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哈利在炎热的天气下干活干得满头大汗,他心里奇异地得到了满足。
于是回到屋子里,从冰箱里又拿出一个冰激凌,故意站到哈利不远处,看着他开始吃东西。
佩妮隔着玻璃看到自己儿子站在外面,走出来关切地说:“亲爱的,到阴凉的地方去,小脸都晒红了。”
她慈爱地给达力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
哈利扭头看了一眼,擦了擦几乎要落到眼睛里的汗,觉得佩妮姨妈对于大小的定义非常扭曲。
在偏僻地方脱掉隐形衣的简,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霸王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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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次开门
12
简像是突然出现的,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社区的小路上。
佩妮和达力都没有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到花圃外面的路上,并没有感到惊讶。
反而是哈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用手背托了托下滑的眼镜框,用眼神示意简:你怎么出来了?
简冲哈利笑笑,她把隐形衣搭在胳膊上,站在玫瑰花丛外看着里面的三个人,神情专注。
是个生面孔。
佩妮注意到这个陌生人一直在打量自己家,她像是守护领地的母兽一样提高警惕,用防备的目光看着简。
简也在看着佩妮,哈利的亲姨妈。
简在不久前刚刚重读了一遍《哈利波特》系列,对德思礼这家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她认为,佩妮无论有再大的不甘,也不该这么对待无辜的哈利。虽然她给哈利提供了一处容身之所,也仅仅是一个容身之所罢了。无论给予哈利的物质条件怎么样,感情上是很冷漠甚至暴力的。
哈利在德思礼佩妮家度过了相对安稳的未成年时期,他们是对哈利有养育之恩的,可是哈利在成长过程中所遭遇到的忽视、暴力对待、情感虐待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更何况在这十几年里,他们双方各是有判断力的成年人和单纯的孩子,谁更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担责任?
如果没有血缘魔法,他们可能根本一点交集也不想有、也不会有。
但现实就是很无奈,互相厌恶的人被血缘魔法生生绑在一起。
哈利后来知道血缘魔法的存在,也一定很纠结吧。
毕竟恩情和伤害是不能够简单的一对一抵消。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简恹恹地想。
我既没办法把哈利带回到自己的世界,也改变不了佩妮一家对哈利的态度。
简站在夏日灼人的阳光下,忽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沮丧极了。
也许是她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佩妮看向简的目光越来越警惕,觉得这个人非常古怪:她可能是想推销什么东西。
简没有再多想,凭直觉开口了:“他擦一扇窗户要多少钱?”她的视线落在哈利头上,又看向佩妮。
“收钱?”佩妮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是在帮忙干活儿换零花钱吗?”简语气也十分惊讶,“我刚刚看到他修建了草坪,现在又开始擦玻璃……”
英国多是小孩这样给家里或者邻居社区“打工”赚零花钱。
“他在做家务。”佩妮强调道,说着就回头看了哈利一眼。
怔愣中的哈利回过神儿,赶忙用湿布子胡乱抹了几把玻璃。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一直在吃东西……你们家只用这个男孩做家务吗?”简认真看看胖乎乎的达力,又扫一眼瘦瘦小小的哈利,仿佛被两个男孩巨大的差别待遇惊到了。
她的视线在哈利和达力之间来回了几下,就一脸狐疑地看着佩妮,一副怀疑她在虐待儿童的神情。
“小朋友?”简冲哈利大声问,“你和这家是什么关系?他们一直这么对待你吗?”
佩妮横跨一步,挡住简看向哈利的视线,语气严厉:“他住在我家,我好心收养了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办一份社区报纸。”简故意详细地解释道,她表情认真又急切,像是嗅到了兔子味道的猎犬一样,“这是我们的课外作业,我在收集新闻素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采访一下……”
“我家没什么好采访的!”佩妮拔高了声音,她转身冲哈利说,“回去。”然后伸手搂着达力的肩膀,用力搡着他往回走:“都回去!”
“啪!”德思礼家的门重重地关上。
简还站在原地没动,甚至伸长脖子,一副想要窥探到房子里面的样子。
佩妮站在起居室,隔着玻璃看到外面那个探头探脑的女人,嘴角用力抿着。如果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真的办这么一份社区报纸,光是想到周围邻居好奇的眼神和喋喋不休的议论,她就喘不过气儿来了。
佩妮十分在意别人的眼光,生怕自己家有什么与众不同而成为邻居的谈资。
哈利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抹布,不知所措地看着佩妮姨妈,被她没好气儿地赶回卧室:“回去!不准出卧室!客人来得时候不准发出一点儿声音!”
哈利飞快地放下抹布,脚步轻快地窜回了自己的卧室。
简过了一会儿才找到机会披着隐形衣潜进德思礼家,尽量不发出一丝响动到了哈利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这个家掌握敲门这项礼节的也只有简了。
哈利毫不犹豫地拉开卧室门,冲着眼前的一片空气灿烂地笑一下,侧身让开。
林简进了卧室,把隐形衣脱下来塞给哈利,坐在床边看着哈利把它收好。
“对不起,哈利,我帮不了你很多。”简内疚地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立马把哈利接出来到自己家住,但她是个连在这里呆多长时间都没准儿的过客一样的人。
哈利小心翼翼地把隐形衣裹了两层衣服,塞到行李箱最里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然我还要一直干活干到客人快来的时候。”
简注意到哈利总是时不时地摸自己的胸口,好像是怕脖子里的项链丢了一样,隔一会儿总要确认一下它的存在。
一时警惕一下又松口气的样子特别有趣儿。
简轻声笑了笑。
她看了一眼腕表:“我好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每次出现,虽然没有确定的时间,但也就是几个小时。
哈利抿抿嘴,有点失落,他想让简多陪陪他,但是这也不是由他控制的。
好像这个把小时发生了很多事情,光是哈利生日这件事就让她很操心了。
简的大脑有点混乱,现在安静下来,才有空叮嘱道:“哈利,可能、也许……最近会出现一个家养小精灵。”她知道在这个暑假会有多比出现,但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让她记住书里的每个细节……也许下次我该带《哈利波特》的电纸书过来做实时攻略。
简并不认为家养小精灵多比是能被说服的,她觉得多比特别有自己的想法,固执又不听劝。她悲观地想:哈利的这一劫是逃不过了,不过我可以给他提个醒儿,让他看到突然出现的多比不要那么惊讶。
就在这时,一阵抽鞭子似的噼啪巨响在耳边响起。
简惊得浑身一颤,差点从床铺上滚下去,她脑子一片空白,想说什么都忘了。
声、声音这么大的吗?
而且就是今天吗?
家养小精灵多比随着声音出现在卧室里,它睁着网球那么大的绿眼睛,看了看哈利,冲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利先是被它出现的动静吓了一跳,又看到它鞠躬,赶忙也弯弯腰,下意识地回敬了一躬。顺便把求救的眼神投向简:我这是在干什么?它是在干什么?它是什么?
“哈利波特先生!”多比尖细的声音激动地叫道,“多比一直想见到您,见到您不胜荣幸。”
哈利有点手足无措:“谢、谢谢。”他眼巴巴地看着简,希望她能指导一下自己应对这种过分热情。
“还有这位女士——”多比看了一眼简,“您好。”
“我……”简刚要说话,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
不,再坚持一下!
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哈利!
蓝光残酷地包裹住简,下一个瞬间,简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多比劝不动,我决定不浪费笔墨。
后面情节接原著啦
☆、第十三次开门
13
简离开的时候,正准备窝在床上为课后作业整理资料。
现在一厚沓专业课本摞在床边的小桌板上,摊开的笔记本放在床的另一头,只打了几个单词的文档里光标还在闪动。
可她已经完全没心思写论文了。
凭着记忆,她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哈利·波特与密室》——这套书是她在意识到自己会频繁穿越到哈利的世界后,为了重温故事新买的。
但在她这个年纪再看这套书,已经不像小时候能那么兴致勃勃了。之前重温七本书的时候,不过也是囫囵吞枣,了解一下大概的事件和结果罢了。
比如她大概知道,二年级暑假哈利会被多比的帮助坑到,但具体怎么发生的,她可想不起来。
于是她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每次穿越见到哈利,会记录哪个时候大概发生了什么,以及再把书翻出来看看细节——了解一下她离开之后哈利遇到什么。
她歪坐在床上,从第二章:多比的警告开始看起。
不像有的影视作品或者小说那么神奇,简的存在不会体现在小说里,她的行为也不会使这些铅字内容有任何改变。
简看着小说里的多比努力帮着倒忙,表情有点无奈,完全能感受到哈利的欲哭无泪。
再往后翻了几页,突然愣住了。
简不敢置信地扬起眉毛,倒回去,一字一句地重新读了一遍。
【他像一条大斗牛狗那样向哈利压下来,牙齿全露在外面:“啊,我有消息要告诉你,小子……我要把你关起来……你永远别想回那个学校……永远……如果你用魔法逃出去——他们会开除你的!”
弗农姨父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找了个人给哈利的窗户上安了铁条。他亲自在卧室门上装了一个活板门,一天三次送一点儿食物进去。他们每天早晚让哈利出来上厕所,其他时间都把他锁在屋里。】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简咬牙切齿说着,忍不住朝后翻看。
【活板门一响,佩妮姨妈的手从洞口推进来一碗罐头汤。哈利早就饿得肚子疼了,赶紧跳下床捧起那只碗。汤是冰凉的,可他一口气喝下了半碗。然后他走到海德薇的笼子旁,把碗底那几根泡了水的蔬菜倒进它空空的食盘里。它竖起羽毛,充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注)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一下从床铺上跳了下来,她不小心扯了一下床罩。床罩被朝外拉出一大截,连带着床上的小桌板也倾斜了,桌子上的书“噼里啪啦”摔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动。
凯瑟琳正拿着空杯子去厨房倒杯牛奶,听到简的房间传来的动静,停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
“简?”凯瑟琳有点担心,轻轻推了一下门,探着脑袋朝里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看到简抓着一本书好好站着,只是周围的一地狼藉。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凯瑟琳推门走进去,帮简收拾掉到地上的书,但发现简一直没有动作,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
简紧抿着嘴唇,赤红着眼睛,像要哭又像在生气。
凯瑟琳担忧地站起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简把手里的书塞给凯瑟琳,像是找到倾诉对象一样,愤怒地说:“这是非法囚禁!这是虐待!”
“你在看《哈利·波特》?”凯瑟琳看了一眼简打开的那页,一时觉得有点好笑,“这只是小说。”
凯瑟琳小时候也读过这套丛书,现在觉得这就是儿童读物罢了,才不会再看一遍。
简是不是太入迷了?真像个小孩。
“哈利只有12岁,他又不是囚犯。”简暴躁地在原地踱了几步,像是要冲进书里和书里的人物理论一样。
“是的……可这也只是小说情节,都是故事。”凯瑟琳抚了抚简的后背,“消消气。”
“不,凯瑟琳,你不……”简突然止住了话头,她心里憋了一个庞大又神奇的秘密,不能和别人说自己的经历,也无法解释自己产生的这股怒气。
这是故事,但哈利不仅仅是故事的一部分。
我刚刚还见过他、和他对话、触碰到他……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不是冷冰冰的铅字和注定会胜利的英雄故事。
简觉得有点累,还有些沮丧,叹了口气:“我没事儿。”
“我们中午去外面吃吧。”凯瑟琳拍了拍简的背,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收到书桌上。
简有点提不起精神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扇蓝色的门,最好能到哈利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
她想象不到一个12岁的孩子被那样关起来会怎么样——虽然从小说里看哈利还是很坚强的;但他一定很难过,吃不饱还没有人和他沟通,一定也非常迷茫害怕。
简知道哈利不会被开除,还会被好朋友罗恩救回韦斯莱家。
但是哈利不知道。
太可怜了。
“简?”凯瑟琳伸手在简眼前晃了晃。
简才收回神,按了按额角:“走吧。”
*
在简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尽管她知道就算再进入那扇门,去到的也可能不是她想去的那个时期,她还是想赶快见到哈利——终于盼来了那扇门的再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