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胡说!我洗过澡来的!”周书郊脸色都变了,抬起胳膊闻了闻,虽然入鼻是皂角味,但看着夏幼幼一脸真心实意的嫌弃,她也开始不确定起来,冷着脸跳上了房梁。
“洗干净再来啊。”夏幼幼好心道,直到梁上动静消失了,她才舒服的倒在床上。
大概是觉着时间紧迫了,当天下午日头还没落,周书郊便正式登门了,还是穿着上午那身孝衣,头发似有意似无意的散落身后,一张消瘦的脸带着些许憔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刘成皱眉:“不是说了让你明日过来?”
“小女子感念恩公恩德,只想早些过来报答。”周书郊欲说还休的看着他,眼角的泪随时要掉下来。
刘成的脸色舒缓了些:“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不过我提醒你一点,府内马上要办喜事了,你不要再穿身上这件衣裳,免得把晦气传给主家。”
“小女子知道了。”周书郊低眉顺眼道。
刘成点了点头:“那你先跟管家下去吧,让他带你去找厨娘,今后你便在厨房帮工。”
“去找什么?”一听说周书郊来了就忍不住过来盯着的夏幼幼问,她身后跟着的是刚刚正教她下棋的傅明礼。
刘成行礼:“老爷,柳小姐。奴才让管家带刚买的丫鬟去找厨娘。”
“我听到了,”夏幼幼斜了周书郊一眼,接着对刘成道,“找什么厨娘啊,不是已经说过了,让你买几头猪放我以前住那院子里,让这姑娘养着么。”
让人家一个姑娘养猪,好像有些过分了吧。刘成偷瞄傅明礼一眼,见他没有任何不悦,只能答道:“……是。”
“恩公,”周书郊梨花带雨的跪到傅明礼面前,“多谢恩公买了娇娇,娇娇才能安葬爹爹。”
“喂,买你的人是我吧?”夏幼幼挑眉。
刘成忍不住道:“银子是我出的。”
“你的银子就是尚言的,尚言的就是我的。”夏幼幼理直气壮道。
“……”嗨呀好气,可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憋着了,刘成郁闷的看了傅明礼一眼,正好看到他浅笑的模样。
周书郊欲言又止的看着傅明礼,手指一动似要出暗器,夏幼幼目光一凝伸手挡了一下,周书郊趁机便倒在地上,衣裳“刺啦”一声,露出她光洁的肩膀来。
她慌乱的捂住裸露的位置,泫然欲泣的看向傅明礼:“为何、为何要这样对我?”
“……”夏幼幼眯起眼,大概知道她要玩什么套路了。
第26章
“柳小姐!”刘成的眉头皱了起来。
夏幼幼无辜的看向他,举起双手道:“不关我事,她自己摔的。”
“……”他又不瞎,分明是她推的!
夏幼幼叹气,干净利落的承认了:“好吧,是我推的,抱歉。”
周书郊跪坐在地上没有抬头,她在原地挣扎几下没有起来,一双手腕都红了,看起来十分可怜。
“能起来吗?”一直没开口的傅明礼突然问道。
夏幼幼一怔,还从未见过他关心旁的女子,只这三个字,便叫她心里酸溜溜起来。呵,男人,都喜欢这种白莲花。
周书郊顿了一下,低声道:“奴婢能的,多谢老爷关心。”说完小心的看了傅明礼一眼,盈盈弱弱的从地上起来,乖巧的站在一旁。
“那便好,”傅明礼神色微缓,“若推一下便站不起来了,如何帮夫人养猪。”自嫣儿小翠那事后,府中的人清出去了一半,人手正紧,养猪一事只能靠新来的了。
“……”督主,您这重点找的可真偏,刘成的嘴角抽了抽,再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周书郊面色一僵,小心道:“为了老爷,奴婢会认真做事的。”
瞧瞧这话说的,呵,女人。夏幼幼冷脸看了她一眼,牵着傅明礼的手走了,反正还有三日就要成亲了,随便她翻花样去。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周书郊是真的挺能折腾的,一直到成亲前一日,都在用各种手段勾引她的尚言。其中几次被她撞见,手段之高简直令人发指,夏幼幼终于理解她为什么代称是狐狸精了。
直到最后一次,她去寻傅明礼时在门口看到傅明礼正将手中锦帕递给周书郊,夏幼幼登时就炸毛了,跑过去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周书郊见到夏幼幼似乎很是害怕,发着抖道:“没、没什么。”
“柳小姐,老爷见这锦帕有趣,所以要过来一看而已。”刘成忍不住道,他这几日看在眼里,这柳茵茵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
夏幼幼瞪着傅明礼:“怎么就有趣了?”
“花纹绣得不错,想给你的喜服上加上这些。”傅明礼温和道。
夏幼幼一顿,深吸一口气对周书郊道:“你跟我过来。”
周书郊慌张的看向傅明礼,刘成顿了顿,便要帮她解围,只听到傅明礼声音冷了下来:“记住你的身份。”
刘成双膝一软,若不是夏幼幼还在,他便立刻要跪下了,强忍到夏幼幼和周书郊离开,他才跪在地上紧张道:“是奴才逾越了。”
“今日便算了,以后记住阿幼是你的主子,莫说她戏弄一个丫鬟,便是你,”傅明礼淡淡的扫他一眼,“哪怕要你的命,你也要尽数给她。”
“是!奴才以后定会牢记!”刘成额头触地,发出闷闷的响声。是他糊涂了,竟忘了柳茵茵将是他的主子,还对她所做之事怀有不满之心,当真是该死。
“还有,将刚刚的丫鬟逐出去,”傅明礼的眸色冷了下来,“胆敢勾引主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刘成一愣,立刻又磕了一个头:“是!”
另一边,夏幼幼暴躁的把周书郊拉到自己院子里,压着怒气问:“你有完没完?”她勾引人手段太高,一点都不露痕迹,常常把愤怒的自己对比的不成样子,若不是明日就成亲了,夏幼幼还真觉得她能把人勾搭走。
“让你知道你现在要嫁的是什么东西,最好是心里愤怒极了,便与我一起将人杀了。”周书郊闲闲道,她自己是杀不了程宴了,能做的便只有劝夏幼幼改变主意,两个人一人引开刘成,一人去杀他。
夏幼幼直接给气笑了:“你都没勾引成功,凭什么劝动我去杀他?”
“我若是没有勾引成功,便不会如此劝你了,”周书郊叹了声气,怜悯的看着她,“世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为何你不肯相信?”
夏幼幼心下一动,皱眉看着她:“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若没勾引成功,就不会劝我?”
“刚刚我给他帕子的时候,在里面放了张字条,你来时他将帕子递给了我,可有将字条还我?”周书郊凉凉问。
夏幼幼怔住,半晌后转身便走:“我去问他……”
“你问他也没用,”周书郊挡在她面前,“刚刚他没有告诉你,现在便更不会告诉你了,恐怕你去了,他也会装傻。”
夏幼幼沉着脸:“你放屁,尚言不是那种人!”
“他是不是那种人,等今晚你不就知道了,”周书郊嗤笑,“我字条上约他三更来我住处,到时你尽可在那里等着,记得带上你的软剑,若是见了他,便一剑结果了他。”
夏幼幼的脸沉了半天,最后眯起眼睛道:“你真的给他字条了?还是只是为了骗我,好在三更时分将我调开,以免耽误你刺杀?”
“……”周书郊不屑的抠手指,仿佛对夏幼幼的说法丝毫不在意。
夏幼幼盯了她的表情半晌嗤笑一声,嘲讽道:“你这几日的勾引也就是给我看的吧,为的就是在此刻击溃我的心理防线,好达到你的目的,狐狸精,你可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若不是我信任尚言人品,还真让你给骗了。”
“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那你便安心休息吧,先说好,”周书郊染了浅浅胭脂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极尽妩媚的笑容,“我这身子骨可好的很,若今晚他上了我的床,恐怕明日便没有精力应对你了。”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大胆最奔放的宁朝女子,夏幼幼深吸一口气,坚决不肯在打嘴仗上输了,“抱歉哦,我男人一夜七次一次一个时辰,你当心死在床上。”
“……”周书郊被她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似笑非笑道,“好啊,我让你看是谁会死在床上。”
夏幼幼意识到自己进了她的圈套,冷哼一声:“我偏不看,我既不会去你房里守着,也不会留在我房里睡觉,从此刻起,一直到我们成完亲,我都会贴身守着他。”
见她丝毫不上当,周书郊终于烦躁了,伸手便去拦要离开的她,夏幼幼正憋得一肚子火,见她先动手了立刻不客气起来,二人就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打了起来。
这一架打得束手束脚,既怕弄坏了房中物件引来其他人,又想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只能憋着劲下巧劲。
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一长优劣便显现了,夏幼幼到底排名比她靠前,无论是动作还是灵活程度都比她高些,慢慢的周书郊便处在颓势了。
“行!我认输!”眼看夏幼幼迎面跳了过来,两只手做足了要砍她的姿势,周书郊果断的认输了。
夏幼幼冷笑一声,一手挡开她的攻击,一手去抓她的脖子,结果因为动作出现偏差,一不留神便抓在她胸口上。
夏幼幼被推得往后仰时还抓着她的胸,随着“嘶啦”一声,周书郊的衣裳从胸口烂开,一路烂至腹部。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夏幼幼盯着手中馒头看了半天,才认真的看向周书郊一马平川的胸:“姐们儿,你的奶呢?”
“……”
第27章
“……”
“你先别说话, ”夏幼幼把手里的馒头扔了, “让我捋捋, 你是狐狸精吗?”
周书郊眨了眨眼睛,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毫不在意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 坐在桌旁大大咧咧道:“我当然是狐狸精。”声音粗了许多, 但仍能听出他之前的音色,不娘, 反而带着一点少年的稚气感。
“所以大名鼎鼎的狐狸精其实是个男人, ”夏幼幼不解, “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周书郊耸耸肩:“更容易让人降低戒心, 既然方便,为何不扮?”
这倒也是……只是顶着这么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加上几近光着的上半身, 夏幼幼觉得十分辣眼睛。
她跟着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周书郊看,周书郊立刻绷紧了背:“不要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任你拿捏了,程宴我一定要杀。”
“为什么?他跟我成亲这笔生意你就不能做了,可也不会影响你的成功率, 大不了柳茵茵的银子我来退, 再给你相同数额的钱如何?”夏幼幼最后一次跟他商量。
周书郊冷哼一声:“不成, 你骗我奔波那么多天,休想用钱就把我解决。”
“双倍。”夏幼幼沉着脸道,柳茵茵给的银子实在可观, 她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周书郊的耳朵动了动,随后相当有骨气道:“不是钱的问题,我一定要杀了程宴。”他之前杀人都没有这么费劲过,折腾这么久,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行吧,懂了,”夏幼幼叹了口气,淡淡道,“那就只能用我的办法解决了。”
周书郊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办法?”
“之前以防备为主,不过是看着你是女孩子的份上,现在么……”夏幼幼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既然是个糙汉子,那我就不必怜惜了。”
“……你待如何?”
夏幼幼嗤笑一声,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他面前,认真道:“你信不信,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你敢!你就不怕引来程宴,被他知道你并非柳茵茵的事?”周书郊不屑,若能对自己来硬的,恐怕她早就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更何况密语阁有条款在,她若想在杀手界混下去,就休想对自己怎么样。
夏幼幼斜他一眼,笑眯眯道:“你可以试试看,要赌吗?”
“赌又如何,你若是杀了我,就会被密语阁除名,到时候程宴的单子依然有效,他还是死路一条。”周书郊咬牙道。
夏幼幼想了想:“有人知道你联系上我的事吗?”
“信件还未送出,不过我很快就会给金主和密语阁写信。”
夏幼幼点了点头:“那就是说还没人知道,这样就好,我杀了你,只要埋得好,谁也不会知道。”
“……”周书郊眯着眼睛沉思,在她的手渐渐摸向腰间时立刻制止:“你说的双倍银子,我今天就要见到。”
“不行,今天给不了你,我银子都在钱庄存着,等我成完亲就给你取。”夏幼幼爽快道。
周书郊怀疑的看着她:“若是你食言而肥了怎么办?”
“凉拌呗,你必须得相信我的人品,”夏幼幼耸耸肩,“否则我就将你杀了埋起来。”
周书郊深吸一口气:“成交!”执念什么的,在银子和生命安全面前,好像也没太严重。
夏幼幼真正意义上的笑了起来:“多谢了,既然达成协议,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我不止要喝喜酒,还要留在这里住下。”周书郊淡淡道。
夏幼幼面色一僵:“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