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前夫回来了——左耳听禅
时间:2018-10-03 09:46:16

  宝西山上有温泉,气候要比其他地方暖和一些,山上有片芙蓉花到现在还没有凋谢。
  这两个丫鬟似乎是来给周氏采花的,并没有看到他们,一边采花一边交谈着什么。
  傅毅洺不欲理会,拉着唐芙继续向前走,两人的交谈声却落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我当初见过那唐大小姐几次,长的当真国色天香,比咱们府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好看呢。”
  安国公府里的漂亮女人大多都是冯旸的侍妾,这两个丫鬟竟拿唐芙与那些女人比较,傅毅洺当即便黑了脸。
  季南见状正准备开口提醒一番,却听另一人说道:“可怜了程大人,好不容易从山贼手里死里逃生,却因为磕坏了脑子不记得往事了,隔了近两年才回来,白白错过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如今就算想起曾经的事,也不可能再娶唐大小姐为妻了。”
  短短几句话,让季南忘了开口训斥,也让傅毅洺与唐芙等人都怔在原地,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
  唐芙率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问道。
  两人听到动静,赶忙回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奴婢见过武安侯,见过武安侯夫人。”
  唐芙呼吸有些紊乱,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丫鬟觑了一眼她的脸色,这才说道:“昨日程大人……就是那位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后来死于蜀中的程大人,忽然回到了京城。”
  “城中认识他的人还以为见鬼了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没死,只是当初逃亡途中撞坏了脑子,不记事了,所以一直没有回来。”
  唐芙刚开始生怕是自己听错了,等再次确定后才松了口气,眼圈一红,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还活着……太好了,他还……”
  话没说完,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傅毅洺面色铁青,握着她的手下意识用力,手背上青筋骤起,直到她低呼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忙松开了手。
  才松开一瞬却又反悔似的,重新拉了回去,目光怔怔地看着唐芙,这么片刻的工夫眼里竟漫上一层血丝。
  唐芙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大抵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这两人,但还是咽了回去,决定等回了京城再说。
  总归程墨已经回来了,有什么话与其问别人,不如回头直接问他自己。
  “走吧,阿珺,我想回去了。”
  她小声道。
  傅毅洺僵硬地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回走,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那两名丫鬟,眼里迸发出一阵嗜血的光。
  他若是现在还看不出这是冯旸的把戏他就是个傻子!
  难怪这么巧今日周氏就带着人来宝西山避寒了呢,原来都是那小子安排的!
  傅毅洺咬牙切齿,季南稍稍靠近两步,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处理了那两个丫鬟。
  傅毅洺摇头,收回视线,目光直视着前方。
  下人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收拾他们有什么意思?
  要收拾,他就收拾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让他知道,一再激怒他到底是什么下场!
  经此一事,唐芙哪还有心思继续留在山上,当即便决定收拾东西赶回京城。
  他知道傅毅洺心里现在一定十分不安,原想趁着下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跟他说清楚,但他一回到宅子里就没了人影,直到准备出发前才回来。
  唐芙见东西都收拾好了,便想着回到京城再说,谁知他们回去之后,下人却跑来说他们的房间刚刚走水了。
  唐芙吓了一跳,忙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走水?火势大不大,没吓到长公主吧?”
  下人面色却有些奇怪,眼角余光瞄了傅毅洺一眼,这才回道:“夫人放心,火势不大,只是下人听说您和侯爷准备回来,就提前烧了炭盆暖屋,然后一不小心……烧坏了您房中的一些东西,对长公主并没有什么影响。”
  唐芙松了口气:“没有人受伤吧?”
  “没有。”
  下人道。
  确定了火势并不严重,也没有人受伤,她这才问道:“烧坏了什么?”
  下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瞄了傅毅洺一眼。
  “烧坏了您的妆台,和上面的……一些东西,好在发现的及时,大部分物件都抢回来了没被烧毁,就是……一个装首饰的木匣子烧的比较严重。”
  装首饰的木匣子?
  她有好几个呢,烧掉的是哪个?
  唐芙正准备问,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然后转头看向傅毅洺。
  傅毅洺转头看着别处,一会瞧瞧这里一会瞧瞧那里,就是不看她,好像是头一次来这院子,瞧哪都新鲜似的。
  唐芙:“……”
 
 
第55章 
  “夫人,都在这里了。”
  下人将被烧毁的东西拿了过来,除了两把梳篦和几样唐芙平日里并不常戴的首饰,只有一个木匣子烧的格外严重。
  至于被火烧过的妆台已经换了新的,重新放回原处后这屋里根本看不出着过火的痕迹。
  “下去吧。”
  唐芙说道,然后看了看眼前被烧的焦黑的匣子,伸手要打开,被傅毅洺拦住了。
  “都烧成这样了,里面的东西肯定坏了,芙儿你若喜欢改日我再给让给你打些新的就是了,这些就让人扔了吧。”
  他整日跟唐芙在一起,对她的那些首饰也都熟悉,知道这匣子里装的都是些样式老旧的首饰,她很少戴,所以才敢直接让人一把火烧了。
  不然若是唐芙的心爱之物,他还真不一定敢动。
  唐芙却挣开了他的手,坚持将匣子打开了。
  木匣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不用钥匙,轻轻一掀便开了,盖子和盒子分离,发出一声干柴般的响声,支离破碎。
  “这火烧的真是奇怪啊,”唐芙喃喃,“火势不大,甚至连片烟熏的痕迹都没在屋子里留下,却把这个匣子烧成了这样。”
  傅毅洺目光闪躲,没去看她,自然也就没看到她额头隐隐浮现的青筋,以及脸上隐忍的神情,唔了一声道:“是啊,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能这个匣子比较倒霉吧。”
  “倒霉?”
  唐芙轻笑一声,向佩兰伸出了手。
  佩兰看看她又看了看傅毅洺,唤了一声:“夫人……”
  唐芙却没理会,依旧伸着手,坚持让她把东西交给她。
  佩兰无法,只得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唐芙拎着那张纸的一角,在傅毅洺面前刷的一声抖开,傅毅洺脸色顿时一变。
  那张纸上的字迹他太熟悉了!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写的!是他写给唐芙的,原本应该装在那个木匣子里的和离书!
  他伸手便要抢过来,却被唐芙又往回一缩收回去了。
  “还好我昨日出门前将这和离书从匣子里拿出来带在身上了,不然怕是也要被一起烧毁了。”
  她冷冷地说道,将那张纸又叠起来,收到了自己身上。
  傅毅洺面色铁青,站在她面前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
  她为什么要把和离书随身带着?是早就想跟他和离了,怕他做手脚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吗?
  不然不过是出趟门原定当天就回来而已,她何必带着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不,也不是毫无用处。
  她若真的想跟他和离的话,这和离书自然是有用的……
  傅毅洺牙关紧咬,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衣袖,将那和离书跟首饰盒一样烧成灰。
  “你出去吧,”唐芙收好和离书后说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不想跟他说话?
  自两人成亲以来,唐芙还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傅毅洺眼角充血:“那你想跟谁说?那个姓程的吗?他才刚回来你就……”
  “侯爷!”
  佩兰在旁打断,红着眼睛又看了看那匣子,嗫嚅道:“这个首饰盒里装的……都是夫人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首饰。”
  唐芙生来便没了娘,对她毫无了解,这些东西还是后来唐老太爷给她的,说是她娘当初最喜欢的,一直被唐大老爷收着,想留着将来给她做嫁妆。
  后来唐大老爷也去了,唐老太爷就代为保管,在她长大懂事了便将这些交给了她。
  即便等唐芙出嫁时,这些首饰已经老旧了,样式也不再新颖,但唐芙一样都没舍得融了重铸,而是如当年唐大老爷所愿般,带着它们一起出嫁了,时不时就取出来戴一戴。
  傅毅洺见她每次不管去哪都带着这个匣子,还以为是因为里面装了和离书的缘故。
  其实并不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里面那些不起眼的首饰。
  傅毅洺一怔,脸上的恼怒转瞬间消失无踪,只余惊慌和愧疚。
  “对不起芙儿,我……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以为那只是些普通的不再受她喜爱的首饰。
  唐芙轻笑:“一场意外而已,是我这匣子自己倒霉,你为什么要道歉?”
  傅毅洺知道她这是故意在讽刺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芙儿,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要是早知道的话,就装作屋子里进贼偷走了那和离书好了,哪敢直接放火烧啊。
  唐芙却扭头根本不想理他:“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傅毅洺不愿走,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却再次被甩开了,只得低着头满脸懊悔地走了出去。
  这晚唐芙连晚饭都没有吃,直到该睡觉了,才打开房门让佩兰进去收拾东西,说是要去书房睡。
  他们现在在公主府,不是武安侯府,一直是住在同一间屋子的。
  唐芙不想跟傅毅洺一起住,就提出自己去住书房。
  傅毅洺哪里会同意,对她道:“不用了,我去书房就好,芙儿你……就住这吧,我走。”
  说完离开了一直守着的门口,免得唐芙看见他心烦。
  唐芙这一晚睡得并不好,她心里一方面气恼傅毅洺为了毁掉和离书就弄坏了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方面也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的,现在心里一定也很后悔。
  可是那些烧的焦黑的首饰就在眼前,她是真的既生气又难过,暂时不想看见傅毅洺。
  就这样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熬到了天亮,她起身在佩兰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最后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黑漆漆的首饰,叹了口气。
  “收起来吧,回头我带去爹娘坟前埋了,跟他们道个歉。”
  佩兰点头,帮她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
  唐芙估摸着傅毅洺这一晚也没睡好,这会应该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打拳,就打算出去看看。
  谁知一开门,一团半人高的“球”就滚了进来。
  两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球”竟然就是傅毅洺。
  傅毅洺裹着被子背靠着房门睡着了,冷不防两人从里面把门打开,然后他就“滚”了进去。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醒了,但昨晚在门外守了一宿,天快亮才撑不住睡着了,所以根本就没听到房中的动静,直到往后一仰倒在地上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他仰躺在地上看唐芙正低着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忙翻身要站起来。
  结果起的太急,身上的被子又碍了事,一不小心踩住了被角,还没站起来又扑通一声摔了下去,正扑在唐芙腿上,差点把她也碰倒了。
  唐芙险险站稳,弯腰想扶他起来,男人却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芙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再也不弄坏你的东西了,你打我一顿出气吧,别自己憋着气坏了身子……”
  吧啦吧啦嘴里就没停,也不知道是昨晚想了多久的词,仿佛能重复一刻钟换着不同的花样道歉似的。
  可他这姿势实在太诡异,外人看来还以为是跪在唐芙面前呢。
  唐芙伸手拽他:“你快起来。”
  傅毅洺却不动,仍旧吧啦吧啦不停背词,生怕中间断了给忘了似的。
  唐芙拉了半天没拉动,最终气地松开了手:“傅毅洺!你到底起不起来!”
  傅毅洺见她生气了,这才赶紧站了起来,身量明明比唐芙高了整整一个头,站在她面前却像个小孩子似的,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嘴现在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句话都不敢说。
  唐芙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又把他的手拉过来摸了摸,皱眉道:“在这待了多久了?”
  “没多久,”傅毅洺道,“刚才睡醒才过来的。”
  唐芙把他的手又刷的一下甩了回去:“刚睡醒身上就这么凉,书房里是没烧炭盆吗?”
  傅毅洺低着头又不说话了,唐芙让人去打了热水来,即刻给他沐浴,可备好了水之后他却死活不肯去。
  “我不去,”他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副要怎样都可以就是不去沐浴的样子,“我一进去你就走了,等我出来……就找不着你了。”
  他闷声说道。
  程墨回来了,和离书又在唐芙手里,他心里一万个不放心。
  唐芙无奈:“就是因为这个在外面守了一夜?”
  傅毅洺又不说话了,唐芙叹口气,将下人从房中遣了出去,待房门关上后才上前一步,轻轻地拉住了傅毅洺的衣襟,然后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傅毅洺一愣,连呼吸都忘了,回过神想将女孩拥进怀里的时候她却又已经退了回去,歪着头道:“现在可以去沐浴了?”
  说完绕到他身后推着他就往净房走。
  傅毅洺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直到被推进净房才又回身拉住了她的手:“芙儿你……不会走吧?会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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