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家也送了一箱。”
“话说回来,安兄桌子底下放的是什么?怎么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瞧瞧?”
果然来了,这群不安好心的,一肚子坏水,想瞧他笑话。
“爷爷说外面的果子不新鲜不说,还打了药,吃进肚子里会长虫,少些还好,若是多吃,那虫就会穿肠破肚,吃掉身体内所有的内脏,只余下一张皮,最后慢慢死掉。”他拍拍自己的木瓜,“这是爷爷让我带的,安全新鲜还没打过药,你们要来一个吗?”
众人被他说的面色难看,胃里反酸水,承受能力强的自己忍着恶心,承受弱的已经跑出去吐了个痛快。
“给我来一个。”何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安清风从麻袋里掏出一个,举手一抛,被何钰接住。
何钰闻了闻,“还是自己种的吃着放心。”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过来买个面子,安清风那一麻袋木瓜很快发的差不多,他留了些,扛去送给隔壁的女院。
少年春心萌动,对小妹妹似的姑娘们经受不住,尤其每天隔着一层墙,听得隔壁巧笑连连,虽见不得人,不过光是想着也觉得是美好的。
隔壁有丫鬟将木瓜接了过去,发给姑娘们。
女院比男院和谐许多,没有明争暗斗,大家姐妹相称,这其中最受欢迎的非明月莫属。
明月以陪太后吃斋念佛为由,避开了婚配,并非嫁了出去,她虽小,可心里也是自傲的,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这一辈子全都在父皇和母妃的安排下进行,母妃从小培养她,叫她讨父皇欢心,讨男儿欢心,可这并非她所愿。
原先想着的是作画弹琴,悠哉过一辈子便是,后来渐渐发现有个人陪也是极好的,当然那个人一定是她喜欢的。
她不敢忤逆父皇,也不敢违背母妃,但这是她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妥协。
若不喜欢,宁死不嫁。
“明月,安公子特意挑了个大个的木瓜送你。”她的堂姐顾念巧拿来一个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又大又胖的木瓜,“有美容养颜之功效。”
还是安清风的一片心意,别人都是一麻袋装过去的,只有她的特意用了个锦盒,还绑了个蝴蝶结,瞧着有几分姿色的样子。
“堂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明月素来从不收礼,但小伙子们就是不肯死心,每次都赌明月会收谁的礼物。
“瞧你说的,人家是给你的。”堂姐娇笑,“安公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妹妹看不上吗?”
明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堂姐若是不要,我差人退回去。”
顾念巧惋惜,“哎呀,又伤了一个人的心,妹妹每年都要伤好些人的心。”
“是他们自作多情罢了。”
已经明说了不收礼物不收礼物,就是不死心,这番纠纠缠缠她最是不喜。
人家都怕自己收不到礼物尴尬,说明没人喜欢,但明月不一样,她不需要别人证明,光是身份地位便能说明一切,爱慕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礼物。
而且她已经心有所属,若是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人,她看不上。
其实以前那人也送过礼,不过她从来没关注过,随手便退了回去,今年他还会再送吗?
“咦,又有人送礼了。”顾念巧眼神厉,一眼瞧见门口的丫鬟端着新的盒子进来。
“这回是送谁的?”
明月案上铺了纸,正准备作画的手一顿,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偷听。
“一本书啊。”顾念巧念叨着,“八成是许家公子的礼物,那个书呆子,每回都送书,谁看啊,上次送的那本我到现在还没看完呢。”
许修竹死板,觉得自己喜欢的书,别人一定也喜欢,于是次次送书,次次被退了回来。
他的礼物每人都有,一人一本,十个里面有八个人退回来,剩下两个一个拿来垫桌子,一个拿来垫屁股,用着方便干脆不还了。
许修竹还以为遇到志同道合的姑娘,兴致勃勃开始挑选下次送的书,不知道是送《礼词》好,还是送《春秋史记》好?
貌似两个都挺不错,都想送,可是送的多了,人家会不会烦,哎呀,好愁啊。
“又有礼物了。”顾念巧站起来观望,“这回是萧家的公子。”
萧浅捧着礼物,哆哆嗦嗦问,“那什么……明月公主在吗?”
太尉之女挡在门前,她身板大,往那一挡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在。”
周家的血统优良,爹长的还行,娘是个大美人,虽说晚年发福了些,但也还过得去,生了几个儿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唯独出了周兰馨这个叛徒。
周兰馨名字起的雅,但因为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练就了一身肉疙瘩,那脖子一扭,血管横生,吓坏了不少公子。
她因为有天赋,是周家年轻一代中武功最高的人,连周浩然都打不过她。
听说打残了不少男人,萧浅每回见她都吓出一身冷汗,偏偏他运气不好,每回都是周兰馨开的门。
这当然不是巧合,周兰馨已经等他等了好久,她方才坐在墙头,挨个观察来送礼物的人,瞧见是他麻溜的跳下来,理好自己去开门,结果等来的又是这句话。
明月公主在不在?
我给明月准备了礼物。
“能替我将这个送给公主吗?”萧浅小心翼翼道。
“不行。”周兰馨不情愿。
她喜欢的人想送礼物给别人,想都别想。
“那……”萧浅看向她身后。
“嗯?”周兰馨挺胸。
“当我什么都没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浅抱着礼物就想走,被周兰馨提着衣襟拽回来,将礼物抢走了才放过他。
萧浅想要回来,手伸了伸又不敢,“你高兴就好。”
他眼巴巴的看着礼物被周兰馨拆开,还嫌弃他送的什么玩意儿,萧浅有话不敢说,憋屈的回去,一脚将男院的大门踹开。
“周浩然,管管你妹妹,吓死爷了。”
周浩然正在角落里与功课大战三百回合,何钰都花了两天,今早起那么早才写完,他还有些功底,周浩然是两眼一抹黑,胡乱写的。
他也老实,没个空格都写上,对不对那就不知道了,总之填上准没错,万一蒙对了呢?
“我妹妹咋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着呢。”
周浩然当然是向着他妹妹的,他实在太忙,忙的都没时间关注屋里,也不知道屋里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何钰也来了,还与他作对似的,他穿绿色的衣服,何钰穿红色的。
周浩然抬头一看愣住,绿叶配红花,这不就是拿他当陪衬吗?
该死!这厮怎么这么会穿衣服?
何钰似乎也发现了,瞧瞧他,又看看自己,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出现这种情况,就像撞衫似的,人们一定会拿俩人做比对。
从身高,样貌,气质,谁丑谁尴尬。
何钰那自是不必说的,他本就是女孩子,脸嫩,五官精致,凭着这张脸当上京城三小公子之首,周浩然自然比不过。
最最要紧的是何钰不仅占了脸蛋的便宜,他还穿红色的,红色显艳那是谁都知道的,绿色完完全全被他打压。
周浩然脸都青了。
这个王八蛋,什么衣服不好穿,非要穿红色的。
“周兄,功课还没做完呢?”
何钰自己也是刚做完的,还跑来嘲笑别人。
周浩然冷哼一声没理他,大家都做完了闲聊,就他还在闷头苦干。
好在来了书苑,可以抄许修竹的,所以速度快了很多,不多时终于将功课全部抄完。
送礼物的人不知不觉已经从安清风到大皇子,世子们也都送过,周浩然拍拍顾晏生的肩,“何钰送了什么?”
顾晏生放下书,“他还没送,不过肯定是玉肌膜。”
“玉肌膜?”周浩然皱眉,“什么东西,怎么没听说过?”
“最近兴起的玩意儿,我在宫里偶然间听人提起。”顾晏生帮何钰打广告。
“是吗?”周浩然没怎么关注,“对了,你送什么礼物?”
顾晏生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送礼给别人?”
他与女院那些人都不认识,也不感兴趣,为什么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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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院送礼送的起劲,女院拆礼拆到绝望。
“这群小兔崽子,一点不懂咱们的心,送的尽是些什么东西?”
安清风的木瓜,许修竹的书,周浩然的剑,萧浅的蛐蛐儿,还有人送吹曲一首。
谁要你吹曲?
“难怪没人喜欢他们。”
“可不是吗?每年都一个样,我刚来时期待了好久,结果拆开又失望。”
女孩们与男孩们中间差了好几十个代沟,沟通无能。
男孩们喜欢的,女孩们不喜欢,还天真的以为女孩们一定会喜欢。
正处于傻乎乎的年纪,看周浩然和许修竹便晓得,不是谁都有何钰的外挂,也不是谁都有顾晏生的经历。
何钰是占了何玉的外挂便宜,顾晏生单纯是残酷环境塑造而成。
“还差谁没送?”
顾念巧终于问出了明月最关心的问题,她一直担心是不是来的太晚,何钰已经送过礼物,不会再送。
“好像还差几位皇子,还有两位世子,哦,何公子也没送。”一直关注的不止明月一个,还有很多人关注。
这里除了明月和另一个公主花厝,其他都是大臣的女儿,极希望皇子们也送,可皇子们心高气傲,就是不送。
有几个送了,有几个还没消息。
正等的焦急,那门终于再次打开,元宝捧着少了一层的木盒过来,“我家少爷说了,一人一瓶。”
里面的人接了过来,去给姑娘们发礼物,瓷瓶不大,做的精细,有人打开瞧了瞧,里面是一块细布。
细布是不会拉扯变形的那种外面用红绳绑了个小夹子,能将细布夹出来。
“这不就是最近兴起的玉肌膜吗?”顾念巧认了出来。
她是王爷所生,府邸在宫外,时不时能出去一趟,听说过这个玉肌膜。
据说一个皮肤极差的人日日敷这个,竟变得水嫩起来,端是神奇。
“如何用?”明月佯装随意问道。
“敷在脸上便是。”顾念巧回答的也随意,过后突然反应过来,“你对这个感兴趣?”
“瞧着新奇。”明月放在案边,没收回来,也没说要丢。
那玉瓶便那么放着,跟其他人的一样,没有搞特殊,仿佛附带的似的。
给了其她人,怎么能不给她。
玉瓶是旁人发的,放在最边上,来来往往许多人,她怕磕坏了,刚要收回来,突然一个人撞了上去,将那玉瓶摔了个粉碎。
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许修竹的妹妹许一雪连忙去捡,“对不起,我没有看见。”
她方才与人打闹,俩人你挤我,我撞你,横七竖八的过来,谁料竟然将公主的礼物撞碎。
“我把我的赔给你吧。”许一雪满脸歉意。
明月摇摇头,“不碍事,我本来就不打算要,是瞧着新鲜才留下的。”
心在滴血,可她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许一雪以为是真的,再加上明月一向不爱收礼物,便没当回事,叫了了人将地上扫干净,又开开心心的与同伴玩了起来。
离夫子讲学还有一段时间,明月突然站了起来,“我去趟茅房。”
她匆匆出去,走的甚疾,其她人还以为她急,笑着喊她慢一点,只有她身边的春梅知道,公主是去找碎掉的玉瓶。
书苑里的污秽之物都堆积在后院的木桶里,到时会有人来取。
明月找到那个超大的木桶,惊喜的发现碎掉的玉牌还在。
她捡起来,包在手帕里,简单系好放进袖子中,又用披风挡住,尽量不让人瞧见,避开其她人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整个过程没被人发现,只有春梅看她的眼神微妙。
只是寻常问候的礼物,与大家的一般无异,摔碎了过意不去,捡回来粘好向何公子道歉,用那种眼神瞧来做甚?
第83章 何钰晏生
何钰上了趟茅房回来,发现前面的同窗手里拿着一把木剑,后面的同窗手里也拿了一把木剑,左边的同窗同样拿了一把剑,只有他没有。
周浩然那个小气巴拉的,趁他上茅房的功夫将自己的礼物发了出去,谁都有,唯独他没有。
这种差别对待还真是酸爽。
若是别人,早就羞愧难当,跑去找周浩然当面质问,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
尤其何钰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礼物发出去,每个人都有,也给了周浩然,结果他居然故意搞这出,还真是尴尬。
倒不是为自己,是为周浩然,论气量,这厮又输了个彻底。
周浩然一点不觉得,能气气何钰,他正偷着乐呢,当然也烦着呢。
想找别人换衣服,没一个人肯换给他,大家也都注意到绿配红的巧合,谁都不肯当那个绿叶。
“笨蛋,反过来穿不就好了。”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周浩然恍然大悟,衣服一拉,发现里面也是绿的。
“何钰!”周浩然大怒,“不多嘴会死吗?”
他提着剑去追何钰,何钰脚下一蹬,踩着板凳跳上案台,从人家头顶一跃跳了过去。
“借过借过。”
周浩然木剑耍的溜,何钰跑的更快,他聪明,谁尊贵就往谁身后躲,先是世子那,又变成了二皇子,最后被大皇子呵斥住。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何钰耸耸肩,“大皇子可看见了,他手里有凶器,我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