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良婿——求之不得
时间:2018-10-07 09:11:54

  阿梧是方槿桐跟前的贴身丫鬟。
  阿梧口中的四小姐便是方槿玉。
  方家这一辈四个姑娘,方槿舒和方槿柔年长,都已经出嫁了。府中未出阁的姑娘,就只剩了方槿桐和方槿玉两个。
  阿梧自幼在方家长大,也知晓三小姐和四小姐一直不对路,可三小姐听老爷的话,处处让着四小姐,四小姐却借着各种由头挑三小姐的错。
  阿梧很不喜欢。
  方槿桐也不喜欢。
  果不其然,她二人前脚刚回了西苑的厢房,屋外便有连串的脚步声传来:“三姐姐在吗?”
  阿梧应声回头,只见方槿玉穿了一身彤色的蝴蝶裙,搭着嫣红色的云锦衣裳,头上插着祖母绿的宝石簪子,耳坠子悠悠晃着,显得格外耀眼。
  阿梧福了福身:“四小姐好。”
  方槿玉身后的丫鬟碧桃也跟着福了福身:“三小姐好。”
  方槿玉笑盈盈上前,刚进屋,眼珠子便转着往厢房里四下打量:“怎么不见三姐姐的那支白玉花瓶呢?”语气倒是轻松愉快,好似随意提起一般。
  阿梧却拢了拢眉头,微微瞥向自家小姐,有些担忧。
  方槿桐也不隐瞒:“摔碎了。”
  方槿玉瞪圆了眼睛,故作吃惊道:“摔碎了?怎么会?“言罢,又一脸惊讶:”那可是玉瓷坊的白玉花瓶哪,我都让碧桃好生收着的,就怕哪里不小心碰到,刮了,蹭了,惹了瑕疵。三姐姐平素也是小心的人呀,怎么会就把花瓶摔碎了?“
  方槿玉叹口气,佯装揪心道:“这要是三伯父知道了,怕是又要说三姐姐了。”
  阿梧眼中不悦。
  四小姐就喜欢寻三小姐的错,回回都是这句,像是笃定了老爷会数落三小姐一般。若是只寻三小姐的错也就罢了,家中其他各房要是一碗水没有端平,四小姐也要闹上几回才肯罢休。
  可谁心中能没有个好恶呢?
  就像上回,二夫人娘家的姊妹来,瞧着三小姐有眼缘,就送了三小姐一根簪子。其实簪子并不贵重,可四小姐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便找了老爷和四爷要来评评理,虽说是玩笑一般,却闹得二夫人很是尴尬。都是方家的姑娘,四房又喜欢生事,二夫人便寻了枚差不离的簪子给四小姐,此事才算作罢。
  其实四小姐倒真不见得多委屈,只是这么闹上一闹,心头便舒坦了。
  再说这白玉花瓶吧。
  府中谁都知晓大公子最疼三小姐了,这白玉花瓶本来是要送一对给三小姐的,谁知四小姐一道来了,大公子才拆了两个,一人送了一个。
  眼下倒好,被人倒打一耙。
  阿梧心里憋屈。
  方槿桐却笑了笑,大方道:“大伯父平日里最喜欢腊梅了,昨夜下了雪,今晨苑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我让阿梧折了几枝下来,插在白玉花瓶里,给大伯送去。谁想到前院路滑,不小心将花瓶摔碎了。我这正犯愁着呢,四妹妹将好来了,左右你我的花瓶都是大哥送的,我的那支虽然碎了,四妹妹的那支不还保存得好好的,一点瑕疵都没有吗?不如借花献福,一道给大伯父送过去?”
  方槿玉面色当即有些难看。
  想得美!
  方槿桐是三叔的女儿,不稀罕那只白瓷花瓶。
  可她还舍不得呢!
  这方槿桐的话说得好听,句句都是表孝心。她没讨得好处,还险些将自己那只花瓶也绕进去,方槿玉面上悻悻笑笑: “那倒是可惜得很。”
  嘴上虽是赔着笑,心中却窝火得很,脑子里一横,左右不提自己那只花瓶。
  方槿桐原本也没想过她会舍得拿出那只花瓶来,见她吃瘪,心中就委实想笑。遂又起身,一面吩咐阿梧拿上那件白狐狸毛的披风,一面笑眯眯地朝方槿玉道:“那四妹妹,我再去寻只成色好些的花瓶来,你慢慢吃茶。”
  方槿玉搅了搅手帕,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待得方槿桐走远,她才一瞬间变了脸色。
  方槿桐分明是故意的!!
  同是方家的女儿,方槿桐是生得命好!
  三伯父就方槿桐这么一个女儿,穿得用的,样样金贵,一直白瓷花瓶自然不当什么。
  哪里像她,四房出来的,云泥之别。
  看着方槿桐主仆二人的背影,方槿玉不屑道:“尽会用些阿谀奉承,不入流的把戏来讨长辈欢心!”
  她才不稀罕。
  碧桃却拢了拢眉头,眼前明明就有现成的可以学,一个白瓷花瓶能值多少银子,四小姐怎么就学不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方家四房,女主是三房的独女,所以是三叔的女儿吼~
 
 
第3章 重生
  入夜,马车在官道上疾驰。
  沈逸辰倚在马车的一角小寐,额头上有明显汗珠。
  沈括记得大夫先前说过,喝完这剂药,会发些汗,头痛的症状就能减轻些,等再服两剂药,就能痊愈。
  自元洲城出来大约半个多时辰,侯爷一直靠在一角小寐,他不敢出声相扰。
  马车行得很快,应当再有两个多时辰就到城镇了。
  届时,再寻个地方给侯爷煎药。
  沈括本在出神,却见沈逸辰指尖忽然颤了颤,重重扣紧榻边。清风晚照,车内微微有些凉意,柔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映了进来,铺在脚下的毛毯不觉染了一层清晖。
  “侯爷。”
  听到他的声音,沈逸辰缓缓睁眼,柔白色的月光竟然有些刺眼。
  他拢了拢眉头,伸手捏了捏额前,沈括赶紧上前,扯了窗内的纱帘遮挡,马车内的光线倏然暗了下来。
  沈逸辰才看清眼前之人,“……沈括?”
  他声音嘶哑,低沉里又带着几分错觉。
  “末将在。”沈括虽然应声,心中却有迟疑,侯爷看他的目光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沈括不由自主摸了摸脸,仿佛也没有什么异常,恐怕……应当是侯爷服了药,一直在昏睡,此时突然惊醒,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吧。
  遂而宽心。
  沈逸辰却噤声。
  他噤声,不仅是因为看到眼前这个忽然年轻了多少岁的沈括,更是因为,他分明才亲眼看到沈括死在他面前……
  ***
  弘德二十一年,先帝薨,景帝登基。
  景帝原本不是太子。
  前太子犯了大忌,先帝弥留前密诏心腹大臣,将前太子贬黜。
  前太子虽遭罢黜,储君却未立,先帝又薨逝了。各方势力在朝中博弈,使尽手段拥立各自支持的皇子上位,一时间长风国中乱作一团。
  朝堂之中针锋相对,各方势力纷纷结盟。最后是怀安侯府力挺景王上位,才有了日后的景王登基,成为景帝。
  怀安侯府也因此得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
  沈逸辰就是怀安侯!
  景帝立了怀安侯府二房的女儿,也就是沈逸辰二叔的女儿沈安安为后,沈逸辰成了国舅。
  怀安侯府盛极一时!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道理亘古不变。沈逸辰深知盛极一时的怀安侯府绝非景帝愿意看到的,便自请返回怀洲,驻守西南边境。景帝‘情面上’甚是不愿,却‘艰难’允了。京郊十里相送,还曾成了一时佳话。
  ……
  弘景七年,也就是景帝登基后的第七年。
  景帝忽然秘密赐死安安,二叔也啷当下狱。
  宫中的事情做得极其隐秘,也全面封锁了到怀洲的消息,景帝忌惮他。
  等消息传到怀洲,他正在怀洲的南属十八郡巡视,随行的侍从不过几十人。谋士让他立即返回怀洲,迟则生变。结果回程途中,他遇到宫中暗卫和南蛮死士的追杀,一干心腹拼死救他离开。
  沈括就是其一。
  那是三月的夜晚,下着瓢泼大雨。分明是春日,天却像今日这般出奇得冷。
  沈括领了二十余骑落了城门死守,他才逃出彤郡。城内熊熊烈火,兵器厮杀,见血封喉的声音让人齿寒。
  ……
  分明是才闭眼的事,清楚得历历在目。
  若不是沈括,他恐怕连彤郡都逃不出去。
  但他只要回到怀洲城,一切就尚有转机。
  这一路逃亡,随行的侍从死得死,伤得伤,等逃出彤郡,几十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四五人。临到怀洲城,他终于摆脱了宫中暗卫和南蛮死士的追杀,却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亲信手中。
  他眼前一沉,意识在大雨的冲刷中慢慢消散……
  再睁眼,看到的却是眼前年少时的沈括。
  如同一场梦。
  ……
  沈yi辰只觉脑中昏昏沉沉,眼前的幕幕不知是错觉还是噩梦。
  “现在什么时候?”他沉声问。
  “戌时。”沈括会错了意。
  从“仁和”医馆出来,在路上又行了些时候,当是过了酉时,是戌时。
  沈逸辰没有应声。
  他脑中浑浑噩噩,额头微微有些发烫,唇边干涸。他伸手,掀起马上的帘栊,马车疾驰,映入眼帘的除了满眼的漆黑,便是官道。
  他蹙了蹙眉头:“这是哪里?”
  沈括应道,“侯爷,才出元洲城大半个时辰。”
  元洲城……沈逸辰垂眸。
  记忆中,他只去过一次元洲城。
  当年奉召入京,他途径过元洲城,探望旧识的恩师和同窗,还在元洲城呆了几日。
  那是弘德十九年二月的事。
  ——整整十年前!
  他之所以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他在那里遇见了方槿桐。
  沈逸辰警惕的目光柔和下来。
  其实那个时候的方槿桐是何模样,个子有多高,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他对她的印象,只是方三叔的女儿。
  祖辈时候,方家同沈家曾是世交,他的祖父同方槿桐的祖父是袍泽之友。他幼时在祖父身边见过方世年,祖父让他唤过一声‘三叔’。后来祖父去世,沈家同方家的走动便少了。他也听说方世年在朝中任大理寺卿,却没想到会在元洲城遇到。
  他礼貌得唤方世年一声“三叔”。
  方世年也待他热忱。
  他同三叔在书房内说话,方槿桐就躲在屏风外偷听,虽然他不知道她那时在偷听什么,最终却是将那扇屏风推倒了,整个摔了个人仰马翻出来。
  窘迫至极。
  他记住了这个丫头。
  ……
  再后来不过一两年光景,他听到风声,大理寺卿方世年惹怒了圣意,方家被抄。听闻抄家时,竟然还搜到了方世年当年参与谋逆时的证据。
  听闻证据确凿,方世年被判秋后问斩,方家亦受牵连。
  方家男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女眷卖为罪奴,官/妓。偌大一个百年世家,忽然间倾覆。
  那时正逢先帝弥留,急下圣旨让他入京,他恰好在进京路上救下了方槿桐。
  他救方槿桐,是认出她是方三叔的女儿,动了恻隐之心。
  那时候的方槿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稍加修饰也算明艳动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
  后来先帝薨逝,京中暗波涌动,他要留在京中助景王上位,便让沈括将她带回怀洲城暂避风头。
  彼时天下初定,随便一件小事在朝堂上都可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掩人耳目,他娶方槿桐为妻。
  他也并非喜欢她,只是那时方家已经没有旁人了。而怀安侯府也盛极一时,他娶谁都会遭景帝猜忌,只能等待指婚。干脆捏造了一个小家碧玉的身份,她既可以在怀安侯府有个栖身之地,他也因此少了景帝的猜忌,两全其美。
  于是方槿桐在怀洲一待就是几年。
  有人的喜欢是一见倾心,有人的喜欢则是朝夕相处。
  他同她名义上夫妻做了几年,习惯了日日有她的身影,餐餐有她布菜。晨间她在苑中下棋,困了就倚在苑内的花亭内午睡,他经过时会给她披衣裳。
  年关时,会一同守岁。春日里,便一起踏青。
  怀洲的冬日不会下雪,她说想看下雪,他知道她是想念家人了,却从来不说。
  他也越发护短。
  他遣人暗中追查方家的事,结果矛头直指曾与她订婚的孟锦辰。
  方家出事后,孟锦辰便也忽然失踪了,成为谜团。
  除此之外,方家的事再查不到旁的信息。
  再往后,每当他离开怀洲,就会时常挂念起她,见了好玩的东西,还会让人捎回怀洲给她。他身边惯来没有旁人,却不知从何时起,眼中不能少了她。
  大约是弘景四年,趁他入京,南蛮细作潜入怀洲城生乱,听说还闯进侯府伤了不少人。消息传到京中,他一路快马加鞭,跑死了足足五六匹马,两个月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三十日就赶回。
  槿桐在侯府门口迎他。
  他一跃下马,只字未语,揽她到怀中。
  此生都不想再放开。
  ……
  弘景五年,他和她有了一个儿子,生在六月。
  肉嘟嘟的,白嫩嫩的,仿若糯米丸子一般。
  槿桐取名‘小宝’。
  怎样都好!
  他和她的儿子,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同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他应当同她白头到老——结果弘景七年,突生变故。
  景帝和南蛮要追杀的人是他!
  不是她们母子。
  风雪夜里,他让郭钊送她和儿子从另一条道离开。
  她撑着伞,怀中抱着儿子,临上马车前,眼中氤氲,却莞尔:“我和小宝等你。”
  这一幕他永远忘不了。
  他不怕死,只是满心遗憾。
  他舍不得槿桐,舍不得儿子。
  她们母子还在等他……
  ***
  弘德十九年,沈逸辰攥紧指尖。
  十年前……
  槿桐的婚事未定,方家还未抄家,三叔尚在。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了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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