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吃醋了——豆豆麻麻
时间:2018-10-09 09:53:34

  外人都只知苏星月是亡国女,是妖孽,但是关于她的生平,很诡异的无人谈起,只知道名字,她是哪里人,户籍何处,是否还有家人存世,都是迷。
  苏宓第一时间奔向书架。说不定有当年娘亲无聊时的手记之类呢?伸手去拿书架上的书,手碰到书就不可置信的瞪眼,冰的?抽了抽书更莫名,重量不对,好轻……一使劲将书抽了出来,掰了掰,完全掰不动。
  上下看了数次,傻眼了。
  这根本就不是书,这是瓷器!
  和真的书籍一模一样,不上手完全看不出来这是瓷器!手随意在书架上下各处碰了碰,天呐,满满当当一书架的书,居然全是瓷器,一本真书都没有!
  是纪家的手笔?
  苏宓直接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
  先不说书籍保存几十年完全没问题,这就一书架的陶瓷书,做得如此像,几乎就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自己在宫中呆了七年,都没听过有人烧出过这样的瓷器,既然纪家可以,为什么没有流传出去?
  这样的好事,是会流芳百世的。
  苏宓再低头看手里的陶瓷书,像,真的太像了,这书架背着光,光线不甚明朗的情况下,它就和真书无亦,若阳光直射,陶瓷的光亮倒是掩不住,但就形状而言,真的太让人震撼,第一次见。
  苏宓拿着它坐在书桌前细细查看,越来越喜欢,不仅表面做的逼真,就连侧面微微泛黄的纸页黄釉也填出来了,到底是谁这般厉害,仿的如此像,又为何,没有传出去呢?正疑惑间,余光突然扫过案首的一个水丞。
  苏宓顿了顿,放下手中瓷书,伸手将水丞取了过来。
  小小巧巧一手可握,是青花粉彩的石榴花水丞,花口五瓣活灵活现,但苏宓看的不是它的造型,而是它的青花,素雅又不失柔和,和在望城看到的那个淡描青花的天球瓶的花色同出一脉。
  大周尚武,兰玖又爱奢华,大周的瓷器也大多都是如此。
  所以在望城看到那个极淡的天球瓶时苏宓才会如此留意。
  而现在,娘亲住过的屋子也出现了这个?手里握着水丞,苏宓抬眼看向屋中的瓷器,桌上的杯盏,案上的冬瓜罐,高颈上的花斛,床头的攒盒,苏宓一件一件看过来,每件瓷器只要有青花的,全部极细极淡,和大周的青花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出现在娘的屋子里,宁嬷嬷也说过这里几十年都没变样,所以,这种素雅的淡描青花是当年大楚流行的?可是,这也不对呀?虽然大楚亡了,但瓷器是可以传下来的,虽然兰玖尚武,但朝中并非没有文臣,这天下的文人也是数不胜数,总有人喜爱大楚的瓷器的,这中既素又雅的青花发色,应该很多人喜欢才是。
  为什么,在大周,一件也看不见呢?
  苏宓越想越迷茫,怎么越接近娘的东西反而越困惑呢?叹了一口气,又看到了桌上摆着点心的九格攒盒,心里更疑惑了,保存旧物远比重置新物花费的多得多,阿娘和纪家到底有多亲?纪老夫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叩叩。”
  苏宓正抓耳挠腮之际,门上传来了轻叩三响,然后宁嬷嬷的声音也传来,“苏姑娘?”苏宓忙扬声应了一声,宁嬷嬷这才推门而入,进门就径直看向苏宓,见她神色如常,眼眶都没红一分,不由得挑了挑眉。
  居然没哭?
  不过没哭是好事,身子弱的人可不能经常哭。
  笑道:“姑娘,老夫人说此时雨后天青,正是游澜江的好时机呢,来邀姑娘一起去。”苏宓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游澜江,又是兰玖又是阿娘,整个人都是懵的,正要婉拒,忽然一顿,这个猪脑子!
  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问纪老夫人就是了呀!
  想到这,苏宓当即起身。
  纪老夫人喜静,除了宁嬷嬷,其他年轻丫鬟一个都没带过来,都是些粗使婆子,宁嬷嬷便遣了一个人回去报信,又亲自服侍了苏宓换装,等苏宓赶过去的时候,纪宁已经扶着老夫人在马车前等待了。
  老夫人披着紫红色大海棠披风,右手杵着九节红漆的兽首拐杖,纪宁还是那身青衫头微垂双手扶着纪老夫人,听到苏宓的脚步抬头,却并未看向苏宓,视线始终低垂,低了低头给苏宓见礼。
  苏宓回了他半礼。
  纪宁此人,明明年岁尚小,这人也没有任何的高傲跋扈,但当他安静立在一侧时,任何人都会不自觉的收敛自己的行为,怕扰了他的清净。苏宓安静如鸡的走到另外一侧去扶着老夫人,身板挺的直直的。
  生怕自己的行为有一点的错处。
  及至老夫人上车,纪宁退后一步让开路,苏宓垂着眼也上车,余光却撇见他腰间悬的是那块青白玉缠枝龙纹的玉佩,眨了眨眼,这玉佩是纪家小辈都有的吗?苏宓脚步刚顿,然后便察觉到纪宁在看自己。
  抬头便看见一双刚被雨润过的眸子,微疑惑。
  怎么了?
  苏宓笑着摇了摇头,上了车。再次感叹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从头到尾人家都没看你一眼,你脚步一顿他就马上察觉到了,怪不得能当一品大官呢。
  进了车厢后,离了纪宁苏宓就活泛起来了,甚至车咕噜还没转动,苏宓就迫不及待道:“老夫人,您能跟我说说我娘吗?”老夫人微笑,没答,却是指着窗外道:“你先看看外面。”
  马车已动,苏宓疑惑看向窗外,刚洗过的天幕颜色还有些青,且乌云还似笼罩,好像还要下雨呢。看了数眼没看出什么,疑惑回头,老夫人已经微笑的推了一杯茶过来,红汤绿底,茶烟邈邈。
  纪老夫人:“这大约是今年最后一场春雨了。”
  苏宓:“?”
  纪老夫人:“再想看春雨后的澜江,只能明年了。”
  纪老夫人下巴轻扬示意苏宓品茶,见她伸手拿起茶杯才又道:“我知你很急,但澜江的美值得你缓一缓,等看过了雨后澜江,我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好?”茶烟很轻,老夫人的话很宁,苏宓心中的急躁渐渐平息,点头,品茶。
  苏宓开始喝茶,纪老夫人看向窗外,有些浑浊的双眼微微愁绪。
  希望她能多感受澜江的宁静,知道她娘的事后,不要那么悲坳……
  从澜州城到澜江码头只需一刻钟的路程,很快马车便已停下,苏宓起身,扶着老夫人下车,下车便一滞,怎么这么多人往一个方向跑?老夫人也是疑惑,宁嬷嬷上前拉住了一名妇人,“这是做什么呢?”
  那名妇人也很急,但见宁嬷嬷等人装扮不似常人,也不敢发火,只快速道:“去抢痴情水!”
  宁嬷嬷:“什么痴情水?”
  那名妇人:“皇上泡过的水呀!皇上为了找那名姑娘,可是在水里整整泡了三个时辰直到脱力才被人拉上去的,这样痴情的皇上,不是痴情水是什么?”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赶紧去抢,抢到了给我闺女,让我闺女以后也得一个这样痴情的好夫君!”
  宁嬷嬷x纪老夫人:……
  苏宓:!!!
  兰玖在水里泡了三个时辰一直找自己直到脱力?苏宓傻了,所以,所以他不是不告而别,而是太生气了,对自己寒心了,所以就一走了之了么?
  纪老夫人扭头看着苏宓,果不其然这丫头又红了眼,咬牙。
  这皇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几天他在澜州闹出这么多事情,这码头上的血迹还没洗干净呢!他昨晚刚走,到现在还没有一天呢!老百姓敢顶着风头去抢什么痴情水?啊呸!这里面没有他的手笔他的示意,纪字就倒过来写!
  自己确实不希望苏宓跟他有关系,但也是委婉的做!
  他倒好,直接整这种下作手段,咬死这丫头心软是不是!
  臭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兰玖:朕才走了一章!一章!你们这群负心汉墙头草,朕要怒刷存在感!!!
 
 
第33章 
  苏宓恍惚的上了纪家岸边的画舫, 画舫精美,棠梨微黄流苏轻摇, 苏宓却无心去看船上点缀,总是不自觉地看着人群的聚集处,兰玖在水中泡了三个时辰脱力才上岸, 他一定是生气了,一定是寒心了……
  把一旁的纪老夫人看的直咬牙, 狠狠攥着手中拐杖。
  退到里间,狠狠道:“将小七叫过来!”
  纪宁因身染风寒, 这次并未随行。宁嬷嬷道:“可是七公子身子不好……”“身子不好添件衣裳就罢了,再不来媳妇儿都跟人跑了!”话音未落就被纪老夫人竖着眉给打断了, 宁嬷嬷失笑摇头, 下去传话了。
  纪老夫人愤愤抿唇。
  这皇家的男人没一个好的,已经栽进去了一个星月,这宓丫头是定不能再陷泥潭了!没关系, 等宓丫头发现小七的好,定会回心转意。
  纪老夫人对纪宁很有信心,就算小七身有两魂也比那个五大三粗的皇帝强!
  纪宁刚入书房, 手中古书才翻过两页, 耳里便传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眸色不改, 淡淡道:“进来。”纪宁的贴身小厮纪得入内,见纪宁在桌上看书,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几步走近低声道:“老夫人那边传话,让您现在过去。”
  纪宁闻言抬眸,“将那边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纪得跟在纪宁身边数年,深知他的习惯,在婆子过来传话的时候就将那边发生的事情详细的问了一遍,听到纪宁问话,简洁又全面将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连众人的神态都没放过,包括苏宓。
  纪得一边说,纪宁一边伸手打开案上的一个白瓷云纹捧盒,里面整齐放了数枚竹签,纪宁伸手取过一枚竹刻兰梅的细签,正要放进书中时,纪得恰巧说到苏宓脸色瞬间大变,指尖微顿,敛眉,将书合上放回原处。
  起身。
  “换衣。”
  …………
  春雨似已谢幕,但江边雨雾还浓,苏宓围着披风站在船头依觉寒冷,苏宓双手拢着披风看着远处的人头涌动,那日虽微薰落入江,一瞬间的冰冷还是牢记,而他在水中泡了三个时辰,即便他身子强壮,怕也是不好的。
  有没有生病呢?
  生病还在找自己……
  苏宓越想越愧疚,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了。
  “哒哒哒。”
  耳边传来马蹄声,回头时骏马已扬蹄,通体乌黑四蹄却踏云,马缰赤金,绳上缀玉牌,骏马扬蹄一番,又甩了几个响鼻才停下,苏宓这才看到马上的纪宁。他还是早上那般面如满月玉冠束发,青衫换成了藏青夹袄,还着靛青轻裘。
  锦靴落地,纪宁将缰绳给纪得,抬脚上了画舫,腰间的玉佩随之轻晃。
  苏宓以为他是来找纪老夫人的,弯身对他福了一礼便垂下了眼神。谁知锦靴竟走到了自己旁边的圆桌坐下,清朗的声音也随之而来,“久站累人,姑娘入座吧。”苏宓诧异看去,谁知纪宁始终浅笑看着苏宓,苏宓眨了眨眼,坐在了纪宁对面。
  他不找老夫人找自己做什么?
  苏宓入座,船娘摇浆,小巧画舫驶入烟波雾浓的澜江,远山青黛江水烟波一点一点进入苏宓的眼底,画舫四周的烟青流苏帷幔又为这淡墨水画添上了一层朦胧,苏宓抿唇,这等美色,确实值得人流连忘返。
  但是这纪宁是来做什么的?
  而且,老夫人也不出来?
  苏宓抬眼看向纪宁,却只见他宁静的侧颜,年岁虽小却眸色比青山还稳,苏宓看向他的靛青轻裘,他似乎很喜欢青色,他也极适合青色,澜江两旁山峦叠叠,千峰翠色竟不敌少年身上一抹藏青。
  纪老夫人暗搓搓的趴在窗边偷/窥。
  女的娇,男的俊,一起静静欣赏美景,老夫人很满意。自家孙儿和宓丫头才是最相配的,就身形就把那个自降身份的皇上给比过去了,他那状若蛮牛的体型,宓丫头如何受得住?一个是娇娇的素香花,一个却是霸道食人花!
  都是人,品种也不一样!
  还是自家孙儿好。
  多聪明呀,叫他来他就知道是为何而来。纪老夫人兴奋的手都有点抖,快把丫头拿下!
  似察觉苏宓在看他,纪宁回身,身子不经意的动了动,正好将纪老夫人的视线给挡住了。
  纪老夫人:……
  纪宁歉意一笑,“此番唐突前来,是因账本都在京中,只能口述给姑娘,是以打扰了。”
  苏宓:“账本?”
  纪宁:“当年祖母把苏姑姑留下的一干财物全都并入了我的名下,商铺田地收益收成都只有我清楚。”苏宓心中一紧,快速道:“苏姑姑是我娘吗?!”
  纪宁点头,又道:“当年那笔财物为六箱古书,三箱字画,数百件古董珍玩,四间京中商铺,京郊良田百亩,现银十二万两。”娘留下的财物?苏宓还在恍然,却见纪宁突然起身,退后两步,竟对苏宓长揖到底。
  苏宓忙起身。
  “这是做什么?”
  纪宁起身,道:“未经主人允许,那笔银子我动了。”
  苏宓摆手,“你们若不说,我都不知道,动就动了,不必这般。”
  苏宓是真不在意,她对钱财一直没什么概念,当年苏父苏母还在时所有事都考虑的很周全,根本不用苏宓去担心钱财的事情,后来入裴府,入王府再到入宫,虽其他事情不如意,但吃穿用度从不用苏宓操心。
  苏宓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纪宁点头。
  再道:“字画古玩都封存在府中库房,回京后会如数还给姑娘,另有商铺十二间,良田千亩,现银十八万两。”
  等等。
  苏宓有点懵。
  “你刚才不是说商铺四间,良田百亩,而且,那笔钱你不是动了吗?怎么还多了?”纪宁道:“那笔钱被我拿去买铺子买田地了,多年收成下来,自然就多了。”
  纪宁说的轻描淡写,苏宓再次感叹人与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这人才十四呢,就捣鼓了人一辈子都攒不下来的家业。
  而且,他还如实相告,说还就还。
  苏宓忙道:“我只想看看娘留下的东西,至于那些铺子田地和银子,都不用给我了。”纪宁自是不肯,正要说话,苏宓再道:“那比钱就当我在府中的花费了。”一百个苏宓用上几辈子也用不完这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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