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是不良少女来着。”姚遥看她一脸惊呆的样子故意逗她,接着又正色道,“不过你离他远点,他狐狸尾巴深着呢。”
初晚点了点头,刚想听姚遥的把对钟景的这点好奇心从脑海里剔除出去,刘慧却哭丧着脸来找她。
“初晚,原来钟景有女朋友了,据说还是音乐系的系花,你知道吗刚才我看见有位女朋友过来送巧克力,钟景还没表态呢就杀出一位美女,她就跟宣告主权似的拖着钟景手臂给走了,钟景好像也不排斥,看着她一脸纵容的笑。”
“我说我发微信消息给钟景,怎么他从来没有回过我,原来是有女朋友了,我心好塞。”刘慧眼眶泛红。
初晚拍着她肩膀此时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钟氏粉团知道了估计得排队上天台。
初晚回到寝室发现微信群里班长发了最新学期的课表,她马上点了保存。初晚快速浏览了一下本学期的课程安排,发现课程不多不少,但算下来,闲散的时间还是挺多的,她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想着想着初晚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你在学校一切都还好吧,学习任务重吗?”
“妈,这才刚开始还没来得及上课呢。”初晚回答。
初晚母亲又问:“在班上竞选了班委吗?和同学们相处愉快吗?你这孩子,平时有话别老闷着,要主动热情点啊。”
“知道了妈,我这边都挺好的,我没去竞选班干怕影响学习。”初晚尽量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一些。
初晚应付完母亲后感到心累,她从抽屉里摸出几样东西塞进包里匆忙走出了寝室门。
这是个废旧的天台,上面凌乱地摆着一个木质的货架,还有一些废旧的桌椅。
天台的风稍微凉快一点,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充满活力的男生。初晚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有位穿灰色T恤的男生反复投球都被对手拦了下来,初晚看着说了句:“没劲。”
那个木架横在前面,高度恰好是初晚的腰那里。初晚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轻松地把一只脚放上去,开始压腿。
压了有一段时间后初晚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往木架边轻轻磕出一支烟,她侧着身又扯出一盒火柴。火柴轻轻擦动火柴盒旁边的咖啡条,青蓝色的火焰腾起,初晚咬着烟低头点燃了它。
初晚吸了没两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这种烟就是这样,前面呛人,到了后面就会慢慢回香。
在她还没仔细体会这道香味时,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横插了进来,带着戏谑:“小朋友,成年了吗,就在抽烟。”
初晚猛地回头,发现钟景正一步一步走向她。钟景套着一件黑色的T恤,黑色长裤,他好像格外喜欢黑色。
钟景刚洗完头,头发软软地搭在一边的,头发丝还往下滴水流进脖颈里。钟景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口香糖,嘴唇弯起:“火柴,画画?”
他身上散发着清冽的味道,还混着洗发露的味儿,像香草的味道。初晚几乎就要沉溺在这味道里失去了理智。
初晚把脚放下,往后退了一步,顺带掐灭了烟,躺在地上的半截烟还冒着零星火光,她咽了咽口水:“我抽着玩的。”
钟景抱着手臂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眼前的女生穿着棉质的泡泡袖上衣,脸上的苹果肌明显,眼神乖巧,雾蓝色的九分直筒裤下包括着一双笔直的长腿,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上面缠着一根红绳,显得皮肤越发的白。
钟景嚼着口香糖又扫了一眼,她手里还捏着一包烟,上面写着——红方印
嗬,厉害得不行。
天台上的风吹得比较大,钟景慢慢俯到她跟前,两人只有咫尺间的距离,初晚大脑快速地思考着,他嚼的口香糖是薄荷味还是香橙味的。
钟景凑到她面前,是笑非笑地看着她:“啧,你还挺能装。”
第4章
清晨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似有人朝天上泼了一幕的水。电线杆上的灰雀被晨钟惊起,扑腾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一年之际在于晨。头顶上怨念最深的莫过于大一新生了,他们的学长学姐此刻正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只有大一新生,被要求上早自习。
当他们前一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群里一下子炸开了。辅导员安慰道:“坚持一下,你们的学长学姐就是这样过来的。”
最先炸的就是姚遥:“我听说体院的就不用上早自习,我现在转系还来得及吗?”
有同学回答:“当然可以,只要你跳得快,铅球扔得远。”
“我听说体育系的好像每天早上都比我们上早自习的还要早起一个小时训练。”有同学冒出来说。
姚遥彻底闭嘴了,其他人不停地发手榴弹表情在群里刷屏,直到刷累了,群里再次恢复到安静的状态。
顾深亮的高中艰苦生活过习惯了,上了大学依然没有解放的自觉性。七点十分上早自习,他订了五个闹钟,从六点十分开始响,每隔五分钟开始响一次。
钟景听着那以为愉快的清晨鸟叫闹铃声烦得不能再烦,抽了一块枕头三步并作爬上顾深亮的床。用枕头蒙住顾深亮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宿舍再次恢复安静,然而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又有个小桥流水的闹铃声。顾深亮刚刷完牙,一脸惊恐地跑去拿手机:“我还有……还有最后一个闹钟没拿。”
502宿舍的男生们以一种鸡飞狗跳的方式起床。
然而女生这边就好多了,除了低声抱怨几句还是会乖乖起床。
大一新生的第一天早自习总体出勤率还可以,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学分开玩笑,但仍有部分同学还是迟到了的。
初晚和姚遥她们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不到三秒姚遥就冲着走进教室的一群男生热情地招手:“这里有位置。”
江山川看了一圈教室的位置,不大情愿地走过来。初晚刚把吸管插进去喝了没两口豆浆看到江山川旁边的钟景一惊,咽下喉咙的豆浆呛到鼻头里猛地发酸。
初晚剧烈地咳嗽着,钟景好像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神色恹恹,挂着一张冷脸。江山川一行人在姚遥期待的眼神下坐在了她们前面。
初晚心里那块大石放下,姚遥一边眼神不满一边帮初晚拍背:“你怎么喝口豆浆都能呛到?”
钟景微微歪头,嘴角好像弯了一下。等等?到底是笑了还是没笑,初晚没怎么看清。
“我喝的有点急了。”初晚小声地解释。
钟景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棉质T恤,一坐下他就趴在桌子上,因为天气热,他把两边的袖子撸起来,肩胛骨瘦成冷峭的形状。
姚遥小声嘟囔了一句:“到底是来读大学的还是来睡觉的?”
刚好上午第一节有课,早自习过后休息二十分钟再到上课铃响,顾深亮挨个去推室友的肩膀。钟景是最先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换了一个坐姿靠在椅背上。
顾深亮怎么都推不醒江山川,姚遥坐在他后面一脚踹过去。江山川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体来,吼道:“是不是地震了。”
“对,地震了。”姚遥认真地说。
周围一阵哄笑,江山川明白过来冷眼看她:“你……”
“怎么样,上课了。”姚遥努努嘴巴。
老师敲了敲门示意安静走进教室,江山川这才转过身去。其实这节课上的是关于动漫设计的理论课,理论概念这种东西宽泛而抽象,在座的同学都呈现出昏昏欲睡的状态。
胖子陈嘉甚至肆无忌惮地打起了鼾声,钟景一脚踹过去他才收敛了点。
好好学生初晚也是十分困,她掐了自己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前面的钟景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听课极其认真,他一边抬头看老师一边低头地记笔记。
笔记本被他放在大腿上,钟景斜着身子看着讲台,眼神认真。
初晚在心里想:“刚才上早自习睡觉难道是为了养精蓄锐?”之后证明初晚这种单纯的想法错了。
老师刚好下来视察民情,恰好钟景坐在走道,因为低着头记笔记太认真而没有注意到老师已经下来了。
一只手横过来,将钟景垫在腿上的笔记本抽了过来。初晚看着老师,感觉他的脸色从笑眯眯变成一言难尽最后又恢复笑眯眯的状态。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老师客气地问他。
“钟景。”他坐直了身子。
老师笑了笑:“你这孩子画功是不错的,但是上课怎么能开差呢,难道是我的课太枯燥了吗?还有画就画,故意把我画丑是怎么回事?”
“本子我就先没收了,你集中注意力好好听课。”老师转身就要走。大学老师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按他们一套的最佳方式处理。要是换成了高中老师分分钟一个粉笔头飞过来,让上课违纪的同学滚到外面站着上课。
“老师……”钟景下意识地喊他。
老师回头还是一脸的慈祥:“怎么,还有什么事?”
钟景的神色变了又变,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没什么,您继续上课吧。”
姚遥看初晚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戳了戳她的脸:“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是吧,钟景。”姚遥冲他抬了抬下巴。
钟景回头,看着姚遥,眼神却停留在初晚身上,露出一个痞笑,淡淡道:“是啊。”
上课没几天,城合大学迎来了社团招新活动,社团招新分为两次,第二次是一些没招齐人员的人进行补招,谁也不想自己的社团受到冷落,于是各学长学姐使出了各种招数来吸引新人员。
初晚起了个一大早,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且清爽。姚遥打趣她:“我的小初晚,您这是去约会啊还是去约会?”
“不是,我想穿着得体一些,万一入社还要竞争什么的就麻烦了。”
然而事实证明,初晚想多了。
男生宿舍这边风景就不同了,比如钟景和江山川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顾深亮起了一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得十分精神。
钟景是被他室友顾深亮给劝出门的。他在寝室睡得好好的。顾深亮像个幽灵一样站在他面前足足盯了他有十分钟。
“你看我干嘛?”钟景一脸的睡眼惺忪。
“今天社团招新,一起去吧。”顾深亮眼神期待。
钟景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没兴趣,你们去吧。”
“是啊,亮哥你就饶了我们吧,每天上早习都把我上瘦了,整整瘦了十斤,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能休息会儿,你还不放过我们。”江山川一脸的不满。
顾深亮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一直没说话,陈嘉收拾得精神,还给自己梳了个背头,美其名曰要充分准备好一切邂逅自己的女神。
“快走,兄弟。”陈嘉催促他。
顾深亮抬起头,看着睡在床上的两个人,一脸坚定:“不行,要走一起走。”
“……”钟景。
“……”江山川。
顾深亮继续打持久战:“作为你们的寝室长,我必须要对你们负责。”
钟景怀疑这货就是天生来克他的,那天学长过来查寝问寝室长选好了没有。钟景当时在打游戏,抬眼看了看在洗手池坚持手洗衣服,称洗衣机洗不干净的顾深亮,深刻觉得此人身上又有吃苦耐劳的好品质,说了句:“就他吧。”
“快点走吧,去晚了只能捡别人剩下的社团,比如太极社啊之类的。”顾深亮强调道。
十分钟后,钟景和江山川黑着脸出了门,两人像丢了魂儿一样闭着眼睛跟在两位室友后面。即使这样,也吸引了大片目光。
陈嘉和顾深亮像参观动物园似的感觉新奇。学校北门处的一块大空地上,各个社团的人支起一把太阳伞开始吆喝。“各位学弟学妹!走过路过看一看啊,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要钱。”
姚瑶进去没两分钟就被轮滑社给吸引了,看着学姐踩着滑板的酷劲儿绕着她们花式转圈,吹了声口哨跃跃一试。
初晚绕着这块长长的空地找了三圈都没有找到舞蹈社,今天太阳又有点大,她实在是有点吃不消找了个就近的椅子坐下来,右手不停地往脸颊扇风。
“同学,你坐了我们社长的宝座。”忽地冒出一道声音,语气惊喜。
初晚忙起身,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也没看清就往下坐……”
对方穿着宽松的稠衫,衣襟上用金丝纽扣盘成了一朵玉兰花,中国式老布鞋,长了一双小眼睛。
“没关系,你坐吧,”他笑眯眯地问:“小学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太极社,养生大法的不二之选,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怡情养性……”
“我,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初晚还是站起身。再坐下去,她怕下一秒就要成为太极社的一员了。
初晚踌躇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学长,询问道:“学长,我找了一圈怎么没发现舞蹈社?”
小眼睛学长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初晚眼睛就生得乌黑,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时完全无招架之力。
“嗨,那个你就别想了,因为某种原因,舞蹈社要闭社了就是说不存在了的意思。”小眼睛学长压低声音跟她说。
“什么?”初晚急了,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辛辛苦苦熬了两年,为的就是上大学能专心加入舞蹈社,她设想了一万种与舞蹈再次结缘的方法,就是没想过出这种意外。
初晚一急下意识地就扯住小眼睛学长的衣袖,声音在太阳底下显得软软的:“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学长,你们跟我说说吗?”
“学妹,虽然我很想跟你说,但是……不行!”小眼睛学长侧头看了看只扯住自己一丁点衣袖的小学妹的手,五指纤白。
此时的钟景正无欲无求地跟在顾深亮后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倏忽,他偏头间瞥见了不远处有根豆芽菜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姿态亲密。
钟景拎住正欲往前冲的顾深亮,后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钟景清了清嗓子:“往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