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夏夜晚风——小布爱吃蛋挞
时间:2018-10-03 09:40:21

  “我要天天待在房间里么?”
  “也不用,可以出去转转,但是别跟人近距离接触就好。”
  温轻听完,感觉自己像是个怪物,别人连碰都不能碰她的。
  她心里有些委屈,面上的表情也显得郁郁。
  医生又安慰她:“你现在甲状腺切除了,需要每天吃优甲乐,情绪……可能也会比较低落,这是甲减的正常表现,你多锻炼,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去做,积极乐观些,有助于治疗。”
  温轻点头,这种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性格一旦养成,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或许是因为激素水平紊乱,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反复,一时想跟厉海和好,想着和他在一起或许自己会好一些;一时又觉得自私,而且总觉得厉海现在对着她和对他舅妈的温柔没有区别,他可能对自己已经没感情了,不该去道德绑架他跟自己在一起。
  越是这样反复的时候,她越不敢跟厉海说话。
  她怕他会厌烦自己。
  出了院,和厉海住同一个小区,他替她选了个自己对面的房子。她只要站在阳台上,就能看见他的卧室。
  这好,也不好。
  她看见了他卧室里的女人,尽管后来厉海解释了只是他的助理,没什么别的关系。可温轻还是自己在家难受了一天。
  厉海身边从来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之前的那个幼儿园老师是,现在这个也是。
  温轻其实从来没想通过厉海喜欢自己什么,他那样的性子,怎么看都是跟这种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更配,而不是她这样的,总把他一颗真心□□成渣还要让他操心的人。
  想来想去,或许他看上的也只是自己的脸了。
  可现在自己连这点优势都没了,听说光是脖子消肿就得小半年,谁会对着一只猪头动感情呢?
  心里有两个自己进行拉锯战,一个拼命说这病不是绝症跟厉海在一起也不是害人;一个冷酷打击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别把厉海对自己的最后一点温柔也磋磨没了。
  厉海如约出现在她的新租房里帮忙干活,那么重的一箱书,他单手就能放到最顶上的橱里。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还没离开的时候,爸爸也是这样一只手就能抬很重很重的东西。
  温轻发现自己没想象中那么坚强,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是因为她怕给人添了麻烦别人就会疏远她离开她。可如果这人已经离开了,她做得再好也没用了。
  她轻狂地开口,让厉海等等自己,可他反问自己等什么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越是珍视的喜欢,越想留一份尊严。
  直到他离开后又打来的那通电话,让她彻底扔了这点儿尊严。
  她还是很喜欢他,她想让他等等,别现在就不喜欢她。
 
 
第49章 
  49
  厉海搬家那天不比温轻独自搬家冷冷清清, 舅舅舅妈都来了不说,连向新和程林也带了小家电来。
  厉海笑说自己只是租个房子,又不是买了新房, 哪里用什么乔迁贺喜。
  话虽这么说, 上午搬完家,中午他还是请大家去附近的酒店吃了顿饭。犹豫了一下没叫温轻, 怕她那个样子不想见外人。
  这也不是他自己胡乱揣测,温轻现在白天喜欢坐阳台上晒太阳,只在晚上吃了饭才会下楼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这几天忙,没去找她, 但是看见她的朋友圈里总是夜景。
  哦,她终于有微信,发朋友圈了, 虽然那个号里可能总共没几个好友。
  厉海有时候也会想,她大概是发给他看的吧?
  可他约她出来走走的时候,她又多是推脱的。
  除了手术后脸肿着不好看,他想不出来她不见人的其他理由。
  吃过午饭,厉海坚定地拒绝了他们留着帮忙打扫的好意:“舅妈你给我收拾了回头我找就找不到了。”
  舅妈嗔怪道:“找不到就不会问啊?没良心的, 刚搬出来就不想搭理我们这些老家伙了是不是?”
  “行行行,我没良心。”厉海认骂, 送走他们往沙发上一靠, 感觉有些累,干脆闭眼歇一会儿。
  歇了不知多久, 听到门铃响。
  厉海以为是温轻来了,也没问就去开门,迎上的居然是小吴。
  “老板搬家快乐~”小吴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我哥刚从法国回来,带回来几瓶好酒,我顺了一瓶拿来送礼。”
  厉海把人让进来:“屋里乱,没地方落脚,怎么地,我请你去吃个饭?”
  “别介,我就是知道你搬家才来干活献殷勤的。”小吴把酒放到厨房料理台上,扫视了一下屋里的情况,拍拍巴掌,“干得好老板记得加工资啊。”
  厉海不傻,看得出小吴这殷勤劲儿不是下属对老板的,他不太会拒绝人,主要是不太会让别人感觉难堪,毕竟他在幼儿园练出来的都是怎么哄孩子的技巧。
  小吴先把新拖把拆箱洗了,把厨房和厕所的地都拖了,出来看客厅地上还堆着那么多东西,催厉海:“老板,你归置归置那些箱子呀,我拖地。”
  “哎。”厉海摸了摸脖子,“小吴啊,你是客人,别这么受累,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一看你就不像会干活的样子,还是我帮你吧。”
  “我这慢慢收拾,不着急这一会儿,哟,快五点了,走,咱们出去吃饭吧。”
  “我不饿。”
  “那,那出去喝点东西,不能让你白忙吧。”
  小吴进厨房找酒起子开了红酒,没有高脚杯就用两个马克杯代替,倒好了酒端出来给厉海:“你渴的话就喝这个呗,我是尝不出来好喝不好喝的,你应该懂吧?”
  “酒先醒醒。”厉海干笑着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给温轻发了条信息,“爱妃速来救驾!”
  发完了,他又去争着跟小吴干活,让她歇一会儿不用那么卖力。
  终于,门铃再次响起,厉海从没觉得这声音这么悦耳,跑过去开了门,温轻带着个黄色的渔夫帽,遮着小半张脸问他:“什么事啊?”
  厉海呼了口气,小声说:“有人拿酒泡我。”
  温轻进门,小吴拿着拖把的手一僵,然后又一笑:“老板,你朋友来了。”
  “嗯,来帮忙。”厉海再次和颜悦色地劝退,“小吴,时间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两个人的时候小吴还能积极主动点儿,可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女孩子终归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什么,连饭也不吃了:“我哥回来,家里晚上要聚餐呢,我不在这儿吃了,你们吃吧。”
  “哦,你这晚上还要赶场呢,你不早说,我还让你在这儿干这么长时间活,回头让向新给你算半天加班费。”厉海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到门口,“等我这儿收拾好了再叫大家来玩啊。”
  人一走,门一关,厉海总算不绷着了,搬个凳子坐到沙发对面。
  沙发上的温轻全程一句话没说,只把帽子摘了,轻轻扇风。
  厉海又起身去给温轻拿了小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吃饭没?”
  “没。”
  “真行啊你,知道我今天搬家问都不问一句?”
  “知道你这里热闹,不招你烦。”
  “你早点来的话我这儿还能早安生会儿。”
  两人像老友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没觉得这几日不见有什么尴尬。
  温轻喝了口水,看到茶几上绿色马克杯里的红酒,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用来泡你的酒?这么小的口子,你也躺不进去啊。”
  “那可不好说,美色误人,让人醉的从来就不是酒,我怕我立场不坚定,毕竟我现在没家没室的,谁都有喜欢我的权利是吧。”厉海逗她,看她那样子倒确实是撇嘴了。
  “陛下你后宫看起来还挺充盈啊。”
  “那倒没有,目前就爱妃一个人,什么时候你转正成皇后了,我这后宫就可以直接倒闭了。”厉海口花花,说这些不正经的虽然挺顺口,可也没怎么走心,纯粹逗温轻乐。
  看温轻笑了,他站起来朝她伸手:“走吧,饿了,去吃点东西。”
  “这酒你不喝了?”
  厉海看看杯子里的酒,也不浪费东西,端起来一口喝了,点点头:“酒不错。”
  温轻戴上她的渔夫帽,哼了一声:“我看送酒的人也不错,陛下你的后宫还是别倒闭了。”
  两人说笑着去吃了顿饭,又在小区里溜了一圈,厉海怕屋里灰尘大,没让温轻去帮自己收拾房子。
  之后的一个多月,厉海下班早就喊温轻一起出来吃饭,忙起来不一定知会温轻,但她若是问了便如实相告,也时常问她的病情,如果她去医院复查,他基本上都会空出时间来陪她去。
  拆了线伤口也已经愈合的温轻,脖子上留下了很明显的疤痕,虽说横着的那条像颈纹,可竖着的那条便比较明显了。
  脸上的肿消了些,可脖子扭动依旧不够自然,转头的时候常常要连肩膀一起转。
  她怕伤口有黏连以后都不能照常活动了,便逼着自己一只手按住墙,另一只手掰着自己的下巴转头。
  没有女人不爱漂亮,温轻也爱。
  天气渐暖,衣物也渐渐地薄了,街上好多女孩开始穿裙子了,温轻却还是穿着高领的小针织衫或是高领的衬衣,总之是要把脖子遮起来。
  厉海给她买过丝巾,她嫌刻意,走在路上会被人看,戴过几次就不戴了。
  厉海便找裁缝铺定制了不少立领连衣裙,偏改良旗袍风的,温轻穿着很有韵味。
  只是谁都没提在一起的事,过往就像是脖子上的疤,你虽然知道它会愈合,可总有个痕迹提醒你,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去吧。
  温轻的轻碘治疗提上了日程,厉海替她定了间离医院有些距离但不是特别远的酒店,怕近处的那些酒店都已经住过好多有辐射的病人。
  也怕温轻的辐射伤了别人,特意要求酒店给安排每晚都要住不同的房间,总觉得这样辐射散得会快些。
  温轻知道他的安排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我白天尽量去人少的公园里待着,就晚上回去睡一觉。”
  厉海看她那敏感的样子,想安慰她又怕让她更惶恐,便不再说。
  “你最近是不是咳嗽挺多的?”
  “好像有点儿感冒,停优甲乐以后抵抗力特别弱。”温轻摸摸喉咙,“嗓子有些不舒服。”
  厉海想起最近看得租房甲醛超标的新闻:“你屋里有没有觉得有呛人的气味?”
  “柜子里有点儿味,其他还好。”
  厉海一听,当天便联系了人来测甲醛,结果温轻那间房果然超了不少,倒是他住的那间比较老了,数值在正常范围内。
  来测甲醛的公司有专门的除醛服务,温轻现在身体这么弱,厉海唯恐这些有害气体会加重她的病情,立刻便让他们开始除甲醛。
  服务队的人把温轻的东西都装箱打包封存,然后就采取各种方式除醛,主要是喷涂光触媒物质,兼之以别的什么手段,厉海没细看,总之他们承诺半个月后就可以安心入住。
  正好温轻很快要去做治疗,会离开一段时间,只是从现在到治疗前的一周左右,她只能先暂住厉海家了。
  厉海说:“我家一米八的床,睡两个人也足够了。”
  可温轻真的住过去了,厉海晚上客客气气地搬出毯子铺到卧室的地上:“你起夜的时候可小心点儿,别踩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吴入住。
  厉海:你睡床,我睡沙发。
  温轻入住。
  厉海:你睡床,我睡你脚下。
 
 
第50章 
  50
  初夏的晚上, 还是有些凉的。
  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床上和地上的人都小心地翻着身子, 尽量不弄出声响。
  厉海睡在地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低声问不知道睡没睡着的温轻:“你冷么?要不要把窗关了?”
  “开着吧,空气好一些。”温轻说完, 又过了会儿才问,“你……要不要到床上睡啊?地上凉。”
  “没事,我火气旺。睡床上姿势不好容易伤着你。”
  “我这疤都长好了,你就算碰一下磕一下的,脑袋也不会掉下来的。”
  厉海被温轻这话逗笑了:“你说得也太吓人了。”
  “没吓你, 以前人不都说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我这疤,有碗口那么大呢。”温轻摸着脖子叹气, “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我脑袋掉下来了。”
  厉海从地毯上坐起来,也跟着叹气:“你知不知道我胆子小,你这么说我会吓得睡不着的。”
  “那你……要不要到床上睡啊,两个人就不怕了。”
  厉海拧开台灯,抱着被子爬上空着的那半边床, 侧着身子面朝温轻托腮:“你就这么想我到床上来睡啊?”
  温轻把她的那床被子拉到下巴盖严实,解释说:“地上冷。”
  “还挺关心我。”
  “你也关心我。”
  厉海笑笑, 胳膊越过温轻头顶把台灯关了, 躺平说:“睡吧。”
  窗户纸没捅破之前,谁都不想再轻举妄动。
  或是不敢。
  清早起床时, 温轻已不在身边。厉海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走到客厅,也没见着温轻的人。正纳闷,温轻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豆浆油条,朝他笑:“你起了,吃饭。”
  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跟温轻吃完早饭,厉海说了下今天的工作安排,晚上又要和人吃饭,大概会很晚才回。
  温轻点点头,她现在做点头这个姿势还有些僵硬,点完了提醒他少喝酒,像普通夫妻那样送他出门上班。
  这气氛很融洽,可总是少了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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