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昨天我返回去听到了,对不起张清芳,我不该那么说你,可是你老这样不好,你是城里来的姑娘,要注意点素质,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之前你带着隔壁村知青来,我们其实都不喜欢,他们不仅蹭吃蹭喝,还老乱翻乱看,我都没告诉何建国和苗然,有个姑娘偷了豆油,倒在一个小药瓶子里揣兜了,还有个小伙子拽苗然的窗户来的,至于你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往后注意点吧。”
张长庆呐呐的道了歉,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不服,就是听到了那姑娘的话,所以才不希望别人都知道,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第五十八章 轰隆一声响
两边都道过谦,事情算揭过去了,可等苗然起来了,气氛还是不太好,她也懒得管,虽说下乡青年同舟共济,可各人还是应该有各人的生活,她可管不了人心。
洗漱完毕之后,看看锅里路红给留的炖菜和玉米饼子,还有一小盆玉米碴子粥,特意过去道了声谢,这才盛了饭菜喊了一声何建国,得到响亮的一声“到!”。
苗然气得都乐了,懒得跟他计较,对着他招手:“你吃过饭没有?”
“没呢,刚起,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累着了。”何建国抓了抓后脑勺,对着她呲起大白牙,眨了眨眼睛,昨天回来之后,他趁着他们睡了,又偷偷爬起来把花瓶和胭脂盒送到了石头牲口槽下面的密室,苗然只知道粉彩是好东西,是古董,却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历史价值,何建国可知道,这是雍正年的好玩意儿,清朝是没有唐宋的东西年头长,可有些东西确实是不错的,尤其是雍正年的东西,特别难得。
“唉~”苗然本想炒个鸡蛋,抬眼看到外面的炉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忘了现在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煤的时候,没有煤,炉子就没多大用处了,所以现在做点啥还得现烧火,着急吃饭根本等不了,放弃炒鸡蛋,直接进屋拿了一瓶子甜辣萝卜干出来。
五月中的天气,早晚寒凉,日头升起来之后却暖得很,两个人都没回屋,何建国拎了两个木头桩子放到院子里的磨盘边上,就在这吃,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互相使眼色,知道彼此屋里的气氛都不好。
苗然又想叹气了,所以说一个人过日子过久了,真不太适合集体生活,这往后的日子,还有得磨呢。
“要不我们早点结婚?结了婚就可以要块地盖自己的房子了。”何建国哪还看不出她的脸色,便嬉笑着逗她开心,仔细一琢磨,竟然觉得这招特别好。
“闭嘴。”苗然塞了块饼子过去堵住他的嘴,就戳她痛处,她也想拥有自己的小房子,然后还像以前一样,宅在家里打游戏做翻译写小说,高兴了就出门去做点兼职,或者找老师师兄们玩,不高兴了一个月都不出门,连买袋盐都叫外卖给送到家,可最起码十年内,她都不能。
何建国老实的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也不上手,张嘴咬住她递过来的饼子,开始老老实实的吃起来,吃到萝卜干的时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连着又夹了两块进嘴里,满足的舒了口气。
吃过了饭,两个人也不想在家待着,把箱子里的盆和缸子之类的往路红那一交,一个说去后山看看自留地,一个说去挖点菜,前后脚的就走了,徒留路红面对着半箱子的东西纠结,这些都是小日本用过的,他们现在拿来用没事儿吧?!
古怪的气氛持续了两天,苗然天天跟着牛小兰牛大婶她们去挖野菜,要么就躲在屋子里写字看书。
自打上次被赵虎一句话无意间提醒,她其实一直在对着日文字典翻看那堆毛笔字,无奈字实在太乱了,有些她还可以看得出是不同的字体或者不同方向写的,有些甚至是两三个字叠在一块,还有分家的,可见写这份毛笔字的人要么是牙牙学语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神志不清。
而这次从日本军官的宿舍翻出来的这堆草稿纸是十分干净的字体,但是……大半全是日文!
当年苗然学了英语学了法语,甚至还学了一点德语和韩语,就是没学日语!她天生就不喜欢那个国家,大学到毕业,无数人跟她说,去日本玩吧,日本环境好,是个旅游圣地,尤其是在日本的师兄,时常拿着各种碟片手办勾引她,她表面应和,内心都是呵呵的,世界上环境好的地方,好玩的地方多了去的,她干嘛要去一个讨厌的国家给自己找不自在?
因为反感,所以语言都不想学,所以现在,面对全然陌生的平假片假,她就只能欲哭无泪。
好在日文里还有些中国字,虽然也知道这些中国字可能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可她还是半猜半蒙的囫囵出这份草稿的意思。
当年日本狼子野心,进攻并抢占各省,试图用武力和文化驯服中国人的同时,背后也做着多手准备,中国太大了,中国人太多了,他们未必能够真的成功占领这个国家。
一方面他们把重要兵力和驯化重点都放在东北三省,这块肥沃的土地拥有大面积的耕地,也拥有无数的矿山林山,而这些,正是贫瘠的岛屿上稀缺的资源,他们最后只要把持住这三个地方,就扩大了大日本帝国的地盘,就胜利了一半,只要占住了这一块地盘,就有机会去占另一块。
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最不愿意的结果,那就是彻底战败,被赶回去,但是他们不能白来一回!
于是就有了搜刮这个华夏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珍宝的计划。
惊天宝藏,认真说起来,并不是一份宝藏,而是日本侵华这些年来搜刮了无数埋藏于山中地下皇帝王侯之墓的所有珍宝。
苗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捂着胸口,仿佛就能压抑住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的心脏似得,难怪叫惊天宝藏,这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前来的精华瑰宝,是无数代人凝结的心血,绝对绝对不能让它们流落出这片土地。
“快来人~”苗然这边正心潮澎湃呢,忽然听到张清芳尖着嗓子叫人,急忙将草稿纸往桌子底下一收,放入空间,看下没有遗落的之后才起身迎出去。
“这是怎么了?我去拿药。”一出门差点被吓得叫出来,张清芳扶着张长庆,俩人都满脸青紫,张清芳的头发都被抓乱了,脖子上脸上也露出好几道抓痕来。
“我们跟人打起来了,别看我们惨,他们比我们也好不了哪去,最关键的是,我们是二对六,赢得光荣!”张清芳一呲牙,扯到嘴角的伤口,顿时哀叫起来,叫唤了几声又小声咒骂几句。
“行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野蛮?嘶~”张长庆的语气温和大于严厉,很显然两个人算是和好了。
苗然拿着一瓶红药水两跟棉签,一根交给刚赶回来正惊讶的路红,示意她去帮张清芳,自己捏了另一根,沾了红药水往张长庆脸上抹,棉签刚蹭到张长庆的脸皮,“轰隆”一声,脚下一颤,手上的棉签长长的划过张长庆的脸。
苗然前后失衡,手臂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哎哟”一声,一个屁墩结结实实的坐倒在地。
第五十九章 革命尚未成
“地震了!地震了!”路红尖叫一声,捂着脑袋,像只鸵鸟似得埋着头就蹲地上了。
苗然疼的脸都白了,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可她心里知道,这绝对不是地震。
“苗然!”何建国扛着锄头从自留地奔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苗然,吓得一把扔了锄头就奔过去了。
“慢点慢点~”苗然见他似乎想要拉自己,吓得连忙摆手,她尾椎骨现在疼的要命,想想现在的医疗水平,她可真怕尾椎骨骨折啊。
何建国就没想着去拉她,而是伸出双手将她横抱了起来,刚想往灵芝家去,顿了一下,却转身进了屋,自己坐在炕沿上,将苗然大头朝下的横在自己的腿上,犹豫了又犹豫,咬着牙去拽苗然的裤子。
“你干嘛!想死啊!”苗然疼归疼,可还没丧失理智呢,伸出爪子照着他的胳膊就开挠,顶着太阳干活,就是五月的天,身板健壮的何建国也只是穿着一件背心,小小的棉线背心根本挡不住火热的阳刚之气,熏得苗然一时间都忘了疼。
“别动,我看看有没有骨折,你这裤子太厚了……”苗然看不见,何建国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将小麦色的肌肤染得更深了,他一手轻轻的按着苗然的后背,另一只手微微颤抖又坚定的拽下苗然的二棉裤。
裤子被拽下来的瞬间,苗然整个人都要着了,又羞又恼的挣扎起来,二棉裤里面她穿着一条黑色的打底裤当秋裤,这条打底裤是她以前穿旧的,别处都好,就是稍微有些起毛,还有就是屁股那地方磨得薄了,隐约能看出里面的***来,本来穿深色的没问题,可今天她穿的是鹅黄色的!
“哎呀!疼疼疼~”四肢划拉的小乌龟,被何建国两个指头就给关了,疼痛把什么羞恼气愤都赶走了,只剩下哀凄凄的惨叫。
“没大事,吓死我了,还有白药吗?回头我去山上给你挖点土虫回来,这段时间老……实点,那什么,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何建国确认了没伤着骨头,舒了口气,碎碎念叨了几句,看到黑色线裤里面隐隐约约的嫩黄,反应过来那个形状,忽然就跟被掐了嗓子似得噎住了,鼻子一痒,鲜红温热的血点子轻轻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烫”得他差点蹦起来。
脸似火烧,他也没忘了轻轻把人放下,刚把怀里惑人的大宝贝放到炕上就挨了两脚,何建国捂着鼻子连连认错,最后被一枕头打在脑袋上:“滚犊子!”
苗然气得咬牙切齿,连疼都顾不上了,骂了好半天,忽然反应过来何建国为什么捂鼻子,气得直锤炕沿。
到了晚上何建国才回来,强迫自己厚着脸皮进了苗然的屋,刚探了一个脑袋,枕头就迎面飞了过来,他咳嗽一声接住枕头捏了捏,像小姑娘的手一样软软的,回手把房门关上,隔住顶着满脸红药水的张清芳和一脸促狭的路红八卦的视线,在苗然骂出声之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房门。
苗然没说话,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何建国挂着傻笑就过去了,没防备,被苗然藏在身后的一鸡毛掸子就抽到胳膊上,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气。
“装!”使了多大劲儿,苗然自己能不知道吗?不过她还是翻了个白眼把鸡毛掸子放下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恼怒过后也知道他是着急,是关心自己,谁会对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真正发火呢?
“嘿嘿,给你~我挖了一下午,等吃完了我再去挖,还有这个,我在山里捡的,等会儿给你拿开水冲了喝。”何建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罐头瓶,里面黑黝黝的爬着小半瓶虫子,又翻出一个手绢系着的小布包,打开一看,竟然是四个鸟蛋。
黑黝黝的虫子是土鳖虫,虽然看上去恐怖,可对治疗骨伤骨病特别有效,苗然小时候见过老家那边有人吃,拿着虫子在白酒里涮一涮就扔嘴里嚼了,连吃几副,骨折骨断都好的特别快,但是她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我给你砸碎了,再倒点酒,你一口闷了就好了。”何建国见她一脸嫌弃的看着玻璃瓶,就知道小姑娘的娇气病又犯了。
不过这也能理解,就是五大三粗的爷们直接把这玩意儿扔嘴里也怵得慌,要不是为了分散她的怒气,他也不会拎着罐头瓶进来给她看。
“我不想喝鸡蛋水,我要吃摊鸡蛋。”苗然按住奔着四个鸟蛋过来的小馋猫,也没跟何建国客气,鸡蛋水什么就算了,谁知道这鸟蛋下多久了。
“行,吃完药我就去给你做,还想吃什么?”何建国痛快的点头,别说是摊鸡蛋,就是要喝飞龙汤,他都想招给她弄去,男人么,就得满足媳妇儿的一切需要。
“你会做?”苗然撇嘴,她想吃kfc和必胜客他能做吗?说得好像他多能耐似得,从来到现在都没见着他动手做一次饭。
“满汉全席都会做,等咱俩结婚了,家里做饭全我来。”何建国应承着,他厨艺其实真的不错来的,就是没材料不爱发挥,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了一圈整个屋子,没见着有杯子和碗,不禁皱起眉头,这里的环境还是太简陋了。
打开房门,对着四个扒着门框听声的人视而不见,直接去柜子里拿了小碗和擀面杖,又去仓库翻出一瓶白酒,等回来的时候正听见张清芳和路红一句一句的“审问”苗然。
“你俩在一起了?”
“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儿?”
“都说到要结婚了,这可真够快的!”
“……”
“还没正式在一起呢,这才多久啊,怎么也得让他追个一年两年的,男人轻易到手就不珍惜了。”苗然没有丝毫的脸红扭捏,坦然的态度反而叫张清芳和路红不知道说啥了,张长庆和刘爱民扒着门框没好意思进屋,听了这话也只能对何建国投去同情的目光。
革命尚未成功,何建国同志你仍需努力啊。
第六十章 叫的真难听
大概是倒地的时候,坐在了小石头上,苗然真是钻心挫骨的疼了几天,趴在炕上翻身都不敢,幸亏何建国在知青点过了明路,每天都厚着脸皮过来送土虫药酒,顺便过来跟她说说状况。
那一声“轰隆”,确实不是地震,而是山里穿出来的炸药声,村里第一时间就组织人进去看,结果在进山的铁索桥处被军队给拦住了。
“就是说怕咱们遇见危险,不肯放行,关于三舅爷和铁牛的行踪,他们会帮忙搜寻的,我瞧着找到三舅爷他们还得问话。”何建国伸手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把有些干巴巴的山楂出来,找了一个缸子洗了放在苗然面前,在她伸手之前先把药酒递了过去。
“三舅爷不是说追着人进去的么,没准还能立功呢,今天吃完这个就不吃了,我这就是挫着了,吃这个效果不大还遭罪。”说是这么说,苗然还是老实的把土虫一口闷了,表情狰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吃这玩意儿,不只要过心里那关,就是嗓子也遭罪,土虫的皮很硬,即便是砸碎了也卡嗓子。
“行,哎哟,小馋猫回来送礼了,正好一会给你炖个汤。”何建国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平时除了吃就是睡的小馋猫以极其不符合科学比例的方式,奋力的拖拽着一只灰突突的兔子进了院门,往常都是跳墙,今儿想来是跳不动了。
“那应该是它妈干的事儿,它就是运回来而已。”大猫上次被放出去就没了影,苗然听过后山的叫声,估摸着它是发情了才跑出去找情人,不过它也没忘了苗然,偶尔苗然进山它会露个面,给苗然送只猎物什么的,或者要点猫罐头猫饼干的吃,小猫也学会了,会叼着猎物回来给苗然,但小猫能力还不行,而且也有自己的偏好,它喜欢鸟类,所以是兔子的话,一般都是大猫让它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