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摆件。”云舒接着从帆布包里掏小摆件。摆件个头不大,也不知丢到了哪个角落。
云舒只好蹲在地面,将包里零零散散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外掏。头绳,小卡子,钱包,小化妆镜、口红、不知什么时候收进来的小卡片……零零散散铺了一地,才找到刚才买回来的小摆件。
章斯年看着她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和一朵蘑菇似的,在那翻包找东西。
一团蹲在那,皱着眉,确实是挺可爱的。
但那一团乱七八糟,对所有东西都放在固定位置的章斯年,实在是看不过去。
云舒找到小摆件,起身递给他。
没注意到敞口的帆布包刚刚放在了自己腿上,一起身,包落在地上,连带着包里剩下的一些小物件又落了一地。
章斯年眉头都快要打结了,耐着性子,语气尽量温和:“哪有女孩子的包这么乱的。”
云舒快速的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进包里,吐了吐舌头,道:“是是是,下次一定收拾好。”
语气敷衍的不行,显然不打算改。
章斯年继续教育到:“不用的就拿出来,要用的用几个小包,一个个装好。”
“好的。”云舒抓着她的手臂摆来摆去,脑子里灵光一闪,眨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坏笑,“真的知道了,章——爸——爸——”
说完抓着帆布包,迅速钻进屋子里:“我回房了,晚安。”
章斯年本来想抓着她好好敲着她脑门教育一下,奈何云舒和一条泥鳅似的,呲溜一下,不等他反应就钻进房里去了。
章斯年对着关着的房门,笑得无奈。
身上都是小毛病还敢公然嫌弃他管的宽——大概最近真的宠的太厉害了,脾气见长。
但人都溜了,他也拿她没办法。明天再好好教育好了。章斯年笑着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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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有云舒在的时候,对章斯年每天都是有惊喜的一天,当然,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那就真的说不定了。
章斯年第二天一大早,晨跑回来,正准备做早饭,就看云舒盯着一头乱蓬蓬的卷发,还穿着睡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
云舒脸皱成一团,扯了扯脖子上的项链:“头发和项链缠到一块去了,我解不开。”
说着背过身去给他看。
章斯年一瞧,确实是纠缠成了一团。
也不知云舒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连着两个项链坠子,和项链,都分别和头发缠上了。
云舒头发本来就自然卷,不好打理,和细细的白金项链缠到一起,更是难解的不行。
“项链晚上睡前怎么没解下来。”章斯年一边替她解一边无奈的问。
云舒声音也无奈的很:“你刚送,我有些舍不得解嘛。”说着有些丧气的低下头。
一低头,章斯年手里还攥着她的头发,瞬间扯到头皮,云舒瞬间“嘶”了一口气。
章斯年忍不住敲了下她脑袋:“安分些,别动来动去。”
章斯年皱着眉,理了快十分钟,才将那两颗吊坠从云舒缠绕的头发里“解救”出来。
但那链子还缠在头发里,链子细又长,缠在一起,难解的很。
章斯年解到一半,她还没不耐烦,云舒就先不耐烦起来,声音闷闷的:“要是真解不开,就把那一缕头发剪了吧。”
云舒越说越觉得可行,一副准备起身的样子:“我去那把剪刀来,反正都是底下的头发,都看不出来的。”
章斯年本就对她折腾出来这番事情有些无语,听她这么说,更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啪的一下,给她脑门上赏了个爆栗:“别乱动。”
云舒只好委屈巴巴的捂着脑门,坐在沙发上等着章斯年给她将链子解开。
一大早上,闹腾的鸡飞狗跳,章斯年早饭吃的匆匆忙忙,最后连上班都迟了。开着车上路才想起一件事——被云舒折腾了一早上,都忘记了要和她好好算算“章爸爸”这个称呼的帐了。
当天下班回家,“章爸爸”确实和小云朵小朋友好好的算了一下这个关于称呼的帐。
将整个人吻到手软脚软才将人放过去做饭。
不过小云朵小朋友确实被宠的胆子肥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个惩罚半点威慑力都没有,这“章爸爸”的称呼反倒是越叫越顺,尤其是章斯年皱着眉训她的时候。
听训的时候低眉顺眼,老老实实,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
章斯年一说完话,就吐吐舌头,来一句:“知道啦,章爸爸。”
说完飞速溜走,也不知道到底将章斯年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搞得章斯年一点辙都没有。
章斯年发现最近自己抚着额头叹气的次数格外多——他时常有一种自己养了个女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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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斯年执行力一向算强。那天晚上承诺了,就真的开始一点一点按照计划补偿起来。
婚戒已经找好了设计师,不过还瞒着云舒,准备最后给他一个惊喜。
每周一束花,周末出去约会、吃饭、看电影,按云舒的喜好来调整菜谱……
一桩桩、一件件,云舒到最近的性子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当然,章斯年有意的宠溺占了最主要的原因。
就比如说,他周末一大早,就因为云舒昨晚一句,“来S市读书之后,再也没有吃过家里那种手工包法的饺子。”开始照着网上的菜谱,照着北方的做法,给她包饺子。
他在一旁忙,云舒倒净在旁边捣乱了。当然,照她的话说,是帮忙。
章斯年看了眼她包的估计一下水就会煮成面皮加肉末汤的软塌塌、奇形怪状的饺子,不忍心打击她的自信心,想着等下怎么替她补救一下。
云舒笑嘻嘻的趁着章斯年不备,抹了他一脸面粉,飞速的溜了。
满屋都是清脆的笑声,连带着窗外阳光都明媚起来。
刚跑没两步,云舒电话就响起来。
也不知是谁的电话,云舒之前还乐呵呵的,电话一接起来,还沾着面粉的脸就迅速严肃起来,
电话一挂断,云舒简直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走回来,脸皱成一团,像个包子似的。
“我姐刚刚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暑假还没回家。”
“还问我,和你离婚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章斯年包饺子的动作一顿。
云岚这个电话,让两人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情——两人这边假戏真做,甜甜蜜蜜,两边亲戚,尤其是云舒这边的亲戚,还一点都不知情。
第43章
章斯年轻咳一声, 道:“那你怎么说的。”
云舒挠挠头,支支吾吾:“我说李蔚那公司那需要我帮忙,所以还要一阵再回去。”
“离婚的事情, 就说你最近忙, 所以先拖在那了,还没办。”
云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岚问起这件事时,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要瞒过去。
亏得她脑子转的快,云岚问起时, 不过两秒,就迅速想出了应对的理由,云岚甚至没有半点怀疑。
章斯年摇摇头:“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两人既然打算过一辈子, 就不可能一直瞒着。
“你姐姐最近都在国内么?定个时间,我陪着你去北京一趟,把该解释的解释清楚。”
“不过我这周有个项目要谈,下周开始的时间都没有安排。”
云舒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她姐姐她还是很了解的,强势又果断, 小时候就能将欺负她的男生堵巷子里暴揍一顿,真要是不满意, 把章斯年扫地出门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她一直不敢和云岚提两个人的事情。
章斯年本来想揉揉她的头, 无奈满手上还包着饺子,便笑着安慰他:“我觉得好像除了年龄这一项, 不是特别达标,在其他方面,我还是挺合适的人选。”
“你也该对你的章先生有些信心。”
“那你父母那边……”
云舒想到章父、章母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有些担心自己不是两人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章斯年宽慰道:“我父母一向不干涉我的决定,而且,我想他们会喜欢你的。”
云舒闷闷的应了一声,显然是没有彻底安下心来。章家三代都是大学教授,那种满是书香气的人家,未必会喜欢她这样跳脱的儿媳妇。那天章阿姨不是还在和她说两人离婚的事情。
“那我问下我姐,她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
“嗯……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不用多讲。都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看得出来云舒不是很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他本来打算等两人再相处一段日子,让云舒也多一些心理准备,再和两边家长说。而且他将云舒照顾的好,云舒家里才会对这段开始方式不太对的婚姻多一些信心,放心的将云舒交给他。
虽然要见长辈比预计的要早,但他也算不上完全没有准备。云舒缩在她身后,当小鸵鸟,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章斯年将剩下的饺皮包完,开始处理云舒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没捏好的口捏紧,包多了合不上的将陷剔出来些,再重新包上。
章斯年不说什么,云舒也是有些没脸看自己包出来的那个“饺子”的。
她低着头闷闷坐在一旁玩自己的手指尖——她不会做饭,也不会理家,学习也就是马马虎虎的样子,也不太可能对章斯年的事业起到什么帮助,两人在一起,算起来都是章斯年照顾她。她这样子,大概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做什么贤妻良母的,装大概都装不像。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去见章斯年的父母。
返工一遍后饺子依旧算不上多好看。但总算有了点饺子的模样。
章斯年将饺子一个一个码进装饺子的一格一格的容器里去,注意到云舒的沉默。
“你啊,别想太多。”章斯年擦干净手,安抚似的用指尖摩挲她的发根。
云舒和云岚打电话含糊打听了下她空闲的时间后,两人去B市的行程最终定在了下周周末。
对章斯年而言,忙才是常态。要空出和她一块回家的时间,最近公司要展开一些合作,免不了有些应酬,最近都不太挨着家。
但章斯年从定下来去的日子开始,就开始按照她所说的云岚和她爷爷的喜好开始挑选礼物。
云舒除了提些意见,反倒什么都插不上手。
章斯年不太和他提公司的事务,但她一直有偷偷关注章斯年的微博,还有章斯年的那些粉丝微博,虽然她不太懂,但也知道这是会影响到章斯年公司后面几年的发展的很重要的合作。
章斯年一边忙公司的事情还一边费尽心思挑礼物,更是让她又感动又有些愧疚——自己真的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说起微博这事,云舒总觉得章斯年似乎发现了什么。前几天有一次她趁着章斯年做饭的时候,偷偷拿着微博小号刷章斯年的动态。对着一张章斯年出席某个商务论坛的照片,花痴了几分钟。结果一抬头,就和章斯年似笑非笑的目光撞到了一块儿。
其实她手机是立着的,章斯年不一定看到了,但她当时就是做贼心虚一般,飞快的将手机给关上了。还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
云舒为此,最近章斯年在家,都不敢将手机拿出来。刷微博,都只敢趁着章斯年不在的时候偷偷刷。
人其实天天都在她跟前,但她依旧刷的乐此不疲。
——照片中的章斯年是他很少见到的一面。
头发拢在脑后,穿剪裁得体的高定正装,举止得体又疏离,笑容都是克制的弧度,精英范十足。
不过她还是更喜欢章斯年对着她的一面,虽然总是板着脸说这说那,挑她的各种毛病,会敲她脑门,但眼底的温柔骗不了人。会替她系好安全带,即使忙也会为她做早饭晚饭……
章斯年在公司忙,云舒就在家埋头写论文。
她就没有通过这方面的关窍,写篇金融的论文和扒一层皮差不多,章斯年在家时就在旁边盯着还好些,章斯年不在,她白天就是写两句话就开始摸摸这,摸摸那,一天都写不出来500字的状态。
今天依旧没写几个字,就开始刷微博。
大号刷完了,就刷专门关注章斯年微博的小号。
其实每天的新动态都不算多,但她即使是看过几遍的图,依旧看得挺起劲儿。
但今天,一进那个微博号,就显示有100 条的新微博。她关注的人不算多。很少一天能有这么多条更新。
一看,首页基本被一条微博的转发刷屏。
配图是章斯年和另一位女士握手的照片以及几张Facebook的截图。
照片中的另一个人她倒是认识,章斯年最近合作的那个公司的负责人,是个美籍华人,气场和章斯年很像,大部分场合都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前几天她刷微博的时候看过她的照片。相传履历和章斯年不相上下。女性华人,留学美国,毕业就进入顶尖的四大投行,在风云变化的华尔街杀出一条血路,经历称得上近乎传奇。
她一看内容,往日偷偷舔章斯年颜的快乐消散的干干净净。
配文倒是很简单一句——“合作伙伴亦是旧日情人?!”
点进配图,一张大概是两人刚确定关系时,那位女士发的两人的合照。配文是boyfriend。
看一眼时间,是快七年前。两人并肩站在一块,没有什么亲密动作,还是很青涩的学生模样。
另一张是章斯年的微博,说是收到了一个很珍贵的礼物,下面有那位女士的点赞。
而那个珍贵的礼物,云舒居然很熟悉。是……章斯年常用的那只钢笔。
当时,还是花生糖从外面捡回来的。
云舒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章斯年快30岁,感情史不可能一片空白,她倒是知道。而且章斯年在一早两人要假扮夫妻时,就将自己仅有一段的感情史坦诚交代的明明白白。
过去到现在这两张照片,两人都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随便从她手机中挑一张她和章斯年的自拍合照,都比这张要亲昵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