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宝石山——Judy侠
时间:2018-10-04 08:23:17

 
不这样是哪样,辛赏和许钦平其实都不太清楚,许钦平转过头看辛赏,辛赏又像以前一样恳切带点撒娇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生气。
 
许钦平伸手拍了拍辛赏的胳膊,说道:“哥没生气,你早点回去吧。”
 
辛赏一笑,感觉她和许钦平的关系正常了片刻,她松了口气。
 
方则衡在那头又没有等到辛赏的回复,没一会倒等来了他奶奶蔡幼晴的电话。
 
蔡幼晴前两天听到李艺说在马场碰到方则衡的事情,她说他牵着个小姑娘,看上去很年轻。李艺是怕蔡幼晴又要给她和方则衡拉线。
 
蔡幼晴以为方则衡这两年收心了,都没见他谈女朋友,不想他是转暗线了。蔡幼晴想知道那小女孩是谁。她直接问了方则衡。
 
“什么小女朋友,不是女朋友。”方则衡躺在沙发上,无聊望着天花板说道。
 
“那是谁?”蔡幼晴说道,“还在相处的阶段?”
 
“辛司机的女儿,奶奶。”方则衡徐徐说道。
 
蔡幼晴闻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她说道:“我记得那个女孩子年纪还很小。”
 
“她上大一了。”
 
“哦,你喜欢她吗?”蔡幼晴问道。
 
“她挺可爱的。”方则衡说道,他看不到自己的内心,仿佛隔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绰绰影影的。
 
“挺可爱的话,就先好好想想是不是喜欢人家,别不是喜欢只是愧疚就去招惹人小姑娘。”蔡幼晴柔声对孙子说道。
 
方则衡闻言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忽然有点脆弱,说道:“奶奶,我好像不是很懂得去爱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是喜欢是爱。没法确定。”
 
“那就多给你自己一点时间。”蔡幼晴安慰道。
 
方则衡望着茶几上的书,依旧是那本包着书皮的旧书,很轻应了一声:“嗯。”
 
 
 
 
 
 
 
 
第25章 (25)
 
 
这几年每到过年的时候,辛赏都会想起她爸爸辛书华给她讲过的一个寓言故事,辛赏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辛书华当时给她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是在新年。
 
那年,辛赏从十二岁跨到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在外婆家和许致良抢高跷,两个人都想玩踩高跷,高跷却只有一副。两个人一开始还是你来我往,后来许致良有了玩瘾,轮到辛赏玩的时候不让她玩,辛赏满院子追他。辛赏追得许致良差点从高跷上摔下来,等他真的下来了,他还怪辛赏追他差点害他摔倒,辛赏就和他吵起来。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差点打起来。
 
大人最怕大年初就吵架打架这种事情,赶紧过来把两个人拉开劝开,自家孩子自己领回去骂。辛书华当时把辛赏叫到一边让她站在那,辛赏觉得委屈就开始掉眼泪。
 
辛书华问她为什么哭。
 
辛赏说道:“因为你骂我。”
 
“我没有骂你,我只是叫你过来。”辛书华说道。
 
“我知道你要骂我了。”辛赏扁嘴。
 
“那说明你感觉自己也有错。”
 
“但是,是阿良先错的——”辛赏说道。
 
“的确是的,是阿良先错的。”辛书华肯定她的想法。
 
辛赏止住了眼泪含在眼里,抬头看着辛书华,她看到父亲在微笑。
 
辛书华弯下身问辛赏:“悉悉,你知道一个人的心有多大吗?”
 
小孩子很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知道,听说过什么就觉得那是真的,比如辛赏,她说她知道,她在学校里听说别人说过,一个人的心和他捏起来的拳头一样大。辛赏也这么告诉辛书华:“就拳头那么大。”
 
“真的吗?真的只有那么大吗?”辛书华问辛赏。
 
辛赏有点迟疑点点头,不太确定了。然后辛书华就给她讲了那么一个寓言故事。
 
寓言故事是这么说的:在万国交界的森林里,有一个猎人和一把(猎)枪,猎人造了一间小木屋,不大不小,刚好住一个猎人和一把(猎)枪。有一天森林里起了暴风雨,有路人来敲门,是位老奶奶求避雨,猎人让进了。隔了会,又来一个小女孩,之后还来了一个军官带着十来个士兵,所有人都进屋躲雨。在这个雨夜,小木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天亮雨停之后,众人又纷纷离去。小木屋依旧是那间小木屋,仅容一个猎人和一把(猎)枪。(1)
 
辛赏听不太懂,她问:“那小木屋到底有多大?”
 
“就你的拳头那么大。”辛书华笑说道。
 
辛赏好像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觉得辛书华很逗,她笑说道:“就我拳头那么大,能住进去那么多人?”
 
“事实上还可以住更多的人,是不是很神奇很有趣?”辛书华始终在笑。
 
辛赏被辛书华带的好像这真的是个很好笑的笑话,她开始一直笑说的确很有趣,她还捏着拳头问辛书华:“爸爸,你要不要住进我的拳头里面来?”
 
“我相信我已经在你的拳头里面了。”辛书华说道。
 
那天辛书华没有特别教育辛赏和许致良抢高跷的事情,他和她说完故事,两个人笑完之后,辛赏就开心了,后来再没有跟许致良抢过高跷。
 
那个寓言故事一直在辛赏的记忆里,她现在明白人的心是可以很大,容纳了无数件事还有来来往往的人。每当新年特别热闹的时候,这个故事会带给辛赏些许安慰。
 
辛赏去许家过年,大年三十晚上一起守岁。许家客厅铺着地毯,赵蓉让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睡觉,因为零点他们全家要去寺庙烧香,上新年的第一柱香祈福,于是大家聚在电视机面前等十二点。
 
辛赏十点过就开始打哈欠,她和许致良坐在地毯上,许致良在玩游戏机,辛赏觉得节目无聊干脆趴在地上看许致良玩游戏。期间辛赏打了三四个哈欠。
 
“你能不能不要再打哈欠了,我都要被你困死了。”许致良眼睛没有离开游戏机屏幕,皱眉不满对辛赏说道。
 
辛赏笑了声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太困了——”
 
“我跟你讲,你去洗个澡,清醒下。”许致良建议辛赏。
 
辛赏闻言环看四周,见赵蓉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在看春晚,她才低声和许致良笑说道:“我告诉你,我中午洗了澡过来的。”
 
许致良笑了声,他说道:“那你完了,以后身上有老人臭的。”这个“典故”是老迷信,人说大年三十不能洗澡,要到初一才能洗,他们小时候赵蓉他们那些大人也都会说给孩子听。
 
“我问了,哥也洗了。”辛赏笑道,“哥说这些话都是以前穷,又没有自来水,洗澡麻烦,大人编出来骗小孩的。”
 
许致良忍不住发笑,说道:“那哥干嘛不回来晚上在家里洗?”
 
辛赏也在笑,她回头去看许钦平,只见许钦平坐在沙发上低头在看手机没有看电视,他显得很远。
 
辛赏忽然觉得越发无聊,她实在困得不得了了,她站起来准备楼上去。
 
“舅妈,我太困了,我先去睡会,你等下叫我哈。”辛赏对赵蓉说。
 
赵蓉点点头,辛赏往楼上走,她时不时在楼梯上看客厅的情况,许钦平一直在看手机,忙着回复信息。辛赏没由来低落,她回到房间关上门倒在床上,她外套都没有脱,在被子上面翻来翻去,发现根本没有睡意了,倒想了很多以前有的没的事情。
 
辛赏想起以前看到过女生给许钦平送的礼物和情书,她那时候还很小刚上二年级学了一些字,在许钦平房间玩他送她的乐高,乐高丢了一小块,辛赏趴在地上找,谁知道在书桌地上捡到一张卡片,辛赏好奇打开认真辨认上面的字:许,钦,平,我,喜,欢,你。她还认真读出来,就是觉得上面的字,她都认识。
 
许钦平当时躺靠在床上看书,出声颇威严地教训了她,他说:“悉悉,能不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辛赏闻言忙合上卡片,回头说:“哥哥,对不起。”
 
现在,辛赏觉得自己很丢人以及羞人,她心想她怎么可以读哥哥的情书,好像是她自己对兄长说了那样的话。辛赏心里有点难过,然后她躺着躺着还是睡着了。
 
叫辛赏起床的是许钦平,他进去看到辛赏连被子都没有盖还睡得很沉,像他感冒发烧时的样子。于是,许钦平没有直接叫辛赏起床,而是伸手先摸了摸她的额头。
 
辛赏转醒,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走廊上透进来的光,辛赏看到许钦平俯身在她床边模糊的轮廓,她喊了一声哥,不禁有种柔情。
 
“人不舒服吗,悉悉?”许钦平也柔声问她话。
 
“没有,就是困。”辛赏说道,“是不是要十二点了,我们要去上香了?”
 
“嗯,起来吧,他们都在楼下等了。”许钦平扶辛赏坐起来,他看她捂脸揉眼睛又是打哈欠,不由也坐下来又伸手捂住辛赏的额头。
 
辛赏笑了,她转过头说道:“我没有生病,哥。”
 
两个人挨坐着挺近的,四目相对,光线半明,心情也是半明的,辛赏庆幸没有开灯,不然她脸红的窘状又会被许钦平看见。
 
“那,下楼吧。”许钦平说道,他弯身给辛赏摆了摆拖鞋,其实没有什么好摆的,因为她本来就脱放地挺整齐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许致良站在楼梯下面玩着游戏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眼辛赏,他随口问道:“悉悉,你是不是发烧了?”
 
赵蓉和许鹏也看了过来,辛赏的脸更红了,她忙说没有。
 
“那你脸那么红——”许致良嘀咕。
 
“睡觉睡的么——”辛赏说道。
 
“人不舒服吗?”许鹏又关心了一遍。
 
“没有啦,舅舅——”
 
赵蓉倒没吭声,只是看看辛赏看看许钦平,只见许钦平手上拿着辛赏的围巾。
 
一家人开一辆车,许钦平开的车,许鹏坐副驾驶,后座坐了三个人,每次这种情况总是辛赏坐中间。而每一年这个时候的话题都差不多,许致良在抱怨寺庙上香的人多,许钦平和许鹏在讨论开哪条路可以尽量避开车流。真实温暖。
 
期间,许钦平让辛赏打电话,他说:“你打给奶奶问问,她和爷爷出来上香了没有?”对两兄妹来说,奶奶外婆,外婆奶奶都一样。
 
两个老人家比他们还要早到寺庙上香,挤在人群里,奶奶让他们赶紧的,好像香是会被人上完,错过了就没有了。
 
辛赏其实挺喜欢每年这一个环节的,因为到处都是虔诚。每个人都在寺庙入口领了三支香,也只有三支香,拜天拜地拜菩萨,心里默默有词然后把香插进鼎炉里,这心就安定了。
 
这个寺庙在城里的香火非常旺盛,很多人在这里认了莲花灯,一盏盏花灯挂在人头顶,仰头可以隐约看到别人的愿望,左右逃不过三件事:学业有成,身体安康,婚姻美满。那朵朵盛开的莲花就像星海。
 
奶奶和爷爷上完香在寺庙都逛完了,辛赏他们还在大殿门口点香,老人家过来围看,奶奶听说许钦平前段时间病了,虽然现在好了,但她看着还是心疼,一直说他瘦了。奶奶站在许钦平身边,和他说:“奶奶给你认了盏灯,就在那,”奶奶指了指,茫茫灯海,她依旧自信那盏是最特别会被菩萨认出来的,“保佑你身体健康,今年找到对象。”
 
“谢谢奶奶。”许钦平抬头顺着看了看,又低头继续就着烛火点香笑了笑说道。
 
“奶奶还帮你上了三柱香,你自己再和菩萨说说。”奶奶说道。
 
“奶奶也不帮我上香,总是帮哥上——”一旁的许致良不满嘀咕说道。
 
“外婆也没有帮我上——”辛赏学许致良的口气笑插话道。
 
“你们两个还小,你哥最辛苦了——”奶奶挥挥手让两个小的走开点。
 
三人上香拜菩萨的时候,辛赏最快,往年都是许致良最快,他总是应付两下就把香插丢进鼎炉里。今年许致良倒认真闭眼和菩萨聊了半天,而今年的辛赏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辛赏把香插好,回头见许钦平还在虔诚地闭着眼。于是,等许钦平插好香的时候,辛赏问他:“哥,你每次上香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我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知道该求什么。”
 
“哥也没有求什么,悉悉,就是想想自己的为人。”许钦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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