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夏夜晚风——小布爱吃蛋挞
时间:2018-10-03 09:40:21

  温轻看了一会儿:“那就签这里吧, 我明天就搬过来。”
  厉海知道她不想回单位宿舍被人看见, 答应以后就跟中介签了合同。没想到温轻比他想得还急,等他回到车里就问能不能今晚就搬。
  厉海把合同和钥匙交给她, 安抚她:“这边的保洁还要打扫一遍呢。”
  “我自己打扫就好,反正她们扫完了我还是要自己整理的。”
  厉海还要说话,电话响了,他看是自己的秘书小吴接了起来:“怎么了?”
  “老板,今晚你约了盛时的张总吃饭,六点半在华唐,你没忘吧?”
  “没忘,我这边处理点事情,到点自己就去了,你打车过去吧,记得要□□。”厉海说了两句就挂断。
  “你晚上还有事啊,那你去忙吧,这几天也确实麻烦了你不少,我现在能活动了,今天我回去收拾了,明天找搬家公司来就行。”
  厉海不喜欢喝酒应酬,可在其位谋其职,总有些年纪大点儿的老板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他发动车子,送温轻回宿舍,送到以后没时间多跟她聊天,只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温轻下车,提醒他,“喝酒了记得叫代驾。”
  “哎,等等。”厉海喊住她,“我打车去吧,省得喝了酒不方便。车子停你这儿,你明天让同事开车送你过去,也好拉点东西。”
  “不麻烦么?”
  “你早点好利索了才真的不麻烦。”厉海开门下车,把车钥匙给她,转身朝路边走去打车。
  这晚觥筹交错,原本已经谈得差不多的生意算是正式谈妥了。
  厉海年轻小资历轻,酒敬得最多,人都喝懵了,倒是替小吴挡了不少。
  散场后小吴送厉海回家,问他地址,他不想让舅舅舅妈操心,说了新租的房子地址,小吴搀扶着他一路送到家里,进门才发现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床上也只有个垫子,都没铺被单。
  厉海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小吴:“这会儿几点了?”
  “一点半了。”小吴把人放到床上坐着,便打算离开,“老板,你休息吧,我走了。”
  厉海说话觉得嘴巴都发麻:“这么晚你自己回学校也不安全,你留这儿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小吴虽然跟着厉海工作没多久,可没出校门的年轻人涉世未深,总觉得世界上好人多,尤其他们老板长得帅又有能力,她还真有点儿仰慕之情。
  见厉海窝到沙发上去了,小吴就在床上凑合睡了,衣服也没脱,盖着外套取暖。
  第二天一早,厉海是被门铃吵醒的,他还没坐起来,小吴已经去门前猫眼看了下,告诉他:“老板,是个年轻的姐姐。”
  厉海酒没完全醒,却也猜着大概是温轻,他亲自去开门,果然看见温轻在门外。
  “我车约得早,已经搬过来了,刚才在阳台看你这边像是有人影,就过来看看,给你车钥匙。”她说完,把钥匙递给他。
  厉海用力闭了闭眼,打了个呵欠:“你起得可真够早的。”
  温轻笑了下:“你还没睡醒啊,那你接着睡吧,我回去收拾了。”
  她要走,移动间见到了客厅里坐着的小吴,愣了一下。
  厉海解释:“是我助理,昨晚送我回来太晚了,就在这儿歇了一晚。”
  “哦。”温轻手抚了抚脖子上的纱布,“不打扰你休息了,走了。”
  “晚上没事的话我去帮你收拾,重物什么的你就别搬了,别扯着伤口。”
  “好,谢谢。”温轻转身,有些仓促地离开。
  关上门,小吴正在擤鼻子,抱歉地问:“老板,可别是被人误会了吧?那是谁啊?”
  “一个朋友。”厉海没解释更多,“你感冒了?”
  “好像是,现在这个天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你昨晚睡客厅没冻着?”
  “没,大概喝了酒火力旺。”厉海挺过意不去的,“今天没什么事,你回学校去休息吧,不用上班了。”
  “没那么严重,就是鼻子堵了而已。”
  厉海看她坚持,也没再劝,把车钥匙扔给她:“那走吧,你开车,咱们先找个地方吃早饭。”
  生意谈成了,全公司的人都高兴,虽然全公司加起来也才十三个人而已。
  下了班向新提议请大家吃饭,厉海看看时间,放心不下温轻那边,跟向新说饭钱从公司走账,他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事。
  结果他人还没走呢,就听向新他们议论说他最近一直不来上班,大概是在谈恋爱之类的。
  厉海笑笑,故意瞪了小吴一眼:“不许瞎说话啊。”
  于是小吴就成了大家八卦的焦点人物,都拉着她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厉海到温轻家的时候,温轻正在扫地。厉海见了拿过扫帚让她进屋坐着去:“这些浮尘多脏啊,你也不怕感染了伤口。”
  “已经长上了,不扫干净才容易生病呢。”温轻看见他挺开心的模样,也不老实在屋里坐着,虽然扭头的动作还很僵硬,却也是一直在旁边和厉海一起干活。
  她的东西实在不多,难怪一趟就搬过来了。
  想想也是,她回江城也没多少日子。
  厉海把收纳箱都装进柜子里,回头一看她煮了拉面,便留下跟她一起吃面。
  他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爸?起码告诉他你任务结束了吧?”
  “我……过几天吧,下周拆线了再说。”温轻拿筷子卷了几下面条,“我怕他来找我。”
  厉海叹气:“你工作是怎么安排的?医生说你这病跟情绪长期紧张和压抑有关,这能算是工伤么?”
  温轻苦笑:“不算吧,不过单位现在挺照顾我治病的,医药费什么的也都能报销,我先养一阵子,等康复得差不多了……大概会辞职吧。”
  “辞了要干嘛?”
  “还没想好。”温轻戳戳面条,夹断一小截送到嘴里,“厉海,你总是问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厉海沉默了片刻:“可能我不会聊天吧。”
  他很快吃完一碗骨汤拉面,温轻又给他盛了一碗,厉海吃完没再要,倚靠着沙发说“饱了”。
  温轻问了句:“早上你家里那个……”
  厉海知道她要问什么,明白地告诉她:“没什么关系,就是助理,借宿了一碗。”
  “哦。”温轻便没再问。
  厉海见天已经黑了,起身告辞:“我回去了,大概周末搬过来吧。”
  温轻送他到门口了,忽然揪了揪他的袖子:“你能再等等我么?”
  厉海低头看她,难以描述是怎样的心情,有释然,又有些索然。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等了太久,以至于已经没什么期望了,可看她这样又觉得于心不忍。
  “等你,做什么呢?”他问她,想要个明确的答案。
  可温轻却僵着脖子低头说:“也是。”
  厉海看她不再说话,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早点休息吧。”
  出了门,下了楼,厉海站在小区的花坛里抽烟,抽了一会儿抬头看看温轻房间还亮着的灯,给她打了个电话:“你说,等你做什么呢?”
  温轻的声音像是很委屈,厉海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哭。
  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等我脖子消肿了再追你,那样好看点儿,不然我怕你不答应。”
  厉海把烟头在垃圾桶上摁灭了,笑了声:“行。”
 
 
第48章 
  温轻番外:你是海上朝阳2
  卧底的一年半, 温轻学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没法说是完全不后悔的,可也知道后悔没什么用, 起码她尽职尽责地完成了任务。
  她最遗憾也最欢喜的, 是最后跟厉海恋爱的那几周,私心大于公干, 她说的每句“甜言蜜语”都是发自内心。
  温轻心里对厉海有愧疚,虽然是不得已地利用了他一次又一次,来取得白姐的信任让她能顺利参与大老板的围剿,可她总想着等任务结束了,她会加倍对厉海好, 比他对自己好一百倍一千倍,弥补自己曾经的冷言冷语和没心没肺。
  她跟他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时,怯怯又欣喜, 埋首在他肩膀上,感觉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她拿着他送的糖纸鹤,欠了他七十九个吻,只想赶紧将坏人绳之以法,然后无忧无虑地谈恋爱。
  可生活总不让人顺心如意, 抓捕任务顺利结束后,她被隔离调查, 调查的最后一天, 她跟白姐见过一面,白姐看着神色疲惫, 可依然淡定自若不见狼狈。
  白姐恨恨地看着她,问了句:“就算我死了,你真以为你能好过?”
  这话问得温轻心里慌乱,她也听过一些前辈的事迹,做过卧底的哪怕调离到偏远的岗位,也总有被仇家追杀的,尤其是那些死刑减刑不到二十年就出来的罪犯,穷凶极恶,往往会拉个垫背的一起去死。
  温轻安慰自己,过十几二十年,她样子变了,身份变了,哪就那么容易被找到。
  可到底有些害怕,如果不是被限制跟外界通话,她真想跑去厉海面前哭一场,他那么会安慰人,肯定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和白姐见完面,温轻接到一个领导的电话,让她去医院复查,说甲状腺有结节。
  温轻没当回事,她执行任务前也做过全身检查,当时也是说有个小结节,但医生说比较常见,抽血查了甲功没什么大问题。
  可领导欲言又止的语气还是让她感到一丝不寻常:“不只是结节,结节钙化,这个,说不好,你先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吧。”
  温轻在彩超室的床上躺下时,做彩超的年轻医生在她脖子上只测了几下就说了句“卧槽”,过了会儿又换了个年长的医生来测,表情也很诧异,测完开了单子让她去做强化CT。
  报告单当天下午就出了,判断是Ca,且有转移迹象。
  温轻不识得那个字母,还以为是说结节的钙化,拿去给诊治的大夫看,大夫叹了口气:“甲癌。”
  那一刻温轻觉得天像是塌了一块,重重地砸向她的头顶,把她砸懵了。
  她问大夫:“这个病和什么有关?”
  大夫也说不清:“综合因素,饮食,环境,熬夜,心情,性格,这些都有可能,你得尽快做手术。”
  温轻茫然无措,原来的电话已经销号了,手机里存着厉海的号码,可她却不知道打过去该说什么。
  她是从江城抽调来的,这边配合调查完就要回江城去。
  原本她想跟厉海商量两个人在哪里工作,可现在她连打给他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这确实是她的性格缺陷,自从继母生了弟弟以后,她最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总想着什么事能自己做完最好。
  何况她这次还不只是个小麻烦。
  癌症,怎么听都是要投入巨大精力、财力去治的病,她不想拖累厉海。
  办理交接的那天,她在警局遇见了厉海,他站在过街长廊上笑着张开手臂,像是温暖的阳光一样。可她只觉得那笑容晃眼,晃得她想哭。
  她跟他说了分手,说完便后悔了,她看见厉海难过离开的背影,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儿?如果她真的活不成了,那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可也只是想想,她习惯了把话憋着,除了哭也没什么宣泄的办法。
  在一起又怎样呢?活多久还说不准,治病多麻烦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潜在的被报复的可能性。
  厉海那么好,干嘛要他跟自己一起受罪呢?
  他就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到长命百岁。
  回到江城,报道之后局里就给她安排了江城最好的医院尽快安排手术。
  知道她不想告知家里,还让两个新入职的同事来照顾她。
  她感觉自己像是个做了好事的英雄,只是晚上睡不着觉坐在床上哭的时候她又不想当这个英雄。
  她有个盒子,里面有厉海送她的纸青蛙,纸兔子,还有一只糖纸鹤。
  她把兔子吹得鼓鼓的,再放了气压平放好。吹得次数多了,纸兔子不够结实,折痕的位置破了,再也鼓不起来。
  她攥着破兔子撇嘴,哭都哭不出来。
  主治医生一直宽慰她,说她得的是预后最好的□□状癌,治愈率很高,好好调养活到孙子上大学没问题。
  可癌症两个字就像个铁球压在心口,总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时常会想厉海,想他过得好,又想他过得不那么好。想让他哪怕是怨恨自己,也能记得自己久一点。
  她有几次想给厉海打个电话,不说话就挂断,可又自嘲何必呢,还是让他安生点儿吧。
  只是没想到,会在江城再遇见他。更没想到他的舅妈会跟自己是一个病房的病人。
  他装作不认识自己只是淡淡打招呼的时候她心里酸,但也知道都是自己找的,如果有人这么翻来覆去地糟蹋自己的爱,她大概早就提刀去砍人了。
  可他偏偏又要认领了她家属的位置,在她手术前后帮忙照应。
  他是要去凭感动中国人物么?那么善良干嘛?
  他越好,她越喜欢,越喜欢,越不敢耽误了他。
  温轻有一点点自卑,她现在这样,真的是个大麻烦。她在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都不愿意多看两眼自己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更不想厉海看见她这个模样。
  她希望中的,是厉海永远记得初初心动时她的样子,然后在记忆里不断美化加深,越是没在一起越是忘不掉。
  而不是现在这样给她放血倒尿,拿湿毛巾干洗她那一股汗臭味的短发。
  她依旧喜欢他,带着些感激,也带着愧疚。
  厉海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这话主观了些,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共患难过的情谊,今后不论她再遇到谁,嫁给谁,都是没法比的。
  出院前医生跟她说手术很成功,刮得很干净,但还是要每月复查,不排除有癌细胞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的可能。又说要做轻碘的放射治疗:“到时候做完了,你就找个宾馆住两周,尽量别跟家人尤其是小孩接触,辐射挺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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