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桢蹙眉,紧接着L拿出那只塑料片来,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世界的不理解:“我问她为什么给我口香糖,她忽然就很生气地走了。”
“……”
“呵,没礼貌的人类。”
说着就要拆开包装,被沈信桢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
L瞪眼:“你!?”
沈信桢迅速把“口香糖”扔进了垃圾桶,握住L的手“恳求”他安分一点,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公园里的长椅上。
经此一事,沈信桢的情绪有些崩溃,唯一可庆幸的就算是他没有再去跳楼了。
这也算是好现象吧?沈信桢双目失神地想着。
他姿态慵懒靠在长椅上,两条长腿随意舒展着,然后把栗子推到她手边,微抬下颌吩咐:“剥。”
“……”沈信桢无语,侧头去看他,心口一怔。
他脱了外套,白色衬衫被身后灯光打亮几乎和他冷白的肌肤融为一体,映衬着殷红的薄唇和漆黑眉眼,愈发俊美非凡的同时给人一种暗黑的堕落美感。
就像是黑夜中绽放的罂粟,蛊惑危险,却美的触目惊心。
好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皮囊,却在不同状态下显示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如果说,温则是温暖耀眼的太阳,那L,就是藏匿在太阳落山之后的幽寂黑夜。
她曾一度以为他会吞噬一切,但相处之后才发现,即使是黑夜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星点光芒。
Matteo医生说过,L是温则的衍生,他虽然是温则童年创伤后厌世消极的一面,却也曾在关键时刻保护过温则。
她该感谢他吗?虽然他这个非人类,让温则痛苦过,让她苦恼过,但也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爱的那个灵魂。
沈信桢看着他那副“全世界都要为他开道”不可一世的模样,低低地笑开了。
他撩起眼帘,瞥她一眼,“笑什么?”
她利落地剥了一颗栗子,塞进他嘴巴里,歪了歪头,说:“谢谢你,L。”
他用眼神向她表达了:“你说什么玩意儿,老子听不懂”的含义。
沈信桢低头在买来的东西里翻找着什么,随口解释:“也没什么,就是谢谢你为温先生做的一切。”
他咀嚼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晦暗不清。
“找到了。”沈信桢拿出一盒豆乳盒子来,拆着包装笑着说:“当然不包括跳楼这种事。”
她抬头,分给他一只勺子,把豆乳盒子往前推了推,“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他慢吞吞接过勺子,低头舀了一勺,送进嘴巴里。
绵软香甜的甜品在口腔里散开,陌生的美味让他眼睛微微亮起来,看向沈信桢的眼神有几分童稚。
沈信桢笑了笑,“好吃吧?”
没想到温则不喜欢的甜食,他会喜欢。
难道爱好习惯都会改变吗?
沈信桢肚子也有点饿,安静的和他分食着蛋糕。
不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两个女孩儿,拿着厚厚的文件夹朝他们走过来,询问是否可以帮助她们做一个问卷调查。
沈信桢点点头,女孩儿露出感谢的表情,看来这一路被拒绝了很多次。
沈信桢接过问卷,低头填写,女孩儿笑着说:“您的名字真好听啊,不像我的名字可俗气了,是我爷爷随便翻字典给我起的,我小时候可没少被同学们取笑呢。”
沈信桢但笑不语,把问卷填好递给女孩儿,女孩儿道了声谢,又偷偷看了L一样,小声对沈信桢说:“你男朋友真帅!”说完就红着脸跑了。
懒洋洋的男人掀起眼帘和她对视一眼,短暂的交汇后又别开视线。
寂静的黑夜里,有淡淡的温情缓缓流淌着。
她低垂下头,掰弄着手指发呆,不经意间的,那凝白如玉的后颈舒展在男人眼下,在灯光映照中,细细绒毛都看得清晰,乌黑的发丝被晚风吹动,丝丝缕缕拂在脸边,又被她白皙的手指挽到耳后。
他看着她,突然说:“喂,给我起个名字吧。”
沈信桢抬头看他,他漆黑眼眸里正倒映着她的脸。
她想了想,小声说:“温——”
他声音冷的结冰。
“想死么?”
“……”
沈信桢有些苦恼,皱起细细的眉毛,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殊不知这一个小动作被男人尽收眼底。
粉嫩的,带着濡湿温度,他曾经感受过的柔软甜蜜……
L喉结动了动,眸色不断加深,而她还浑然不觉。
街道两边种植着粉色樱花树,簇簇粉色花朵盛放,枝桠蔓延交相掩映,风一吹花瓣随风飘散,落英缤纷。
她抬起头,满目耀眼的花枝,闪烁不定的光影在她脸上跳跃着,亲吻着她的脸,好似一场酣畅淋漓的无声盛宴。
一片花瓣飘落在他唇边,发出“呲——”的一声哀鸣。
这是被燃烧殆尽的声响。
他感觉到自身意识里有什么在苏醒,世界面貌呈现一种颠覆变化。
“你,想要他回来吗?”
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回头,与他视线交汇。
他眸色暗沉如幽寂大海,靠近她。
“机会就在眼前。”
沈信桢眼睛慢慢瞪大,震惊地注视着他伸手用大拇指抚摸她的嘴唇,指尖敲开她的牙关,触碰到里面柔软潮湿的舌尖。
那温度从指尖传来,让他的神经末梢瞬间断裂,他俯身,用力地吻上去。
你想要他回来吗?
那就来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感觉我用十万字巩固的温先生c位,恐怕要岌岌可危了。
不管怎么发展,主角永远是温先生啦。
憋了一整天,就写了这点,嘤嘤嘤,我需要你们的留言鼓励!
第46章 温水
回到昙宫已经已是凌晨十二点。
温则一路沉默坐在后座, 司机和赵普亮被吓得呼吸都不敢大声, 就连沈信桢也安安静静地依在他怀里。
男人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一半浸在霓虹灯光下, 随着车速明明暗暗,让沈信桢看不清他的眼神。
车子停下,温则站在大厅门口, 声音平静地对赵普亮吩咐:“约一下Matteo,明天晚上来昙宫。”
“是。”
温则握住沈信桢的手,脸上有些一丝笑意,“该休息了。”
沈信桢呐呐地点头, 被他牵着上了楼, 她心里想得全是该怎么对温则解释今天L做的那些事情,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回神才发现, 这是温则的房间。
温则松开沈信桢, 去衣帽间拿出两套白色浴衣, 递给沈信桢一件, “一起洗澡吧。”
沈信桢脸一红,把浴衣推开:“……还、还是不要了……”
温则挑了挑眉, 把浴衣放到床边,微微仰头扯松领带,声音低哑道:“那我先进去。”
“……”
她不是说不要了吗……
沈信桢埋怨地看着他,谁知男人视若无睹,还在她面前一颗一颗地揭开衬衫扣子,沈信桢红着脸背过身去,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随即耳尖一热。
“我等你。”
这温度转瞬即逝,却让沈信桢一颗小心脏毫无章法地跳动了起来,既羞赧又甜蜜,把原本那几分微弱的纠结都压了下去。
沈信桢红着脸拿起那浴衣,慢吞吞地换上,光着脚走去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沈信桢眯了眯眼看到尽头的大浴缸里一个模糊的剪影。
“信桢,过来。”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穿越水雾传到她耳边,沈信桢的手扒着门边没动。
男人的声音更低了:“过来。”
沈信桢犹豫了一下,抬起白嫩的小脚丫踩过湿漉漉的地面走过去。
男人的脸在水雾中慢慢清晰起来,两臂搭在鱼缸两边,和几缕黑色发丝打湿垂下来遮住前额,鬓角沾着的雾气凝结成水珠顺着线条凌厉的下颚往下低落,划过结实的胸膛肌肤隐没进水里。
沈信桢呆呆的,任他搂住自己的腰将她放进浴缸里,她身上薄薄的白色睡裙瞬间打湿了紧贴着身体,属于女人的曲线显露无疑。
温则声音很哑,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哄骗似的低语:“信桢,把脚分开。”
沈信桢局促地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好像在乞求男人放过自己。
温则嘴角翘起来,声音性感而低沉,轻轻的笑声在静谧的浴室中显得有些旖旎。
“来,我帮你。”
他抱住她,掌控着她,将她压向自己。
沈信桢用力闭上眼,双手抱紧他的脖颈,颤抖地嘤-咛一声。
男人亲一亲她的额头,“害怕么?”
沈信桢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来以后要多做几次,你才能习惯。”
“……”
他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的脸,另一只手隐没进水波里。
沈信桢被他亲吻地有些迷迷糊糊,突然地,她身体一僵,扬起脖颈无力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耳边听到他隐忍的低笑和越来越突兀的水声,他说:“忍一下。”说着,扣住她的后脑肆意亲吻,而沈信桢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
没有第一次时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但沈信桢还是反射性脊背往后弯去,攀附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指紧紧蜷了起来,好像在忍受某种酷刑,可嘴角溢出的声音却慢慢地变成了欢-愉。
深蓝色大海中央,波浪急速起伏。
强烈的磁性在两具身体之间摩擦,意识行走于爱-欲边缘,身上的男人竭力控制着自己,在愈来愈的强烈冲击中保持着清醒。
即将尾声时,他迅速离开,在女人耳边压抑道:“还不能给你……”
怀中的女人泪水迷蒙地喘息着,他深吸一口气,将束-缚着沈信桢手腕的领带松开,俯身,在她泪湿的眼角落下轻轻一吻。
眼前的人缓缓勾起殷红唇角,轻声呢喃:“睡吧。”
刚刚经历过一场X事的男人雄性荷尔蒙激发爆裂,冰白的脸上带有一种危险的性感,沈信桢歪了歪遍布红痕的脖颈,虚弱闭上眼,昏沉睡去。
把女人安置好,温则捡起地上的浴衣披上,重新走进浴室里。
热气早就散去,留下一池冷水。
他的双手撑在大理石台盆柜上,眼底隐隐泛着猩红,目光平静地看着镜中的男人。
站在意识边缘,与自己对望,在幽寂深夜中慢慢分离出躯体和灵魂。
翌日。
鸟儿叽叽喳喳跳跃在枝头,沈信桢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英俊的睡脸。
他还睡着。
第一次,比她醒的要晚。
沈信桢越过他的肩膀往床头柜看去,看了看时间,毫无疑问地又迟到了。
她的视线从描绘着他的眼睛,心里想着,刚好让这个工作狂休息一天。
她动了动身子想下床,但身体的酸痛感迅速地蔓延开,让她不得不的又躺了会去,不禁恨恨地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昨晚从浴室里出来后,这个男人又按着她反复摆弄,甚至捡起了领带……还逼着她说一些令人羞耻的话……
沈信桢红着脸郁闷地想着,温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难道男人一做起那种事儿来,都是这样子的么?还是因为和喜欢的人才这样子呢?
反正……她是这样。
她伸出手,拨了拨挡在他额前的发丝,声音极其细微,像是怕惊扰他:“温先生……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她轻轻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枕边的这个男人,审慎、独到,对女人有着致命吸引力,可却始终守候在她身边,温暖她,爱护她,鼓励她。
她有什么独特之处吗?寡淡的皮囊还是匮乏的灵魂?xl
沈信桢把脸往他胸膛里蹭了蹭,心里甜蜜地想着,或许是他说的那样呢?
她只是还没发现自己的好。
可那是情话还是真话呢沈信桢苦恼地想着,可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在笑什么?”
脸边的胸膛震动,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她抬起眼睛,“你醒啦?”
温则伸手搂着她光洁的后背,在那滑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慵懒地勾起一抹笑,却不答话。
沈信桢看他的眼睛越来越危险,忙撑起身子捡起手边的睡袍穿上,站在床边戒备地说:“起床去吃饭了。”
靠在床头的男人看了看时间,“恩”了一声,起身,露出一后背的细细红痕。
沈信桢瞠目结舌,伸出手指向他:“你后背……”
男人懒洋洋地回头,语气轻描淡写,眼神戏谑:“忘了么?你的杰作。”
沈信桢哑口无言,红着脸开门跑了出去。
温则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出声。
换好衣服用过早饭,温则说带着沈信桢出去玩,沈信桢很高兴,俏皮地问他:“是约会吗?”
如果是和温则约会的话,工作什么的也都不重要了。
温则嘴边噙着淡淡的浅笑,点头,“是的。”
然后——
就把沈信桢带到了一厦医院。
“……”
明明前不久才做过体检的人这次又被拉过来,沈信桢不情不愿地伸出手递给拿着酒精棉的护士。
沈信桢别开视线不去看泛着冷光的针管,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望着温则。
“我身体很好呀,为什么又带我检查……”
明明生病的人是他吧?
温则安抚她,“再确认一次,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