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宝石山——Judy侠
时间:2018-10-04 08:23:17

 
“哎呦我去,我接错人了——”李文捷失笑也很无奈,她对自己感到无语,也对那个客户所为感到无语。
 
李文捷挂了电话,她看了看后视镜只见方则衡也是一脸无语。
 
“那个,你也姓方?”李文捷哭笑不得问道。
 
“没错。”
 
“你奶奶叫Fiona?”
 
“没错,李小姐。”
 
“所以,你奶奶也叫了一个姓李的小姐去接你?”李文捷彻底笑了。
 
“不是,我奶奶说有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相亲对象可能会来接我。”方则衡耸肩。
 
“哎呦我去——还有这种事情,晕死我了——”李文捷真是笑哭了,“方先生,我下个路口下高架要掉头回机场接客户,请问您是跟我回机场等你那相亲对象还是要在路边下?”
 
“你下了高架,哪里方便停哪让我下吧。”方则衡说道,脸上挂着笑。
 
“好,可以。”李文捷应道,她脸上也挂着笑,她习惯性把问题当笑话。
 
下了高架,李文捷在路边停了车,方则衡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李文捷没下车,她放下车窗和方则衡说:“抱歉,这位方先生,再见。”
 
方则衡也对李文捷挥了挥手,说道:“再见,李小姐。”在李文捷笑升上车窗的时候,他补充说了一句,“你开车慢点。”
 
李文捷闻言又放下窗户探头道:“谢谢。”
 
两人对望了眼不由又都笑了,被自己的行为无奈逗笑了。
 
李文捷今天在高架上来来回回开了两三个多个小时,等她接到真正的客户带他去到公司Fiona接手后,李文捷才喘了口气,她面无表情坐在位置上喝水,开始感到劳累。李文捷发觉这几年她的笑容非常多,但她并不觉得快乐,因为按部就班没有期待,善于应付也总是疲于应付。
 
李京不知道李文捷去接客户了,他找了她一个下午,等见到她,他就劈头盖脸问她:“你那些外贸单子什么情况,价格接过来都那么低吗?”
 
“涨价前就报价报出去了,客户订金都打了退回去给他?这话谁跟你说的,为什么不把问题说清楚?”李文捷一下冒火,她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皱起眉头怒道。
 
李京被李文捷一怒有些发愣,随即他说道:“我是说你接下去接单报价要小心点了。”
 
“我不知道吗?要你说?”李文捷最烦的就是她爸爸耳根子软。
 
李文捷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是生产部的女经理,管月。李文捷能想象到人家说话时的情状:一副欲言又止迫不得已,我不是想告状实在是迫不得已的样子。
 
“有时候真的价格涨太多了实在没法也要和客户重新谈的。”李京不想没面子,总要说点什么。
 
“合理排单缩短交货期不更好吗?如果我的价格不合理,我下单的时候就和我直接说不就好了!”李文捷翻白眼,她忽然觉得太累了坐了回去。
 
李京见状这才又问她:“你一个下午去哪了?”
 
“接客户啊!还能干嘛?!”李文捷没好气道。
 
李京一下就怂了,说道:“累死了吧,休息下,晚上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李文捷翻白眼。
 
李京“识趣”走开了,他早年丧妻,为了李文捷一直未娶,而李文捷个性一直很强,聪明且固执,李京知道什么时候避开李文捷的刺。
 
李文捷继续喝她的水,她不喜欢管月的性格和为人,公司里的人却都在传说管月或许会当李文捷的后妈,更让李文捷反感的是她讨厌的车间主任管腾也是管月的亲戚。
 
Fiona和客户在会议室谈完后把客户送下楼去由司机送回酒店,她回到办公室见李文捷还在,她笑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家?”
 
“谈得怎么样,有戏吗?”李文捷只关心这个。
 
“不好说,他是中间商,佣金要的很高,就算我们价格好,他再报给客户也没有什么优势了。”Fiona说道。
 
李文捷闻言点点头,说道:“你早点回家休息吧,你老公来接你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回去。对了,你今天接错人是什么情况?”Fiona一边收拾桌面资料一边笑问道。
 
李文捷想起这事笑了声,说道:“妈的,郁闷死了,开车开得我腰都要断了,想到还要掉头会机场,我当时都想爆炸了,但又觉得很好笑。不过,那个男的还挺好的,很客气的,我们两个人都是哭笑不得。他以为是他奶奶叫了一个相亲对象去接他,而他奶奶也叫Fiona,你说巧不巧?”
 
“帅吗?帅的话,那你就和他相亲好了。”Fiona笑出声说道。
 
“算了算了,我在相亲这个行业已经金盆洗手了。”李文捷摇头。
 
“帅吗?”Fiona又八卦了一遍。
 
“说实话,还挺帅的,比这个方客户帅多了,而且气质也不错,感觉很有修养。我当时接他的时候,我还在想你看到肯定会给他打折。”李文捷哈哈笑。
 
Fiona摆摆手,表示她现在是准妈妈,在鉴赏帅哥这个行业已经金盆洗手了。
 
Fiona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文捷一个人,她靠着椅背还不想动玩着手机。李文捷在社交圈里看到她的朋友里有一对夫妻,两夫妻开了一个摄影工作室,最近在日本箱根旅拍分享了很多照片,她不知道他们的生活里有什么样的辛苦,但单单看照片是令人羡慕的,除了他们享受到的风景令人羡慕,还有就是两夫妻的相同志趣也令人羡慕。
 
女孩又瘦又美是工作室里的半个模特,男孩有点胖有点圆,工作繁重也不见瘦,但两个靠在一起大笑拍照,好像生活和自身的所有短处都被弥补了。李文捷给他们夫妻俩相同的动态都点了赞。
 
十月一到,南方的天就黑得快了,李文捷关了电脑终于准备下班,她在她的生活里想起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句歌词,因为她忽然分不出来哪一部分是注定的哪一部分是打拼的,她现实的生活离她以前规划的生活相差得太远了。
 
李文捷以前每天醒来会有莫名的期待,现在只怕一天不努力,他们家公司就倒了。做实业的成本远比她想象的要高要重很多,越是参与其中,越怕,然后习惯了害怕紧张便成了光脚的那一个。李文捷就是这么改变了自己的。
 
她有多么有热情有活力,她就有多么硬撑。
 
 
 
 
 
 
 
第12章 (12)
 
 
辛赏最近在找一部纪录片,她只记得是讲鹿的,但具体是什么鹿,她记不起来了。这部纪录片是她十四岁的时候无意在电视上看到的,当时她父亲刚去世,她家里十分低迷。
 
放学回到家,许冬盈放下包就去厨房做饭了,辛赏也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她人跟着坐下一时呆呆望着黑色屏幕里的自己出神。她们母女俩那时候很少交流,因为怕说起父亲。
 
辛赏打开了电视机,她换着台看到了动物纪录片,她从小就喜欢看动物世界,只要看到纪录片,那种缓和真实的调子一出来,她就会看。
 
那部纪录片是在美国,一个动物社会学家深入鹿群和它们生活在一起,他在一定季节送别要迁徙的鹿,也等待它们回来。
 
怀孕的母鹿不会参与迁徙留在原地,所以那位动物学家陪着那只母鹿见证了一只小鹿的诞生。母鹿还很少见地主动带这位动物学家去看望自己的小鹿,告诉他藏身之所。
 
纪录片里母鹿在小鹿还没有断奶前就去世了,或许早有感自己活不久才让动物学家亲近她的孩子。
 
做为动物社会学家在野外生活做观察,他不能改变一切自然的事情,纪录片里动物学家自述说他只能一次次看着小鹿到处寻找母鹿,也只有在偶尔遇到小鹿的时候给它补充一点营养品。小鹿又瘦又小,生存对它来说非常不容易。
 
很快到了狩猎的季节,动物学家会站在山上看,他看到猎人拿着枪靠近鹿群。他通常就那么看着,等听到枪声响的时候,他会从山上跑下去,隔远就看到猎人拖着鹿往车边走。他喊住猎人问他们今天收获如何,其实他只是找话搭讪好走近看清楚被猎杀的是他哪一只鹿朋友。
 
这个场景之后,动物学家说自己要离开这里了,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四年了,再待下去他说自己或许也会崩溃,有些事情很难承受。
 
辛赏打开电视看起来的时候不过片子最后五六分钟,没头没尾的,期间许冬盈打断问了她几个问题,一个关于晚餐吃什么菜,一个关于她的功课,一个是关于浴室热水器水压不稳的事情。
 
辛赏当时的主要关注力还在许冬盈身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忽然很惦记这部纪录片,她想看,想从头看到尾,想看纪录片里的风景,那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还有那群鹿眼睛里的天真和通透。人和动物,动物和自然,将万物连接在一起的神秘情感,辛赏觉得那部片子都体现出来了。辛赏更记得当时看起电视后就忘却悲伤也正视了悲伤的片刻宁静。
 
但,辛赏记住的都不是重点,她甚至没记住那个动物学家叫什么,还有长什么样。所以,辛赏找部纪录片就好像大海捞针。
 
于是,辛赏经常看动物纪录片,也常去图书馆借碟片,希冀再碰到那部片子。
 
在学校图书馆办张借书卡二十块钱,辛赏还往里面充了三百块钱为了在图书馆借书和买水方便。辛赏有一个室友叫阮贝贝,她或许没有这个习惯,两次和辛赏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去买水或者饮料的时候,她都借了辛赏的卡刷说回宿舍给辛赏钱。辛赏挺好说话,阮贝贝迟了几天还,辛赏也没有太在意。
 
阮贝贝认为辛赏的行为和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加之她上一次听聚会回来的吴思琦说了辛赏哥哥许致良的豪爽,她就想辛赏一家都是生意人。于是,有一天阮贝贝私底下问辛赏借钱,她借五千块。
 
大学开学不到三个月,不算特别熟悉的室友就要借钱,辛赏的第一个反应是拒绝,她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阮贝贝的脸皮在开口问辛赏借钱的那一刻就好像用尽了,她红着脸盯着辛赏又问:“那,三千可以吗?”
 
“三千也没有,我做兼职三个月可能都没有三千块。”辛赏如实说道。
 
“你不是靠兼职赚生活费的吧?你家里不给你生活费吗,像我家一样?”阮贝贝又问。
 
“不然这样吧,你急用钱的话,我帮你问下我们补习班还要不要兼职。”辛赏没有解释过多的家事,她没说她父母双亡,且她现在不问舅舅要生活费,她认为和阮贝贝不到这种交情,所以她只是提出了解决方案。
 
“不是的,辛赏,我现在就急用钱,”阮贝贝告诉辛赏,“我奶奶生病了。”后半句话她是脱口而出。
 
辛赏闻言神色微动。
 
阮贝贝面红耳赤,她接着说道:“我家里我爸是残疾人没有工作的,我妈,我妈是环卫工人,一个月没有多少收入的——”
 
“那你有做兼职吗?”辛赏问道,她不知道她自己这样其实很犀利。
 
阮贝贝一愣,随即她沉着张脸说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我没有你那么聪明还有时间做兼职,我也想做兼职的,但我姐不让我做兼职,她让我好好读书。我平时的生活费是我姐给我的,但我奶奶生病了要用钱,我姐姐一个人拿不出来那么多,所以我想借一点凑。”
 
“我没有说你骗我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借了这次治标不治本,还是得要自己调整找个兼职比较好。”辛赏的想法里,意外总比明天先来。
 
“我知道啊,但大学刚开学,我也不太习惯。我现在的问题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如果不想借就算了,就不要对我说教了。”阮贝贝的脸色开始变得很差。
 
辛赏垂眼想了想,说道:“我没有三千那么多,借两千五百块给你。”
 
阮贝贝闻言很高兴,她不由一把抓住了辛赏的手说道:“真的吗?谢谢你,辛赏,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辛赏抽回了手,问道:“你奶奶是什么病?”
 
“她,她就是老年人的毛病,糖尿病造成腿部血管阻塞,腿不方便了要住院调理,可能要搭血管支架。”阮贝贝慌忙说道。
 
“希望你奶奶没事,能早日出院。”辛赏说道。
 
“谢谢你,辛赏。”阮贝贝又要握辛赏的手。
 
辛赏这次避开了,她忙说道:“我不太习惯这样,不用谢。”
 
“我觉得我们寝室里就你人最好了。”阮贝贝说道。
 
辛赏对这话更不习惯,她看了眼阮贝贝拿了书桌上的饭卡赶紧走了。
 
阮贝贝向辛赏借了钱,她的确是给了她姐姐,因为辛赏隔天下午在宿舍楼下碰到阮贝贝和她姐姐阮津津。两人是双胞胎,气质不太一样,阮津津素面朝天面色蜡黄仿佛比学生气的阮贝贝老许多。而阮贝贝还特意向辛赏介绍了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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