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挣扎了,安心当一条咸鱼,这离岸边不远,他们很快就上了岸。
宁何卓背着她,声音还是依旧很凉,不过这次多了焦灼,还有恐慌:“不能睡。”
绿茶应了一声,揪了下他的头发,她也没多少力气了,还惊奇的发现宁何卓身上还是挺暖和的:“你肯定不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事。”
宁何卓跑的很快,简直快发疯,但是他还是保持着理智:“说给我听听,慢慢说给我听。”
绿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没有了:“我说过我不会睡的,我刚才在海里都能动了,这点小困难对我来说算什么……”,她说着,声音还是越来越小,也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宁何卓,你身上好暖和……”
宁何卓已经跑到了酒店,保镖都涌了过来:“宝宝,别睡,再看看我。”,他声音嘶哑,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面目可以说是狰狞了。
绿茶嗯了一声,真觉得自己不容易,她又强行睁开了眼:“我还没这么容易死,你省点心。”
医生护士已经来了,岛上有专门的救护车。
宁何卓好怕,情绪濒临崩溃:“我知道了,你刚说你做了什么事?”
绿茶还是很有闲心的:“你这次不能再让我喝粥喝一星期了。”
宁何卓抵着她的额头,车子摇摇晃晃的,颠簸不平:“不行,这次要喝一年。”
绿茶这下真成了一条咸鱼了,她不敢相信:“一年?”
宁何卓想尽可能的让她暖和一点,因此一直往她脸上吹着气,看起来挺蠢:“嗯。”
绿茶感觉自己被掏空了,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宁何卓又碰住她的脸,话间满是恳求:“你要是不睡的话,一天都不用。”
绿茶笑了起来,很废力气,但是也很好看,眉眼弯弯,清淡秀丽:“放心,我可是要陪着你到老的。”
第123章 豪门小白兔14
绿茶住院住了两个星期, 宁何卓一直在陪着她。
两个人白天在一块, 晚上也在一块吃个饭都快抱到一起了,可谓是甜甜蜜蜜, 蜜里调油。
这次她没喝大白粥了, 一天三餐换着样来, 都是宁何卓做的。
绿茶发现, 她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 还是他的厨艺最合她的心意。
大概是她最穷的时候,都是宁何卓做的饭吧,当时很惊艳, 然后慢慢爱上了那种感觉。
宁何卓刚打来一盆水, 水盆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不管做什么, 他总是一副正经的样子,黑发散乱,下巴还冒出来了点点胡茬,宽松的运动服上都是折痕:“茶茶。”
绿茶坐到床边上, 天蓝色的条纹病号服, 她的唇色很浅,肉肉的粉色, 因为生病还有些脱水, 上面有些浅浅纹路:“你叫什么名字?”
宁何卓低着头, 用水轻轻撩到她的脚上, 随及又用毛巾擦拭,整个过程轻柔无比,也相当熟练,他半垂着眼,睫毛遮住了瞳孔里的光,显得深邃又多情:“我不知道。”
绿茶来了兴趣,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带着记忆来回穿:“你还记得多少,关于以前的,也就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她把手搭到宁何卓的头上,慢慢摩挲,很快又开始膨胀。
这感觉大概跟摸老虎尾巴差不多,想想站到老虎头上作威作福,这多苏爽。
宁何卓松开她的脚丫子,又拿过一边的药细细的擦着,他动作很熟练,上药,裹纱布,又握着她的脚,放入一边的拖鞋中。
适当的温度,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宁何卓直起腰:“我也不知道。”
绿茶扭过去,躺到靠枕上,她的脚底被划伤了,留下了一道深深血口,现在还是痛,等愈合估计就该痒了:“那你知道什么?”
宁何卓垂着眸,不言不语,站到一旁,看似高冷,然而他的黑眸却有些失焦,多了两丝傻气:“不知道。”
绿茶也不想逼他,看着这个傻大个也觉得挺可怜的,她叹了口气,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一开始见他也是怕的,后来就只觉得他傻了:“宁何卓。”
宁何卓听到她唤他,看了过去,眼神依旧淡漠,他似乎不了解人类的情绪,因此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柔,表情是人类的高级功能,由先天不带有任何目的的纯然的笑容,到后来经过社会的培养,能表达出任何自己想要显示的情绪,但很明显的是,宁何卓不具有这种功能。
无论他如何的心动,或者是在爱意满满,他的情感再澎湃,他也只是站到一边,淡淡的应一声:“嗯。”
绿茶招他过来,枕到他腿上,声音有点闷:“我都一个星期没见过其他人了。”,她才意识到。
宁何卓会推着她散步,在外面晒太阳,一切和往常一样,就是她没有在见过其他人了。
宁何卓陷入了一种恐慌,他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可是他害怕,可是他还是得安抚她:“等宝宝病好了,我带宝宝出去逛街。”
绿茶抱着他的大腿:“我要出去。”
宁何卓按着她的肩,害怕她动作太大,伤到了自己的脚:“我去推轮椅。”
绿茶不松手:“你就叫医生。”
宁何卓默了默,良久后才开口:“医生有事。”
绿茶觉得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信,她仰着头看着宁何卓。
宁何卓依旧俊美非凡,就算是下巴上冒出的青青的胡茬,只给他添了两分颓废,像是忧伤的文艺青年,特有的忧郁美。
“这医院里有人吗?”绿茶很诚恳,她住进了医院,连扫地的阿姨都没见过,一直都是宁何卓他亲力亲为。
虽然说这是病房,但是跟套间没差了,这里备有厨房和浴室,当然还有客厅。
宁何卓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总是又明又亮,让他阴暗的心思无处可躲,他声音沙哑:“没有。”
绿茶只能尽量保持理智,她深吸一口气,同时还很庆幸,她很了解这个傻子……她也有责任的。
不只是她没有安全感,他也没有……他比她更惶恐。
绿茶其实很聪明,她总喜欢叫他傻子。
两个人放到一块,半斤对八两,都有缺陷,放到一起才能圆满。
她也被追了这么多个世界,也总该给他一个承诺,于是她握紧他的手:“我不会不要你了。”
绿茶能感觉到盖住她的眼睛手在慢慢移开,随及她的视线恢复了明亮,她盯着他:“你得相信我。”
宁何卓眼神透着茫然,他也的确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心脏上酸涩疼涨的感觉,又告诉他,他是想听到这些的,他以前好像做过什么……然后……她就不要他了。
“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分外清晰的闪现,无端的痛了起来,压抑到好像要绝望。
“你怎么还不滚。”
宁何卓猛然惊醒,瞳孔放大,却也只有一瞬,他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沉沉:“我信你。”
绿茶弯了弯唇:“我想见见其他人。”
宁何卓没说话,气氛又渐渐冷凝,绿茶绷不住笑了,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你最好祈祷在我耐性消失之前你能想通。”
宁何卓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抱住她,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绿茶扭了扭屁股,推着他:“你往后点,我靠着不舒服。”
宁何卓就往后挪了挪,搂着她的腰。
绿茶还是觉得憋的慌:“你先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真不想看见这傻逼,真是比她还矫情。
宁何卓很听话,临走前还交代道:“按一下床头上的铃,我就过来了。”
绿茶唇角抽搐:“说的跟你会走一样。”
宁何卓抿着唇,站到一边,显得有点倔强,他开口:“对不起。”
绿茶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根本不信她:“别让我看见你。”,
宁何卓不想听到这句话,他害怕,关于她的每件事,都能让他脆弱无比,仿佛生了个七彩玻璃心,一碰就碎。
他没走:“你看看我。”
绿茶只能告诉自己不要跟智障计较,她看了他一眼:“好了,你可以走了。”,说完,还附送了一个温柔似水的笑。
宁何卓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在绿茶破功之前,关上了门。
绿茶在他离开后的一秒变脸,气的脸都有些扭曲,她把枕头摔地上了,本来是想摔杯子的。
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收回了手,摔了还得那傻子去捡玻璃渣。
宁何卓也真没走远,事实上他就站到玻璃前面,隔着窗户看着绿茶。
见她很生气在摔枕头,心想,她果然不想要他了。
窗户是特制的,一扇窗分两面,一扇是从里面能看见外面,一扇是从外面能里面。
现在他站到外面能看见里面的那扇窗前面,让绿茶看不见他。
他这已经不能说是小心了,简直是病态。
然而他自己不觉得。
绿茶冷静了一会,又害怕他会瞎想,而且瞎想到自己都信了,她喊了声:“进来吧。”
宁何卓推开门,又进来,没敢坐过去,就站到床边上,一个大个子在这杵着,小媳妇似的低着头。
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是不想改而已。
绿茶和宁何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绿茶天性放荡不羁爱自由,喜欢飘飘荡荡,笑意红尘。
宁何卓恨不能两个人在小黑屋里过日子。
绿茶叫他过来。
宁何卓小心翼翼:“你生气吗?”
绿茶皮笑肉不笑:“不生气,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生气呢。”
宁何卓是个很老实的人:“你骗人。”
绿茶想打死这个二货,而且恼羞成怒:“你过来!”
宁何卓顺着她,安抚道:“别生气。”
绿茶从来没觉得,她原来这么能忍,她绽放了一个和蔼可亲,关爱智障的微笑:“我不生气。”
宁何卓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话,总是惹她生气,所以他闭上嘴。
要说这也是宁何卓的特质,他冷眼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是嘲讽。
绿茶当场就怒了:“你什么意思!”,觉得她笑的假吗?
这傻子还敢嫌弃她,简真是长本事了!
宁何卓内心懵逼,然而深不可测的阴冷的外表上,依然是淡淡的嘲讽,天生高人一等的姿态。
总有那么一个时候,你想打死个人。
绿茶觉得她跟他计较也是蠢,她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闹了好一会,她也饿了。
绿茶向来理不直气也壮,她气吐山河:“我饿了。”
宁何卓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默契无比。
二人之间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在讨论国家大事。
“你对税改这件事怎么看?”
电视上放着新闻联播,主持人严肃又认真,说话有条不紊。
绿茶嫌头发披散这麻烦,宁何卓再给她梳头发,他的手有些笨,大概是没干过这种事,编出来的麻花辫歪歪扭扭,还好绿茶颜值在线,硬是抗住了:“税改对大部分人都有好处。”
绿茶照了照镜子,还是挺好看,她还挺臭美:“我上次买的珠花在哪?”
宁何卓拉开了抽屉:“想要哪个?”
绿茶对着镜子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颜:“你决定就好了。”
宁何卓仔细挑了挑,都不打满意,最后看见了个兔子造型的,他给她戴上了。
绿茶也挺满意的。
看着就很贵。
第124章 豪门小白兔15
两个人凑凑合合又过了四五天, 绿茶的脚底伤口在慢慢愈合, 并且发痒。
没事总想挠两下,但是又不能去挠,这让她心里很烦,因此有事没事都想给宁何卓找点麻烦。
他不知道犯什么病,还是不肯让别人来见她, 也不让她见别人。
她现在勉强已经能走路, 说好听点是蹦蹦跶跶的, 实际上就是一瘸一拐, 头发简单的捆成马尾。
宁何卓就站到她旁边, 注视着她,他的目光里已经多了两分温柔。
这让青年看起来不再那么阴鸷, 多了分蓬勃朝气。
绿茶扶着窗户边, 扯着窗帘:“我要出去逛街。”
宁何卓是愿意带着她去的,只是说话依旧不好听:“你脚底的伤还没好。”,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背着她去的。
就是这几天她不愿意让他碰她, 他只能这么委婉的说。
他以为他说的委婉,其实跟他想的, 离的有八丈远。
绿茶表示她不听:“你不带我去,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说着, 双手搭在上面, 表情视死如归, 随时准备跳下去。
“……宁何卓,“这里是一楼。”
绿茶瞪他:“一楼怎么了,你看不起一楼吗!我都要跳楼了,你竟然只关心这是一楼!”
宁何卓走过去,一步两步,最后站到她身边:“我带你去。”
绿茶瞟了他一眼:“还不去推轮椅,在这里站着干嘛。”
宁何卓又把轮椅推了过来。
绿茶终于看见了其他人,她觉得自己是历经磨难才见的一个人,是司机先生,她感觉自己激动的要掉下泪来,因而看向司机的眼神热烈而真诚,好像要冒出火花来。
宁何卓在一边,看向司机的目光阴冷,并且感觉发酸。
司机心底发凉,一路上背后都在出冷汗,但是他还是没敢说什么,只能暗暗加快油门,想把他们快点送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