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穿书女配)——凌沧州
时间:2018-10-01 08:44:42

  利箭划破长空,穿透他的胳膊,他咬着箭头拔下来,继续领兵冲锋。
  他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疤,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与他的那些伤口相比,她的伤实在微不足道,甚至算不得伤。
  秦钧评价道:“小伤,不影响学骑马。”
  宫七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他就不应该对他家侯爷有任何期待。
  在他家侯爷眼里,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算不得伤。
  某次他家侯爷重伤昏迷不醒,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起床披甲,将领们都劝他养伤要紧,等伤好再战不迟。
  秦钧穿甲,重重的盔甲压在他身上,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力量:“本侯死不了。”
  只要没死,就不算伤。
  这是秦钧多年来评价伤势的标准。
  原本等待着秦钧安慰或者道歉的杜云彤被秦钧的这句话噎得呼吸一滞。
  他怕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皮糙肉厚吧?
  为了防止自己听错,杜云彤又问了一遍:“侯爷说什么?”
  秦钧一脸漠然,道:“不影响骑马。”
  杜云彤只想上手挠花他的脸。
  她好歹是个姑娘家,不是他手下的兵,摔成这样又是他造成的,他不说句关心的话也就算了,居然来一句不影响骑马?
  和着她这会儿疼的爬不起来也要去学骑马?
  我可去你——哗——骑马。
  亏她还担心秋猎会不会丢他的人,一大清早为了他的面子来恶补学骑马,结果换来了这个。
  杜云彤从秦钧手里抽回胳膊,咬牙切齿道:“我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来学吧。”
  “倒是侯爷,若是嫌我愚笨,不想教我只管明说便是,何苦故意摔我?女儿家皮肉娇嫩,远比不得侯爷弓马娴熟,刀枪不入。”
  秦钧眉头动了动,没有接杜云彤的冷嘲热讽。
  宫七看看秦钧,再看看泪珠在眼里打转的杜云彤,道:“姑娘,我家侯爷不是这个意思。”
  百灵替杜云彤叫委屈:“那他是什么意思?”
  “我家姑娘都伤成这样了。”
  秦钧看着杜云彤胳膊上的伤,正欲说话,便觉袖子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宫七死命地给他使眼色,不让他说话。
  秦钧闭嘴不语了。
  宫七向杜云彤陪着笑,道:“姑娘且等一会儿,下人已经去请太医了。”
  一边说,一边让千雁扶着杜云彤先去屋里休息。
  千雁刚把杜云彤扶进屋没多久,太医便到了。
  秦钧常年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府上没有离开过太医,宫七一下命令,府里的士兵便去太医院请人了。
  不过一会儿,便赶来了。
  秦钧不爱看医问药,更不愿喝苦的要死的汤药,一般只有病的下不了床,才会请太医。
  故而太医以为秦钧受伤颇重,一路风风火火赶来,走到门口,变轻车熟路往里闯。
  还没走两步,便被一个俏生生的丫鬟拦下了,丫鬟叉腰而立,道:“你这人,做什么呢?”
  太医这才弄清病的不是秦钧,是秦钧的未婚妻。
  到底是没有出阁的姑娘,他不好唐突。
  太医从医厢里翻出一根线,默默递了过去。
  里屋传来杜云彤细弱的声音。
  秦钧目光落在线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道:“你进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杜云彤不仅胳膊破皮了,脚踝也扭伤了,莫说学骑马了,临走之前,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生躺在床上休养,避免剧烈运动,以免骨头错位,以后长成个跛子。
  二门外有跟着杜云彤过来的婆子,婆子把杜云彤背到软轿上,一路抬回了杜家。
  从出了秦钧屋子到坐在软轿上,杜云彤都没再跟秦钧说一句话。
  开玩笑,她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许她有点小脾气了?
  大.腿是要抱,但抱大.腿不能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秦钧目送杜云彤的软轿渐行渐远,问宫七:“她生气了?”
  宫七就差给秦钧跪下了。
  您才发现?
  认真地捋了捋自己作为幕僚属下的责任,宫七提议道:“侯爷,属下让人给杜姑娘送点补品吧。”
  秦钧颔首。
  软轿消失在视线尽头,秦钧大步回书房。
  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教杜云彤学骑马是他昨夜处理事情处理到半夜换来的。
  一忙便到了天黑。
  秦钧从政务中抽身,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想了半日,问宫七:“东西送过去了吗?”
  宫七抬头看了秦钧一眼,道:“送是送过去了。”
  不过被人给丢出来了而已。
  此时的杜府,许氏看到杜云彤身上的上,气得捋起袖子便要找秦钧算账。
  她好好的一个外甥女,不过去了一趟定北侯府,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千雁死命拦下,杜云彤直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到的,不干秦钧的事情。
  干秦钧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又不能让秦钧摔回来。
  不过虽然不能让他摔回来,她倒有其他法子收拾他,等到了秋猎,她可以这样那样,小小报复一下他摔她之仇。
  大.腿要抱,仇也必须要报!
  正当杜云彤劝许氏时,下人来回,说定北侯送了东西过来。
  许氏眉毛一扬,道:“送什么东西?”
  “人摔成这样了,只送些东西便行了?全部丢出去!”
  只是丢出去许氏仍是不解气,又吩咐道:“记住,当着来人的面丢出去!”
  在整个大夏朝都横着走的定北侯,第一次被女人拂了面子。
  随从来回宫七时,吞吞吐吐半日,方把在杜府吃瘪的事情说清楚。
  宫七扶额,无力地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是见过许氏的泼辣的,生来便是相府的嫡女,后来又嫁的显贵,本就有泼辣任性的资本,况定了亲后又是他家侯爷的长辈,长辈对小辈发点脾气,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况这件事本就是侯爷不对,人家把东西丢出来他没什么好说的,谁让侯爷先摔了杜姑娘,后来又唯恐天下不乱,说什么小伤能骑马,他都替杜姑娘叫屈。
  宫七抬头看了看秦钧,试探道:“侯爷,要不您亲自去一趟?”
  人是你摔的,男子汉大丈夫,给自家夫人赔个礼,道个歉,也算不得什么。
  哪知他家侯爷从堆积如山的军报中缓缓抬眉,六角琉璃灯下,他眼底是冷冽也是不解:“我为什么要去?”
  行,您宁折不弯铁骨铮铮。
  宫七突然生出一种错觉,若不是太后赐婚,他家侯爷怕不是会一个人孤独终老。
  说完这句话,秦钧的目光又放回了军政上。
  宫七默默退出房间,盘算着如何去跟杜云彤赔礼道歉。
  恩,这不是错觉,哪怕太后赐了婚,他家侯爷还是极有可能孤独终老的。
  宫七脚步声渐行渐轻,秦钧放下了毛笔。
  其实他没在看军报来着,听宫七说他送去的东西被她丢出来后,他就没看军报了。
  满脑子都是她蹙着秀气的眉斜眼看他的目光。
  一轮圆月挂在夜空,温柔的月色洒满大地。
  秦钧打开了窗户。
  他府上到她府上并不算远,以他的速度,须臾便能赶到。
  不过,要不要过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直男定北侯:
  孤独终老?
  不存在的
 
 
第35章 
  但秦钧还是去找杜云彤了。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杜云彤白嫩肌肤上殷红的伤口太过扎眼,又或许是当水光在她眼中打转时,她蹙眉瞪他的眼神让人无端心软。
  等秦钧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在杜云彤屋里了。
  层层纱幔垂落下来, 白日里气鼓鼓瞪着他的小女孩儿, 就睡在那里面, 只需要他轻轻撩开纱幔, 便能看得到。
  秦钧又走进了一步。
  纱幔是丁香色的,小女儿家最为喜欢的颜色。
  这个颜色很趁衬人,年龄稍微大一些, 用着便不好看了,最适合豆蔻年华的人用。
  在丁香色的映照下, 杜云彤的小脸显得越发白嫩,如剥了壳的鸡蛋,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无暇。
  真的很好看。
  唯一不好看的,大概就是在梦中仍然微蹙着的眉尖。
  碍眼极了。
  她应该永远都是灵动的, 欢笑的, 如一个温暖的小太阳一般,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秦钧想抚平她的眉头。
  在手指即将落在她额上的那一刻, 他又停下了, 缩回了手指。
  她做了不好的梦,跟他有什么关系?
  杜云彤在梦中翻了个身,胳膊随意一摆, 碰到了伤口,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呻.吟。
  秦钧眉头动了动。
  有这么疼吗?
  梦里也会感觉到疼?
  秦钧微抿着唇,蹲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娇气,也不是说没有想到,而是他觉得娇气这个词应该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上一世的她,被乱箭射了满身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秋水似的眼睛里装满了倨傲,嘴角微勾,轻蔑不屑。
  那时候的她,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心肠冷硬,人也冷硬。
  秦钧轻轻解开绑在她胳膊上的厚厚纱布。
  她跟上一世有很大不同,没有上一世那么狠,她眼底很干净,一眼便能让人望到底,没有任何欲.望,又是娇娇软软的一团,让人看了总会忍不住心软三分。
  这样的一个她,让他很难对她硬起心肠。
  秦钧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一般,一点一点把纱布解开。
  解开纱布后,破了皮的伤口便露了出来,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越发的显眼。
  秦钧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且不说伤口重不重,影响美观是真的。
  秦钧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拔下口盖子,把药粉均匀地洒在她的伤口处。
  这药是秦家祖传的,治疗伤口最为有效,他行军打仗时,总会备上一些。
  药粉落到伤口,麻麻痒痒的触觉让杜云彤下意识地揉了揉。
  一揉更疼了,杜云彤被疼醒了。
  睡眼朦胧中,杜云彤看到了床畔的秦钧。
  月色微弱,他又背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眼睛微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杜云彤一下子便清醒了。
  这是要做什么?
  被拂了面子之后趁夜掐死她吗?
  还别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半夜杀人这种事情,还真是秦钧能干出来的事。
  杜云彤眨了眨眼。
  逃?不现实的。
  战斗力相差太远,秦钧若想杀她,她只有躺平任杀的份儿,逃都逃不掉。
  算了,死也要死的有骨气,委屈求全讨饶这种事情她干不出来。
  杜云彤道:“怎么?侯爷担心我长不成跛子,特意再来补一刀?”
  死都要死了,她还怕个毛线。
  秦钧抿着唇,没有答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目光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原来不知何时,她隔壁上的纱布已经被取下来了,伤口处有着薄薄一层的药粉。
  杜云彤狐疑地看了秦钧一眼。
  他不是来补刀杀她的?
  大半夜不睡觉来给她上药。
  这个秦钧怕不是脑袋里装的全是水吧。
  不过,还别说,这药好像比太医开的药管用,麻麻痒痒的感觉散去之后,便是清凉之气,舒服得紧。
  好像错怪他了。
  他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
  就是一个性格有些别扭不善于表达的少年。
  仔细想想,尸山血海里泡的时间久了,人不扭曲已经不错了,性格有些别扭也情有可原。
  至于不善于表达,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秦钧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个亲人的。
  秦钧的亲人尽数死在他十二岁时的那场战役里。
  十二岁,还不能称为少年,尚是个半大孩子,不仅要面临亲人离世的痛,还有顶住朝廷追究败仗的压力,最后再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去面对敌人的虎狼之军。
  她挺能理解他的。
  上一世的杜云彤是个孤儿,在被残酷的社会逼到退无可退时,她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有亲人,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她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但感受过孤身一人面对世界的不易,所以她更能理解他的感受。
  那种天压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咬牙强撑是什么滋味。
  他挺不容易的。
  杜云彤低头看着伤口,头顶突然想起秦钧的声音:“为什么学骑马?”
  “还不是因为你。”
  杜云彤撇撇嘴,他既然给了台阶,她就顺着台阶下来算了。
  矫情耍小脾气什么的,是有人宠着才行的。
  秦钧才不会宠她,秦钧对她有三分耐心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杜云彤道:“侯爷戎马为战,威震天下,若娶的夫人是个不懂骑射的,岂不是丢了侯爷的脸?”
  她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提到骑马,杜云彤仍是一肚子气,她又不是受虐狂,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不是因为秦钧的约法三章。
  “侯爷约法三章里面,第二条便是不能做有辱门风之事。”
  她与秦钧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搁在后世讲,那就是协议结婚,既然是协议结婚,那她就要按协议做事。
  秦钧庇护她,让她免受憋屈的嫁人斗小妾斗庶子庶女的憋屈人生,她就要按照秦钧的意思做事。
  她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若不是怕有辱门风,丢秦钧的人,她才不会苦哈哈地去学骑马,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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