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落冷眼看他好一会儿，把领带往地上一扔：“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说完，他进卧室。
伴随着他关上门，祁医生捡起落地上的领带无奈叹气，他跟他相处那么久了，他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么，家里太有钱有势，所以任性的可以，虽快奔三了，但没什么生活压力，依旧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做事完全凭喜好，有时候根本不会去顾及道德准则法律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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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车水马龙，白方落进卧室脱掉西装扔沙发上，立在落地窗前。
他就开了落地灯，昏昏暗暗的灯光洒在身上。
他背对着光，窗子上有他的影子，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那个女孩儿曾经那么喜欢有钱人，她现在跟秦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人家的钱。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如果很惨，她会不会还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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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莱回家洗个澡出来，心情不好没胃口吃饭，随便泡了个方便面，哧溜哧溜吃几口，秦耐给她来了电话。
眼前一亮，快速嚼烂嘴巴里的泡面，她用手直接一抹嘴，接起。
能听出秦耐语气有点沉重：“晚上好，刚刚忙着开会，手机没带。”
宋莱嗯，停顿会略有点小心翼翼问他：“你还好吧。新闻我看到了。”
秦耐哦：“还好，大概能应付。现在也在跟客户协商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能补救最好了，宋莱略松口气：“谁泄露的，查出来没？”
秦耐摇摇头：“没。”
他在某些方面有时候很大男子主义，比如，不喜欢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带来压力，不想让她担心他，勉强扯了丝笑出来，秦耐转而安慰起她来了，“别太为我担心，没事儿的，工作室开了三年了，我也算是经历过好多次风浪的人了，别太看不起我。”
宋莱被他逗笑一下，再顿一下：“我会陪着你，支持你的。”
秦耐心里有股暖暖的东西流过，鼻子酸一下，他笑：“谢谢。”
宋莱哎呀一声：“都会好起来的。加油，战斗起来！”泡面闻着好香，但吃起来真不好吃，宋莱拿筷子拌拌，不让它发粘膨胀，问秦耐，“你吃饭了吗？”
秦耐：“吃过了。好了，我先忙了，你早点睡。”
助理买的盒饭跟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都凉了。秦耐挂断电话拿起凉的咖啡喝一口，凉的东西突然一刺激，事情发生后他今天一天没怎么吃饭了，胃隐隐有点疼。从抽屉里拿出胃药吃一片，秦耐趴桌子上给助理打电话，“送点热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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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耐觉得命运有时候挺不偏爱他的。
从小就没了父亲，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童年时候因为家里没有顶梁柱，他跟妈妈不知道受了别人多少欺负。他在学校里也常被小朋友欺负，只能自己竖起一身刺，高冷，不合群又早熟着长大。
长大些，能保护自己跟妈妈了，性格也渐渐开朗好多，能融入群体生活了。
然后，深爱过一个女人，被抛弃。
……创业以来，他的工作室一直经营的是红红火火顺风顺水，很多人都羡慕极了，觉得他运气太好。
跟运气无关，是他拿命拼出来的。凌晨两三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是他的常态，每天陀螺一样的转，感冒发烧照常工作。他想实现梦想做最好的设计公司，要养一群人吃饭，哪敢懈怠……
现在生活又给他出难题了。
有难题就去解，没什么大不了。记得大学时候他的专业课教授曾评价他，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不过苦惯了，也就多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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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晃大半个多月，马上临近圣诞节，盛浦周几乎都在纽约呆着了。忙忙工作，跟朋友们打打球喝喝酒，听听音乐会，日子过的很舒服惬意。只是偶尔会很想宋莱那个小姑娘，控制不住的去想她，想她近期过的好不好，想要是能带她出来玩带她见见他的朋友们就好了。
第一次有想把一个女人介绍给朋友，想让她融入他的生活的念头啊。
平安夜前夕，盛浦周从纽约飞了回来，回来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秦耐工作室的新闻。
第44章 为她照亮前方的路（1）
盛浦周第二天早上早早去上班, 车停到地下2, 他手抄在口袋去电梯间坐高层电梯上去自己办公室所在楼层, 朝办公室走，路过茶水间撞到他两个女助理在门口说话。
一个在哭，哭的很伤心, 一个在劝，劝她这时候就不要添乱光哭唧唧了, 陪在他身边安慰鼓励他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安慰他鼓励他, 不会在他面前哭的，但是我就心疼他嘛。他跟秦总他们几个合伙人为了工作室过得什么日子我是看在眼里清清楚楚的, 天天起早贪黑忙项目，陪酒陪到胃出血, 赶凌晨的飞机出差……现在工作室出事儿，他昨晚一夜没合眼, 心疼死我了, 看着他我就想掉泪。”说着说着, 又哭唧唧起来。
劝的那位突然看到盛浦周要经过，在他很迷人的脸上看好一会儿, 碰哭的那个：“盛总过来了，别哭了。”
出差回来了啊。
女孩一手端着大咖啡杯，一手慌忙擦眼泪, 扯着两个大红眼望望大半个月不见踪影的帅老板：“盛总早上好。”
盛浦周点点头。
很快穿过长廊回自己办公室, 把大衣脱掉坐办公位上, 遥控拉开窗帘，没多久，哭唧唧的女孩敲门进来端给他一杯咖啡。
她泡的咖啡特别好喝，很得盛浦周的喜欢，每天早上盛浦周来上班，她就会送进来一杯了。
进来时脸上明显涂抹了层粉，但依旧没遮住眼圈的红润，盛浦周轻瞥她一眼，开电脑。
电脑打开，他喝着咖啡先浏览遍今日新闻，新闻里有好多条关于秦耐工作室的事儿。
这个秦耐也算是挺倒霉的了，工作室泄露客户技术资料面临赔偿损失不说，现在工作室又扯上了抄袭门，前合伙人私生活不检点……
“工作室倒闭才好，他们工作室的设计没少抄袭好么，抄袭国外抄袭国内同行，伸手党真不要脸。”
“坚决抵制抄袭。”
“别血口喷人，抄袭谁的了，指出来啊！”
……
“前合伙人性骚扰女职员，导致人家抑郁，这个谁还记得。”
“他们工作室真是一言难尽啊……”
“前合伙人的破事儿，能别现在咬着不放么，操。”
……
有时候人一旦落魄，就会有很多人过来踩一脚。
盛浦周懒得多看，关掉新闻想办公，脑海里却又控制不住浮出宋莱的样子了，也不知道秦耐现在这样，宋莱会不会也跟刚才他的女助理一样心疼的直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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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盛声集团公关部总监刚来上班，接到了大老板电话。
让她给合作的媒体们打个招呼稍微处理下网络上关于秦耐工作室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公关部总监吓一跳：“盛总，要帮他们处理？”据她所知，大老板跟秦耐没什么交情吧，他们公司产品设计也有专门研发部，跟他们基本无合作。
盛浦周：“我挺喜欢他们的工业设计，一大早却看到乱七八糟空穴来风的新闻不太舒服。”
任性啊。公关部总监点头：“明白了，马上帮着处理。”
他希望那个孩子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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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莱为秦耐哭鼻子倒是不至于，但是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工作室又多了好些风言风语的负/面报道，特别是抄袭这个事儿沸沸扬扬传播好一会儿都没什么石锤，让她挺为秦耐难过又心塞的。
要不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去上班，十点多钟，负/面新闻倒是少了一些，但是一大早负/面新闻传播的又迅速又猛烈，工作室的口碑跟名声已几乎一落千丈。
工作室面临赔钱，又得重塑口碑，未来也是够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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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工业设计大会上秦耐得了奖，也做了一番演讲，设计除了追求商业利益之外，更大的意义是创造出更好的作品服务人类，造福人类，让生活更便利。
那时候站在镁光灯下星光闪耀，台下一大群人为他欢呼鼓掌，觉得未来真是一片前途美好啊。
他身边现在也有心爱的女孩儿，他西装革履精神奕奕领完奖演讲完下去第一件事把喜悦分享给了她。才几天啊，工作室摊上这些糟心事儿。
抄袭？抄袭他大爷了！
性骚扰是有发生过，太龌龊了，所以让那混蛋退出滚蛋了。
昨晚秦耐跟工作室里的人几乎都没睡，忙着出弥补方案，凌晨五点搞完，上网又发现一堆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五点多钟的时候，天还没亮，暗黑暗黑的。他抽着烟看着新闻下方的恶意留言评论真想一一怼回去骂脏话。
“一定有同行蓄意在推波助澜，他妈妈的！”
“绝对有人把水搅浑了。”
工作室的同事们说。
“不管昨夜哭的多么泣不成声，今早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很网红的一句话，残忍的现实，残忍的竞争。
难过伤心都没用。五点多钟，搞完弥补方案发给客户一份，公关部开始紧急处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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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昨晚一夜没睡，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好好喝水，太燥了，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秦耐鼻子流了血。工作室的人吓一跳，他挥挥手说没事儿，去了洗手间简单做了处理。
处理鼻子的时候，助理火急火燎的把他放桌子上的手机拿来，说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医院打来电话干什么，他接起，医生问他是不是秦巧的家属。
秦巧是他妈妈。
他点头嗯。
医生说她妈妈出门散步晕倒，有人打了120把她送来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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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耐赶去医院时，秦母已经醒来了，看到他一脸慌张跟着急，笑吟吟在病床上坐起来拉着他手说没事儿，别担心她。
“对了，这位是打了120，送我来医院的孩子。”秦母病床前还站着一位姑娘，高挑大气，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秦耐刚刚进来的着急没注意到姑娘的存在，秦母介绍了，他才恍然看到，站起来，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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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姗姗对杏仁极其过敏，四点钟的下午茶时间，她不小心吃了块同事自己做的杏仁酥，全身开始发红发痒了，得去医院了。宋莱担心她，请了假打车陪她去。
陪着关姗姗看完病，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医院门口遇到一位拎着保温饭盒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问她是不是秦耐的女朋友。
她并不认识中年妇女是谁，没说话。
中年妇女开始自我介绍，说她是秦耐近期给秦母请的阿姨，说秦母给她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一眼认出来了。
然后再告诉她，秦母住院了。
关姗姗凑她耳边：“别信她，也许是骗子。”
宋莱点头，警惕心很强的跟关姗姗转身要走的时候，听阿姨喊了声秦先生。
她再扭头，远远看到秦耐朝门口走来，穿的板板正正，却是一脸疲惫。
“昨晚没睡好吧。”秦耐走近了，她问他。
秦耐嗯了声，问她怎么来医院了。
宋莱指了指过敏的关姗姗。
秦耐随即朝关姗姗礼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关姗姗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秦耐，眉宇深邃，沉稳有力。帅。
现在宋莱看到了秦耐了，刚刚中年妇女的话也就得到了印证。既然撞到了，作为礼貌，她是得去看看秦母的。
秦耐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儿得去处理，他现在看完秦母得走了。
宋莱打算跟阿姨一起上去，扭头看看关姗姗：“要不你自己回家吧，反正看完医生你也没什么事儿了。”
关姗姗微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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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耐给秦母请的阿姨是个大话痨，或者，知道秦母自己一个人生活寂寞，需要人陪着聊天说话才故意请的爱说话的吧，宋莱跟着阿姨上楼去看秦母的时候，阿姨唠叨一路，说秦母特别喜欢她，她才照顾她没多久几乎天天能听到她念叨她。
宋莱微笑一下，问阿姨秦母没什么事儿吧。
阿姨脸色僵了僵：“没事儿。”然后突然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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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的事儿你千万别告诉我儿子啊。他现在工作上遇到难题了，我这个当妈的真不想再让他分心了。拜托你，一定要好好保密。”
宋莱跟阿姨走到门口，听到病房里秦母跟医生拜托的事儿，恍然就明了了刚才她问及秦母有没有事儿，阿姨为什么脸僵不再跟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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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莱啊，既然你听到了也拜托你不要告诉秦耐。他工作室出事儿了，早上我看过新闻了，知道。他刚刚过来看我还以为我不知道，跟我说我眼睛不好，最近就别开电视了。我说行。他不想让我担心他，那我就只能瞒着他装不知道了。莱莱啊，他不容易，所以不要把我活不长的事儿告诉他，就算告诉，也不要现在这个关口告诉他，不要让他更疲惫，更雪上加霜……”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秦母精神就不太能撑得住了，要睡觉。
宋莱跟阿姨留个手机号码说有事儿可以联系她后，出了医院。
医院门口晚上有人开始卖起平安果了，宋莱手抄在口袋里看好一会儿平安果：今天平安夜了啊，她都要忘记了。
东城的冬日里一到晚上气温骤降的厉害，今晚的风也好大，呼呼吹得脸疼。
感受着冷风吹，从病房出来后想着秦母的话眼睛一直涩涩的宋莱边走眼泪边吧嗒吧嗒掉下来。
控制不住的想哭。
生活他妈的为什么有时候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对他们这种明明已经倾尽全力在生活在奋斗的人那么尖酸刻薄。
—
盛浦周的夜生活几乎永远都在数不尽的应酬中。
下班没多久，Nathan开车送他去跟客户约定的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