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沿路看风景——迟暮言
时间:2018-10-01 08:34:36

  付绍江托人到风城调查。姚芊的父母把孩子丢在孤儿院那, 如果能找到当时的目击者, 那找到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付绍江竟然萌生出了一种温情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封景儿子待在一块的时间久了, 他这个游戏人间的浪子,竟然还挺喜欢孩子的。
  由由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后,封景领着他出院。这天,几天没出现的宋腾也来了。见了她,封景心里发怵。
  “走吧。”宋腾帮她开了车门, 见她避让,宋腾丢下了一句话。
  “由由的事情,你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封景一愣,接着心底泛起了不安。思来想去,封景最终跟了上去。
  刚在车子上坐稳,宋腾就开口道:“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巧,付绍江调查到了那个孤儿院,而那里, 恰巧有收养记录。”
  他瞥了瞥她,见她双手紧紧攥着,就知道她心底的防线已经崩盘了。宋腾叹气,他并不想刺激她。但是现在在状况就是个泥潭,她越早抽身对她越好。
  “其实孩子给他家带也不是坏事。”
  没等宋腾说完,封景就伸手把孩子的耳朵捂住。
  尽管她知道由由根本听不懂他说的那些话。
  “封景,你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了,难不成还想多个孩子来拖累你吗?”
  “我知道你对这个孩子的感情, 但是你现在被拖累的太多了,别让自己那么累好吗?”
  他的话让封景心底的凉意,越发的扩散,直至遍布身上每一个角落。从他和她摊牌起,他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人。他从来只会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再不会从她的立场考虑问题。
  封景低头不语了片刻,最终反击道:“那沈颖已经成了个疯子,你又为什么要时时去探望她?你不觉得她是个拖累吗?”
  宋腾被她问得愣了一愣,正想开口,就被她堵了回去:“沈颖她是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我的儿子的,你可别拿她跟由由比。”
  一句话,又让他无措地开不了口。
  宋腾把他们送回家,连她家都没进去。
  他站在门口苦笑,连自己的家都进不去,他还真是活得没出息。封景把由由抱到房间里哄睡觉后,就彷徨地坐在床边,她手握着手机,担心着随时随地要传进来的噩耗。
  付绍江原本也不相信世界会那么小,可是根据传进来的资料,还有刚刚做的血缘亲子鉴定。他不得不承认这世界有时就是那么小,而且还离奇的狗血。
  封景的那个小孩,他一开始就觉得很有缘。只是,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兜兜转转的,老天是看着的吗?
  找到封景的住处时,她的样子显然不太好。眼睛下青黑一片,看来是有段时间没睡好了。
  “我有事要找你谈谈。”付绍江语气没什么底气,毕竟人家给他儿子当了那么久的便宜妈妈,他心里还是有愧疚的。
  “我不想和你谈。”封景逃避道。见到她这样子,付绍江心里有了些底。
  “你是不是知道了?”
  封景撇开视线,僵持了片刻后,硬声道:“由由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是我把他抚养长大的。”
  “我知道,我知道。”付绍江摆摆手,安抚她:“我不会硬逼着你和他分开的,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孩子,既然我知道了,当然不能让他再呆在外面。”
  由由这时候恰巧醒了,听到付绍江的声音,他迈着小短腿就跑出去了。
  见小家伙跑出来,付绍江面露惊喜,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想不想爸爸啊!”
  他以前也会在由由面前自称爸爸,但现在知道了真相,封景肯定是淡定不起来了。想把由由抢回来,可看到他开心的样子,她怯弱了。
  “想。”他歪了歪头,发出一声脆生生的童音。付绍江乐了,将他举得高高的:“那和爸爸回家玩好不好?爸爸家里有最新的玩具模型,还有漂亮的玩具小汽车哦!”
  小家伙开心地咯咯咯笑的不停。封景简直不敢想象,这孩子还有这么像正常孩子的一面。
  他们间血缘的力量就那么大吗?
  “今天让我带孩子回家一趟好吗?”
  封景想说不好,但是看着由由扒着他的脖子牢牢不放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孩子被抱走的那天,封景一个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手机响了的时候,她没多犹豫就接起来了。
  是付绍江。让封景稍有安慰的,是由由半夜里哭闹着要找她。他们家的意思,是让封景去照顾他。
  她当然没有异议。
  她在收拾衣服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原以为是来接她的付绍江,所以封景想都没想就把门给打开了。
  结果,门口站着的人是宋腾。
  “你怎么来......”
  没等她说完,宋腾就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进屋。见她地上一地的行李,宋腾的脸当即拉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和你没关系?”封景甩开他的手,继续收拾行李。
  “你知道那付家是怎么样的家庭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往里面跑,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怎么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他家的孩子,你就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吗?”
  宋腾的话又激怒了她,封景觉得深层的刀疤又被掀开了。
  “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来管我的闲事?”
  “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来插手我的事。”封景恶狠狠地说着,然后继续收拾行李。宋腾嗤笑:“我不懂?我只看到你在被这个孩子拖累,而他的亲生父母这些年一点责都没有负过。”
  “在这件事上,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你冷血是你的事,这个孩子这些年和我相依为命,我没办法像你那么心狠。”
  “而且,他是我的命,没有这个孩子我会活不下去。”
 
  ☆、第 42 章 倾诉
 
  由由回付家没几天, 就到了会诊的日子。付绍江和她一起, 带着孩子去梁医生那。
  “这个医生靠谱吗?要不要再去国外找找专家?”
  封景抱着孩子,眉眼处淡淡的, 看不出什么情绪。
  “由由一直在梁医生那看的,看的很好,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想了想,封景又补了一句:“由由不喜欢接触陌生人,就不要再另换新人了。”
  “哦, 哦,我知道了。”付绍江一个新爸爸,在育儿方面的经验基本为零,所以封景只要发话了,他都是马首是瞻。
  不过,这样的感觉很新奇。一切从头学起,小家伙看他的时候,那小鹿般的眼神让他时时觉得心窝暖洋洋的。
  虽然不太放心宋腾介绍的人, 但付绍江还是听她的话,把孩子送那去了。
  梁川给由由做了个测试,情况得到很大程度的改善,这个孩子的行为和认知情况都开始向正常趋近。
  这是个好的现象,梁川为这个孩子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的侄子感到不安。
  诊疗完毕后,他让付绍江在游戏室陪由由玩,然后把封景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封景隐隐察觉到他想和她说的, 应该不止是孩子的事。想着把话题带过去,封景主动开口道:“梁医生,由由的情况有改善,是吗?”
  “孩子恢复的不错,他的社会适应能力提高了不少。”
  “您的功劳。”封景由衷地感激,梁川没有邀功,淡然笑道:“那也多亏了那个人,让由由那个孩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封景抿抿嘴吧,的确是,自从付绍江出现在由由身边,这个孩子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这两天,他陪他玩乐高,带他去放风筝。每晚睡前,还给他讲睡前故事。封景怎么也没想到这纨绔,也会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陪伴让由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也许,在孩子的成长阶段,真的少不了父亲的陪伴吧。
  “封小姐,我冒昧了。”
  见梁川欲言又止的样子,封景从容地撩了下头发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您是要和我说有关宋腾的事吗?如果是,那我们可能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知道宋腾这小子有许多惹人厌的地方,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能给我几分钟吗?”
  封景没有起身离开,梁川知道她的态度软化了,紧接着道:“那个孩子,因为家庭的变故一直活得很没有自我。又因为领养他的家庭环境,充斥着暴力和负能量,所以这孩子的共情能力非常的差。”
  “他看待事情只会从自身的角度出发,不会想别人所想,不为他人考虑。”
  封景:“您这么一说,到为他的自私洗白了不少。”她望望天,然后想起过往事情,眼神里有了凉意。
  “那我经历那么多变故,还像个正常人,那我真应该夸夸我这颗强大的心脏了。”
  梁川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神里汇聚着睿智的光芒,封景觉得自己快要被看透了。
  果然,和著名的心理医生对话不是一件好事情。封景觉得,自己还是早点起身走人比较好。
  “封小姐你不一样,宋腾说你是光,光芒即使凝缩成一点,也能照亮一片地方。”
  “但这小子太脆弱,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我不想看到这个孩子走歪路。”
  “抱歉梁先生,您说得这些,我可能没法帮你。”说着,她就起身准备离开。
  她觉得自己心脏那躁动的厉害。
  在走到门边的时候,梁川叫住了她。
  “封小姐,您现在过得应该不是很自在吧。”
  “你并不快乐是不是?”
  封景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然后昂了昂头。
  “不,我现在过得很好。”语气坚定强硬,也不知道是说给梁医生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离开梁川的办公室,走到游戏室那,就看到付绍江在和由由搭积木。付绍江很会做搞笑的表情,由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她勾起嘴角,但嘴角的弧度很快又消散不见。封景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状态。
  她需要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多想。
  回去的时候,她没有跟付绍江一块。付绍江说,今天中午有几个亲戚要到他家里,封景自认自己还是避嫌比较好。
  接触了几天,她就感觉到这付家人并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一个个笑得和弥勒佛一样,但是每个人眼里,都会有探究的光芒。
  总之很复杂,封景不认为付绍江在这样的家庭能过得惬意。
  她一个人也没心思在外面吃饭,封景考虑了片刻,准备回趟家。
  那个宋腾给她和由由住的房子。
  拿出钥匙打开门,一只脚刚踏进去,封景的动作就停住了。
  她察觉到屋子里有人。
  很重的酒气,弥漫的屋子里到处都是。封景皱皱眉,直觉告诉她来这的应该不是贼。
  一来门锁是好的,二来也没有哪个贼胆子大到敢大大咧咧的在别人家喝酒。
  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封景大着胆子进去,然后就看到那个瘫在沙发旁的人。
  他看着应该是喝醉了。封景大步上前,踢了踢他。
  “这是我的房子吧,你怎么可以私自进来。”
  “房子是我给你住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他说话的时候一抽一抽的,舌头都喝大了,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宋腾现在虽然变得很不是东西,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如今说话变成这幅腔调,看样子酒精真的把他麻痹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说,你干嘛跑到人家家里去”他红着脸,一脸的不乐意。封景见了不由得想笑,这么任性的宋腾,还真是少见。
  “我想去哪里,碍你什么事了?”
  “当然碍我事了,你......”也不知道是残存的理智,还是别的原因,宋腾没底气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那个孩子,明明那么喜欢付绍江,你干嘛不由得他去。”
  “干嘛还跟到付家去,那家人都不是好人你懂不懂?”
  “我懂,但是你不懂啊。”封景望望天,脑子里回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宋腾望着她,思绪渐渐迷糊了,然后沉沉地睡去。
  封景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听到。
  “那个孩子是我的命,在我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是他出现了。”
  “宋腾,我们以前,有过一个孩子的。”
 
  ☆、第 43 章 眼疾
 
  封景和付绍江面对面地坐着, 由由大口大口地吃着他的儿童早餐, 样子看上去十分愉快。
  她这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孩子的天真无邪了。现在的生活在外人看来很跌价, 但是封景认为还是很值得的。
  她的由由,也应该和别的孩子一样,享受正常的生活。封景脸上带着笑容,起身去收餐具。只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眼睛一花, 然后手上的东西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付绍江见了忙上前帮忙。
  “这个待会让阿姨做就行了,你操心这个干嘛?”
  “我闲不住。”封景一笑,然后拍拍手,准备弯腰把东西捡起来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最可怕的是,她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封景原本以为世界变得没有色彩已经很可怕了,但是这漆黑一片, 万物皆不可见的感觉还是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慌。
  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呆愣着。
  这感觉只持续了十几秒,很快她眼睛里有有了事物,虽然还是没有色彩,但封景多少安心了一些。
  付绍江见封景脸上惨淡一片,心里也慌了。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他不安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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