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华色——和烟绿
时间:2018-10-09 09:48:01

  传来传去,连当今太子都传成了皇后与旁人珠胎暗结所生。
  魏熙听了这些流言后, 竟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她离了长安后,她的好阿耶又给她新立了一位嫡母。
  谣言来的莫名其妙, 但结合西南异动, 便可知其根底。
  魏熙将脊背靠在李霁身上:“没想到那贼首倒是大手笔。”
  李霁揽住魏熙的腰, 仍旧握着魏熙的手在纸上书写:“是不小,一举隔断了西南之地与长安的联系,若说能将蜀地真正收归囊中, 至少能偏安一隅,做几天皇帝。”
  魏熙也不使力气,任由李霁像是教导幼童般握着她的手写字, 先前他无端要罚抄,魏熙自然不作理会,结果他便耍了赖,直接握着她的手一同写。
  反正是李霁要写的,魏熙也不在意写的如何,靠在他怀中道:“若是朝中真有吃里扒外的,怕就不是偏安一隅了。”
  李霁沾了墨,道:“我观主事人心太大了,也过于浮躁,成不了大器,大夏建国这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等事,满朝文武放在那儿,再不济也是那些贼寇比不了的。”
  “我知道,可那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让我怎么放心,若是阿娘知道了……”
  李霁垂眸看了怀中魏熙一眼:“这留言是从江陵传出来的,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长安,依我看,眼下如此说,虽是为了扯一张遮羞布,但也是为了你。”
  魏熙抬头看着他:“好名正言顺的兴仁义之师,来光明正大的捉拿我这个妖后之女吗?”
  魏熙说着,鼓了鼓腮:“我真想自个是个男子,直接领兵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可不行。”
  魏熙抬了抬眼睫:“什么不行?”
  李霁道:“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你怎么忍心再让我抱个硬邦邦的木头。”
  “你自个就是个木头身子。”魏熙说着,往李霁胳膊上拧了一下,蹙眉道:“拧着都硌手。”
  李霁抬起魏熙的手吹了吹:“硌到阿熙了,真是我的罪过。”
  “既然认罪,便抄经自罚吧。”魏熙说着,将放下笔,将手从李霁掌中抽出,余光往纸上一扫,却见上面并非什么经文,而是一篇《桃夭》。
  魏熙将纸拾起来抖了抖:“我第一次听说这也是经文。”
  李霁一本正经道:“《诗》乃儒家经典,怎么不是经文了?”
  魏熙将纸往李霁眼前递:“你抄道经,却写了儒家的东西,怎么,是想让这两家的先人在天上打起来?”
  李霁接过纸:“阿熙觉得,握着你的手,我还能写出那些枯燥的东西?”
  “《桃夭》多被传颂,在我这儿也乏味枯燥的很。”魏熙说着,托腮看着李霁:“不如你抄话本?”
  李霁闻言将笔塞进魏熙手中,又握起魏熙的手:“好,你使人去拿吧。”
  魏熙的话本都是什么内容她自然清楚,先前一时嘴快,眼下可不想和李霁一同写什么淫词艳曲,她甩了甩胳膊:“开玩笑罢了,这你也当真。”
  “阿熙的话怎么能作假?”
  “要写你自己写。”魏熙说着,起身道:“我累了,要去睡一觉。”
  李霁也不再逗魏熙,将纸张卷起收到袖中:“我送阿熙。”
  “在我府里还用你送?”魏熙说着,推了李霁一把:“你也回去歇歇吧,时时腻到一起,也不烦。”
  李霁揽住魏熙的腰:“阿熙烦了?”
  魏熙神色不豫:“你再这样我就烦了。”
  李霁轻笑一声,垂首轻吻她的额头,随即放开魏熙:“好了,不烦你了,去歇着吧。”
  等李霁从魏熙府中出来后,他侧首对泉石吩咐道:“多派些人护着阿熙。”
  泉石应是,提议道:“您既然担心公主安危,还不如将她带回长安。”
  李霁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府门:“她不会乐意的,”
  泉石忍不住道:“事关公主安危,您怎么也由她闹了?”
  “她不会胡闹。”李霁说着,将视线从门上收回:“我仔细护着她便是。”
  ————
  李霁走后不久,夷则便来传话,说林玉娘想见她。
  魏熙唇角一勾:“让她过来吧。”
  未过多久,林玉娘便被人带了过来,魏熙看向她:“你有何事?”
  林玉娘道:“我听到公主的家仆议论外面的事了。”
  “玉娘还真是耳聪目明。”魏熙说着放下手中书卷:“既然听到了,想说什么便说吧。”
  林玉娘看着神态从容的魏熙,没有从她面上看出一丝恼意,好似逆贼如何,都入不得她的眼。
  林玉娘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只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魏熙。
  魏熙微微一笑:“怎么,莫不是想让我送你到你那情郎那儿?”
  林玉娘摇头,突然跪地道:“我想效仿毛遂自荐。”
  魏熙毫无惊讶之色,只问道:“玉娘想做什么?”
  林玉娘不答,却问道:“我和王异认识的时候虽不长,但对他也有些了解,娘子可想知道?”
  魏熙点头:“玉娘知道什么?”
  林玉娘道:“他并非王氏子弟。”
  魏熙拿手指绕着胸前发丝:“不是?王氏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没想到还有人抢着给王家添香火。”
  林玉娘看着带着轻慢之意的魏熙,补充道:“他是长安口音,初露面,便簇拥者众。”
  魏熙眉头微蹙,又听林玉娘道:“初见公主时不觉得,后来一回味,却觉得公主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魏熙闻言,眉头蹙得越发深了几分,她问道:“玉娘觉得他是何人?”
  “我不敢妄自猜度。”林玉娘说罢,又道:“不过我猜,他和娘子或许是故人。”
  魏熙托腮,有些感兴趣的模样:“他提到过我?”
  林玉娘点头:“他不知从哪儿得知公主外出游历,下令寻找公主。”
  魏熙闻言,心中已有了猜测,可却不敢确认,她看向林玉娘:“是不是故人还得看过才知道,不知玉娘愿不愿意为我解惑?”
  林玉娘道:“我画技不佳,但总有四五分相像,公主可要看?”
  魏熙点头:“画吧。”
  说罢,吩咐人给林玉娘备笔墨。
  等林玉娘画完后,魏熙看着画中的人,虽笔墨不甚精致,但也不难辨认:“果真是他。”
  魏熙说着,掩住眸中冷意:“玉娘方才说想要毛遂自荐,那不知玉娘要自荐什么职务?”
  林玉娘眼睫轻颤,随即抬头看向魏熙,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不带一丝杂质:“我想助公主一臂之力。”
  魏熙看着林玉娘的眼睛:“怎么助,如西子那般?”
  林玉娘摇头:“我蒲柳之姿,不敢和西子相较。”
  她顿了顿,又道:“但他对我,还有一二分好感,我若取信他,比旁人容易些,我只愿可以帮大夏早日平定乱臣。”
  “既然有好感,我怎知你到了他身边不会倒戈呢?”魏熙打量着林玉娘:“万一有什么大造化,岂不是比如今好?”
  林玉娘摇头,面上有几分掩盖不住的倦意:“我如今锦衣玉食,早就不缺什么了。”
  “那你为何来自荐。”
  “我厌倦了靠着取悦男子过活。”林玉娘说着,面上带了丝憧憬:“李郎说女子的诰命未必是要靠着男人,我想试试。”
  魏熙看着林玉娘,心中竟有些恍惚,过了片刻她道:“你趁今夜守备松懈之时逃了出去,至于逃出去该如何都随你。”
  林玉娘怔住,没想到魏熙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却又听魏熙道:“大夏国运正昌,非是几个乱臣贼子能撼动的,玉娘既来了,就莫要让我失望。”
  林玉娘叩首:“玉娘遵命。”
  魏熙亲自上前扶起她:“我等着玉娘立功,到时我定会求阿耶一视同仁,论功行赏。”
  魏熙说着,笑道:“说不定还能出个未曾婚配的国夫人呢。”
  林玉娘眸中升起璀璨光华:“若真如此,我也不算给先祖丢了脸。”
  魏熙一笑,也未曾和她多说,就让人回去了。
  蕤宾看着林玉娘的背影:“公主就答应了呀,我看她心眼不少,若是她是欺骗公主,借机脱身该怎么办?”
  魏熙道:“她的话我听着舒坦,若真被骗了,也是我识人不清,骗了也就骗了。”
 
 
第90章 雪团儿
  正是更深露重之时, 扬州城一片寂静, 眼下天气渐寒,早无什么蝉鸣蛙响,白日里热闹繁华的城中不闻一丝声响, 寂静的如一眼幽潭, 清凉幽沉。
  子时将近,一个个火把耀武扬威的燃起, 和着健壮有力的脚步声在幽潭中激起阵阵水花, 一溜绵延到城东一座精巧府宅,惊起阵阵波澜。
  魏熙被夷则喊醒,得知缘由后, 她并未惊讶,只唇边勾起一抹极为冷然的笑。
  夷则见状,跪地替魏熙穿鞋:“外面的人来势汹汹, 人数众多,以防万一, 公主先避开吧。”
  魏熙不语, 穿好鞋后去了镜前坐下:“无妨, 由他们闹,左右兴不起什么风浪。”
  魏熙说着,眸色一冷:“大晚上的闹这一通, 看来这扬州太守是不乐意在这富饶地界待着了。”
  魏熙吩咐道:“去将他给我拿来。”
  隔着重重楼阁,夷则都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厮杀声,一个个的做着贼匪勾当, 却口口声声是再忠义不过,底气足的很,夷则道:“现在?”
  “不然呢,一地长官生了二心,不立刻斩杀,还留着他统筹安排好,举城叛敌吗?”魏熙说着,拿了梳子递给夷则:“扬州富庶,又为枢纽,必须民心稳固,一切妥善。”
  夷则接过:“让谁去?”
  魏熙想了想:“六哥未必没差人看着他,直接给六哥那儿传话便是。”
  夷则点头:“奴婢出去吩咐一声。”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等她回来时,身后跟了两个婢女进来服侍魏熙梳洗更衣。
  夷则道:“奴婢有些不明白,既然公主和李郎早就知晓,为何不当即逮了人,何必大晚上闹这么一遭。”
  “随意就抓一地长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谋反。”魏熙说罢,身后端着水盆的婢女手一抖,浇湿了她大半边肩膀。
  婢女自知惹祸,忙跪地请罪。
  夷则蹙眉:“春鸣,你没睡醒吗,平日里也是个妥帖的,怎么今日毛手毛脚。”
  春鸣看了先前撞了她的同伴一眼,只见同伴垂着眼睫,毫无反应,她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多加牵扯,大晚上的爬起来,谁不犯迷糊,撞了一下而已,有没有凭证,便是说了,怕也会让公主觉得她在推卸责任。
  魏熙看了春鸣一眼,起身:“罢了,罚两个月月例。”
  魏熙说着,转身往屏风后头去换衣裳,夷则见状,也跟着魏熙进去,紧接着,先前撞了春鸣的婢女也进去了,当婢女进去后,回身便将帷幔放下。
  放下帷幔后,她抬步走到夷则身后,夷则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你……”
  话还未说完,口鼻便被婢女用帕子捂住,夷则倒地,身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魏熙被响声惊动,回头便见婢女向她扑来,魏熙忙往后退:“来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婢女拿了袍子罩住,魏熙眼前一花,隔着布料,她听到了房门开合之声,紧接着春鸣的惊叫声随之传来。
  看来不止一人,阁外的侍卫怕是已经被牵制住了,魏熙垂眸,在袍子底下的缝隙中辨认方向。
  片刻之后,便有两双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魏熙凝眸,扯住婢女的腰带猛地转身,婢女不妨,被魏熙扯的趔趄,随即,魏熙在婢女胸口狠狠一击,婢女吃痛,松了对魏熙的桎梏往后倒去,连带着身后屏风也往来人身上砸去。
  魏熙趁机而逃,抬手一扯袍子,虽未扯下,但好歹露出眼睛了。
  还未等她跑到门口,便听身后人脚步追来:“我捉她,你去找剑!”
  魏熙忙奔到门口开门,手方触到门框,身上的袍子便被扯住,魏熙挥掉袍子,抬手便推开了门,还未反应过来,便撞入了一个消瘦却牢靠的怀抱。
  李霁揽住魏熙,抬脚便踹向那人下盘,那人哀嚎着倒地,随之便被侍卫制住。
  魏熙抬头看向李霁:“六哥来的真巧。”
  “抱歉……”李霁说着,一垂头,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魏熙的衣衫半解,匆忙之下,更是来不及整理,眼下松散开,一眼便能看到她纤细的脖颈之下,那截凹陷的锁骨,以及锁骨之下的一片细腻丰腴,丰腴中间是一道浅浅沟壑,勾勒出世上最令人沉醉的弧度,在布料的遮挡下,只露出半边,只有泛着柔光的白,不见一丝杂色,好似两团雪球。
  李霁的手指蜷了蜷,想起来捏雪球时冰凉松散的触感,心中知道,这两者定是天差地别的。
  魏熙看着李霁泛红的耳尖,有些疑惑:“六哥怎么了?”
  李霁摇头:“没事。”
  李霁说罢,想起周遭侍卫,眸色有些冷,抬手就将魏熙的衣襟笼了个严实。
  魏熙看了看自己被李霁笼着的衣襟,又抬头看向目光游移的李霁,本该是有些难为情的,可如今见李霁如此,她只想笑。
  大夏女子衣着大胆,领口开的低低的,露出半截酥胸招摇的人不少,只是她素日穿的严实些罢了,露上这一星半点的,恐怕放到旁的女子那儿还不够看的。
  魏熙将手负在身后,踮起脚尖看着李霁:“六哥耳朵怎么红了,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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