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打字机N号
时间:2018-09-23 09:43:15

  荣膺重重的将手里的碗盖扔在了茶盏之上,然后对一旁的侍卫说了声改日来访,然后迤迤然从单宅离开。
  他很想知道,严山生那个小子是否也和福宝一般,在威逼利诱之下同样坚守立场,如果真是这样,他无话可说,也不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去拆散离间他们二人。
  荣膺向来就是这样自信且高傲的,在福宝身上吃了一次鳖,他不信在严山生身上同样如此。
  “你是说皇上自从回宫之后,身上就不再佩戴那块嘲风玉佩?”
  侯府老夫人当晚就叫来了长子以及次子,向他们询问了有关宗庆帝身上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的事。
  “嗯。”
  荣二老爷不知道母亲突然间问起这件事的原因,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今天我在上门拜访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皇上的那块玉佩。”
  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两个儿子说道。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现在她基本能够肯定,福宝身上佩戴的那块玉佩,正好就是宗庆帝最宝贝的那块嘲风玉佩。
  看来对待单家,侯府的态度需要更慎重些了啊。
 
 
第144章 挫败
  广陵侯府对外中立,只做纯臣,可这些年夺嫡日趋白热化,宗庆帝渐渐老迈,几个皇子又正直壮年野心勃勃,但凡想要这份从龙之功的,这些年都已经开始陆续站队。
  大房还好些,毕竟有一个侯爵爵位,再怎么样,依旧能够延续父辈的荣光,二房就不同了,二房老爷是宗庆帝的心腹,在新帝登基后,如果新帝宽容,或许会继续重用他这个先帝的宠臣,可要是新帝想要培植自己的心腹,他想要再守着自己这个位置,就显得困难了许多。
  尤其侯府的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是高寿之年,说句不好听的,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作为子女,他们需要结庐守孝三年,等到三年之后,如果新帝在位,还能不能想起他们,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二房要给自己一个保障,保障在新帝登基后,依旧会如同先帝那样器重他们。
  二房铤而走险,早已经悄悄投靠了太子。
  虽然这些年皇上对于太子时有不喜,太子之位动摇,可毕竟太子继位名正言顺,加上太子也是先后嫡子,身份比起其他皇子更加尊崇,与其冒险投靠其他皇子,还不如投靠太子更加稳妥些。
  但荣二老爷也知道这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因此他并没有将鸡蛋统统放在太子这个篮筐里,整个荣家,除了长子知晓他的心思外,其他人包括更为出息的次子荣信都不知道他的打算。
  “母亲是在谁的身上瞧见的陛下的嘲风玉佩?”荣二老爷有些急切地问道。
  “就是和信儿交好的单家的闺女。”老太太缓缓开口。
  “单家?”
  荣二老爷平日里并不关注府内的琐碎杂事,因此这会儿老太太说出单家,他首先想到的是京中姓单的权贵人家。
  可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到京中哪一户叫的出名的权贵人家姓单,更加想不到和儿子交好的朋友里有哪一个姓单的。
  “就是清州那个最会养猪养羊的单家。”老太太提示道。
  “那一家啊。”
  荣二老爷皱了皱眉,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皇上心爱的玉佩呢?
  但是他相信母亲的眼光,如果不是确定那姑娘身上的玉佩和陛下身上的如出一辙,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加上前些日子陛下御驾清州,确实也不排除陛下很喜欢那个小姑娘,然后将玉佩给了她的可能性。
  “这件事,还请母亲大哥保密。”
  荣二老爷有心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太子,因此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从侯府泄露出去。
  “你放心吧。”
  荣大老爷点了点头,他倒不知道弟弟的打算,只是这件事涉及皇上,他得有多蠢才跑去外面胡咧咧啊,要是到时候证明了那玉佩并不是皇帝所赠,他岂不是犯了愚君之罪。
  母子二人只当荣二谨慎,并未多想。
  而荣二老爷也没打算草率行动,过些日子,儿子就要进京了,那些日子皇帝御驾降临清州,他应该随侍左右,那么皇帝有没有将玉佩送给单家那个小姑娘,他应该知道点前因后果才是。
  思索着皇帝赠玉背后可能代表着的风起云涌,荣二老爷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从侯府回来,以及举办了一场皇商为主的宴会后,福宝总算空闲下来,也有心情好好逛逛这诺大的京城。
  不愧是全晋朝经济政治的中心,坝江县的集市甚至比不上京城最外圈市场半分热闹。
  这会儿福宝看花了眼,都不知道该给家里人带什么礼物回去了。
  好在她现在的私房十分丰厚,既然纠结到不知该如何选择,就干脆把所有喜欢的东西,统统买了下来。
  比如京绣的刺绣,这种绣法以真金捻线盘成图案,或将其揉搓成籽绣于丝帛之上,精美绝伦,加上京绣也是宫廷内传出来的绣计的缘故,用色更加鲜明大胆,让人耳目一新。
  福宝想着自己那些好姐妹,还有家里的奶奶、娘亲还有大伯娘等人,一口气买了四十多条京绣的手绢,还有几十个荷包以及两座绣工精致的小屏风,用于家中摆设。
  除此之外,京中还有许多专卖舶来品的店铺,在那些店铺里,福宝简直是乐不思蜀,恨不得将铺子里的东西统统带回家。
  她早就嫌弃家里照不清人影的黄铜镜了,正好那些西洋店铺中售卖玻璃镜子,虽然价格昂贵,福宝依旧咬牙买下了两块,一块自己用,一块拿回去让娘亲和奶奶一块用。
  漂亮的珐琅制首饰,样式新颖的珠宝手串,还有京城特产的酥糖蜜饯,只要是耐于保存的,福宝统统都买了一堆,只等着回去以后分送给家人朋友。
  对于女人来说,购物可能真的是最解压的娱乐活动,等逛了一圈,福宝基本上就将荣膺带来的烦恼抛到一边了,兴致高昂地准备第二天换一条街继续奋战。
  “这位夫人,能否和你拼桌。”
  午饭的时候,福宝选择了一家街边摆摊的馄饨铺子,这个摊位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福宝看这个馄饨摊的炊具餐桌整洁干净,包馄饨的老太太用料实在,手法娴熟,加上那滚烫的屯炖汤冲泡葱花散发出来的扑鼻香味,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以这家的馄饨作为自己今天的午饭。
  这会儿她的馄饨刚上桌,她正准备要大快朵颐的时候,就被一声中年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比她爹还要年长几岁。
  福宝环顾了一圈,发现原本还挺空旷的位置在她等着馄饨上桌的时候居然陆陆续续坐满了人,现在除了她这个位置还有一个空位,其他位置全都被人坐满了。
  福宝想着,大庭广众之下,同桌的还有她的两个丫鬟,似乎也不必避险,自然点头应允了下来。
  只是她很奇怪,这个男人的气场和这样的街边小摊格格不入,真的不像是会吃路边摊的男人。
  “这位夫人,听你的口音似乎并不是京城人士。”
  福宝吹散了勺子内馄饨的热气,正准备把可爱的小馄饨吃到嘴里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再一次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福宝觉得怪异,这个男人仿佛是冲着她来的。
  她皱着眉,重新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那些个占据了馄饨铺子大半位置的人,似乎统统都隐晦的注视着他们这一桌的动静。
  不像是来吃馄饨的,倒像是来保护什么人的。
  福宝打了一个机灵,脑袋飞速运转,开始思考起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来意。
  离开广陵侯府后福宝特地找了她爹询问那块玉佩的来历,单峻海自然不敢再隐瞒,告诉了福宝这块玉佩是皇帝所赠。
  福宝猜测,侯府老夫人那天之所以对于她身上的玉佩格外关注,是因为她认出了这块玉佩的来历。
  福宝的懊悔不必说了,要是知道那块玉佩是皇帝所赠,她只会将她供奉在自己的房间里,压根就不会带着这样一块玉佩招摇撞市,惹来旁人的怀疑。
  只可惜这会儿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恐怕这会儿功夫,侯府也已经弄清楚这块玉佩的来历了。
  她该庆幸的是这块玉佩是皇帝所赠,而他们一家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将来或许也不会踏入京城半步,这块玉佩无论代表着什么,也与他们一家无关。
  顶多等回去之后就将这块玉佩供奉起来,让它享受宗祠里的圣旨和皇上赏赐的玉如意一般的待遇。
  可这个来意不明的男人的出现让福宝意识到,她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些,如果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侯府老夫人没道理露出那样的表情,这个男人,也没道理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能见招拆招了,福宝有些心累,她这趟就不该来这个京城。
 
 
第145章 故事
  “这位夫人,今天我们能够同坐一桌想来也是缘分,正巧我有一桩烦心事缠绕在心中久矣,不知道夫人能否帮我解惑。”
  正当福宝烦恼于该怎么应付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时,对方又开口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夫人能够帮我指点迷津,拨开云雾。”
  湛禛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父皇会将随身佩戴,珍爱异常的玉佩赠与她的原因,对方什么都不必说,光是看着她,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连日的烦恼疲惫都减轻了许多。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不一般的经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能够让他放下戒心。
  越是处于他们这个位置,就越是容易怀疑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长辈,妻儿也并不一定是可信的,终日殚精竭力地为了那个位置谋划,身居高位的同时,也只能独自寒冷。
  有时候湛禛也会忍不住幻想,如果他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些,但这些念头总是一闪而逝,毕竟他清楚,平民百姓的生活未必轻松闲适,只要家中儿女多的,免不了为了家中的财产争执,虽也有那兄友弟恭的,却也只是少数。
  他享尽了荣华,却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殊不知多少人羡慕他,能够诞生在帝王家。
  湛禛长叹了一口气,处于他这个位置,一旦不争,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所以他不能输,未来的皇帝必须是他,毕竟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曾经的太子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没错,这会儿出现在福宝面前的,正是大晋朝那个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了近四十年,且近些年总是被他那皇帝老爹训斥的可怜太子。
  不等福宝答应,湛禛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他的问题。
  “我有一个朋友,是原配嫡妻所出,从小就最得他爹看中,并且一早就想好了,让他继承家中最大的那笔财产。除了他这个儿子,他爹还有许许多多的子女,其中长子由一个早就不再承宠的妾室所生,但因为是长子,他那个兄长野心勃勃。他爹后来续娶的嫡妻又给他生了排行第六的弟弟,同样占了嫡出的便宜。排行第四的弟弟外家是他爹最器重的护卫首领,很多时候家里因为生意扩张和别的家族发生争执,都是这个护卫首领带人解决的,因此这个四弟在家里,也很被他爹看中。还有排行第九的弟弟,外公是他爹的幕僚,很多时候他爹需要请这个幕僚帮忙出谋划策,这个幕僚在他爹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难保不被鼓动更改继承家业的人选的意向。”
  湛禛娓娓道来,福宝越听越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耳熟。
  来京中那么久,加上参加的几次宴会,她也隐隐知道了现如今京城的局势。
  首先太子的身份以定,可其他皇子渐渐长成,并不是那么安分。
  眼前这人口中说的行二的嫡子,正好对应上了太子殿下,他口中不受宠的妾室所出的长子,正好对应上了宫中贤妃所出的皇长子,他口中继室所出的六子,对应上了继后所出的皇六子,所谓外家是护卫首领的四弟,应该就是外家是镇国将军的四皇子而九皇子的外家是当代大儒,正好也对应上了他口中外公是幕僚的九弟。
  所谓的他朋友的故事,显然只是一个幌子,这样一来,对面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已经一目了然了。
  “我这个朋友从小就被教授继承家业,自来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有所懈怠,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对他满意的父亲这些年一改往日的慈祥,处处训斥于他,甚至开始扶持他的那些兄弟,似乎想要动摇他继承人的位置,我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不知道夫人能否为我指点迷津?”
  湛禛想着,父皇那般喜爱这个姑娘,甚至喜爱到将贴身携带的玉佩相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姑娘身上存在的这种讨人喜欢的特质,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有察觉到的闪光点。
  这会儿的湛禛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感觉到父皇从清州回来之后父子俩原本紧张的关系稍微有所缓解,他猜测一定是在清州发生了什么,触动了父皇的内心,或许这番触动,正和眼前这个姑娘有关。
  福宝听完湛禛的“故事”,开始深思起来。
  那一块玉佩只在她去侯府的时候佩戴过,从侯府回来知晓了这块玉佩的来历后,她再也没有将这块玉佩挂在身上。
  回想着那一天在侯府发生的一幕幕,显然只有侯府的老夫人认出了这块玉佩。
  也是,毕竟是皇帝随身之物,除了曾经近距离接触过皇帝的人,谁能认得出来呢。
  这样一来,将这件事透露给眼前这个皇太子的人选似乎也已经很明朗了,福宝开始思忖起眼前这个太子登基对他们单家的影响。
  显然侯府已经在背地里站队,而站队的对象正是眼前这个太子,虽说侯府兴衰和福宝没有太大关系,但在一部分人看来,单家能够有今天,离不开荣信的支持。
  很大程度上,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侯府站错了队,遭到将来继位的新君的贬谪,单家也绝对讨不了好。
  不说会被打压吧,那些觊觎单家现如今家业的人没了顾忌,恐怕会做出一些让人心烦的小动作来,这不是福宝希望看到的。
  “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现如今的处境究竟如何,但是我相信既然他的爹爹重视了他那么多年,将他当成继承人培养了那么多年,在他身上付诸的感情,一定比他对任何孩子的付出来的多得多。人老了,都是念旧的,平日里多关心关心老人,不让让他觉得你那朋友满心满眼的只有那一份家业,父子的感情应该就能大大缓解。”
  皇宫里出来的那都是人精,人家能够在死亡率最高的地方生存还游刃有余,她这个连侯府宅斗都有些吃不消的小垃圾就别想着指导人家夺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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