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年有点尴尬的点点头。
“离婚吧，别祸害陆濛了。”张滤清摇头叹气，“你要是真不行，趁早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还有救。别耗着人家的，耽误人家的青春。”
顾建年：“……”
张滤清忽然又瞪大眼睛，“你跟周雪晴呢？是不是也没发生过关系？你现在还是个处.男吧？”
顾建年点点头，双手撑在桌子上，挫败地头靠在手腕上，“滤清，我可能真的心理不健全。”
张滤清说的对，他很难跟人建立特别亲密的关系。一段恋爱一段婚姻，都是对方主动的。他接纳周雪晴，是因为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郑佳颖也一直很关照他。对他而言，周雪晴不仅意味着天然的亲切感，还意味着心底深处的感恩之情。
而陆濛……想到陆濛，顾建年有些迷茫。
当初选择陆濛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越来越喜欢回家，越来越喜欢见到她，听她说话。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和陆濛越来越熟，还是因为别的……
看到顾建年迷茫的表情，张滤清有些愧疚，他拍拍顾建年的肩膀，“对不起，我刚才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他突然意识到，每个人的成长背景不一样，他自己父母双全，家庭美满，可顾建年不是，顾建年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在顾建年的世界里，可能有他永远无法感知和理解的阴影。
张滤清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建年，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你自制力还是挺强的，不是那种X虫上脑到处乱来的人，怎么昨天突然就失控了？是不是陆濛偷偷给你吃了什么药？”
“不会，陆濛不会做那种事。”顾建年断然否定，“不可能是陆濛。”
“那别人呢？会不会是她弟弟？她弟弟不是在上大学吗，现在的大学生懂的可多了。”
“不会。我昨天回去的时候她弟弟已经睡着了。”顾建年分析道，“很可能是昨天酒局上喝的酒有问题，老王他们说是药酒，我也没多问。现在想想，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功效。”
张滤清点头表示赞同，“老王这人挺猥琐的，以后跟他吃饭小心点。对了，这事你还没跟陆濛解释清楚吧？”
“不知道怎么解释，太尴尬了。”顾建年垂头想了一会儿，对张滤清说：“滤清你别去成都了，我过去吧。我想冷静一下，想想怎么跟她解释。”
“你得了吧你，解释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你是没脸见她吧？”张滤清拍拍顾建年的肩膀，“行吧，你去成都出差吧，等你回来了这事早就淡了，那时候再解释，就不会越描越黑了。”
第033章 反正我得到她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 陆濛收到了顾建年的微信。
“我要去成都出差两天, 分公司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帮我跟爸妈和小柏说一声。”
陆濛盯着这条微信看了好几遍，越看心里越难受。顾建年之前根本没提过要去成都出差，今天突然就走了, 这明显是为了逃避她啊。
昨晚的事，是不是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根本就不想看到她了……
车窗外是车水马龙的高架桥，夕阳西下, 在高楼之间洒下一片耀眼的金黄, 眼前的路，仿佛可以顺着金光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明朗的春天傍晚，多么美的景象，看在陆濛眼里却全是悲伤。顾建年生气了，看都不想看到她了。
“濛濛, 怎么才吃这么点？”饭桌上，徐燕青看到陆濛放下筷子, 有点小心翼翼又带点讨好的问道, “是不是饭菜不合你口味？”
知道惹女儿不高兴了, 徐燕青晚上特意做了好几样陆濛爱吃的菜, 没想到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徐燕青心里挺不好受的。
“我没胃口, 吃不下, 你们慢慢吃吧。”陆濛没精打采地起身回房间，想起顾建年的事, 又扭头对家人说，“对了，建年要去成都出差，明后两天不用准备他的早餐了。”
陆濛刚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弟弟陆柏进来了。
“姐，你到底怎么回事？”陆柏有点生气地说：“早上跟老妈吵架，刚才又甩脸子不吃饭，爸妈商量着明天就回去呢。不在你这里看你脸色了。”
“爸妈要回去了？”陆濛有些吃惊，心里开始感觉到愧疚，“不是说好玩两周吗？”
“还玩什么玩啊！姐夫天天忙的不见人影，你又跟老妈吵架生气，”陆柏越说越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心脏不好。你还天天教训我要多体贴老妈，你自己呢？”
陆濛低着头哑口无言。弟弟的话让她觉得欣慰，觉得他长大了，懂得关心家人了。
另一方面，陆濛又觉得很惭愧。弟弟说的对，她确实不该甩脸子。哪怕老妈昨天错的再离谱，那也是亲妈，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现在来北京看她，还每天下厨给她做饭，从来不要钟点工帮忙，就是为了她能吃到家乡菜。
陆濛的眼眶有点湿润了，站起身低声说：“我去跟妈说说。”
陆濛走到外面客厅，看到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嗫嚅道：“爸，小柏说你们想回去……”
“嗯，我们打算明天就回去，”陆廷恩说：“来了也有一阵子了，该玩的地方都玩的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陆濛正要挽留，徐燕青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了，她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陆濛心里越发难受，走过去拉住徐燕青的手，“妈，对不起，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我就是心情不好，没有胃口，不是挑剔你做的饭菜。你们别回去了，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再玩几天好不好？周末不是说好了我们全家去郊区度假吗？酒店我都定好了。”
女儿说了软话，徐燕青心里好受多了，她拍拍陆濛的手，“濛濛啊，妈不是跟你置气，是真的想回去了。我们在这儿帮不上你什么忙，还给你添乱。我们走了，你跟建年两个人，还清静一点。”
“妈！”陆濛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你没给我添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哭得说不下去了。
心里太难受了，太后悔了。陆濛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的不够成熟不够宽容，在父母面前总把自己当小孩子，做事冲动不计较后果。
徐燕青去意已定，无论陆濛怎么挽留，都不肯多住一天。陆濛怏怏送父母和弟弟离开，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心也跟这屋子一样空荡荡，没有着落。
顾建年出差后没有联系过她，陆濛也没脸联系他，晚上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刷着刷着，有一个帖子吸引了陆濛的注意，这个帖子提出了一个问题：始终得不到另一半的心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陆濛一看，这个问题下面有好几千的回复。看来跟她同病相怜的人还真不少。陆濛苦笑一下，随手点开答案浏览起来。
不被爱的痛苦都是相似的，陆濛翻看了几个答案正要关掉这个问题，突然看到了另一个回答。
这个回答很长，是这么写的：
我跟女朋友在一起快半年了，现在同居在一起。她从来没爱过我，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就叫她Z吧，我对Z一见钟情，但她当时已经有男友了，那个男的还是我大学校友，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很出色，学霸，长的也帅，性格有点清高不好接近，但是很招女人喜欢。
我是真的喜欢Z，在Z之前我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没谁能像Z一样，让我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我想得到Z，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我尝试着追求Z，但是她对我不理不睬，态度很冷淡。我跟踪她，偷拍了她很多照片，把照片贴在房间的墙壁上，每天看，YY，对着照片撸。
后来，事情发生了转机，因为一个无意的机会，我发现Z的妈妈劈腿，背着她爸爸在外面偷嘴。Z的爸爸是个当官的，在当地也算有头有脸吧。拍到Z妈的偷情照之后，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我拿着照片找到Z，提出了一个条件：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我把这些照片曝光。
我家还算有点小钱吧，家境过得去，这些Z也知道。我告诉她，她报警我也不怕，真要去坐牢，我一定会在坐牢前把这些照片散播出去的。让她老妈身败名裂，让她爸爸颜面扫地。
Z害怕了，她答应了我。最刺激的是，她当时已经准备结婚了，跟那个男人的婚礼，就在三天后。我让她不要提前跟那个男人说，婚礼当天直接消失，把她自己送给我。我要在她婚礼的当天得到她。
真特么太刺激了，我把Z从她的婚礼上拐走了，当天上午我们就发生了关系。Z挺恨我的，我能感觉得到，但是我不后悔，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得到她了。
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我追过一个女生，那女的喜欢Z的前男友，就是那个差点跟她结了婚的学霸。现在好了，一报还一报，我还赚了。
能不能得到她的心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无所谓了，反正她每天乖乖睡在我身边，我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看完这个回答，陆濛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故事无疑够阴暗，可是，故事的每一个角色，她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逃婚的女人，学霸前男友，出轨的妈妈，还有一个得意洋洋的胁迫者！所有的戏码，几乎都有对应的原型！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前因后果都能对得上！
陆濛后背一阵阵发凉，抓起手机给于苗苗打电话，“苗苗，你在干嘛，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什么事你说吧。”
“我先跟你讲两件事，”陆濛回忆着那天看到的情景，对于苗苗说：“第一件事我跟你讲过，就是有一天我跟顾建年出去吃饭，碰到了周雪晴。不过，那天有个细节我没说，那天，周雪晴对我说，她跟叶广陵在一起，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说从来没有爱过叶广陵，她爱的人一直都是顾建年。第二件事，是前几天我去商场买帽子，看到了周雪晴的妈妈，她跟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在一起，举止非常亲昵，感觉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不像是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于苗苗“哇”了一声，“这太狗血了吧？周雪晴老妈出轨？”
“是不是出轨我不确定，我没见过周雪晴的爸爸。”陆濛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两件事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发一个帖子下面的回答给你看。”
“啊？帖子？回答？什么东西？你给我讲的这两件事难道是阅读提示？”
“你说的非常对。一会儿你看完帖子我们再聊。”陆濛挂了电话，把帖子分享给于苗苗。
两分钟后，于苗苗给陆濛打电话过来了，“天哪！真是活久见！这个回答者一定是叶广陵对不对！虽然他匿名了，但是综合各种信息，感觉完全对的上！”
“你不是互联网行业的吗，你问问同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网站的程序员，能不能看到匿名者的注册信息？手机号什么的……”
陆濛说到最后一句也有点心虚，这样做确实不太地道啊，这属于侵犯用户隐私了……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
于苗苗也犹豫了一下，“这个……即使我们确定就是叶广陵，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准备告诉顾建年，周雪晴离开他是迫不得已的，让顾建年帮她报警？”
第034章 四月里遍地蔷薇
于苗苗的话, 让陆濛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 如果这个回帖的人真的是叶广陵，她该怎么做？找周雪晴，劝说她报警？还是告诉顾建年，让顾建年去说服她报警？还是,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着叶广陵作恶？
周雪晴还爱着顾建年，一旦她从叶广陵手里逃脱, 一旦顾建年知道了真相……
顾建年口口声声说他已经放下了, 他真的放下了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姑娘，在他人生的艰难时刻给他陪伴和安慰的姑娘，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更何况还有那个该死的催|情药，那个尴尬的夜晚！
如果顾建年心里的天平会向周雪晴倾斜，陆濛觉得, 她不会意外的。
嗓子突然很干涩，陆濛轻轻说：“你说的对。苗苗, 你不用找人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 我还是继续做鸵鸟吧。”
“好吧。反正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周雪晴是死是活,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和顾建年现在感情刚有一些发展, 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陆濛苦笑。催|情药的事她没有跟于苗苗说, 实在太丢脸, 她说不出口。于苗苗还不知道她和顾建年已经走到翻脸边缘了。
陆濛没有想到，顾红兵会到单位大楼外堵她。
正是上班高峰, 陆濛刚拐进单位大楼前的绿化带间的小路，就听见身后有呼呼的风声扑过来，然后，她的手臂就被顾红兵紧紧抓住了，“臭婆娘！终于堵到你了！”
顾红兵的酒槽鼻在阳光下红得发亮，看上去有几分喜感，可那双眼睛却怨毒阴冷，让陆濛毛骨悚然。
“放手！不然我报警了！”陆濛左臂被他扯住无法动弹，奋力伸出右臂，想从背在左边的包里掏出手机。
手机还没逃出来，包被顾红兵一把扯下狠狠扔在地上，“报警！报什么警！老子教训你天经地义，警察来了也管不着！”
他嘴里冒出一串污言秽语，使劲把陆濛往反方向拉，“带我去见我儿子！烂了良心的臭女人，我儿子就是被你带坏的！”
路边开始有人朝这边看，陆濛刚喊了两声救命，被顾红兵狠狠一巴掌甩在脸上，顾红兵瞪着眼睛开始跟路人造谣，“这女人是个破鞋！勾引我儿子，害得我儿媳妇一尸两命！这种臭婆娘，你们谁帮她报警谁特么遭天谴！”
一个女人拿着手机正要拨号，听见顾红兵的话，啧了一声转身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慢慢开始散了……
陆濛红了眼，伸手一爪子挠上顾红兵的脸，两人厮打在一起。
“陆濛！”身后突然传来宋明朗的声音。陆濛回头一看，宋明朗已经冲过来了，他脚上使了个绊子将顾红兵绊倒，又拎着顾红兵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出一两米。
不得不说顾红兵是个人精，看到宋明朗跟陆濛是认识的，他转转眼珠，恶狠狠扔下几句狠话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