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回答,你肯定满意。”
叶箫竺很想推开他,怨气未消的嗔他一眼,“你还笑的出来?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他笑,不代表他没良心,只是为她的到来而欣慰,“我也很难过啊!刚才二弟说,只看到钰娇骑马过来,没有见你,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失落!我也很希望看到你来找我。”
亏他说的出口!“明明是你要离开我,你还指望着我来找你?你真的好意思?”
终于又能听到媳妇儿训他了,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你想说我犯贱吗?我就是,你打我啊!”
痞笑的模样,逗得她哭笑不得,“讨厌!气儿没消,不想理你!”
直至两人上了马车,钰娇盯着他们,笑问了句,“和好了呀!”
叶箫竺目光幽怨地瞪了张云雷一眼,张云雷但笑不语,
梁延彬道“既然分不开,那就别分开,一起走过苦难,将来的日子才会更觉甜。”
的确是这个理,紧握住叶箫竺的手,张云雷告诫自己,再也不会生出放开她手的心思,除非,她先要离开。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叶箫竺才猛然想起来,“糟了!素芳还在太子府!”
钰娇不以为意,“她一个丫鬟,我三哥也不会拿她怎样。”
“没那么简单。”只有叶箫竺知道,素芳曾经违背了陈弘峤的意思,只怕他不会放过她。
刚才大嫂吵架那会子,梁延彬已听钰娇说起,大嫂与她三哥可能是旧相识,具体的恩怨不知,但大概也明白了,“若我们再回去,只怕陈国太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张云雷安慰道“放心,还有燕九雕呢!他会保全素芳的。”
那倒也是,毕竟燕九雕武功够高强,应该可以带素芳逃脱。如此想着,叶箫竺才稍稍安心。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得陈国西边边境,众人登时傻了眼!
边境是一条河,只能乘船来往,偏偏这两日暴雨,今日虽晴,水位未消,根本无船敢过,两岸的人皆被滞留,无法到达彼岸,
梁延彬去打探了一番,这里的人说,最快也得明日午后才可行船。若是再改道去南边,倒也能走,就是太费时,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在附近留宿。
次日午时,便有许多商旅早早的过来等候,张云雷他们只能按规矩排队。
等着那边的船过来,再带他们过去,马车无法过河,他们便将马车变卖,只带了简单的衣物。
然而,造化弄人,就在那艘大船靠岸时,张云雷猛然瞥见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不!应该是两个!
震惊的他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是他们呢!但当他喊出声时,那人居然回首了!
听到他突然出声,叶箫竺也惊一跳,只因他喊的是,“夏至!”
顺着他目光所望的方向看去,叶箫竺也惊呆了!包括梁延彬!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刚才瞥见的身影,真的是他们的妹妹,梁夏至!而她身边的,虽然故意装扮低调,依旧难掩风华,便是段豫璜无疑!
看他们这身再普通不过的行头,不像是出使,倒像是微服私访的感觉。
这就巧了,张云雷迎上前笑道“我正要去东昌找你们,你们居然会在此出现,难不成,还心有灵犀?”
骤然相逢,梁夏至迎上哥哥嫂嫂们,喜极而泣!
此刻的段豫璜,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憔悴消沉,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看了梁延成一眼,段豫璜深叹道
“东昌出了变故,我正要去大尧找表兄你呢!”
“哎?”张云雷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你大舅子吗?怎么成了表兄?”
忽听梁夏至道“,你真的是豫璜的表哥啊!”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张云雷不明所以。
周围太嘈杂,他们便找了个可以说话的僻静之所,坐下来详谈。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在张云雷被梁启昀追杀之际,段豫璜的日子也不好过,
东昌也陷入皇位之争,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位会传于奕王段豫璜,然而出乎意料的,竟是段豫璋成了太子!
心高气傲的段豫璜自然不服气,找皇帝追问因由,哪料段刚竟道
段豫璜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母亲丝雨与旁的男子的孩子!
“朕爱惨了你的母妃,我可以给你其他任何你想要的,却唯独不能把皇位传给你!”
这是他父亲的原话!不!如今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父亲!
十八年的感情,纵没有血缘,也胜似父子,只是在皇室血统上,段刚不可能混淆,是以最后,他终是决定让段豫璋做太子。
而段豫璜,他怎会甘心?
原本他不相信,可当他到庵堂中询问了他的母妃,丝雨眼见无可隐瞒,便说出了真相,原来他,的确不是段刚的孩子!他的生父姓江,是诚太王妃江璃姿的哥哥!
于是诚王也就成了段豫璜的表兄弟!
自此,段豫璜彻底崩溃!梁夏至陪着劝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有所好转。
然而他依旧不死心,开始了自己的盘算,坚持要私自出发,到大尧寻找梁延成。
得知真相,众人难免唏嘘,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已在此碰面,他也没必要再去东昌,张云雷便打算先在此安顿,问问段豫璜的打算。遂让众人先去歇息,他叫了酒菜,与梁延彬一道,陪着段豫璜以酒浇愁!
此刻的段豫璜,再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只有颓然的沧桑,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你能想象那种感受吗?仰仗了半生的荣耀,在倾刻间土崩瓦解!就因为,那莫名其妙的身世!
既然怀得不是时候,她又何必把我生出来?又为何跟了段刚!让我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又被狠狠摔落,成为笑话!”
如此说来,他们还算是亲戚了,只是,段豫璜似乎很讨厌这个身份,恨透了他的生身父母!
“你母亲,大约也过得很痛苦吧!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她也身不由己。”
段豫璜却觉他母亲的优柔寡断害了他一生!“我更痛苦!我根本没得选择!早知如此,我宁愿不曾被她生下来,至少不会成为笑柄!”
然而终究还是来人世走了一遭,既幸,又不幸。
梁延彬之前与段豫璜不怎么接触,但听闻他的遭遇,也觉惋惜。
实则他更担心的,还是他们的后路,母妃本想让他们去东昌找段豫璜求助,如今段豫璜竟也遭了难,还打算来大尧找诚王府帮忙,却不知,他们诚王府也成了炼狱。
梁延彬忍不住问了句,“现在我们都遭了难,没有后援,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又饮一杯,段豫璜赤红的眼中燃着熊熊烈火,“到陈国寻求援助,先帮延成兄夺回大尧,到时候你们再助我推倒段豫璋的太子之位!”
“可你不是没有皇室血统吗?”张云雷不明所以,他好歹是穿越,梁延成还是原来的身子,还是皇家人,而段豫璜不一样,照他所言,他根本不是段刚的儿子,若没有身份,又该如何争夺?
191陈弘峤的条件
段豫璜却道无妨,“这件事,并未公开,知者甚少,只要有兵力,我照样可以扳倒段豫璋!如今,陈国是我们唯一可以缔结的同盟。只要他们肯帮你,我就有希望!”
“只怕没希望,”深知这当中的纠葛,张云雷根本不作非分之想,也不愿去向陈国低头,“陈弘峤与梁启昀早有勾结,不可能去冒险和他作对。”
段豫璜并不担心这个,“我有办法游说,我身边有几个奇才,只要能入陈国皇宫,必定能说服陈国皇帝!让他帮你反击梁启昀!一旦你成功了,再联合陈国,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干倒段豫璋!”
再回到陈国,找他们帮忙,张云雷实在做不到,毕竟陈弘峤已是太子,陈国是他的地盘,他的天下!
张云雷怎么愿意去向他摇尾乞怜呢?
看出的为难,梁延彬劝道“八皇子说的办法可行,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扳倒梁启昀!”
“可我不想去求陈弘峤!”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梁延彬急躁不安,“那么母妃呢?妹妹呢?父王的仇呢?你都不管不顾了吗?,现在是非常时刻,儿女私情应该暂搁一旁,反正大嫂的心只在你身上,陈弘峤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你不需担忧!”
只这几句话,段豫璜便大概明白了,梁延成与陈弘峤的矛盾,遂劝道
“江山大业,比儿女私情重要,倘若江山沦陷,地位不保,那么到最后,你又拿什么去维护你的女人?到那个时候,她很有可能被人抢走,而你,根本无能为力!”
“是啊!”梁延彬恨透了梁启昀,一心想揭露他的真面目,为母亲报仇!看到犹豫,心焦不已,
“你身负重任,为了诚王府,为了大尧百姓,你都得扳倒梁启昀,依靠陈国,是唯一的路,我们不能不走!否则,母妃就会惨死在梁启昀手中,他的罪行,永远会被掩埋,父王和皇祖,皆会死不瞑目!你又该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为何,要给他扣那么大的帽子,为何,要逼他为百姓着想?他只想,陪着叶箫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
可他若不照做,便成了自私自利之人,究竟该如何是好?
人不开怀,酒便是苦涩,陪他们喝到半夜,张云雷才回房去,拥着叶箫竺,心头苦闷之至,
得知他们的打算,叶箫竺便明白了,他的苦楚来源,“你不想去求陈国,可是责任在身,眼下必须倚仗陈国,所以你才痛苦?”
“嗯……”最令张云雷欣慰的,便是叶箫竺懂他,“你知道我的来历,就会明白,我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只想安静的过日子,根本无心争权夺利,当初答应去东昌,也是为了母妃,为了二弟。
去求段豫璜,我无所谓,拉得下脸,可是如今,竟得去陈国求助,我怎么做得到?”
倒也不需要正面相对吧?“其实也没什么,毕竟陈国皇帝还在,你们是要与他交涉,而不是陈弘峤。”
张云雷暗叹媳妇儿想得太天真,挑拨离间这种事,陈弘峤都做得出来了,证明他根本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就不可能成全此事,
“可他是太子,他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挠我们联盟!”
“那是后话,既然段豫璜有此打算,我相信,他必有后招,如今的他,更希望你能成事,再联合陈国与大尧,实现他的愿望。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就有转机呢?”叶箫竺当然也希望同盟能成,如此,张云雷也就不必再遭受良心的谴责,
“不如这样,你且陪他走一遭,看看情形,若是陈国皇帝愿意帮忙,那正好对我们有利,若实在不愿,我们再作打算。”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深叹一声,张云雷紧拥着怀中人,神色晦暗不明。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陈国,段豫璜带人去面见陈帝。
说来当初钰娇悔了他的婚,陈帝过意不去,当即接见。
段豫璜并未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只说是段豫璋给他父皇下了药,他父皇变得痴呆,才将皇位传给段豫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