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Where You Belong
第72章 Right Here Waiting
崔英道觉得自己被困住了！
如果找旁人倾诉，解答一定非常多样化。
关于宙斯的财务状况？崔东旭最新的绯闻事件？和帝国集团合作的JG济州会议中心的合作项目？
又或者是高中阶段纠葛不断的‘好亲故’金叹？
只有在你确认自己十分了解崔英道的情况下，才会清楚以上内容都不在答案范畴，真正能够困扰住崔英道的事情只有一个，不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刘rachel。
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数不过五根指头。
……
—— If you want to get something,you have to let it free first.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
……
离开的三年零三百四十三天，每当闭上眼，总是难以自主地被困在同一个梦境里面——
不停地奔跑、追逐，前方有一个背影，他费尽力气地想要抓住，阻隔在中间的那段距离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那个走在前方的人儿也从没回过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很清楚这个梦境的意味是什么，那是真实的映射，一如四年前的时候。
一张字条，一枚钻戒，一句由他人复述的话，这是她最后留下的，连一个背影，一个眼神都吝啬。
酒醉醒来见到的是床头的白色字条，娟秀小巧的黑色字体，简简单单五个字，宣告了她的最后抉择——
‘我们结束了’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昏昏沉沉的他握着那张字条，一时间坐在床头恍惚，赵明秀的一个电话让他立时清醒，赵明秀告诉他，‘刘rachel现在在机场’！
惊讶，断片，慌张，恐慌，一系列情绪在几秒之内冲击大脑，抓起机车钥匙就往门外冲，父亲从小就警告自己，作为酒店继承人肩负着酒店门面的职责，所以在遵守父亲教导的原则下，叛逆的他学着父亲小小年纪就梳起了一丝不苟的老板头，以此作为一种反讽嘲笑。
从套房出来，坐电梯，到冲出酒店大堂，第一次以衣衫不整，不修边幅，脚踩着室内拖鞋的形象，后来崔东旭狠狠地训斥他，不过当时一切东西对他而言都已经无关紧要，他的世界因某人的离开崩塌了一角。
赶到机场的时候，压根没去在意周围人的好奇打量，他焦急地寻找着，一颗心卡在喉咙眼上，喘气都觉得困难。
不知该怨怼命运的有意捉弄，亦或赞叹她每步计划的算无遗策，当主人公千辛万苦赶完机场挽留爱人的情节，果然只适合在电视剧里演出，现实里面处处充满离别与伤痛，因为只有痛苦才能让人牢记更久。
‘这是她让我转交的。’麻木地接过赵明秀递过来的盒子，记忆和从前医院静寂长廊上面的一幕重合，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呼吸不能，面上却似乎丧失了表达的功能，木然看着赵明秀的欲言又止——
‘不要去打扰她，不要试图去联系她，不需要等待她，请你彻底退出她人生的一角，这是她让我转告的话……’
这样的告别的方式，究竟是一种对于欺骗的残酷惩罚，还是她的手下留情，感念于一年多来那个崔英道的真心付出？！
只不过她却忘了，他的固执和执着。
一年， 两年，三年，四年……甚至更久，他不会放弃去等。
……
“呀！崔英道，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
李宝娜的声音犹如一道清醒咒，让崔英道不得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闭着眼哼了一声，说清醒咒算是客气了，那念念叨叨的样子简直像个念经的小老太婆！
“刘rachel到底在哪啊，你不愿意去说就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跟她说！”再一次拔高音量，耳边刺耳的女声让崔英道蹙起眉头，李宝娜不依不饶地拉扯他的胳膊，“作为男朋友不会连女朋友的电话都没有，不然邮箱，住址，她助理的电话也可以啊，我又不跟你抢女朋友，防的那么紧干嘛！”
一边的赵明秀听不下去，看着仍旧闭眼不答的崔英道，出声制止，“李宝娜，男女有别的观念懂吗？跟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是高中生吗？”
“洗你的照片去，别插嘴！”李宝娜回头横他一眼，顺势收回了抓住崔英道的手，软硬兼施地继续磨道，“今年这场宴会真的很重要，我要正式进入Mega工作了，多少公司元老和熟人会来，你也知道现在刘rachel的亲手设计可是千金难求，看在我们从小认识的份上，你好歹也帮个忙啊。”
“我不管！去年，前年，前前年，你都甩手不理，今年必须帮我弄到刘rachel亲手设计的衣服，不然我跟你没完！”眼见苦肉计反响不足，李宝娜撸起袖子就去掏崔英道的衣袋子，“快点，把手机给老娘交出来，就不信上面没存她的电话号码！”
这一下总算让崔英道睁眼了，手一偏避过即将得手的李宝娜，一边浓眉挑起，嘴角带着淡淡兴味，“Rachel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这些过家家！”
李宝娜撅嘴，眉心拧成一个麻花，怒气冲冲道，“谁玩过家家了，我这是正正经经接管家族事业！虽然说，比你们晚了点……”李宝娜的底气在这里蹭蹭地往下消，心知在这些方面自己比不过高中时期就拥有独立品牌的刘rachel，和在高三年初因为检察院调查风波早早当家作主的崔英道，“我也是很认真工作的好吗？再说了，她从前也是为我做过一件了，怎么不可能了！”
崔英道很适时地浇下一盆冷水，“你从小就跟她对着干，这么多年相处也没个好脸色，凭什么觉得她就该迁就你一下呢，你对她没什么好感，她也一样不喜欢你，也更不可能答应你。”
一句话揭示了两个女人间最直接的关系，李宝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也只有你这种混蛋才能忍受得了她那种没有人情味的个性！”
“是啊，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崔英道大方承认。
斗嘴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赵明秀复杂的脸色，明白真相却不能说出口，看着朋友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面着了魔，再也忍受不了！
“崔英道，晚上我们去酒吧聚聚！”扔下手里的照片，赵明秀冷冷地说完便夺门而出。
瞧见赵明秀难看的脸色，李宝娜的八卦精神瞬间满血复活，瞅着崔英道问，“他这是怎么了？最近都怪怪的。”
“大概是失恋了。”崔英道揶揄地说。
……
酒吧，灯红酒绿，纵情声色。
有人说喝酒误事，又有人说醉能解千愁。
对崔英道来说，酒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麻痹疼痛，缓解无望等待带来的空虚寂寞，但时间久了，止痛的作用越来越少，酒量却越来越好。
对面的空位上突然有人落座，用余光都可以断定来人不是赵明秀，抬头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件黑色紧身连衣裙刻意挖空的胸前部位，呼之欲出的丰盈很是惹眼，崔英道把视线定格在那人脸上，神色淡漠——
“这里有人坐了。”
黑衣少女拨了拨妩媚卷发，身子微微前倾，充满撩人味道，举起手中酒杯轻轻碰在崔英道杯子上，“到这种地方来不就是要放松么，一起喝一杯？”
崔英道正想开口，突然扫到隐在人群里面偷看这边的赵明秀，顿时有了领悟，“好啊！”唇角上扬，含着几分笑，那双溢满邪气的眼角直直看着少女，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我真的有约了，那是我的男朋友！”他指着赵明秀的方向，口气十分真诚。
“什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黑衣少女变了脸色，愤愤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瞪向远处的赵明秀，又转头怒视崔英道，“你们之间的变态游戏，别再拿别人当乐子了！”
“很抱歉。”崔英道点头致意，看着已经走上前来脸带问询的赵明秀，嘴角沉了下去，“别再做这种事情了，我有女朋友的。”
“她已经走了四年，四年了，崔英道，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赵明秀握紧拳头，一脸怒容，连语气都是从没有过的激动。
崔英道笑着提醒，“一千四百三十九天，还有二十二天才是四年。”
“别跟我插科打诨，她都说结束了，你还在等待什么，期待什么？英道，不要再等了，你也该试着接受新的人进入你的生活了。”
“吼，成语用得不错！”崔英道满不在乎地笑着，看了眼闪烁的手机，朝赵明秀摆摆手，“好不能陪你喝酒了，有紧急事件了！”
崔英道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飞扬的眉眼中闪动几丝笃定的神色——
他和她之间，不能再有别人了，不允许再有别人介入！
上辈子的一个车恩尚，造成了两辈子的不断隔阂，他明白她的介怀，她的心思，一定一定，不能再有别人了，哪怕只是一次地犹豫也不能！
……
—— If it returns to your side, it belongs to you; if it doesn’t,you will never ever have it.
如果它回到你身边，那它就属于你，如果它没有，那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
在刘rachel缺席的四年里面，那座记在李esther名下美丽又冰冷的房子却多了一名意想不到的常客。
崔英道捧着茶杯，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地看着对面的李Esther，略显恭谨的样子让人完全找不出
四年前在面对同样一个人时候的态度恶劣。
“伯母，有什么事呢？”声线平静温和，但那双眼睛里有种期待的光芒在跳动。
Esther放下茶杯，口中发出一声轻叹，“放在从前，我从没想过我们会有心平气和坐下来喝茶的一天，而且还持续了好几年。”
不太理解Esther想要表达什么，崔英道只是点头附和，“是啊，快四年了。”
“四年了……”视线越过崔英道，看向远处，李esther的目光含着一种隐隐悲戚，“别说是一通电话，一封简讯，她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一切消息只能跟别人一样在电视杂志上面知道……”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垂下头，李esther自嘲地笑笑，抬高的声音又低落下去，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小辈面前吐露心绪，“从前为了RS，为了那些利益，总是忽略掉自己还是个母亲，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让Rachel变成那样的个性，走得那样无声无息，彻底跟韩国的一切断了联系！”
崔英道阻止了Esther的自我反省，“不能怪您，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是我惹她不高兴。”在他看来，Esther的态度固然是一种原因，但真正造成这个后果的是他自己。
“时装周，发布会，媒体访问，到处都有她的身影，偏偏派过去追踪的人员一无所获，这些年她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她做到了，手下的品牌非常成功，也拉动了RS更进一步的发展，多少来恭贺我有一个好女儿，除了强颜欢笑我还能做什么？是啊，一个四年来都没见过面的好女儿！”
“伯母……”崔英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感受，上辈子他也在李esther身上见过，那种疯狂和悲伤能将人淹没。
再抬头的时候，凄哀的情绪已经从她脸上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睿智冷漠的李代表，“已经四年了，做母亲的等着自己女儿时理所应当，可是英道你，还要再继续等她吗？”
原来这才Esther的真正意图，刚才种种不过是一种试探罢了，崔英道摆正脸色，勾起一个笃定的笑容，“不论怎么样，我是会等。”
“那崔代表那里呢？”一句话并不能让李esther放下心，财阀世家之间的交往、嫁娶可不是两情相悦，坚定不渝那样单纯，牵扯的因素太多，她欣慰于崔英道对Rachel的真心，却也要考虑更多未来的事情——
“你也知道因为骗婚的事情，RS跟帝国集团的关系并不太好，现在金会长和理事长彻底闹翻了，我是站在理事长这边的，但崔代表却是站在金会长一边的立场，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能说服得了崔代表，或者就能保证金会长不在背后兴风作浪？”
“这些事情我都考虑过，会想办法解决掉的，想要守护住自己心爱的东西，一定要让自己足够强大才可以，我早已经懂了这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