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长媳——堰桥
时间:2018-10-08 09:45:18

  常迁,放任自己亲母谋夺长兄之位,心思险恶,不堪为官,户部不可再领职。
  常远为常家长子长孙,被迫自请出族,实为家族安宁,心地纯良,如今真想大白,理应回归常家,为常家爵位的继承人。这个家我不想回啊!
 
 
第47章 
  接了旨, 谢了恩。常家要开祠堂, 重新将我们俩的名字登上族谱。我已经接近临产, 常远让我呆在家里, 别过去了。
  他说过午就会回来,我身子虽然笨重, 但是无法阻挡我对吃的热情。夏日里, 炸的小猫鱼,白切鸡, 乃至麻酱拌的冷馄饨,都是极佳的吃食,我切着卤味……
  “奶奶!奶奶!不好了!”寄槐个混球, 咋咋呼呼干嘛?奶奶我好得很 , 随手拈了一块豆腐干塞进嘴里,嗯!味道刚刚好。
  我咽下豆干,走出厨房说道:“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爷, 受伤了!”
  “什么?”听见这个, 我的心好似坐过山车, 从高处俯冲而下, 我看门口, 常远手搭着寄松的肩膀, 撑着从外面进来。我定了定神,还能自己走动, 应当问题不大,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在府里, 开祠堂,祭祖的时候,那常迁拿了匕首扎伤了咱们爷!”寄松满脑袋汗回我。
  常远拍了拍我的手,看上去有些虚弱地道:“没事!别太担心!”寄松和寄槐将常远扶着进了房间,他在床上躺好,我扒拉开他的衣襟,一看,白色的绢布上还渗着血,看上去好似伤的不轻。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禁埋怨,白学了这么多年的武,还是上过战场的人,怎么一点点都没有警惕性,被人扎成这样?
  他挥挥手让寄槐他们出去,寄槐出去的时候,顺带将门带上,他拉住了我的手说:“是故意的!你别担心,我避开地及时,伤口极浅,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故意?”我瞪着眼,让他好好给我解释,他这是干什么?莫氏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不认为故意去陷害别人是一种美德,他这样做我觉得有些让我不能接受。
  “圣人这几日要封成王为太子。但是为了安抚皇后和贾尚书一派,所以又给了洛王很多恩典……”他躺在那里跟我说,今天的这一出,是成王布的局,成王早就派人在常迁身边挑拨,对于一个刚刚死了亲娘,失去了侯府的继承权,美好的前程的人来说,要引出心底的恨很容易,更何况今日一早他还喝了点加料的饮品,更加无法控制自己,于是拿了匕首来扎常远,这一切就是有人引导他这么做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主意?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答应了,你眼里可还有我?扎身上,万一要扎偏了怎么办?”我问他,成王还真是不择手段,无不用其极。
  他伸手,撩了撩我脸颊旁的发丝道:“我不是没事吗?这是葛筠给他出的主意。”
  “没事?这叫没事?一个嗑了药,可以胆大到什么程度,会干出怎么可怕的事情?”我埋怨他,心里却是明白,这条路就是这个样子,拿自己的命去博,拿别人的命去做阶梯,这才是刚开始,我心内黯然。那小葛大人,也是个……
  傍晚,我让寄槐给我出去买了一页猪肝,做了猪肝汤给常远端进去补补血,他一脸嫌弃这汤寡淡无味,要求爆炒,我敲了他一个爆栗,骂道:“你这道伤口那么长,吃酱油,以后留下颜色该怎么办?这几天都给我清淡些!”其实等我话出口,我就哑然失笑,他一个有人要的糙汉子,害怕留什么颜色,就是浑身上下如斑马,难道我还嫌弃他不成?
  他给我博引旁证,告诉我他受伤无数,从不忌口,底子好,不会留颜色,不会影响我对他的觊觎,我骂他:“觊觎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都已经得手了,还觊觎个鬼!
  “大爷,奶奶!侯爷到了!”听雨在门口跟我们高声地叫着。
  我放下碗,扶着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见常远他爹法令纹深邃,他常年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如果不是熟识,还真以为他是个严谨的老派家长,实际上是个外面胆小,屋里横的主。我略微蹲下,福了一福道:“老爷!”他已经不是定西侯了,不能称侯爷了。
  “常远怎么样了?”他问我。
  “回来一直睡着!方才喂了他几口水,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我拿着帕子,擦着眼角道:“到底丧良心到了怎么样的地步,老娘害他,儿子又要杀他!前世欠了他们多少债?才投胎到常家……”我哭哭啼啼地骂着。
  他脸色变了几变,撩开了帘子,进了房,我跟了进去。常远方才还跟我笑闹了几句,此刻躺平在床上,皱着眉,整个人看上去,我可以扑上去哭上一哭才好的样子。
  “常远,醒着吗?”侯爷看向他问。
  常远睁开眼看他爹道:“父亲!”
  “你可还好?”他爹带着希冀问他。
  “还好!”常远回答地似乎有些勉力,配上他刚刚出了血的苍白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迁儿他糊涂了,既然你这里没什么事,能不能不予追究?”
  常远闭上了眼睛,不答话,我在旁边看着,难怪人心是偏的,虽说这件事情有成王在里面作妖。但是基于目前他爹知道的状况,他怎么好意思过来提这个要求?
  他有些焦急说道:“迁儿他不懂事,我方才已经让他跪在祠堂反省,终究是你亲弟弟,你总不能看他……”
  “父亲,我是你的嫡子长子,我几度生死之劫,父亲可曾关心过我?”常远睁开眼睛看他,“我的继母几次要置我于死地,我的亲弟弟要取我性命。”
  “阿远,你先歇着,我跟老爷出去聊聊。”我对着他爹说道:“老爷,让阿远先歇一歇,另外我相信,如果我做什么决定,阿远应当也会同意,如果你还不满意,到时候再来找阿远。阿远你说呢?”
  常远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意思上很清楚,不愿意再多说下去。他爹没办法,常迁这件事情涉及到对圣裁的不满,可大可小。
  在咱家的厅堂里,他爹上首坐着,我也坐下,开口说:“老爷,您扪心自问一下,对着常远亏不亏心,今日的要求过不过分?”
  “总不能看着亲弟弟死!”他说得还是有点子心虚。
  “问题是他亲弟弟要他死,阿远刚才的话,您能过一过心,推己及人地想上一想吗?”我说完,看着他。
  “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迁儿这事,说大了那是怨望,圣人震怒的话,他就没命了。我实在不忍……”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哽咽,到底是从小爱护大的孩子,好似他的父爱就给了常迁,从来没有给过常远。
  “老爷先回吧!您想想明白再过来!”
  “迁儿这事儿等不及,方才他已然被拉走,他自幼身弱,在那里哪里经得起折磨,时间久了恐怕小命不保。你也快当娘了,就不会体味一下一个做父亲的心吗?”这一说,原本装出来的严肃荡然无存。
  “罢了!看起来阿远也没有父母缘分,老爷,我等下去劝阿远,但是有了这次,我怎么知道没有下次?”我问他。
  “不会,不会!我会拘着他。”他慌忙的保证。
  “您这个保证我是不信的。我看这样,定西伯府在京里名声扫地,常迁看起来一辈子也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不如,您带着一家子回了老家,在老家安安稳稳度日,做个富家翁?其一,自然是几百里的山水阻隔,让我们也放心些,否则常迁在京城,我们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其二,却是我真心实意为常家考虑,那里的人也不知道太太做了什么事情,妹妹们都到了许人家的年纪,京里就是配给那无根无基的寒门子弟,都没有人敢要定西伯府家的小姐。到了乡间,那里知道的人少,几位妹妹或许还能觅得良婿。您说呢?”我说完等着看他的表情。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就这样?你愿意放过迁儿?”
  “不放过又能如何?等您和老太太天天来哭哭啼啼?我会说服阿远去上书,但是也得看圣人怎么想不是?如果能成,府里的一切家财,您若是有心分我们一份,我们也要。要是无心,全带着回老家,我们也没什么想法,您和祖母一辈子偏着常迁,让他们陪在你们身边,也算是全了他们的孝道,偿了你们对他们的情意。” 我叹一口气道,“您自己回去想想。”
  送了他爹出了大门,我进去找常远细说方才的话,他惊叹道:“没时间和你说成王的嘱咐,你居然做得丝毫不差!”
  “这点子想法揣测起来有何难?既想做青楼花魁,受人追捧,又想做贞洁烈妇,受人敬仰。他不就是想让皇帝将洛王赶出京城,又要让圣人以为他是一个宽厚的长兄吗?以你做榜样,长兄受压迫许久,却不怒不争,还爱护兄弟,皇帝心里自然更加坚定想法。不过他怎么想与我无关,其实你心底里也不想让常迁死吧?”我们相互欣赏,从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愿意在有限的范围内,尽可能宽恕他人,能给人留一线生机,就不愿意把事做绝。
  次日常远的上书,字字阐述了家庭和谐的重要性,并且强调了他作为一个长兄,对于自己的至亲手足应该有的宽容,并且说了常家会回到老家,修身养性,常迁会反思自己的过错。他恳请圣上能宽恕他的弟弟。
  这个上书上去,并没有让常迁回家,但是过了几日吏部的任命书下来,让常远领了户部郎中的职位,一个六品的虚职武官到五品的实职文官,这个职位升地简直是匪夷所思,亮瞎了京城众多人的狗眼,就如同杨家母子是引言,真正的是为了勾出莫氏。而常远这个职位放出的信号就是皇储继承的事情。
  果然,没几天功夫成王入主东宫,另外传出洛王即将出京去封地就藩,同时贾尚书也乞了骸骨,圣上在挽留中。这一切的套路,拿着常家做对比,大多数人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就在此时,常迁被放回了家。
  有一种红,叫做爆红。如若不是城南地价便宜,咱家门前路略微宽敞些,院子的门口的路应该是天天堵塞的吧?现如今居然此地变成了一个小市场,旁边有卖水果的,有卖鸡蛋的,还有卖小菜的,这些日子每天各家夫人来来往往,门庭若市,难道这些官夫人的流量能够带来销售?
  我扶着腰,今天腰酸疼地厉害,险些坐不住,到了这个时节我知道孩子是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生。要淡定,我安慰自己。大腹便便地将常远一位同僚的夫人送到门口,与她挥着手绢告别,等她上了马车,瞧见旁边的大爷一筐子西瓜,侧头问:“老大爷,西瓜几个铜钱一斤?”
  “夫人!大的二十个铜钱,中的十五个铜钱,小的十个铜钱!”大爷说道。
  我走过去捧起一个西瓜,拍了一拍,清脆的,咚咚声,有些震手道:“这个!要了!”又过去使劲儿托起一个大西瓜,之觉得下身一阵湿热,如姨妈光临的感觉。我对听雨说道:“我这个西瓜熟了!”
  听雨这个姑娘略微愣了一些,还没反应过来,我将手里的西瓜给寄槐道:“我要生了!”这下可把听雨给急坏了,她慌忙进屋叫喊道:“快来人啊!奶奶要生了!”这样把我扔街上,好吗?
  我侧头看向寄槐道:“找方嬷嬷过来,扶我进去!”在方嬷嬷和比较尴尬的听雨的扶持下,我回了家,顺带跟他们说:“那两个西瓜我要的!”
  在方嬷嬷和稳婆的要求下,我立刻躺下,肚子开始抽疼,我脑子里想着前世看的一些电视剧情节,会不会羊水栓塞啊?会不会脐带绕颈啊?我这么久都没担过的心一下子涌了上来。要死了,这一阵疼地……,我默念一二三四五,总算熬过一次阵痛,熬过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密的阵痛,时间真是漫长,疼地我大汗淋漓,实在熬不住使劲地扯着床单,听着稳婆在说:“开了!开了!奶奶,使劲儿,可以看到头了!”
  咬着牙闷叫一声,听稳婆说:“额头出来了,奶奶,再加把劲儿!”
  我实在憋不住疼地叫出声来,听到外面常远的焦急的声音说:“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我跟他说过,安安静静给我等着到时候别给我添乱,要相信我的身体素质。
  “快了!快了!阿远,你等着,头一胎算很顺当了!让燕娘安心生。”那是阿娘的声音。
  再用力,这个时代没有备用措施,时间长了孩子会闷坏,没有什么比自己努力更重要,我积蓄自己的信心,直到一阵抽疼,脑子瞬间空白,突然觉得一空,耳朵满满的嗡嗡响,嘈杂之下,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我松了一口气,闭着眼问:“手指和脚趾都全吗?”
  “恭喜奶奶!添了小少爷!”她没答我,就听见说:“快去报喜去!”听见这话,我就知道没事儿了,突然间松懈,我好累,我闭上眼睛,随便他们怎么摆弄,更换床单。等我睁开眼,常远已经在身边,一直拉着我的手,看我醒来,将我的手贴他脸颊上,看见他眼睛有点红,我说:“傻子,告诉你!什么事都不会有吧?”
  “嗯!”他转头叫道:“去把少爷抱过来!”
  听雨抱了个小东西过来,他接过给我看,我道:“好难看!”皱巴巴的红皮小东西。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范家阿娘说我:“看看这鼻子又挺又直,看看这嘴唇,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这么好看的孩子,你说难看?”
  小家伙双手滑动,憋红了脸哭了出来,常远有些惊慌,问:“他是怎么了?”
  “饿了吧!我抱出去给奶娘!”阿娘说道。
  “我自己喂!”我说道:“白天我自己喂,晚上让奶娘带吧!”
  阿娘还要劝我,常远说:“听燕娘的!”
  他抱着我起来,我忍着疼,坐起来,背上靠着枕头,拉开了衣襟,在阿娘的教授下,托住了小东西的头,让他能顺利的找到他的粮食,可他用尽了力气,小脸憋地通通红,看他左右都换过了,好似没吃到什么。
  常远说:“要不要给奶娘去喂!”
  “不要!多喂喂就行了,听说新产妇的奶最好。”我侧头跟他说。
  阿娘说:“还有这个讲究?”
  “也是听老家那里的老人说了一嘴,反正权当有吧!”我不能跟她说,那是前世闺蜜生孩子,她啰嗦给我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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