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婉依跪在德妃边上,也跟着流泪了,她家娘娘到底要折磨自己到几时?
“熙贵仪有一句话,点醒了我,”德妃眼泪跟开了闸似的,一直往下流,顺着脸颊,滴落到膝上:“我既然已经放弃争了,那我还顾忌什么呢?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怎么自在怎么活,那我现在怎么会是这副样子?呵……”
婉依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有想通的一天,不知道要不要感谢熙贵仪:“娘娘,您是该放开心。”
“是啊,我困了自己太久了,久到她们都忘了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德妃站起身,仰起了头。虽然她脸上还有泪,但看着却鲜活了。
婉依看着德妃,她笑了,这才是她主子,就该是这样的骄傲。
“婉依,你去下面吩咐一声,”德妃也不擦拭脸上的泪:“本宫不想见到钱氏好过……本宫……要她活得不如一只狗。”德妃可没忘记之前钱洛惜在添禧楼对她的辱骂。既然现在她也不怕名声受损了,那她还顾忌什么呢,就先拿她下手吧。
“诺”
沈玉珺回到昭阳宫都已经快申时了,喝了一杯姜茶,就坐到榻上发呆了。
“小主,您今日就不该去重华宫,”竹云有些气,但现在也只能说说,毕竟去都去了,只希望她家主子以后能长点心眼。
沈玉珺叹了口气:“今天钱洛惜告诉我皇后之前赏的烙梅香有问题。我记得当时好像还有一个东西是跟烙梅香一起送过来的,你去找找。”
竹云、竹雨闻言,皆是一愣。
“小主,您是说皇后赏的香料有问题?”竹雨有些惊讶,这皇后不会真这么蠢吧?
“钱洛惜是这样说,”沈玉珺看向竹雨:“我看她说的不像是假的。今日我告诉她那香是皇后赏的,她当时就差点发疯。”
“奴婢这就去找,”竹云扯下挂在腰间的钥匙,就急急转身走了。
竹雨看着竹云出去了,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小主是怕那小熏炉也有问题?”
沈玉珺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些好。”
昭阳宫里的事情暂且不说。乾元殿,景帝那终是等来了翠微宫的常嬷嬷。
“哎呦,常嬷嬷今天怎么来了?”路公公守在殿门外,他一点都不想承认,是因为皇上嫌他烦,才让他出来守着的。
常嬷嬷也不想来的,但是那头丽妃都吃了药了,不管怎么样,这几天总是要请皇上过去一趟的,好过了明路:“路公公怎么守在外面,皇上在忙吗?”
路公公真是想翻两白眼给她,怎么他就不能站外面了?不过这只是在心里想想,他面上还是要客气一点的:“皇上正忙着,我在里面也没什么事儿,就出来守一会。”
“路公公还是老样子,总是闲不得,”常嬷嬷说着好话,这路公公跟着皇上多年,就算是皇后也得敬三分。
“奴才嘛,主子还忙着,奴才怎么能闲着,”路公公笑了一声:“嬷嬷来,可是丽妃娘娘有事儿?”跟这起子人说话真费劲,说了半天,也不见个头,还一直绕着弯子。
常嬷嬷也跟着笑道:“这不是丽妃娘娘有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想得紧,就叫奴婢过来乾元殿看看皇上晚上得不得空?”
刚还说她含糊,这会又直接得让人脸红,不亏是丽妃身边出来的。路公公僵着脸假笑了两声:“那你在这等一会,我进去禀了皇上,一会出来告诉你。”
“那就麻烦路公公了,”常嬷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塞到他手里,笑了笑,没有再吭声了。
哼,还算识相。路公公转身就进了乾元殿。
“皇上,翠微宫来人了。”
“知道了,”景帝一眼不离手中的折子:“去回了她,就说朕今日有些忙,晚些时候再过去。”
“诺,”路公公闻言,就躬身退了出来。
“怎么样?”常嬷嬷见路公公出来了,赶忙上前两步,不是她急,是今天请不到,明天她还要过来请,反正这几日,皇上是一定要去一次翠微宫的。
“算你运气好,皇上这会子心情不错,应了,”路公公故意迟疑了下。
常嬷嬷连忙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递过去。
路公公是一点都不推辞地接了过来,笑道:“嬷嬷这么客气,皇上今天有点忙,要晚些时候才能过去。”
常嬷嬷强笑着,一直都知道御前的人心黑,尤其是皇上身边的路公公:“真的是多谢公公了,那我就不打搅您了,我赶快把这个好消息禀了丽妃娘娘。”
“好,那嬷嬷慢走,”路公公话还没说完,头就扭过去了。
景帝今儿还真是晚了,过了亥时才坐着轿撵去翠微宫。到翠微宫的时候,也没让守门的太监吟唱,就直接进去了。正殿门口守着的常嬷嬷,见着皇上,赶忙快步上前:“皇上吉祥!”
“起吧,”景帝抬了下手:“丽妃呢?”
常嬷嬷笑着言道:“丽妃娘娘在屋里等着皇上呢。”
路公公跟在皇上身后,可能是事前知道了,总觉得常嬷嬷笑得有些猥琐。
“你退下吧,”景帝也没让小路子跟着,直接就进去了。刚走到内室门口,景帝就听见屋里传出:“嗯……啊……皇上……臣妾要……”
第47章
“哼……”景帝停住了脚步, 没想到小路子叫人准备的燃情香还是挺有效果的,那就让她自己先玩一会。
景帝转身来到榻边坐下, 好在丽妃这还有两本书, 不然他估计会叫小路子送进来。内室里嗯嗯啊啊的, 景帝听着竟然有些烦躁, 心里一团邪火怎么都憋不住, 索性放下手里的书, 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景帝突然停住脚步,小路子那个办事不牢靠的,虽然是在内室里点的燃情香, 但外面多少也是能闻到一点的。景帝摇摇头,嗤笑了一声,算计别人, 没想到自己也沾着了。
景帝体内的那股子骚动是越来越强烈了,但是他今晚是绝对不会动丽妃的, 不然后面的戏他还怎么看。想了想干脆走到内室的窗棂边, 打开窗子, 他直接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刚好路公公就站在离这扇窗几步远的地方,听到声响,刚想大声呵斥, 但是隐约见着一抹黄, 赶紧伸手捂紧嘴巴, 左右瞅两眼, 才悄没声地靠过去:“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景帝就转眼瞪他:“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路公公一头雾水,这哪跟哪呀?
景帝看小路子傻不愣登的样子,只觉他是在浪费时间:“朕出去溜达一圈,等会回来,你处理一下,朕不想听到朕今晚出过翠微宫的话。”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惊讶的小路子。
路公公真想大声喊两句,前面的人,请站住。但是他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帝大摇大摆地翻墙出了翠微宫。他叹了一口气后,挠挠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想了好一会,他才垂头丧气的去找楚衍。他在心里默默决定明天一定要看看皇上翻谁的牌子。
景帝出了翠微宫,直奔昭阳宫,好在两宫离得不远。他刚听着丽妃的声音,脑子里就想到那个小妮子。不过今晚只能委屈她了,不能记档,明日他再给她补上。
沈玉珺亥时不到,就已经爬上床睡觉了。这会子她正睡得香,景帝到昭阳宫的时候,昭阳宫已经落锁了。今晚他注定要做贼了,还是采花贼。
“谁?”说来也是不巧,今晚刚好轮到竹云守夜。竹云一向警醒,听到声响立马就掀被子跑了出去。
“闭上你的嘴,”景帝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竟会这般警觉,不亏是出自齐阳侯府。
竹云还以为是谁,一听声音,赶紧抿紧嘴,上前行礼,就算这样也不敢再出一声。
景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竹云:“待会你去把屋里的人支开,今天朕来过的事儿,不许外扬。”
竹云还记着皇上的话,也不敢出声,只是一直点头。皇上的行事,她进宫这么久,也是见过的,她真的怕给小主跟沈家惹麻烦。
“去吧,”景帝很满意竹云的表现。德性跟她主子是一样一样的,都是那般识时务。
竹云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跑回屋里,没一会,就见她抱着被子,拉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冬梅出来了。
景帝见她们走了,直接就进去了。那丫头不错,还知道给他留个门。他来到内室床边掀开床帘,只见沈玉珺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看着他。
“哈哈……”景帝看着她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笑了:“怎么,吓傻了?”
沈玉珺是听到声响的,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皇上真的来了,赶忙爬起身:“皇上吉祥!”
景帝摆摆手之后,也不等沈玉珺服侍,就自己动手去了大氅,脱了外衣,掀开被子,拱进被窝里了。
“皇上,您怎么来了?”沈玉珺滚进了景帝怀里。她可是知道的,今儿下午翠微宫丽妃的人,跑去乾元殿请了的。按时辰,皇上现在应该在丽妃那。
“嘘,”景帝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沈玉珺的粉唇上:“不要问,知道太多对你不好。”说完就直接翻身压上去了。
沈玉珺听景帝这般说,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也没有再去探究,见皇上压了上来,就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拉过皇上的头,送上自己的樱桃嘴。
这一晚,沈玉珺感觉皇上好似跟以前不一样,要说之前皇上已经够龙精虎猛的了,但相比于今晚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感觉她就像一艘船似的在风浪里漂呀漂,一直靠不了岸。
两人一直闹到亥时过,才将将消停。景帝一个翻身就让沈玉珺躺到他身上了,缓了缓气息,才开口:“今晚朕来过的事,你不要伸张,还有你那个叫竹云的丫鬟,也让她闭紧嘴。”
沈玉珺趴在景帝胸口,闷声说到:“嫔妾知道了,皇上您是不是要走了?”
景帝伸手摸了摸沈玉珺有些汗湿的头发:“嗯,再陪你一会,朕就要走了。”
沈玉珺闻言,也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抬首,亲了亲皇上的下巴:“好。”
昭阳宫这边是消停了,那边翠微宫,因为时辰也差不多了,眼瞧着丽妃就要清醒过来了,皇上还没回来。路公公心一狠,干脆再给丽妃点了半炷香,心里默念着丽妃娘娘这次就辛苦您了,不过没啥大事,也就多躺个一天半天的。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只有好好配合,才能让皇上高兴。
等景帝回到翠微宫,已经子时正了,让小路子准备了热水,他自己个洗了个澡,又叫了宫女进来,给昏过去的丽妃清洗了一下。之后景帝也没有要再待下去的意思,直接回了乾元殿。
要说今儿一早沈玉珺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坐在妆奁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像焉了的小白菜似的。眼底有些青,脸色也有些发白,这都要怪昨晚上那个让人不安生的男人。三更半夜的折腾她,他离开,她也没有睡好。
“脸上的妆化得浓些,”沈玉珺有些无奈地吩咐道:“眼底那多遮一点。”
“小主放心,奴婢尽量把您化得自然一点,”冬梅仔细的给自家主子上妆,对于昨晚的事,她倒是不知的,毕竟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
今天的景仁宫也是有些热闹的,不说昨日丽妃叫人到乾元殿抢人,单说今早她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没来给皇后请安这事,就够让人嚼舌根了。
景仁宫里,大小妃嫔坐在两侧,皇后坐在主位上。要说今天皇后的脸色,那当然是不好的。眼角余光总是会不自觉地扫向丽妃的座位,皇后心里是气恨得很,不过面上还是勉强挂着笑。
“今日丽妃娘娘是晚了时辰,还是不打算来了?”叶修仪看着丽妃的空位,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昨晚上皇上去了她那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服侍皇上劳累。哼,到了妃位,还是一副骚狐狸的样子。
淑妃笑言到:“也不能怪她,丽妃替咱们姐妹服侍皇上,也是辛苦了。”
沈玉珺努力保持着脸上的淡笑,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明白皇上这是要唱哪出?
“熙贵仪,今天怎么瞧着没精打采的?”倩贵姬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沈玉珺。她就是瞧不上沈氏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装得好像跟真的似的,她也不等沈玉珺接话,就继续说了:“这也难怪,皇上昨儿去了丽妃娘娘那,你心里不舒坦也是应该的。”
“倩……”沈玉珺听着倩贵姬说的话,怎么都觉得不顺耳,刚想回两句,没想到就被打断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把你当哑巴,”德妃一点都不客气地瞟了倩贵姬一眼,后又冷哼了一声:“皇上也是你一个小小妃嫔可以妄议的?”
德妃说完,殿内是一片寂静。今儿大家都把精力集中在丽妃身上了,压根没怎么注意德妃,毕竟平日里她一向淡漠,又很少出来走动。没想到今日这一开口,竟这般冷冽。
倩贵姬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但她并不惧德妃,嘴里喃了一句:“臣妾只是在说熙贵仪,可没有妄议皇上。”
“脑子没带出门,就不要开口,”德妃原本已经打算放过她了,没想到她还竟敢回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自打醒悟之后,她就决定了能活一天就痛快一天:“学不来丽妃,就不要学,免得本宫每次看了,都觉得恶心。”
德妃的话一落,坐在下手的陆昭仪手微微一抖,端在手里的杯子就翻了:“啊……”
“臣妾失礼,请皇后娘娘责罚,”陆昭仪立马起身福礼请罪。
“起吧,”皇后看了一眼德妃,微微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陆昭仪坐。
倩贵姬这会子可不顾陆昭仪,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跪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您是看到的,德妃娘娘平白无故竟这般羞辱臣妾,臣妾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宫里,呜呜……”
皇后也有些头痛,这德妃今儿怎么改了气性,把话说得这么直:“德妃,平日里本宫倒没发现你性子这般直,以后说话,要顾忌着别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