂事了,什么都懂,而且看她的眼神带着通透,似乎比她知道的还多。
  这样的孩子怎么养?
  钰儿说他缺爱,只要对他好一点,便能收到千倍百倍的回报,但是——根本聊不下去,也说不到一块去。
  顾晏生比她还像大人,比她还成熟,她想喊生儿,那话到了嘴边,迟迟说不出去。
  压力好大。
 
 
第70章 因为什么
  顾晏生一直都是那副死样子,见何钰时是的,见萧琅时是,见皇后时自然也是。
  如果用心跳频率来衡量区别,也许差了一张纸那么点的距离。
  那日何钰摸他的心跳,都快死了,还是稳如泰山。
  可这不就是顾晏生吗?
  那个将懦弱,胆怯,害怕,犹豫等等所有不好的情绪通通抛弃的人。
  每做错一件事,他都要给自己教训,这样下次才不会再犯,已经这样好几年,才慢慢形成现在这样的性格。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懂得用利益计算得与失。
  萧琅的明谋很成功,尽管他们达成了新协议,可心中的隔阂还在,何钰与顾晏生已经不再说话,各干各的事。
  顾晏生在屋里看书,何钰倚在房梁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凤秀宫,如果姐姐回来,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屋外冷,房梁更是聚集了所有冷风,奈何何钰裹得严实,他瘦,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一个狐裘,看起来还是消瘦。
  冷风刮的再猛,也治不住他,何钰依旧稳坐如山。
  他等啊等,没等来姐姐,反而等来了顾晏生,许是躺累了,起来走走,又顺便找了找何钰的踪迹。
  他俩之间的气氛已经尴尬到不忍直视的地步,顾晏生愣是没察觉,依旧像平常一样,跟他说话,交谈,还说要做朋友,现在又出来找他。
  实在是神奇的人。
  何钰双手拢在袖子里,稳坐房梁,不动如山。
  旁边是雪,他抓了一把,揉成一团,砰的一声砸中顾晏生。
  顾晏生正好回头,那雪球掉进他脖间,从衣襟里落入胸口,他也不觉得冷,抖了抖没当回事。
  “你为什么砸我?”
  “那你为什么找我?”何钰反问。
  “我看你好久没回来,出来瞧瞧你出事没?”
  “乌鸦嘴。”何钰又砸了一个过去,这回顾晏生有防备,一歪头,那雪球砸进雪地里。
  他顺着陷进雪里的白球往上看,何钰坐在房梁上,头戴玉冠,长长的发带随风飘荡。
  那发带绣了流云线,末端是两只仙鹤,绣娘手上功夫不错,绣的精致好看,与何钰的狐裘同色同花纹。
  何钰喜欢穿狐裘,披风和斗篷,既显招摇,又暖和。
  毕竟出来办事多数人看的还是身份地位,穿的好说明身份地位不一般,可以少费些功夫。
  比方上同一件事,他穿素衣去请人,人家可能会将他拒之门外,但他穿的好,戴的好,别人也许会犹豫,万一无形中得罪一个贵人怎么办?
  所以出门在外穿戴整齐,想做什么,事半功倍。
  何钰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主,一直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喜欢穿狐裘,里面配色乱一些没关系,看不到。
  今天的狐裘是黑色的,花纹是彩色的,分外明显,那狐裘大了些,能将他里里外外裹住,白色毛领,黑色暗带,外面挂了两个红色麦穗,骚包的紧。
  “上来。”何钰冲他勾勾手。
  他长的俊俏,小脸粉白,丹凤眼勾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一举一动都带着意气风发。
  顾晏生提起下摆,朝这边走来,那屋后有楼梯,上面还留着何钰爬过的痕迹。
  何钰回身看他,不小心碰到脖间的如意锁,那锁挂在项圈上,周围配了些玉器,撞在一起响起叮叮当当的悦耳音。
  顾晏生盯着那项链看了又看。
  何钰举起项链,“想要?”
  顾晏生张张嘴,刚想说话,何钰又道,“想要也不给你。”
  他放下项链,塞进狐裘里,“这是我娘亲手给我戴的。”
  这个如意锁,前面是如意,后面是长命,其实既是如意锁,又是长命锁的意思。
  何钰小时候中过一次毒,险些便死了,虽然后面救回来,不过他娘还是不放心,花大价钱给他求了一个,可保平安,不叫他摘。
  其实何钰不信这个,他娘不在时他还是会摘下来,换其它的戴,绝对不在一颗树上吊死。
  “你娘对你真好。”
  总能听到何钰说,我娘给我做的衣服,我娘给我纳的鞋,我娘亲手给我做的饭,很多很多。
  何钰真幸运,有个这么好的娘。
  其实他也不差,他娘不打他,不骂他,不寻着机会杀他的时候也挺好的。
  会穿他做的衣服,踩他做的鞋,吃他做的饭。
  他娘的情况特殊,大多数都是顾晏生照顾他娘,他娘从来没照顾过他,他娘连稀饭都不会煮。
  “你如果认我姐姐为母,我姐姐也会这么对你。”何钰提醒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姐姐失去了好几个孩子,对孩子有一种执念,没认顾晏生之前便想着了解顾晏生的喜好,还问他顾晏生多大,身高多少,她想给顾晏生做身衣服。
  她已经做好了接纳顾晏生的准备,连如何相处吵架了怎么办都想到了。
  吵架了就让何钰扮黑脸,她扮红脸,一唱一和拿下顾晏生。
  事实上完全是瞎操心,顾晏生非常好对付,他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会自己藏在心里,当时应下来,事后再自己消化。
  譬如刚受伤那两天,需要人扶着,不能压着伤口,也不能躺着,他不喜欢跟人接触,还有一些微微的洁癖和强迫症,但也忍了下来,没有发作,等他俩走了才将人挥走。
  何钰和皇后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宫女们,打发她们继续伺候顾晏生,当时顾晏生还是没说话,转头就挥走。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懂事,知道是为自己好,所以留了个面子?
  反正无论是那一种,都证明他很好养,至少不会难相处。
  “你姐姐只比我大了几岁。”
  果然是因为这个?
  年龄确实是个问题,叫姐弟或许还能接受,叫母亲,何蓉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他。
  而且他忠于自己的母亲,何钰是知道的,人都死了,还放在自己屋里,整日陪伴。
  当活时对待。
  何钰也没说错,顾晏生就是缺爱,对他好一点,便能收到千倍百倍的回报,前提是走进他的心里。
  这一条非常难。
  “你姐姐似乎很怕我。”
  他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些许暗藏的情绪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皇后在勉强自己,硬着头皮问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以后就把这里当家之类的话。
  都是表面客气,达不到心里。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接纳不了顾晏生。
  何蓉是缺一个孩子,对孩子也很执念,但绝对不是顾晏生,他俩性格不合,各方面都融洽不到一块去。
  “你那日浑身是血,胸口还有个血洞,别说是姐姐,就连我也被吓到了。”何钰还在努力说服他。
  顾晏生做了他外甥,一来,亲上加亲,二来,像他这样的,只能当朋友,不能当敌人,否则没两年他就会爬起来,站在比其他人都高的位置,到时秋后算账,一个都跑不了。
  “但是你真。”
  皇后对他的态度像假的,何钰像真的,何钰与他相处时也全无障碍,说话自然,动作亲切,丝毫没有别扭感。
  “你赶紧一脚踩空掉下去吧。”
  何钰指了指瓦片,“掉下去一了百了。”
  他还是觉得顾晏生在推辞,不愿意接纳他姐。
  大抵还是觉得母亲是唯一的,即便为了利益,也不肯妥协。
  他是利益至上,可有时候也会有触及底线的时候,比如他的母亲。
  虽然待他不好,打他骂他,可那才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是神圣的。
  “说这么多都是借口,你还不是认了周贵妃为母?”说好年龄小,怕他,母亲地位神圣云云,难道周贵妃年龄就不小,不怕他?做的就不是他母亲了?
  “我可以骗周贵妃,但是不能骗你姐姐。”
  房梁陡峭,尽是些瓦片,积了些雪,又滑又不好走,但顾晏生却踩的很稳,不紧不慢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扫了扫雪坐下去。
  何钰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明他姐姐是特殊的?
  在顾晏生心里留了个位置。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姐姐了吧?”有这个可能,不愿意认他姐,还找了各种理由,不想当外甥,那就是想当他姐夫了?
  顾晏生面上露出困惑,“皇后娘娘是父皇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这话语气波澜不惊,没有起伏,反驳的不快,但也不慢,与他平时无异,说明确实对皇后无意。
  不是喜欢他姐姐,那是为什么拒绝?
  何钰如何都想不通,但好像又能理解顾晏生,理解了顾晏生,他自己的计划便达不成,只能听之任之,看看情况。
  顾晏生坐的久了,衣物又湿又潮,何钰表情玩味的露出屁股底下的坐垫,分顾晏生一半。
  他可不会那么傻,直接坐在雪上,方才不提醒顾晏生,也不拿出来,就是想看他笑话。
  活该坐一屁股。
 
 
第71章 深藏功名
  顾晏生也没拒绝,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跟何钰挤一个坐垫。
  那坐垫小,而且是圆的,方才何钰一个人坐都能藏在下面看不到,更何况两个人。
  俩人背靠背才能坐下,何钰坐前面,顾晏生坐后面,紧紧挨着背,也没用避嫌。
  顾晏生以为何钰是男的,无所谓,何钰觉得他还小,不说没有心思,就算有心事也做不了什么。
  “什么时候走?”何钰打破平静。
  他问的是顾晏生什么时候搬出去,认周贵妃为母。
  “再坐一会儿。”顾晏生回答的干脆。
  何钰捏了一个雪球,让它自己顺着屋檐滚下去,“也好,省的姐姐瞧见你伤心。”
  顾晏生心里已经有数,即便他争他抢,顾晏生还是会选择周贵妃,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他,反正何钰的目的已经达到。
  无论顾晏生认不认他姐姐为母,将来都是皇太后,保她位子坐稳。
  何钰的三个条件也是,只要他登基,都作数,而且他身边还有红烟,红烟一个人证,他一个,两个人还干不倒顾晏生一个?
  前提是顾晏生背信弃义,将自己的承诺当玩笑,不予兑现。
  他不会的,何钰看人还算准,本能觉得顾晏生不是那种人。
  最主要的是,等他登基,那三个条件就会变得无足轻重,能随便兑现的为什么要赖?
  就像何钰,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为什么要伤和气?亦或者杀人?
  何钰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那个被他利用,用来污蔑萧琅的女人。
  算算日子,也快生了。
  是该把剩下的钱给她,叫她远走高飞,过上清净日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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