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检查一下波特先生的魔杖,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简趁此机会,赶快插嘴。
她再不离开,就要装不下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露馅。要是德思礼夫妇要求她治愈达力呢,她唯一会的魔法大概就是“凭空消失”了吧。
“去我房间吧。”哈利疲惫地说,他垂着脑袋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达力怎么办?”佩妮嚎啕道。达力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可能从摄魂怪冰冷的攻击里缓了过来,但还是恹恹的,目光有点涣散。
“给他喝点热巧克力,过一会儿就好了。”简对佩妮说。
“等等,你还没说那些怪物!它们是不是来抓你的,是你把它们引来的。”弗农冲哈利吼道。
哈利脚步停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一定是他派它们来的。”
“谁?什么?”
“伏地魔。”哈利说,他扭头直视着弗农。弗农脸上没有惊恐,只是疑问,好像在思考这个名字。
简推了哈利一把,让他赶快上楼去。
弗农终于想起来“伏地魔”这个单词从哪里听过了,才要继续问哈利,发现他已经消失在楼梯间了。
“伏——那个就是杀了你妹妹的?”弗农向佩妮求证。
佩妮现在的脸色比达力还要差,她嘴唇青白,吃力地点点头。
*
哈利和简进了房间。
他把手里的几封信用力掷到床上,轻飘飘的几张纸没有任何力度,散落在床单上,像是哈利没着落的心一样。
“难道就没有人和我说一声‘干得漂亮’?”哈利怒气冲冲地说,一回到房间,他的怒火好像失去压抑一样,一下子爆发出来。所有人的反应都像是他搞出了很大的破坏,都提防着他再做错什么。
哈利觉得自己没错,但没人理解他。他在卧室里来来回回走着,脚步重得像是要把地板踏破一样。
“我要是对你说‘干得漂亮’,你真的会高兴吗?”简在哈利背后淡淡地说。
哈利脚步一顿,转回身来:“不,简,我只是……”
“只是失去了理智?”
哈利抿抿嘴唇。
“你遇到了摄魂怪,猜到了伏地魔,他们会猜不到吗?他们只是担心你,不要想得太极端。”简在看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段时期,甚至是整个五年级,哈利情绪的不稳定,还夹杂着一点青春期男孩渴望得到认可的心理。而她能在人前突然出现,大概也和哈利的失去控制有关。那扇门就像是哈利内心的反应一样,礼貌得体,也小心谨慎,但这次却出了这么大的错。
如果我需要,你就会出现。
简从上次离开后,就一直咀嚼着这句话。
如果哈利的需要,真的就是她出现的原因,那这次哈利需要什么?简不觉得哈利真的需要有人夸他守护神咒用得好。
“我要让他从这个家滚出去!”弗农的声音突然爆发出来。
哈利和简都吓了一大跳。
“如果有疯子在追杀他,他就不能留在这儿,不能给我们带来麻烦,不能威胁到我的妻子和儿子……”弗农连珠炮似的说着,哈利和简挨着门板听着,听到他的脚步声从楼梯间响起来。
“我不能离开这儿,他们不让我离开这个家。”哈利低声说。
“嘭!”一声巨响。
“离它远点儿,这些猫头鹰,我受够了!”弗农转身去驱赶绕着佩妮飞的猫头鹰,一封鲜红的信封落到了她的身上,开始燃烧。
“记住我最后的,佩妮。”
这声音很大,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哈利认出来,这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楼下传来佩妮细细的声音,他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弗农最终偃旗息鼓了。
简松了一口气,她和哈利对视一眼,回到床边。
“愤怒只会让你失去理智,没有理智的判断会出错。”简轻轻地说,“不要觉得你经历了别人没有经历过的,就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我知道你不太想说,但是哈利,现在我必须让你和我说说……上个学期你经历了什么,你到底怎么想的。”
任何情绪都需要释放,憋在心里都会变成糟糕的垃圾,产生毒气。
“别怕,和我说说,像小时候那样。”简轻轻握着哈利的手,“我一直在你身边,我知道你需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 12章的时候,佩妮见过简,复习一下
这次切入点选得好像不太好,感觉和原著融合得有点糟糕
看完复联3我还能码字更新,敬我是条汉子
☆、第二十八次开门
28
简的手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温暖柔软。
不过小了很多。
哈利反手把简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像是汲取力量一样,收紧。
缓缓吸了一口气,从在迷宫里和塞德里克决定一起去抓奖杯开始讲起。不是单纯的讲发生了什么,他把自己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决定都说出来。
他像重新经历了那一切,语无伦次地传达着他迷茫又失落的内心。
简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认真倾听着。
愧疚和自责不能因为倾诉而消失,但也总比一直压在心头好。随着叙说,哈利觉得自己毛躁的心被抚平了很多。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哈利的语气里有着迷茫和深埋的委屈,“这个暑假我只能躲在起居室外面的花丛里,偷听麻瓜新闻来判断有没有出事。《预言家日报》还是风平浪静的,好像伏地魔根本没有回来一样。罗恩和赫敏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觉得他们在一起呆着,却把我孤立在这里。”
他真的觉得沮丧又失落。
一整个夏天,这种绝望感都包围着他。
被忽视、被隐瞒,再加上自责和愧疚,哈利像一个被不断充气的气球,越来越鼓,却没有排气口。今晚遇到摄魂怪,并且收到魔法部的来信,几乎要成为吹爆他的最后一丝气儿了。
还好简给了他倾泻的渠道。
哈利说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简的手指。
少年的手掌和他本人一样长大了很多,不再是小时候小小软软的样子。每一个骨节都显得结实有力,被简纤细柔软的手指衬得有点粗笨。
简没有注意到哈利的动作,她感觉自己好像感受到了哈利的不甘和沮丧,蹙眉思考着该怎么说。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呢?他们觉得罗恩和赫敏的能力更强吗?我只能呆在这里,他们却可以知道很多东西——可我才是经历了那一切的人。他们没有进入那片墓地、没有看到伏地魔重生、也没有看到塞……”哈利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也不该这么想,但是我忍不住想。”
“我可以做得更多,我觉得我应该更有用。”哈利粗黑的眉毛死死皱起来,“我可以进入到伏地魔的脑子里,看到他看到的一切……还有比我更好的监视器和预警器、比我更好的武器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复仇,也从来没有这么想保护别人。
“哈利,你不是一件武器。”简有点忧伤地说,“人是有感情的,也是会受伤、会死亡的。”
哈利抿抿嘴唇。
但他不想总让别人死,他活下来。
比如他的父母、比如塞德里克。
“因为邓布利多校长、所有其他的人,他们没有把你当成一件武器,才要把你藏起来,想让你安全的回到霍格沃茨。”简看着哈利的表情,他脸上没有不以为然,但也还是绷着脸,“你也只有15岁,他们肯定会告诉你应该知道的东西,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太着急,反而会让人质疑你的能力。”
“人也是会被控制的……你忘了二年级的时候,金妮·韦斯莱是怎么被伏地魔控制的吗?”
哈利若有所思地垂下了脑袋。
“如果你把自己当成一件武器,那就要想想一件落入敌人手里的武器,会怎么被使用。”简试探性地做着比喻,她不知道规则让她透露多少,也不知道哈利能领悟多少,“我希望你记住:伏地魔是一个强大的黑巫师,哈利,你还不够强大。”
哈利微微颔首。
他沉默着,把简的这几句话在心里咀嚼了几遍。
金妮在二年级,被伏地魔的日记本控制,失去意识做了很多事情……那还只是有伏地魔意志的一本日记,而现在,他本人都复活了。
哈利顿时有了很强的危机感。
“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要来处理啊,绝对不会把你再单独留着了。你不担心魔法部怎么处理你这件事吗?也许见了他们,你可以把你的疑虑直接问出来,只是自己生闷气没有用的。”简絮絮叨叨说着,“沟通啊,沟通很重要……”
哈利点点头,他脑子里想到刚刚听到邓布利多的那句话“记住我最后的,佩妮”,这封吼叫信是邓布利多校长寄来的吗?他认识佩妮姨妈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简压低了的声音从哈利的左耳朵钻进去,没有进入到他思考的脑子里,又从右耳朵钻了出去。
如果伏地魔也能看到我的思维怎么办?
哈利的视线从墙角的某个地方移到了自己手上,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捏着简的手。
身体一僵,手上的劲儿一松,余光偷瞟了简一眼。
“虽然我只说,实际上帮不了你什么。”简显然想进入下一个话题了,但察觉到什么,停顿一下,好像想制止话头,“这样好没用啊。”
“我觉得你和我说说话,就很有用了。”哈利应和道。
简眯眯眼睛,轻笑一下:“真的吗?真的不嫌我烦?”
哈利点了点头。
“那我觉得……”
她的手可真小。
哈利看着简的手指。
也软软的,好像用力就会捏碎一样。
以前也是这种感觉吗?
哈利从记忆里回想着以前和简拉手的感觉,那时候觉得她的手温柔又有力,像是给他最强大的保护。
哈利小心翼翼地捏着简的指尖,用自己的指头,蹭了蹭她柔软的指腹。手掌滑过她的虎口,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掌里,没有敢用力,就那么虚虚地握着。
他的心跳得温柔而有力,每一次跳动好像都揪着他的血脉,细细地疼。
有点上瘾的疼。
“哈利?”简语带疑惑地叫了他一声名字,她微微侧身,手就从哈利的手掌里滑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困了吗?在想什么?”
“没有。”哈利喉结滚动一下,有点无措地握紧拳头,一句话不经思考地从嘴边溜了出来:“我能不能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
哈利说出这句话来,自己也有点惊讶,停顿了一瞬,才继续说道:“我、我是说罗恩和赫敏。”
他舔了舔突然干涸的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简。
他个子很高了,微微猫腰,垂着脑袋,视线却从浓密的睫毛下看着简。
哈利以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她的存在,他们的交流就好像一个秘密仪式一样,只属于他们两人的。
简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哈利,思考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吃鸡太好玩了
明天可能会有三更,合起来还是分开发我也不知道
如果哈利和简在吃鸡游戏里
哈利只需要用魔杖:除你武器、昏昏倒地
简拿着平底锅,一锅一个头、一锅一个头、一锅一个头
真是美滋滋
☆、第二十九次开门
29
一开始不愿意出现在人前,是因为错乱的时间线,让她尽量还原自己做过的每一步。而且,解释自己存在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别人理解不理解、相信不相信、会做出什么反应,都是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不想给哈利带来麻烦,尤其是在德思礼家。
简也从来没有突然出现在哈利以外的人前。
在德思礼家,她只会悄悄出现在哈利的身边。
在霍格沃茨学校里,人流大、地方广,只要不是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的中心,简都可以不声不响地融入人群。
习惯了这样,她也就没有想过:我能不能和这个世界更多的人交流?认识哈利以外的人?
她在这个世界的活动,好像单单只围绕着哈利。
简也曾经想过,如果她突然暴露在哈利以外的人前,会发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但今天晚上的经历让她知道,除了费口舌解释自己的存在之外,规则没有给她其他惩罚。
不过,就算这样,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存在?
简不是很怕麻烦的人,但是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存在。
她的脸皱在一起,想慎重地做出决定。
哈利眼巴巴地看着简。
如果说,一开始说出想让简和罗恩、赫敏认识这句话,是口不择言;但他越想越觉得雀跃,觉得是个好提议。
“罗恩已经见过你一次了。”哈利端详着简的表情,看她一脸纠结似乎不想松口,于是说道。
简扭头看了哈利一眼。
他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简看到了哈利专注的绿眼睛,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星光一样,总是亮亮的,清澈又透明。又被主人刻意地皱起来,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少年的面庞已经棱角分明,浓重的眉毛、深邃的眼窝、坚硬的下巴,但做这个表情的时候,还有甩不脱的稚气。
立马就想起来小哈利求人时,水汪汪的注视还有一声吞吞吐吐又奶声奶气的“简,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