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便开口否认:“小姐不要这样说,没有的事。”
谢清豫又笑:“刘叔,你这样,我会想你是敢怒不敢言,不是不怪是不敢怪。”
刘叔摇头,叹一口气。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半晌,陆云绣非常歉疚的出声:“对不起,害大家受累。”
谢清豫扭头认真的看着她,问:“我箭术好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陆云绣傻愣愣半天,才点了一下头说:“好。”
“云绣姐姐,你这夸得一点都不真诚。”谢清豫笑一笑,又特地点名,“春絮,你来仔细说一说,你家小姐的箭术好不好?”
春絮当即道:“小姐的箭术非常厉害,旁人等闲比不上,便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都不为过。但凡是小姐出手,从没有失手的时候,这样的箭术怎会不好呢?”
谢清豫面有得色,又凑过去和陆云绣说:“你要是好好夸一夸我厉害,我还要爱听一些。其他的那些话,多没有意思呀,我们得多说有意思的话才行。”
“哎……我猜一猜,”谢清豫视线扫过其他人,笑容中透着狡黠,“你们是不是都有话想对我说?那好,你们挨个来夸一夸我,最好是要像春絮这样的夸法。”
夏果第一个愁眉苦脸道:“这可怎么办?春絮把我想说的全都说完了,不过小姐当真箭术了得。不论之前见识过多少次,每一次还是会觉得大开眼界。”
事情解决妥当,谢清豫不想提,陆云绣也不想太过不识趣,心里却异常的温暖,因为这份善心。她想一想说:“我见识过的人中,没有比小姐箭术更高超的。”
谢清豫笑:“我喊你云绣姐姐,你喊我小姐,是把我给喊到哪儿去了?”
陆云绣低下头,没有接这句话。
这人和陆至言有一样的毛病啊,难怪是姐弟。
谢清豫暗暗嘀咕,却轻轻放过陆云绣,转而眼巴巴的看向了刘叔。
刘叔说:“我嘴笨,只晓得,小姐比我厉害。”
周辛立马接嘴:“也比我厉害!”
挨个夸,一人一句,于是剩下陆至言没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他。
陆至言沉吟中,抿一抿唇道:“名不虚传。”
霍将军教出来的人,名不虚传。
谢清豫听懂了,也知道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心里蜜一样甜。
她一面笑,却一面抬手捂住脸:“你们都这么夸我,我该不好意思了。”谢清豫的样子太过可爱,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先前沉闷的气氛也在笑声里一扫而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我又来更新。
不露骨的暧昧和小心思才最甜啊。
为郡主的箭术鼓掌!撒40个小红包!
晚安mua! (*╯3╰)
第10章 香囊
虽然谢清豫不希望这一场意外影响到他们游玩的心情,但无非奢想罢了。事情关乎到她的安全,谁都赌不起。刘叔几个表面不显,却比过去要慎重许多。
不想让其他人为难,不论是刘叔、周辛,又或者是陆至言、陆云绣,谢清豫不再和之前一样时不时要在一个地方停留一天两天的。之后,他们赶路居多,夜里能投宿尽量投宿,否则便日夜兼程。
这么一路走一路赶,他们行进的速度变快很多,而谢清豫和陆至言说话的机会也少下去。何况如今有陆云绣在,她多少会顾忌一点,克制一点。
断断续续的阴雨天气过去,接连许多日都是大好晴天。这一日他们赶了一天路,傍晚附近却没能到达下一个城镇,恰好附近有河流,因而准备在河边将就一晚。
一轮血红的太阳遥遥安挂在天边,吃的东西只剩下了干粮,了解谢清豫唯独在吃食上不会委屈自己的脾性,于是赶在日落之前,他们分工张罗起晚饭——
夏果和陆云绣去捡柴火回来生火,春絮在河边清洗待会要用的瓷碗、茶杯和煮东西用的小锅,周辛手里一柄长剑有了叉鱼的新用途,谢清豫则跟着刘叔、陆至言一起去附近猎野味。
虽然大家都知道谢清豫的箭术好,但是在这些事情上面,没人要她动手。因而,谢清豫的跟着也确实仅仅是跟在他们身后。在连续放过两只野兔后,他们猎得几只山鸡,便打道回去。
刘叔扯了结实的藤蔓,把山鸡都捆着串在一起,直接倒挂提在手上。山路有一些狭窄,他们走成一列,刘叔在前面开路,陆至言在最后,中间夹着一个谢清豫。
等到从山林里出来,道路变得开阔。最近赶路没能和陆至言多说上两句话,谢清豫这会儿抓紧机会,偏问刘叔:“今天我们可以做叫花鸡了吗?”
想在别处吃到这道菜不难,可对于谢清豫来说,自己动手必然不同,哪怕她往往需要做的不过只是动手……吃而已。这个季节尚且见不到新鲜荷叶,为此,她特地让春絮去买回来一些干荷叶备着。
刘叔应声道:“小姐想吃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我知道这道菜要怎么做。”谢清豫一笑,手往腰间一摸,继而动作一滞。
她声音平静,蹙眉陈述一般说:“我丢东西了。”
刘叔闻言脚下顿住,转过头来询问:“小姐不见了什么东西?”
“一个小物件。”谢清豫努力回想是在哪里不见的,“不过还挺重要的。”
陆至言听到她的话,藏在袖中的手,一瞬手指微微收拢。
刘叔问:“我折回去替小姐找找?若是遗落山间,应能找到。”
“我自己去吧。”谢清豫顿一顿,复又偏头去问陆至言,“你能陪我去找吗?”
谢清豫让刘叔先把山鸡给送回去,免得耽误时间,自己和陆至言返回山林。她的香囊丢了,里面是陆至言编的另一只草蚂蚱,想找回来也不假,只是……
那时把陆至言编的草蚂蚱留给陆云绣做念想,谢清豫和她说的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收下,还是带来了。陆云绣相信这话,不疑有他。后来,她把另一只带在身边。
如果香囊落到陆至言的手里,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必定会猜到她的心思吧。谢清豫说不清楚是希望他知道还是不希望,却认为这称不上一个好时机,所以想把东西找回来。
他们没有在山林间乱窜,走过的路都有印象,而来的路上,香囊还在,东西落在其他地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而一路走一路找,竟连影子也不见。
往回走过一遍,没能发现她的香囊,谢清豫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要她直接笃定的和陆至言要东西,未免唐突奇怪,她唯有尽量委婉一些。
谢清豫问:“你之前有注意到我丢了东西吗?”
陆至言看看她,摇了一下头。
“是一只香囊。”谢清豫看着陆至言的眼睛,“蓝色的,上面绣了花。”
陆至言眼底无波无澜的,仍是摇头。
谢清豫看到他这般反应,怀疑是他拾到东西的想法变得不坚定。也许真的不知道丢到了哪儿?也许被什么野物叼走了?说起来,他没有必要藏她的东西,可如果真的是他拾到还藏起来了呢?
回去的一路上,谢清豫都胡思乱想,但没有地方求证,到最后只能算了。无非是她自己心里揣着其他事,才会有这么多想法。陆至言确实没有理由要她的东西。
谢清豫决定不和其他人提这些,回去之后刘叔问一句,只说已经没事了。陆云绣看到陆至言跟在谢清豫的身后回来,不知注意到什么,皱了一下眉。
没有留心到陆云绣眼里稍纵即逝的思索之意,眼见春絮和夏果处理好食材,正准备做叫花鸡,谢清豫便丢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凑过去瞎指挥。
酸笋干和香菇干用热水泡发后塞进鸡肚子里,开水烫软的荷叶把处理得干干净净、撒上各式调料的山鸡包住,荷叶外面再均匀糊上提前准备的黄土泥,接着把三个泥团放到挖好的坑里仔细埋好,最后在泥坑上面生火……
叫花鸡做上后,谢清豫和陆云绣守在火堆旁。春絮和夏果两个,一个烤鱼,一个用小砂锅煮汤。她们在附近发现野菜,便摘了一些,也正好用来煮鱼汤喝。
谢清豫和陆云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视线不经意般扫过四周,发现陆至言这会儿不在,大约有事走开了。后来他和周辛一起回来,两个人均都提着一捆干柴,大概是为过夜做准备。
一看到陆至言,谢清豫又想起自己的东西。她默默垂下眼,手里一根木棍一下又一下拨弄火堆。陆云绣在这时站起身,她抬一抬眼,见陆云绣朝陆至言走过去,然后陆至言搁下干柴,他们一起走开到稍远的地方去说话。
陆云绣把陆至言喊到离其他人远一点的河边。
她望着自己的弟弟,开门见山问:“方才,为何你同郡主迟一步才回来?”
陆至言目光落在涓涓河水上,说:“找东西。”
找东西?陆云绣讶然,又问:“郡主有东西不见了?找回来了吗?”
陆至言摇了一下头。
陆云绣看他这样子,心觉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至言,”在心底慢慢酝酿想说的话,陆云绣抿一抿唇,斟酌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求证一下,我希望你可以坦白的告诉我答案,不要隐瞒。”
陆至言转过脸,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陆云绣。
陆云绣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多少有一点喜欢郡主?”
谢清豫时不时朝陆至言和陆云绣看过去,好奇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可惜她没有顺风耳,离得这么远,是半个字都听不见。即使陆云绣回来,谢清豫也没有问,他们姐弟之间特意避开说的悄悄话,她不好意思过问。
叫花鸡做好的时候,烤鱼和鱼汤都好了。大约因为调料齐全,外加食材鲜美和一点点的好运气,这几样吃食的味道竟然都不错。谢清豫好好吃过饭,感觉到一种心满意足,香囊的事她不再多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清豫莫名觉得陆至言有点刻意回避她。其实由于陆至言话少,外加赶路,他们不常会搭话,其他接触更少。哪怕这样,她依然隐隐觉得陆至言在回避她。
谢清豫没办法去问陆至言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同样不能猜到这种变化的原因,甚至追究不到源头。因为等她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马上要到桐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清豫:真不是你?
陆至言:……
~
晚安鸭!(* ̄︶ ̄)
第11章 不要紧
桐城之所以叫做桐城,原因十分简单,便是城中随处可见的泡桐树。花开时节,枝叶间一簇一簇粉白的花朵,格外鲜妍明亮。他们到桐城时,正正好的赶上了。
谢清豫一行人到桐城前一夜,一整晚的雨打风吹。隔天入城,桐花落满地,将道路原本的样子遮掩住,又仿佛是特地借桐花铺路,迎接他们的到来。
踏着一路落花,马车最终稳稳停在一处府宅外面。谢清豫方才从马车上面下来,府门口一阵吵闹动静,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夫人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走了出来。
谢清豫抬眼一看,喜上眉梢,连忙迎上去,欢欢喜喜喊一声:“表姐!”
被喊作表姐的年轻夫人名唤杜雨珊,也笑着喊道:“豫儿!”
杜雨珊拉着谢清豫的手笑说:“我得了信,说你要来看我,还吓了一跳,想你这么大老远的怎么过来,谁曾想竟然是真的跑来了。这一路上可是辛苦?”
“不辛苦,我玩儿过来的呢。”谢清豫笑得眉眼弯弯,又回头看其他人,“路上是夏果、春絮照顾我,刘叔和周辛保护我,我舒舒坦坦的还喊辛苦得羞死了。”
他们把她当小姐,谢清豫却不完全把他们当下人看待,才特地说给自己表姐听。杜雨珊自然听明白了,同时留意到还有两位没有被介绍的人物,一时便瞧过去。
杜雨珊问:“这两位是……”
谢清豫连忙说道:“表姐,这是陆云绣和陆至言,他们和我一起来桐城。”
两个不算陌生的名字,尤其陆至言三个字。
杜雨珊点一点头,一笑道:“好了,我们也别杵在这儿,进府里面慢慢聊吧。”
一众人进入府宅,谢清豫跟着杜雨珊去她的那里,管家也领刘叔、陆至言他们去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情自有人会安排妥当,谢清豫倒不担心他们。
谢清豫挽住表姐的胳膊笑嘻嘻发问:“我的小外甥女呢?”
“睡觉呢,一会醒了让奶娘抱来给你瞧瞧。”提到女儿,杜雨珊脸上笑意更浓。
谢清豫的这位表姐比她要大上五岁,不过两人没什么隔阂,关系向来不错。杜雨珊出嫁后,因为夫君被派边关外任,她不想夫妻分离,也一起跟着到桐城。
刚到桐城没多久,杜雨珊发现自己有身孕,后来顺利诞下一位千金,自然也往长安报喜讯,谢清豫便知自己有了个外甥女。这还是头一回,免不了的心情不同。
“好啊!”谢清豫应下来又问,“表姐夫是去军营了吗?”
杜雨珊说:“嗯,我让他晚上早点儿回来,得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到杜雨珊的房间,杜雨珊吩咐丫鬟送来热水让谢清豫稍事梳洗,而后两个人便在外间坐下来喝茶说话。不过谢清豫才喝得一口茶,有小丫鬟在外面说小姐醒了,杜雨珊便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小家伙刚办完百日宴,尚且是襁褓中小小的一个。谢清豫看她这样小,怕自己没有经验要笨手笨脚的,不太敢去抱,杜雨珊却笑着鼓励她试试。
从奶娘手里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过来,见她没有不舒服,也没有哭和闹,谢清豫放松下来一点。她眼含笑意,说:“表姐,我都还不知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呢。”
杜雨珊说:“姑且只取了小名,叫桐桐。”
“是凤栖梧桐的桐吗?”谢清豫问,见杜雨珊点点头又说,“好听的。”
她重新看向自己眼前的小家伙,一面逗着一面道:“桐桐,第一次见面,我是小姨啊。”小家伙的眼睛转一转,不理她,自己吐起泡泡玩。
谢清豫见状,扭头望向杜雨珊:“表姐,桐桐不喜欢我,都不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