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嬅见沈玉珺没有要再纠缠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也是起身跟在沈玉珺身后,准备送她们出去,哪知沈氏突然转身看向她。
杨书嬅被沈玉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再看她一直盯着自己,脸上还带着笑。杨书嬅心里怦怦的,不知道这沈氏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你怎么好似很害怕的样子,怎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沈玉珺还是微笑着看杨书嬅。
杨书嬅稍稍抬眼看了沈玉珺一眼,刚碰到她的眼神就立马转了方向:“熙贵仪今天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沈玉珺莞尔一笑,差点笑出声:“是吗,我还以为柳淑容疯了你知道呢?”
杨书嬅一听她提到柳慧那个贱人,唇明显地抖动了一下:“是吗,柳淑容疯了?那可真是太让人难过了,那也是个可怜见的,刚失了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也是,你们之前比邻而居,关心也是应该的,怪不得绿裹见天的往萱若阁跑。”沈玉珺慢慢地杵到杨书嬅跟前:“你说你不知道她疯了。看来你也知道她没疯啊,有些东西用多了,效果好像就没那么好了。”
杨书嬅原本微微低着头,突然听到这话,本能地抬起了头,看向沈玉珺:“你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沈玉珺好似有些惊讶,伸出一根手指抵着杨书嬅的心口:“你这里很清楚的。”
“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杨书嬅这会算是看出来了,看来沈氏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她知道几分?
“不装了?”沈玉珺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跟我装下去呢。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把别人当猴耍,就不知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只猴?”
杨书嬅盯着沈玉珺的脸,也不回避了,只是脸色是越来越苍白了,嘴唇也一直颤抖着。
“萱若阁的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知道柳慧是怎么跟你结的仇,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沈玉珺眼里带着轻蔑:“但是,你要是再把心思打到我昭阳宫来,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
“熙贵仪在我连玥阁说什么疯话,我怎么会对你起什么心思?”杨书嬅终于回了一句,看着是底气十足,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颤,让人相信不起来。
“是吗?”沈玉珺低下头,伸出手抚上杨书嬅有些鼓起的小腹,眼睛还斜了杨书嬅一眼:“你听着,这不是你的保命符,我也不是柳慧。”说完,沈玉珺转头就走了,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你手里的好东西,自己个留着吧,我是不需要的,我可不想步柳慧的后尘。”
杨书嬅就那么直立立地站在那,看着沈玉珺她们出了宫门,才两腿发软,要不是边上的宫女手脚利索,她就直接摊地上了。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杨书嬅脑子里一直回闪着刚刚沈氏的警告,全身不由的就有些发抖,浑身冰凉的。
沈玉珺回到昭阳宫之后,就盘腿坐到榻上,一手托着腮,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主,您这样做,会不会惊着杨氏,要是她有个好歹,估计到时您也脱不了干系。”竹雨刚可是捏了一把冷汗,那杨氏明显是被她家小主给吓着了,关键她还怀着身孕,就怕她会胡乱攀扯。
“放心好了,就算是惊着了,她也不敢伸张,”沈玉珺感觉有些心寒,今日一试探果然杨氏撑不住了,看她那样子,萱若阁的事就是她动的手。估计她手里有了那些脏东西,心思已经大了,主意可不是一般多:“竹云,你还是要继续盯着绿裹。”
“诺。”
今日这一招打草惊蛇不知道能管几天,但沈玉珺敢肯定杨氏最近是不敢动手的,就不知道日后了,还是要早点想对策。
宫里的生活太无聊,这好不容易来了场好戏,传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满宫里都知道熙贵仪亲自上连玥阁斥了杨淑仪。至于原因,更是众说纷纭。
反正总之一句,这熙贵仪是不会跟杨淑仪好过了。现在宫里的眼睛谁不盯着那两处,也是,单看皇上这次大封的旨意就知道熙贵仪那就是个得宠的,再看看杨淑仪,也不遑多让,肚子里揣着龙种。这两人斗起来,就不知道谁更胜一筹了?
重华宫里,德妃理完了宫务,就从婉依那听说了这事,笑了:“熙贵仪这番动作倒是不慢,之前杨氏营造的姐妹情深,可算是白费了。等着吧,还有好戏看呢。”
“娘娘怎么知道是熙贵仪放出来的消息?”婉依现在是有些看不透熙贵仪了,这消息可是对她名声不利的。
“杨氏没那么干净,当初她来求本宫的时候,本宫可没有说要她的孩子,是她自己个许的。”德妃也不不笑了:“后来她那些举动,估计熙贵仪现在还认为是本宫逼得杨氏交出孩子,不过她也是个清楚的,杨氏的孩子,她沾不得,也可以说是不削。”
“杨淑仪的算盘打得响,熙贵仪不配合,她也奈何不了熙贵仪,位份摆在那呢。熙贵仪不让她进昭阳宫,她就愣是进不去。”婉依有时候挺佩服熙贵仪的,说动手就动手,也不虚与委蛇一下。
“这事拖得久对她也不利,”德妃转了话题:“东侧殿里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钱婉仪刚刚平静下去,”婉依想到这些日子,钱洛惜的各种闹腾,就只想叹气。
“看着她吧,”德妃最近一直在想一个人:“婉依,你说死去的李婉仪发病时跟钱氏像不像?”
“娘娘也想到了,奴婢这几日也一直在想着这事,”婉依是一直跟着德妃的,自然是见过李婉仪:“奴婢觉得她们可能是一种病。”
“病?”德妃嗤笑一声:“只怕不是病,钱氏不是一直再找什么香料吗,找到没有?”
婉依摇摇头:“没有,奴婢瞧着如意跟吉祥这段时间有时候也会像钱婉仪那般,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还会传染不成?”德妃冷笑到:“那香料是哪来的?”
“如意说是熙贵仪送给钱婉仪的晋位贺礼,”婉依没有怀疑如意撒谎,但据她所知,熙贵仪并不爱香:“噢,那香叫烙梅香。“
“烙梅香?”德妃这次有些慎重了:“你确定是烙梅香?”
“如意是这么说的,想必不会是骗奴婢的。”
“如果是烙梅香,那么那香就不是熙贵仪的,是皇后宫里的,”德妃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你去库房找一找,本宫宫里应该也有一些。”
“诺。”
“找着了,就拿去东侧殿,给钱婉仪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烙梅香的问题了?”德妃下意识里,觉得很可能就是烙梅香的问题。那就麻烦了,皇上圈了添禧楼,只怕已经知道烙梅香了。那皇上万寿节的举动就有了解释了,看来不单单是北戎,北疆也危矣。
“诺。”
昭阳宫里,沈玉珺正吃着晚膳,景帝就不声不响地进来了,吓得沈玉珺差点噎着。
“皇上吉祥!”沈玉珺嘴里东西咽下去之后,嘴都来不及擦,就赶紧上前去请安。
“起来吧,”景帝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
沈玉珺自然而然地握住,就着些许力道起身了:“皇上来,怎么不说一声,嫔妾好等您一起用膳。”
“朕已经用过来,”景帝看着桌子上摆的四菜一汤,还不错,看来很合她胃口,都去了快一半了:“你继续用吧,朕先坐会。”
沈玉珺闻言哪敢再用,忙表示:“嫔妾已经用好了。”说完就赶紧让竹雨秋菊给赶快撤了。竹云跟冬梅就连忙上前服侍主子净面漱口。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屋里的宫人们就自觉退出去了。
景帝见她已经收拾好了,就拉着她上了榻,拦着她倚在软枕上。景帝一手垫在后颈:“你最近怎么跟杨氏闹起来了?”关于她的事,景帝还是想问问,虽然不问他也能猜得到。
沈玉珺闻言,忽地坐起身来,也不趴在景帝的胸前了,有些气鼓鼓的:“皇上是来问罪的吗?”
景帝见她跟只青蛙似的,有些发笑,不过还是直接回了:“不是。”
沈玉珺听了,也不鼓着腮帮子了:“嫔妾不想理她的,是她自己个找上门的。嫔妾自入宫以来,就不想惹事生非,只想安安分分的,服侍好您,让您高兴。可是,”沈玉珺看着景帝,眼睛里多了些无奈:“总会有那么些人不让嫔妾如愿。之前的钱婉仪,现在的杨淑仪,嫔妾不知道以后还会有谁,但嫔妾给您说一句准话,她们不来招惹嫔妾,嫔妾是绝对不会去沾着她们的。”
第44章
景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好似进宫之后,她越来越沉稳了。不过在他面前, 她总是原来的样子,但现在看来她心里也是有苦的:“朕知你一直安守本分,从不沾惹是非。你这样子,朕甚喜。以后就这么做吧,你也不用怕,朕说过会护你, 那就不会失言。”
沈玉珺以为皇上是怪她的, 没想到皇上不仅没怪她, 还说她做得对。鼻子有点酸涩,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都有这么些无奈。那皇上呢,作为一国之君, 想必也有许多不得已。沈玉珺感觉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就啪地拱进皇上的怀里。
“哈哈……”景帝其实是看到了,伸手摸着沈玉珺的发顶:“怎么,感动了,现在女人都这么好骗的?”景帝忍不住打趣道。
“皇上……”沈玉珺脑袋蹭了蹭皇帝的手心, 不过小脸还是埋在景帝的胸前:“嫔妾跟您说好了, 如果她们再来招惹嫔妾, 嫔妾还是会顶回去的。”
“好,”景帝身子一翻就把在他怀里一直磨蹭的小女人给压在了身下, 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睛, 好可怜的样子。景帝到底是没忍住, 直接亲上了沈玉珺的樱桃嘴。
一场畅酣淋漓的云雨之后,沈玉珺已经放弃抵抗了,任由皇上抱着她进了内室。她也不再去想那些宫人们看到杂乱的榻上是个什么反应了,反正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她习惯了,他们想必也会习惯的。
二人清理干净之后,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沈玉珺又磨磨蹭蹭地依到景帝怀里:“皇上,您会不会冷,嫔妾给您暖暖好不好?”
景帝闻言,伸出一条胳膊,感觉到女人枕了上去:“你准备什么时候有孩子?”说完这话,他就明显地察觉到边上一坨的僵硬:“怎么了?”
“皇上您知道了?”沈玉珺喃喃地说:“嫔妾……”她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告诉皇上,她暂时还不敢有吗?
“这后宫是朕的后宫,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景帝微微转过头,虽说灯光暗淡,但并不妨碍他的视线:“你身边那个叫竹雨的丫头,不是一直在给你调理身子吗,你估计什么时候能调好?”
沈玉珺看着皇上嘴角稍稍上挑,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明儿就好了。”
“真的?”这次景帝笑了,是真笑了。
“真的,肯定是真的,”沈玉珺连连点头保证,磕磕巴巴地解释:“其实去年嫔妾生了场风寒,身子进了寒气,才要一直调理的。”
沈玉珺还想说什么,不过景帝已经缠了上来:“你不用说了,你在想什么,朕知道,放心好了,朕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说完就吻上沈玉珺的小嘴。
沈玉珺想了想竹雨,决定今晚一定要卖力让皇上开心才行,不然竹雨估计要残了,皇上很是记仇,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景帝刚起身,沈玉珺也连忙跟着起身了,拖着酸软的身子下了床:“皇上,嫔妾起来服侍您。”
景帝看着这殷勤的小妮子:“感情你以前都是懒得没劲头。”
景帝说什么,沈玉珺只当没听见,专心致志地服侍皇上,给皇上穿衣束发。等路公公进来一瞧,吆,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熙贵仪也知道嫔妃应尽的本份了。
在昭阳宫用了些朝食,景帝才准备去上朝,不过走到门口,刚好遇见竹雨,就停下身子,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沈玉珺:“哼……”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就走了。
留下昭阳宫一群傻愣愣的宫人和心知肚明的沈玉珺。
“小主,皇上这是怎么了?”竹雨一脸的疑惑,她家主子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沈玉珺看向竹雨,这是跟了她六年的丫鬟,她们一起长大的,今年竹雨也有十七了,她是不是应该给家里递个消息,请她娘给竹雨物色一门亲事?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有点不切实际。
“竹雨,以后皇上再来的时候,你避着些。”沈玉珺想着现在只能这样了,让皇上看不到竹雨,希望他就想不起竹雨了。
“噗通”一声,竹雨就跪到了沈玉珺面前:“小主,奴婢发誓奴婢绝无二心。”说着就举起手准备发誓。
沈玉珺赶忙拍下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小主,您刚不是……”竹雨眼泪都下来了,一旁的竹云也跟着跪下了:“小主,竹雨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儿,请小主明察。”
“你们都起来,”沈玉珺叹了口气:“皇上知道竹雨在给我调身子了。”
这么一说,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她们做什么,皇上都看在眼里。竹雨吓傻了,这……这是要命的事:“小主,奴婢不会拖累您的,奴婢……”
“好了,什么拖不拖累的,皇上昨晚也没怎么明说,”沈玉珺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皇上:“所以我才让你避着些,还有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就不用再调理了。”
“好……好……,”竹雨连连点头,她可还想多陪陪她家主子,她可不像这么早死:“以后只要皇上来了,奴婢就躲在屋里不出去。”
“嗯,只能这样了。”沈玉珺也没办法。
竹云也觉着皇上够奸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就是不说。人家看戏的还时不时地品评两句,皇上倒好,闷不吭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