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子——昭素节
时间:2018-09-26 09:02:50

  赵清海也感慨道:“陈大人这就叫做兵贵神速。”
  张小北打听完消息,就带着大姐大姐夫还有盼盼一起回家。
  到家后,张小草他们一家三口上前拜见陈将军。
  张小草一回娘家,胡氏就将主厨位置让了出来。
  张家又是杀鸡又是宰羊的,热情款待陈将军一行人。
  潘云博因家里还有事,在张家待了一日就先回去了,张小草带着女儿在娘家小住几日。
  几日后,有关黑家的消息又传了进来。
  黑家因协从人贩子作案,黑大富和王氏被判流放三千里,黑大富的两个儿子因参于虐待被卖孩子,知情不报,被判邢两年。两个儿媳妇无罪释放,准其回娘家。黑家那两个好容易才娶来的儿媳妇当下就利落的收拾东西,让娘家兄弟来搬了嫁妆,麻溜地回娘家去了。至于在牢中和流放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案子了结后,知新县知县曾悄悄下帖子来请陈将军赴宴,被他婉拒了。本地的乡绅富户来拜访,陈将军的反应也很平淡。
  几日后,陈将军向胡氏和张耀祖提出告辞。
  寻音听到父亲要走,自是依依不舍。
  陈将军也满脸不舍,可是他还有军务在身,不能在此耽搁太久。就算再不舍也得离开了。
  寻音说道:“父亲回去请好好安抚母亲,等女儿的身子一方便就回去看望你们二老。”
  陈将军默默点头。若不是女儿有孕在身,他就带着她回去了。
  陈将军不舍女儿,留走时又买了两车的东西留给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另外还留下了两个侍卫和两匹马。侍卫留下来保护女儿和方便通信。
  张小北知道这是岳父对寻音的一番心意,自然无法拒绝。
  一切安排妥当,次日天还没亮,陈将军便悄悄地离开了张家。等到寻音起来时,却看到客房已空空如也,她默默地坐在床前,忍不住泪流满面。
  胡氏进来好声安慰了一番,她说道:“你父亲特意早走的,他说他受不了这个场面。你也别难过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寻音轻轻点头。
  陈将军留下了两名侍卫,张小北将其安顿好后,家里又雇了一个妇人,这位大嫂娘家姓于,是个寡妇。于嫂为人正直,干活实诚,性子也好,嘴也严实。张小北要雇人时,还特意让人打听了一下,确定人品不错才同意。
  于嫂一到张家,胡氏就轻省了许多。她忙碌惯了,现在猛然清闲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张小北笑道:“娘,你忙了半辈子,也该好好歇歇了。”胡氏乐得合不拢嘴,“行行,我就等着抱孙子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张小北一边读书一边满怀期待地准备迎接儿子(女儿)的到来。张小北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清闲个半年一载,不料,到了年底时,他却收到要去县学任教谕的通知。
 
 
第113章 再回县学
  张小北对于这个任命, 还是挺满意的。这个职务算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而且离家又近, 他也能照顾家里。媳妇有孕在身,反正他是不会离家太远的。
  张小北拿这事跟父母商量。胡氏乐得合不拢嘴,自家儿子几年前还是县学的学生,如今要变成先生了。那可是县学,不是私塾。
  胡氏笑眯眯地说道:“小北,你就放心去吧, 反正县城离家也近, 你得了空就回来, 实在脱不开身,我就带着你媳妇去城里看你。”
  张小北道:“教谕每月都有沐休的, 我每月都能回来几天。”
  胡氏点头道:“那就更好了。”
  倒是张耀祖,眉头微蹙, 闷声不语。看着自家婆娘跟儿子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他便忍不住问道:“小北, 你那个岳父那么大的官, 是不是也能帮你谋个官做?”
  张小北怔了一下,道:“在县学当教谕不是挺好的吗?”
  张耀祖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教谕啥的是不错, 可是县学那是清水衙门, 哪有当官好。戏文里不是常说什么, ‘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
  这下轮到张小北皱眉头了。他正要开口说话,胡氏便率先嚷道:“他爹, 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别人家的爹,要是儿子有这种不正的想法,都得严厉教训,你倒好,还怂恿儿子去贪污。你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戏文里那些贪官被杀头的你怎么没看到?”
  张耀祖被抢白得接不上话来,他翕动了好几下嘴唇,才嘟囔道:“我也没说让儿子去贪污,只是告诉他当官好。”
  胡氏一脸怒气:“当官是好,那你咋没能耐去当?”
  张耀祖也被惹急了,提高了嗓门,道:“我要是有这能耐,我还指望儿子干什么?”
  “你这没能耐那没能耐,那你说说,你的能耐是什么?就话歪着嘴说歪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越吵越激烈。张小北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两人劝消停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父亲说道:“爹,咱们乡下有句老话,叫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你儿子我就是这么一个散漫清淡的性子,十万雪花银你这辈子就别指望了。但我保证你和娘会比很多人都过得舒心。咱做人要知足。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
  张耀祖嗫嚅着说道:“小北,爹、不是盼着你过得更好吗?”
  张小北道:“我的事爹就不要管了,你以后就在家好好陪着爷爷享清福吧。”说完,他说声要去跟寻音说说话,抬脚欲走,张耀祖又叫住张小北说道:“儿呀,你媳妇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自从寻音认亲后,她的地位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村里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是在家里,以前张耀祖虽然被迫认下了这门亲事,但对这个儿媳妇一直不怎么待见。还好,他是公公,公媳相处的时候不多,再加上有胡氏和张小北护着,张耀祖也没做出什么过份的事,顶多就是不爱搭理寻音。现在可不一样,张耀祖是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儿媳妇,捧得寻音都有些不自在,她还是宁愿公爹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的,至少她觉得自在。
  不但张耀祖自己态度大变,还时不时地要求家里其他人也跟他一样。不过,大家除他之外,仍跟以前一样。
  这让张耀祖有些不满。好在村里有不少人跟他差不多。
  在村里,以前大家都觉得黑妮能嫁到张家简直是烧了高香,人家张小北长得又俊秀又是个举人,这成新县里多少富贵人家的姑娘等着,怎么就轮到她了?也不知张小北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村里人虽然没有明说,但背地里一直议论不断。
  如今她的身份一翻转,那些村民的风向就转了。
  寻音的个子高,以前他们会说这黑妮怎么长那么高,简直不像个女人家。现在却说,人家可是将门之女,你看这身条,一般人想长都长不来。
  寻音不怎么爱说话,以前村民会说,就她这样说出去,像举人夫人吗?现在变成了,人家这叫贵人话少。
  总而言之,明明什么都没变,但是因为他们的角度和立场变了,一切都跟着变了。
  对于这一切变化,张小北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样也好,寻音的日子起码比以前更顺心了。
  对于父亲的规劝,张小北也从来没听过,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爹不必操心我们的事,我一直都待寻音好,以后也是如此。”
  张耀祖还想再跟儿子说些什么,谁知对方压根就不想跟他对话。他们父子之间越来越冷淡,真是儿大不由爷。他叹了口气,心里愈发郁闷。
  胡氏看着儿子走开了,也懒得跟张耀祖说话,便冷着脸转身也离开了,只留下张耀祖一个人在那儿发呆生闷气。
  张小北回到房中时,就见寻音正在做针线活。
  张小北说道:“都说了不让你做活,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寻音抬起头来笑道:“我在给我爹做鞋。”
  张小北想了想,好吧,这是媳妇的一片孝心,他也不好阻拦,他只好说道:“行吧,这次准你做,但一定得注意眼睛,每天做一点,做慢点。”
  寻音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张小北坐在寻音身边,默默地看着她飞针走线。
  寻音一边做活一边说道:“也不知道爹到了哪里了?路上安全。”
  张小北算了算日子,说道:“岳父他们走得快,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越阳郡,至于安全问题,你就放心好了,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
  寻音一想也是,就父亲那满身的煞气,真没几个敢打歪主意的,她就是关心则乱。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张小北又跟寻音说了他去县学的事。
  他有两个方案,一是他去县学,寻音留在家里,他每逢休沐回家陪她;二是,寻音还有于嫂跟他一起去县里,他们租一栋院子住,这样他每天都可以回家。
  寻音听罢,陷入了沉思。说真的,她挺心动第二种方案的,不为别的,因为可以每天看到他。可是她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怕公公婆婆有想法。
  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按第一种方案,她留家里。不过,她没说怕公婆不愿意,只说眼下天冷,而且眼下又到了年关,她跟着去不方便。张小北一想也是,干脆就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再让寻音搬到城里吧。
  张小北把家里的事处理妥当,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县学报到。
  县学给他安排了住处,但是暂时没安排具体职务。他每天在各个学舍转转,在藏书里看看。
  县学里虽然新添了不少新面孔,但张小北也看到了几个熟人。
  他的两个舍友就在其中。张小北跟孙长青交谈了几句,才知道,孙长青也是连战两次,然而都是名落孙山。第一次是因为身体不行,虽然没有像他这样被抬着出来,但也极大的影响了发挥。他回乡后成了亲,也有了孩子,身体渐渐变得比以前强壮起来,第二次乡试时,他基本适应了考场的环境,然而却有两道题答偏了。如今正在努力用功,准备三年后再战。尽管两人有同舍之谊,但如今两人地位有了明显差距。孙长青又是个清高倨傲之人,面对昔日的同窗成了自己的先生,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张小北也能理解这种失落,因此,除非孙长青主动来问他问题,他一般不去找他。
  不过,另一个舍友陆思远可跟孙长青就不一样了。他见到张小北立即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问长问短的,仿佛当年两人是至交好友一样。
  不过,对方如此热情,张小北也不好显得太小气了。只能淡然以待。
  头十天,张小北一直没被安排什么正经事做,只让他跟着另外一个老教谕学习,这位老教谕对张小北十分冷淡,言里言外的意思是,你虽然是个举人,可是太年轻,教谕可不是谁能当的。张小北也没有急着反驳,他在这位老教谕面前毕竟只是个晚辈。但是他觉得他不能再这样闲逛下去了。沐休回来后,他要去找自己的上峰说明情况,尽管让自己的教书之事步入正轨。
 
 
第114章 又是一年
  在张小北的积极争取下, 他在县学的工作终于勉强开展下去。他直到这时, 才明白原来县学的标配是只有一个教谕, 二到三四名训导,训导协助教谕教学,当然里面还有其他辅助人员。张小北的工作要上正轨, 排在他前面的老教谕就得退休了, 怪不得对方对他态度如此冷淡。
  老教谕五十多岁才中举, 如今已经在县学执教十多年了, 无功无过。他因为这么大年纪才中举, 对仕途也没了指望,只求安稳度日。平日里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 张小北当初在县学读书时,三年里见到他的次数能数得过来。有时候好容易逮住了,问他一些问题,有的他能讲出来, 有的干脆来一句:“回去读书吧,书读百遍, 其义自见。”
  张小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不能说他不对,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教谕很显然并没有做到这些。但是本县文风不盛,整个县里举人本来就不多,还有不少不愿意来当教谕的。再加上轮资历老教谕最老, 也没人拿他怎么样。现在张小北一回来就威胁到他的地位,他自然十分不待见这个年轻后生。但是老先生又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就得有读书人的风度,所以他也没有做得太明显。张小北见他没有明目张胆的排挤自己,也就淡淡揭过。表面上仍对他十分恭敬,有时候还特意请教他一些问题。两人的工作总算和平交接。
  张小北一上任,就开始就县学着手改革县学的弊端,比如教谕、训导出勤率不高,师生之间互动不积极,学子们学习方法太单一等等。他从自己做起一点点改革。由于他的手段比较柔和,再加上自己积极带头,遇到的阻力也比较少。半个多月过去,学生们渐渐适应新老师的教学风格,愿意来找教谕探讨学问的学子越来越多。
  张小北的教学方式灵活多变,一拘一格。他布置学生作文,不让他们坐在学舍里绞尽脑汁地干想,而是让他们出去采风,实地考察再做。比如说写关于民生的,就带他们去市井市集,或者是田间地头。若是做诗,也会带他们到大自然中体会一番。时不时地还在课堂上发起话题讨论。这些改变倒是慢慢地调动起学子们的积极性,课堂的气氛也十分热烈。这样,学子们倒不觉得上课苦,而是对每天的课程多多少少还抱有期待。
  张小北接着又提出建议说要在县学设立奖学金。凡是成绩好的学子有五百文到二千文不等的奖励。这个建议县学已经上报。
  除了奖学金外,张小北又对提出一个特别吸引学子们的方案。他说他正考虑选出学生们的优秀习作,编辑成册,一部分放在县学的藏书馆里,一部分试着拿出去售卖。学子们哪个不希望自己的文章入选?于是一个个卯足干劲,不是埋头苦读,就是奋笔疾书。大家作文的热情空前高涨。
  眼看着就到了年关,张小北休沐回家时,就跟寻音商量跟岳父那边寄年礼的事。
  他们这边也没什么好送的,无非是一些当地的特产,干菜、干果、肉干之类的,反正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嘛。除了本地特产以外,还有寻音亲手做的鞋子和衣裳。再加上夫妻二人写的信,一人一封。
  张家的东西刚寄过去不久,那边的礼物也来了。
  陈家的礼物可比他们贵重多了,各种皮毛布料,贵重补品几大箱子。寻音还到了母亲亲手做的衣裳。她摩挲着衣裳,忍不住又流了眼泪。
  张小北赶紧好声安慰,又允诺说,等孩子出生几个月后他们就去看岳父一家。
  寻音这才慢慢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相公,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爱哭了?有时还爱发个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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