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贴加官,是以纸盖在人的脸上,加上湿水,纸一湿,贴紧了脸人就没办法呼吸。一张你还能挣扎,两张,三张,到了第五张,人就死透了。”曹盼说着用上了两张,三张,如法炮制。
果然那妇人渐渐地完全失去了挣扎,曹盼又突然将她脸上的纸掀开了,妇人一个激灵,大口地吸着气。
“活着好吗?”曹盼笑着问,妇人看着曹盼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曹盼拿着手上的纸道:“我也觉得活着真好。可我阿娘死了,她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想活着的。偏偏,她死了还要遭受你的辱骂。你不喜欢我,骂我说我都行,但是,谁要是敢对我阿娘不敬,死,对你更是一种奢求。”
“照我刚刚的做法,周而复始,一个时辰之后再让她死。”曹盼冲着一旁的内侍交代。曹操点了点头,内侍立刻照办。
“盼盼,那她呢?”张狂的处置了,另一个旁观的人已经吓傻了。她想哀求,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总要有个人活着帮我说道说道,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换而言之,曹盼让她活着。
“好!”曹操同意地应下,妇人连连冲着曹盼与曹操叩首,卞氏与甄宓看着曹盼的目光完全不一样了……曹盼目光沉沉,后宅是非之地,杀一儆佰,她却觉得疲惫,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或许,她该有别的选择,看向曹操,曹盼不确定曹操会不会同意。
若不同意,那就来个先斩后奏?
作者有话要说: 盼盼发火,杀鸡儆猴!
第057章 暗搓搓的打算
曹盼暗暗打算。曹操心情十分的好,以往他最担心曹盼的就是因她是女子,心过于善,未免被人利用。
今日之事让曹操看到了,曹盼该善的时候善,该狠的时候也够狠。
杀一儆佰,还是那样痛苦的死法,五马分尸都是快活的了。
至此,曹操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培养曹盼。
岂不知,曹盼另有打算。
在看完荀彧的批注后,曹盼表示有想法,是以请求荀彧给她个时间探讨探讨。
荀彧自无不同意的,“都看完了,觉得如何?”
“天下纷乱,诸侯争霸,民生多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未尝亲眼得见百姓之苦,只凭旁人的只字片语,如何感同身受?”曹盼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叫荀彧听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年少时,荀彧亦曾与好友结伴游历,那时是家人先生的提议,他也认同游历天下,方知天下之势。
没想到,曹盼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丞相之意?”
荀彧左思右想,并不觉得是曹盼自个儿兴起的念头,倒是曹操,或许有些可能。
“未曾与阿爹提起。”曹盼之答就是告诉荀彧,想去游历不是曹操的意思,而是她自己想的,甚至,她还没跟曹操说。
“为何不与丞相说起,反倒跟我先说?”荀彧盯着曹盼问。
曹盼道:“阿爹要是知道我有这样的念头,他一定不会同意的。”
荀彧莞尔,曹盼道:“师傅就不一样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吾之惑,吾欲自解,师傅知道,吾之解法于吾大益。”
“你是女儿身。”荀彧说了一句,曹盼接道:“我不想跟眼下的女子一般。当初我拜师傅为师,是想跟师傅学好本事,能够在我阿爹若是为难我阿娘的时候可以护住她。师傅那日当头棒喝,让我想明白了,哪怕我要护着的人不在了,我既然活着,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为此,我必须不断地强大。”
“师傅当初收我为徒,这些年你教导我的,皆是为人为政之法,即如此,师傅也觉得我学不错,那我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又有何不可?”
荀彧看着曹盼,想到他们的初次见面,曹盼借他而抗衡曹操,他当时纵知曹盼之意,依然还是遂了曹盼,因为曹盼在他眼里与寻常百姓一般无异,蒙受冤屈,走投无路,只能放手一搏。
他会收曹盼为徒,即因她不因生为曹操之女,权倾天下的丞相千金的身份而失了本心。
一个稚儿尚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连一个稚儿都不如吗?
因而,在曹盼的恳求之下,他破例收了曹盼为徒。
之后,竟然连奉孝都都对曹盼动了收徒之心,并且真的收下了曹盼。彼时对曹盼的重视,由原先的三分而增至五分。
在奉孝事事亲自为教导曹盼的时候,他依然让曹盼看书,不解之处问他,而让曹盼写读书的心得。
日复一年,曹盼习惯了他这样的教导,但他在曹盼读书的心得里看得清清楚楚,曹盼在蜕变,从一开始的稚嫩,开始锋芒毕露,荀彧是心惊的,有一度他迟疑是不是该放弃对曹盼的教导,最终,在曹冲出事之后,荀彧决定对曹盼全心教导。
梅林遇险之事,虽然没有人细说,荀彧还是能猜到了始末,临危之时,曹盼将生机给了曹冲,事后曹冲横死,曹盼心念与曹冲报仇,却不枉杀旁人,只诛首恶。
依他对曹操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曹盼劝和,陈氏一门,必尽诛。
如此聪慧,重义,心怀仁善,又有谋断者,独曹盼一人而已。荀彧舍不得这样的好苗子。故在郭嘉去后,荀彧开始为曹盼讲解春秋大义,更由此看出曹盼心有丘壑,并不是任人摆布之人。
眼下,曹盼想外出游历,荀彧惊讶过后又觉得理所应当。
“你想好了?”荀彧沉吟了许久,问了一句。
“我还是那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曹盼依然将之前说过的话丢了出来,表露她的坚定。
荀彧道:“你是希望我去和丞相说和?”
“是,也不是!此事还是由我跟阿爹说吧,若是阿爹不同意,还请师傅帮我说说好话。”曹盼冲着荀彧眉开眼笑的,荀彧道:“如此,何时起程?”
“元宵一过,我就走!”曹盼说定了离开的时候,荀彧暗算了算日子,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那就是再过一个月的事。
“好!”荀彧同意了,思索着该给曹盼准备什么东西。
而曹盼来与荀彧说了她的打算之后,就开始将丁氏给她留的嫁妆,还有酒坊,以及研究制纸术的事都安排好。
宅子有平娘守着,曹盼不用特意叮嘱,酒肆卖的酒都是曹盼自酿的,后来曹操为了能喝到曹盼的酒,每年都会派不少人来收集桃花,曹盼再给酿制。
几年下来,攒了不少的好酒,哪怕酒肆再怎么卖,也能顶个几年。
不过酒坊批发的酒嘛,曹盼虽然将酿酒之法传授了几个人,既然要走了,曹盼还是叮嘱了他们一定要注意质量,不能砸了招牌,再让阿甫盯紧了,若是有不规矩的人,阿甫可自行处置。
阿甫只是酒坊的掌柜,没想到曹盼突然将处置人的大权都给了他,受宠若惊又赶紧的表明一定会将曹盼吩咐的事都办好。
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曹盼竟然生了游历之心,所以在临行前,该安排的事都给安排好!
除夕那日,曹操亲自将来接曹盼回府过年,这也是曹盼第一次在曹府过年。
因丁氏的逝去,纵是过年,丞相府也不闻歌舞,一家人在一块吃顿饭,曹操首下坐的人就是曹盼,曹盼给曹操斟了一杯酒,“自我酿了桃花酒,每年除夕我都会给阿娘斟一杯酒,愿阿娘来年健健康康。阿娘不在了,阿爹就帮阿娘喝这杯吧。”
曹操看着那满满的一杯酒,哽咽地应了一声,“好!”
端起一饮而尽,曹盼道:“辞旧迎新,新的一年,愿阿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一杯是丁氏的,这一杯是给曹操的,曹操接下了,再饮一杯。
因着提起丁氏,下面本来轻声说话的人,再一次不敢吭声了。
除夕守岁是规矩,吃完了饭,并没有各自散去,都在一块等着,子时过半,钟声响起,那是新来年临的钟声,曹盼倾听着,心里再难受还是抱住了曹操笑道,“新年快乐,阿爹。”
女儿的亲近让曹操动容,“我的盼盼新年快乐!”
有了曹盼的新颖的拜新年,其他人都纷纷给曹操拜年,曹操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拿来,人手一个,曹盼那个最大!
曹盼抱着压岁钱吐糟曹操道:“阿爹今年真大方。不过,我已经长大了,拿了阿爹的压岁钱,我也该孝敬阿爹了,呐!”
比起曹操那点压岁钱,曹盼财大气粗的将身边的一大袋东西拎了出来,很是有重量啊!
曹操诧异,“这是?”
“黄金,我孝敬阿爹的。外面还有一些谷帛,我就拎了一点黄金,一会儿送到阿爹那儿去。”曹盼十分阔气地说,曹操是不太相信,于是打开了袋子,还真是一绽绽的黄金。
曹盼道:“今年先这么多,要是将来我赚的银子更多了,再给阿爹多加些。”
怎么说,曹操还真是没被儿女孝敬过银子啊!如今拿到了曹盼的金子,外头还有一箱放着,曹操高兴是必须的。
“你那酒坊竟有如此之利?”曹操高兴过后,上下打量着曹盼,曹盼点头道:“那是!我那不二酒坊的酒,独一无二,天下仅此一家,远近闻名,不远万里来拿我的酒的人不计其数。”
曹操瞅着曹盼看了半天,曹盼道:“阿爹放心,以后我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你要是差钱或是谷帛了可以问我要。”
这辈子曹操是还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往都是儿女问他要钱来,如今竟然被曹盼大气地说,差钱可以问她要。
“哈哈!”曹操开怀大笑,“好,好,我的盼盼出息。”
突然话锋一转,“这么说,你孝敬阿爹的,只是少数?”
曹盼理所应当的道:“钱生钱,要是我把赚来的银子都给了阿爹,又怎么以钱生钱呢?”
“你啊!”曹操在心里默默地给曹盼贴了个人精的标签,曹盼拿出了一块玉牌来,“这个给阿爹,要是哪天阿爹缺钱,拿着他交给平娘,平娘会把阿爹要的钱给阿爹的。”
曹操道:“你怎么尽说阿爹缺钱?”
“阿爹不缺钱?”曹盼一副跟我就别装的表情,直让曹操牙痛。
一手拿过曹盼给的玉牌,“既是孝敬的,没得还的!”
如此无赖的模样,曹盼不以为然地挥手道:“既是给了阿爹的,岂有让阿爹还的道理。”
这豪气的小模样,曹操真是乐极了。
至于跟曹盼一块做生意的曹据几个,盯着曹盼给曹操的金子,这只是一小部份,外头还有谷帛,有人偷偷出去看了看,回来比划那堆东西的大小,不由地咽口水。
跟曹盼一比,他们就是渣,渣得不能再渣。
现如今的社会经济,生活必须物都没法完全供应,自西汉而用的五铢钱经董卓之乱,几乎已经被毁。
曹盼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吃亏的买卖她当然不干。故其所售酒,可以金银,或是谷帛相换。
酒坊做的是批发生意,这点要求不过份,理所应当的得到了满足,
曹盼这几年早看出来了曹操是个节省的人,外头看着他风光无限,日子过得真心连曹盼都不如。
所以,她自己能赚钱了,也多亏了曹操这个丞相爹,那就多孝敬孝敬他,反正,她也都准备游历去了,将来她不在,曹操念着她那酒坊能给他赚不少钱,也会多看着点的。
父女俩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总的来说,各得所需,合作是必须的。
等曹操发了话各自都散去吧,卞氏拉着曹盼道:“早过了宵禁了,今夜就在府里住下。”
“好!”大过年的,别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曹盼答应得倍干脆,卞氏看了一眼曹操,曹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阿盼妹妹怎么会行商贾之事。”曹盼跟着卞夫人走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人轻声问了一句。
曹盼回头一看,大名鼎鼎的才子曹植。曹盼笑眯眯地道:“子建哥哥觉得商贾之事有什么不妥吗?”
所有人都等着曹植的回答,曹植道:“小娘子理当修身养性,以金银为伍,恐染了一身铜臭。”
曹盼笑了,却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曹植却觉得曹盼那笑有所指,问道:“阿盼笑什么?”
“我笑子建哥哥只知风月不知民生多苦。子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样不是商贾交换所得,若能叫金银堆满一屋,纵死无悔。”没有吃过苦头的人永远都不知道钱的重要性。
一个出众的诗人,不等于是一个好政客,呵呵……
目光瞟过曹操,曹操指着她道:“看我作甚?”
“阿爹说呢?”曹盼侧头而答,曹操心下感慨,生了个聪明的女儿也是件麻烦事,半点心思都瞒不过她。
难得的是,曹盼除夕之后,第二天也没提要回丁府。曹操心下高兴,竟然带着曹盼一同见宗中的儿郎,曹盼见过曹氏的宗族兄弟。
曹盼之名,该知道的都知道,没有敢说曹操做得不合规矩,曹盼一眼看了下来,曹氏宗族以曹操为首,事事以曹操马首是瞻。
在曹盼看来,未免显得没有主见。而且,曹操强悍呐,一跃将本是寒门的曹氏拉上了上流社会,以至于曹氏之人就显得飘了。
连带着同族之间也多有争斗,要说曹操没有发现,曹盼是不信的,他是没功夫管才对。
“今日见了宗族的叔伯,有何想法?”曹操见完了客,脚痛得厉害,即让人端了热水来泡脚,曹盼坐在他的下首听着这一问道:“人心各异,然皆以阿爹之命而是从。”
曹操高兴地点头,“看得明白。”
“阿爹觉得这样以阿爹之命而是从的曹氏宗族,比起旁的世族来,如袁氏,荀氏,杨氏,司马氏何如?”曹盼缓缓地问了一句。
泡脚正舒服着的曹操难受了,承认道:“差远了。”
真是实在啊,哪怕是自己家里人,曹操也得老实的承认,自己家真没办法跟那些四世三公的世族相比。
“世族世族,不是只有一个称号而已,而是他们真有这样的底蕴。阿爹如果想让曹家能够与天下世族相抵衡,曹家如此下去,绝无可能。”曹盼指出事实,曹操道:“他们没用,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