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好妆面，已经梳妆好的陆琉陆琦过来了，两人齐声惊呼道：“云锦果然好美！”
跟在她们身后扑哒扑哒跑过来的陆玖天真道：“三姐姐更美！”虽然陆玖不会去临川王府赴宴，可姐姐们都有新衣裳新裙子了，顾萝自然不会忽略了小女儿，今天也给她换了身崭新的衣裙。
陆珊抱住迎面扑来的陆玖，在她粉嫩的脸颊亲了亲，连声道：“还是小玖儿最贴心最懂事。”
小姑娘乐得咯咯直笑，还扯着陆珊的裙摆炫耀道：“我也有新裙子！”
“我们小玖儿的新裙子最漂亮！”陆琉笑嘻嘻地说道，陆玖笑得更欢了。
陆珊抱起陆玖，姐妹四个结伴去了顾萝的正房，顾萝看了眼女儿们的装扮，满意地点点头，让她们去了老太太的宁寿堂。
万穗儿和陆玲原就住在宁寿堂，陆旭和陆珍早早也到了，就差陆瑶还没过来。
“你们先用早膳，瑶儿用过早膳再过来，你们一起出发便是。”看着除了陆珊之外，妆容衣着风格各异但都在同一水准线上的孙女外孙女曾孙女，老太太心里很满意。
侯府出来的大家闺秀，要是出门还存着谁压过谁的想法，那就有点上不得台面了。
陆玖年纪虽小，却很早就学会了用筷子，不仅用得像模像样，还会给老太太布菜：“姐姐们出去玩，我在家陪老祖宗。”
陆家和皇室沾亲带故，就是没有陆珊和元琪的事，舞阳翁主举办赏花宴，除了不在遥京的陆玮和年纪太小的陆玫陆玖，都是该去赴宴的。
可听到陆玖天真的童言稚语，老太太还是很开心，还允许饭后多给她一粒糖。
众人原本以为，陆瑶直接就在公主府等她们，因为从安远侯府去临川王府，是要经过燕国公主府的，谁知还没放下碗筷，陆瑶竟然过来了，说是要先给老太太请安，再和姐妹们一起出门。
老太太闻言非常欣慰，都是陆家的女儿，可陆瑶是嫡公主的女儿，是皇帝嫡亲的外孙女，从小就被养得格外精细，和家中姐妹的关系也是平平，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谁知陆珊回家后，陆瑶竟然变得合群了些，先是主动邀陆珊过去读书，这会儿又要和姐妹们同行了。
陆瑶今日没穿惯常的鹅黄粉紫之色，而是听从了陆珊的建议，穿了一袭红色衣裙，标标准准的正红色，衬得脸色反而比平时好了些。
依次和姐姐妹妹打过招呼，陆瑶走到陆珊身旁，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陆珊摇摇头，干脆用气声道：“我就随便一说，听不听随你，没什么好谢的。”
陆家出门做客的姑娘太多，要是一人一辆马车，阵势太过吓人，所以都是两人一辆。万穗儿和陆玲，陆琉和陆琦都是固定组合，看着剩下的陆旭、陆珊和陆瑶，陆珍聪明地选择了小堂姑。
陆珊无所谓，陆瑶也不好说她就不和陆珊在一起，于是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相对无言。
陆珊不想和陆瑶发生冲突，上车就开始闭目沉思，今日过后，她大概又要成为全遥京的焦点人物了。
陆瑶到底是小姑娘，憋了半路没说话，终于忍不住了，嘟囔道：“你到底哪里好了？大表哥偏要喜欢你。”陆瑶琢磨这事儿一天了，越想越想不通，只觉得元琪的眼光差到了极点。
陆珊笑而不语，她真要掰扯个一二三出来，陆瑶肯定和她没完，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说多错多。
见陆珊不搭理她，陆瑶略略提高了音量：“长得还没大表哥好看呢，你得意什么。”
陆珊忍俊不禁，捂嘴笑道：“我要是长着七哥那张脸，天天照镜子就够了，还嫁什么人？”陆珊从来不否认，她是先看上了元琪那张脸，继而看上了他整个人，这个顺序是错不得的。
陆瑶微微蹙眉，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片刻，她好奇道：“大表姐一直不肯嫁人，是因为她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看的小郎君吗？”
陆珊以往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听了陆瑶天马行空的想法，竟然觉得颇有几分道理：“要是这样的话，琳姐姐大概很难嫁出去了。”比元琪更好看的人，天底下哪里还有呢。
陆瑶低低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同情起了元琳，陆珊见堂妹不再纠缠自己，也是长舒口气。
安远侯府距离临川王府很近，几句话工夫就到了，陆珊仗着腿长的优势，一步从车上下来，还转身去牵陆瑶。
陆瑶愣了愣，毫不犹豫抓住陆珊的手，周围有人看着呢，她们当然要姐妹情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元旦快乐~
第120章 挑衅
陆家姑娘抵达临川王府时, 镇远侯府虞家的姑娘也到了。陆珊想起元琪说过虞令柔在和陆瑾议婚，就好奇地瞥了一眼，陆瑶可能是有同样的想法，也有和她相同的举动。
比起“人多势众”的陆珊姐妹，虞家姑娘就显得“势单力孤”了，总共来了姐妹两个，大的十五六岁，肤色白皙，容色秀丽, 显然就是虞令柔，小的十二三岁，长得娇俏可爱, 面上一派天真。
陆家有姑姑家的表妹陆瑶，还有未来的弟妹陆珊, 虞家有舅舅家的表妹虞令柔和虞令则，元琳亲自迎了出来。
“琳姐姐！”难得看到盛装打扮的元琳, 异口同声的几个小姑娘满眼惊喜。
“真是够巧的，你们竟是同时到了。”今日前来赴宴的都是未出阁的小娘子，个个身份不低，饶是元琳一贯不喜这样的场合，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她并不觉得累，就是感觉繁琐和无聊。
陆家其他姑娘和虞家姐妹都是见过的，只有陆珊和她们不熟, 她笑着叫了虞大姐姐和虞二妹妹，却被陆瑶纠正，应该是虞二姐姐才对，虞令则和陆珊同龄，比她年长十天。
“虞二姐姐，我错了。”陆珊笑得更甜了，她是真心以为虞令则和陆瑶差不多大。
虞令则微笑颔首，一本正经道：“既然你颇有诚意，我就暂且原谅你好了。”她长相甜美，语气娇憨，神情越是正经，笑果越是良好。
众人闻言皆笑，元琳及时打断了她们：“有话进去慢慢说，你们都是来过的，我就不给你们领路了。”
陆珊很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来过。”那日元琪借口元琳请她用晚膳，地址也不是临川王府，她此话绝非虚言。
“没来过就跟着你虞二姐姐好了，这府里她比我还要熟。”陆瑶不爱出门，虞令柔和元琪年龄相近，这两人来王府的次数不算多，不像虞令则，过去两年不知来过多少趟。
闻及此言，陆珊顿时对虞令则生出几分好奇，她和元琪元琳很熟吗，为何元琪完全没有提过。
陆珊穿着元琪以元琳的名义送给她的云锦衣裳，全身首饰又是皇帝在孝睿皇太子大婚时赐给太子妃的先皇后留下的嫁妆，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陆珊不想太早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特地裹了身长及脚踝的雪狐大氅出门，还用风帽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陆三妹妹，你跟我来。”虞令则的性格是典型的自来熟，她走到陆珊面前，伸手想要挽住她的胳膊，却因陆珊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从而无从下手。
虞令则率先往里走，陆珊毫不犹豫跟了上去，这年头的大家闺秀普遍矜持，她和她们几乎没话说，遇上虞令则这样生性热情的，算是比较难得了，她今晚就跟着她了。
“虞二姐姐，你常来这里？”陆珊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她很好奇虞令则过来都是找谁玩，元琪元琳都不像是爱跟小姑娘打交道的人。
虞令则笑而不语，顿了顿方道：“的确常来，三妹妹日后可不要嫌我烦哦。”
陆珊闻言微愕，虞令则竟然知道她和元琪的关系，是谁告诉她的，元琪还是元琳……
对陆珊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发现了，元琪元琳和母族的关系很不错。
“怎么会嫌你烦？什么时候来都欢迎，高兴玩多久玩多久。”陆珊毫不客气就以主人自居了。
这回轮到虞令则吃惊了，她偏头看了眼陆珊，掩嘴笑道：“表兄说得没错，你果然很有趣。”
陆珊恍然大悟，虞令则开朗外向不假，可要不是元琪提前打了招呼，她不会一见到自己就如此热情。
一路说笑到了花厅，已有不少人家的小娘子先到了，陆珊发现场景和自己在西川时赴宴不尽相同。
许是西川民风更加开放的缘故，不管是赏花宴还是诗酒会，小娘子们总是打扮地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唯恐落了人后。
可是回到遥京，陆珊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小姑娘们个个端庄淑雅，不能说不好看，就是太过稳重了些，似乎少了几分朝气。
虞令则给陆珊介绍了几位差不多人家的姑娘，陆珊一一笑着打过招呼，心里却在盘算，好像多多少少都能和陆家扯上点关系。
比如说定远侯府沈家的姑娘，陆珊祖父陆勉的原配沈夫人，就是她们的姑祖母；又比如说徐国公府林家的姑娘，陆珊大姑母陆昭便是徐国公夫人，只是陆珊的表姐已经定亲了，今日不曾前来。
亲戚家的姑娘尚且认不全，更别说其他人家了，陆珊忙着记住人，基本没空跟人寒暄。
“陆三姑娘好大的派头，进了屋里还藏着半张脸，莫非是见不得人？”赏花宴尚未正式开始，像陆珊这样没有脱去大氅或是披风的大有人在，霍家二姑娘霍悫却是口出恶言不依不饶。
陆珊挑了挑眉，心道四皇子妃明明是温柔可亲的好性子，怎么她的堂妹，却是这般性情。
陆珊什么时候怕人看了，她只是不想一进门就被人围观，她的衣裳和首饰太显眼了，成为全场焦点毫不费力。
“谁说我见不得人了？比起霍二姑娘，大约还要好看一点。”陆珊说着掀起了风帽，露出了头上的步摇。
陆瑶和虞令柔说着话，距离陆珊和虞令则不算远，她听到霍悫的话心中不悦，正要发作就看到了陆珊的反击，于是微微翘起了唇角。
她是不怎么喜欢陆珊，可只要出了门，大家都是安远侯府的姑娘，谁敢欺负她堂姐，就是跟她过不去。
王皇后的嫁妆年代久远，太子妃也只在新婚燕尔时戴过这套首饰，在场的小娘子都是没有见识过的，只是有人隐约察觉，那似乎不是凡品。
霍悫还想再说什么，被她妹妹霍惠拦住了，霍惠还给陆珊道了歉：“家姐出言无状，我先代她赔罪了，还望陆三姑娘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陆珊没理会霍家姐妹，她解开雪狐大氅的带子，把整件大氅脱了下来，显出了里面的云锦。
刹那间，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比起长期深藏不露的先皇后的陪嫁首饰，云锦的知名度显然高多了，在场诸人没谁不认识的。
认出了云锦，有些先前只是怀疑的，这会儿也能做出判断了，陆珊身上的首饰，来历更加不凡。
霍惠面色苍白，由衷地感到后怕，真让霍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们霍家就完蛋了。
第121章 见面
尽管双商有些感人, 可是只论相貌的话，霍二姑娘还是很出众的，今日前来赴宴的一众小娘子，她算得是最美貌的几个之一，就是比起她当了四皇子妃的堂姐，也是丝毫不逊色。
虽然霍悫说话难听了点，陆珊反唇相讥全在情理之中，可她说自己比霍悫好看，见过陆珊的人知道她是实话实说毫不作伪, 但是没见过的，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比起遥京城中规中矩的世家闺秀，陆珊的人生可谓多姿多彩, 旁的暂且不说，单说被皇帝论功行赏的三回, 就够让人大跌眼镜的。
打从开国算起，除了皇后父兄例行封侯, 再没哪位小娘子能凭自己的一己之力给父母升官加爵，偏偏陆珊做到了，成了吃螃蟹的第一人。
不是没人怀疑陆珊的功劳多少掺着水分，可皇帝都认了，其他人还能不认吗。再者说了, 陆珊和皇家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不是她真的做了什么，皇帝为什么重赏她, 根本说不过去。
所以陆珊的强悍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小娘子的个性和身手如此之强，让人们很难想象，她还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哪怕她爹她娘都是以长相出众闻名的。
掀起风帽，脱掉大氅，华丽的云锦和华贵的首饰闪花了众人的眼，陆珊的相貌也就被人忽略了。
直到回过神来，才有人惊讶地发现，自从陆三姑娘露出真容，这屋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
其实，只论五官精致，眉眼如画，在场有好几位小娘子不比陆珊差，包括霍悫，可再加上气场，那就是碾压级别了。
众人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霍悫更是如坐针毡。
好在元琳及时进来了，身旁跟着好几位她的堂妹。
皇帝让元琳办的这个赏花宴，其本质就是元琪的选妃宴，与顾家的郡主县主毫无关系。
只是大家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做的时候还是不能太明显了，免得面子上不好看，于是元琳特地请了几位堂妹过来。
说来也是奇怪，皇帝子嗣众多，皇子公主各有十好几位，可到了皇子们这一辈，子嗣就普遍有些艰难了。
大皇子顾茂是出了名的岳父命，他和穆王妃一连生了七个闺女，却没生出一个儿子来。
太子顾兰贵精不贵多，总共三个儿女，其中两个都是儿子，占据了皇帝现有皇孙的一半。
三皇子顾芝，四皇子顾若，五皇子顾芹，家里的情况都差不多，就是妻妾众多，也都能生，可就是养不活孩子，其中顾芝和顾若的嫡长子都是养到七八岁夭折了。
目前，三皇子膝下就两个女儿，次女嫡出，三女庶出；四皇子比三皇子还惨一点，仅有个庶出的次女还在；五皇子的女儿都没养住，倒是有个庶子，只是生母份位太低，皇帝也不喜欢。
再往下，七皇子顾苏有个儿子，还是嫡出，偏生七皇子妃去得蹊跷；八皇子儿女皆无；九皇子和十皇子各有个嫡出的女儿；十二皇子去岁刚成亲，皇子妃年初有了喜，儿女尚不可知。
元琪元琳的堂妹说起来不少，可除了穆郡王家的几位，其余年龄都太小，今天元琳请过来的，全是穆王府的县主。
“这位就是陆家妹子？我久仰大名多时，今日可算是见到人了。”顾元娘人未至而声先到。
“不敢当不敢当，嘉兴县主客气了。”陆珊小时候见过顾元娘，那是在她的周岁宴上，顾元娘带着一群妹妹，把陆琮给欺负地够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