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笑周迪,“老迪你得了吧,人家老二喜欢白的,看这女的下头黑的!”
老四皱着眉,虽然大家都喝大了,但这话实在听的人很不爽,“你们别说了。”
周迪见秦树样看都不看一眼,收了手机,给他把酒瓶抢过来,“不是吧老二,看你这股傻劲,难怪人家妞提裤子就跑了。”
周迪一脸淫.荡的笑,“那娘们得把你伺候的多舒服,至于吗?”
“你就是太嫩了,多上几个女人就不会这么想不开了,怎么,她下头特紧?操起来特爽?这么念念不舍啊?我说你”
未待他这句话说完,秦树阳直接一拳头砸过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把周迪按在地上就是一顿狠拳头。
哥几个上去拉,秦树阳力气大,一搡把人全搡后头。
“滚!”
几个男人直接愣了,看他恶狠狠的模样,没人敢上。
周迪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鼻子往外冒着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他妈有病吗?为了一个婊.子至于嘛!”
秦树阳目光狠厉,像一头刚冲出笼子的野兽,像要杀人一般,随手拿过一个酒瓶子就朝周迪的脸砸了过去。
…
画展那天,葛成君派来的人帮林冬化好妆,换上礼服,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盘着发,踩着高跟鞋,人高挑许多,更加有气质,下楼时遇到葛西君,“你真的不去吗?”
葛西君轻晃着红酒杯,靠在楼梯上,懒洋洋的,“不去,太无聊,你去吧。”
她也靠着楼梯,“我也不想去。”
葛西君笑了笑,“不怕母老虎发飙?”
“怕。”她直起身,“我走了。”
“去吧。”
林冬坐上葛成君派来的车,停在一处私宅门口,何信君在门口等她,他帮她打开车门,一脸笑意的握过她的手,把人接下车。
“你妈妈呢?”
“她不来。”
“真不来?”
“假的。”
“……”
林冬松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
他自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腰上。
小丫头长成大姑娘。
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他跟了上去。
这别墅装修偏中国风,简约大气,来的也都是中国人,用母语交谈。
展出的只有一幅画,就是她带回来的那副《雪竹图》,葛成君把它送给了这座豪宅的主人。
它被挂在一块巨大的展板上,素静,娴雅,像个乱世中遗世独立的美人,高傲的俯瞰众生。
林冬远远的看着它,心情复杂。
何信君看着画,随口问她,没听老周提,你一个人找的?”
林冬不想说话。
葛成君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他叫陈非,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Leslie英明一世,唯独在他身上栽了跟头,十几年前他们曾是情侣,可陈非过于性开放,而葛成君保守,有洁癖,两人就分手了,后来陈非又换无数个女伴,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更漂亮,一个比一个骚气,他玩了十几年,膝下无子,也未婚娶,有意再回来追求葛成君未成,两人便做朋友相处。
葛成君介绍,“这就是小冬。”
“小冬,叫陈先生。”
陈非笑的慈祥,怎么也看不出是那么个花花老头,“不不不,叫我陈叔叔就好。”
林冬看了葛成君一眼,她点头,林冬才叫,“陈叔叔。”
陈非看上去很高兴,“听成君说你是林老先生的孙女,这么看眉眼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幼时得幸听过老先生授课,至今难忘,如今能得到这幅名作,真是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
文绉绉的,又矮又丑又老,Leslie真是眼瞎了,怎么就坑在你手里了,她心里暗暗想。
对话几回合,像打了场大仗一样,身心俱疲。
葛成君和陈非终于走了,何信君领着她到处打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阿谀奉承,虚情假意。
她恨不得找个窗户直接跳出去,远离这个世界。
当然了,如果她这么跳下去,下场一定比摔死更惨。
Leslie会骂死自己的!
熬了半个晚上,她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人去外头吹吹风。
她看着诺大的花园,心里格外压抑,胃里像堵了一块东西,隐隐作呕。
她离他们远些,更远些,
更远些……
她站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拖拉的长裙搂起来系了扣,又把高跟鞋脱了,赤脚站在地上,太舒服了。
突然,林冬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愣了几秒,拧着高跟鞋,朝那人走去。
…
第28章 Chapter 28
林冬走到她身后,“妈。”
葛西君转身, 手里夹着一根烟, “嗯?那么快结束了?”
“没有。”她看着薄薄一层烟雾后的母亲, “你不是说不来吗?”
“在家无聊, 突然想出来逛逛。”
“你还是想看画吧。”
葛西君没有说话,夹着烟的手摆了一下, “算了, 又不想进了。”她看从上到下看林冬一眼, 笑笑,“被大姐看到,又要说你。”
林冬直接坐在地上, 花园挡住她的身影。
“现在谁也看不到了。”
葛西君笑笑,也随地坐了下来。
林冬低着头,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折, 葛西君撞了她一下, “怎么了?不高兴。”
林冬点头。
“被大姐骂了?”
“没有。”
“看你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想他了?”
她抬眼看着葛西君。
“我是你妈,虽然一直不怎么管你, 但是这点事还是能看出来的。”
林冬又低下头。
“什么样的小伙子?”
林冬沉默。
“说说呗, 好多年没和你正儿八经聊天了。”
“他做饭很好吃。”
葛西君噗一声笑了, “你找个厨子好了。”
林冬拍了她一下, “别闹。”
“好好好, 你继续说。”
“他弹吉他很好听,唱歌也好听,他喜欢建筑。”
“他人很好, 很爱笑,也很穷。”
“他什么都会,修水管,修房顶,修电。”
“他人高高的,腿很长,手也很大,就是有些粗糙,他很有力气,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他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强子,一个叫老四,他们有时叫他哥,有时叫他老二。”
“他有一条狗,叫旺财。”
葛西君笑着点头,“听上去还不错。”
“我和他做.爱了,我感觉很舒服,很享受。”
“……”
“小伙子很有效率嘛,那么快就把我闺女勾引到手了。”
“是我主动找他的。”
葛西君笑着揉了揉她的背,“行啊你,有你妈当年的风采。”
“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还有他的朋友。”
“我喜欢和他们围在一起打牌,一起吃饭。可以大声的说话,大口的喝水,不用思考很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觉得经过这些天,我好像有点学会与人相处了。”
“那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葛西君一言不发,沉默的抽着烟。
“妈妈,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木偶娃娃,没有自由,被几根线拉扯着,任人摆布,被囚禁的野兽可以发出嘶吼,可是我不敢。”
她低垂着眼,快把手里叶子快折碎了。
“旺财也被链子锁着,可是秦树每天都会带它出去。”她喃喃自语,“我还不如一条狗。”
“妈妈你知道吗,在外面的这些日子,我才感觉到自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前我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不会去想,可是现在我看到了,我每时每刻都想要飞出去。”
“这样的生活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跳舞,可是比起在华丽的舞台上,我更喜欢外面广阔的天地,哪怕是那些街头的艺人,哪怕活的辛苦一点,我也很羡慕他们。”
“你可能会觉得我不懂事,不知足,胡闹。”
“我和小舅舅说过一次,他嘲笑我不懂生活疾苦,他说等我真正进入那个环境,就会哭着闹着想要回来。”
“他说人要往高处看,我应该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风风光光,而不是在污浊不堪的深沟里徘徊苟且。”
“那里不是深沟。”
林冬撇了下嘴,忍住眼泪,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里才是。”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葛西君像是在走神,手里夹着烟,忘了抽,有些烫手,她把它摁灭了。
“妈妈,我第一次和你说心里话,你不要告诉Leslie。”
葛西君收拾好烟灰,把烟头包起来放进兜里,她站了起来,只对林冬说了一句话。
“小冬,妈妈对不起你。”
她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
葛西君没有回头,直朝宴会厅去。
林冬把叶子放进花园里,起身解开缠在膝间的裙子,穿上高跟鞋,准备回去。
葛西君穿着一身休闲衣裳,看上去慵懒随意,她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装扮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她搬了个椅子到那副画前,接着就站了上去开始取画,周围人相继看向她。
葛成君几乎是跑过来的,她拽着葛西君的衣服,“你在干什么!”
葛西君没理她。
“西君!你干什么!”
葛西君把她手推开。
“有话我们回去再说,这么多人在!”她见葛西君不理睬,“不是之前说好的,这幅画你也不要了的!”
葛西君取下画卷了起来,站在椅子上俯视着她,“我后悔了!”
她跳了下来,一身潇洒。
葛成君拉住她,“你给我放下!”
陈非有些尴尬,“这……怎么了?”
葛西君睨了他一眼,几年没见,这臭渣男长得是越发油腻了,我那糊涂姐别的地方那么精,怎么到他这不仅瞎眼还智障了!
“陈先生,不好意思,这画不送了,我要带回去。”
陈非看了眼葛成君,有些无话可说。
林冬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出,她站到何信君旁边,“怎么了?”
他凑近她耳边,“你妈妈疯了!”
“……”
葛西君拿着画就往外走,周围人指指点点。
葛成君觉得羞愧万分,紧跟过去,“陈非,我先去看一下。”
“西君!”
“西君!”
“你给我站住!”
四下无人。
葛西君停下。
葛成君绕到她身前,“你想干什么?丢不丢人!你多大年纪了,做事还不顾后果,那么任性!”
“呵”她冷笑一声,“大姐,你多大年纪了,还想在渣男身上浪费时间?十几年了你还没醒么?”
“葛西君!”她连生气都那么优雅,“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就这么说的!”
“你……”
“不是我说,大姐,你一直挺傲气的,怎么一到他这变得那么低贱!”
“你闭嘴!”葛成君突然睁大了眼,“我还不是为了小冬,你不是不知道陈非的身份,他可以帮她!”
“得了吧!找那么多借口,说白了你就是还忘不了他,但又因为你的洁癖接受不了和他结婚!”葛西君无奈的揉了把脸,“还有,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管林冬了。”
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大姐,你是想把她养成另一个你吗?我年轻时候不懂事,听你的话和老林离了婚去意大利学习,你说家庭式教育好,好,那不让她上学了,每天学这个学那个,然后像榨汁机一样把她榨的像个空壳子,她都多大了你还那么管着,以前我是信任你觉得你会把她教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她活的太他妈窝囊了!”
“你说话注意点!什么不开心?她不开心?她难道不喜欢跳舞?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你又来了!”葛西君懒得跟她废话,“她到你跟前就跟腌了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葛西君!请你文明点!”
“大姐,我就这样,你老说我像个女流氓,对啊,我这几十年都这德行,改不了,你看不惯也没用,忍着!”
葛成君气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不想跟你说了,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带你的舞团,圆你的梦,我闺女成人了,她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做妈的都管不着,你这个做大姨妈的就少干涉点!”
“就是因为你不管不问!我才得管!我养了她十几年,呕心沥血的培养她,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好!她有现在的成就不都得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