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帘十里
时间:2018-10-12 09:44:00

  杨继沉刚到家门口,被她说的一急,“受伤了吗?撞哪儿了?严重吗?”
  江珃看了一眼在和警察叔叔说说笑笑的徐单她们,说:“人挺好的,就是车坏了,别人的车也坏了。”
  杨继沉抬手扶了扶额头,竟有些哭笑不得,他说:“你这女司机不行啊,在哪儿呢,我去接你们。”
  “警局……接?你回来了?”
  杨继沉放了行李,掉头就走,“本来想回来享享福,哪知道先把屁股擦干净才能享福,我说,上回是食物中毒,这回是撞车,下回要给我整个什么惊喜?”
  江珃兴奋得像冒着泡的汽水,一下子站起来,不怕冷的走到警局门口张望,好似他下一秒就会出现一样。
  她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又没和我说,回来了还走吗?”
  “想你了就回来了。回来了就不回去了,和教练闹翻了。”
  “啊?你……”
  他笑了,“教练说我没志气,只顾儿女私情。”
  江珃松了口气,他又和她瞎扯。
  杨继沉在寒风中点了支烟,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
  江珃像望夫石一般立在门口,终于,黑漆漆的夜里,映着远处的几缕微光,有个男人从正前方走来,微光渐渐勾勒出他的轮廓。
  江珃和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见面了。
  一眨眼就是半年,即使他们经常电话视频,但那种摸不到的感觉还是会带来陌生感,他一步步走来,江珃倒有些生惬了。
  视频里看不出什么,但搁眼前,他的变化还是挺明显的。
  江珃初见他时他身上还是有些少年气的,当时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觉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哪像现在,面孔轮廓更加棱角分明,有些冷硬,透着男人的刚毅和性感,眉眼也比从前锋利些,那是一双被宽广世界反复染过的眸子,漆黑,沉稳,看到她时又会浮上点不正经。
  江珃愣愣的站那儿,眼看着他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杨继沉穿的比较单薄,一件黑毛衣和一件黑色风衣,他没有停留,直接走到门口,伸手揽住人往里走。
  他身上的寒气传给江珃,江珃一哆嗦,但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杨继沉揽着她的腰,手往下滑,捏了把她的屁股,“走,给你擦屁股去。”
  江珃脸红了,就像刚认识他那会,她总是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加速,像个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羞怯不好意思,后来和他熟了,两个人也发生了肢体接触和关系,她就渐渐放开了。
  直到杨继沉有条不紊的处理好一切,江珃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屁股上他捏掐的感觉还在,有点疼有点痒。
  徐单她们溜的很快,徐单说:“谢谢杨老板的救命之恩,祝你们一夜春宵好时光,拜拜。”
  两人站在警局门口看着那三个姑娘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江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像见网友一样,明明很熟悉,却又有点拘谨。
  杨继沉揽上她的肩膀,说:“愣着干什么,不和我一夜春宵去?”
  他眼里带着笑意,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江珃。
  江珃:“……”
  “你脸红什么?”
  他的笑意更深了。
  江珃推他,想把脑袋埋在围巾里,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低头吻了下来。
  薄唇贴着她,轻轻吸允了一下,牙齿刮过她的唇瓣,就这么一下,他又直起了腰。
  江珃心猛地一跳。
  杨继沉拉住人的手往风衣口袋里伸,像没事人一样,边走边说:“你这室友开朗了很多啊,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九十点钟的夜晚正是大排档热闹的好时候,大街小巷冒着烟气,黄灯树影下,人三三两两结伴走着,两个人从警局拐出去就是这样一派安逸的景象。
  江珃跟着他,慢慢悠悠的走着,狂跳不止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也逐渐了习惯这个人,刚刚的陌生劲也没了。
  这个吻真是神奇。
  江珃紧了紧围巾说:“再不好也得往前看啊,徐单说,恨是不可避免的,难过也是逃不掉的,但她还想活着,活着就得往前看。”
  她说的时候嘴里哈着气,声音很轻,似话里有话。
  杨继沉和她过斑马线,是红灯。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随口问道:“季芸仙和你联系过没?”
  “十天半个月聊一次吧,她有时候都不回我消息,也不常上线。”
  “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
  绿灯了,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杨继沉:“哪里不太好?”
  “依旧那样,可总归是不太好,需要花多少时间,谁也不知道。阿沉……”
  “嗯?”
  “你呢?”
  江珃抬头看他,杨继沉侧目,两人的目光交汇,他淡淡笑了笑,说:“少了个人说话,总是有点空。”
  杨继沉习惯性的去摸烟,松开了她的手,一手点烟一手护着,直到抽上一口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江珃这次也没阻止他,自己搓了搓手,刚搓两下他就又腾出手牵她的手。
  两个人站在路边等车。
  江珃叹口气,望了眼黑黝黝的夜空,她说:“希望上帝能公平一点儿。”
  她说的很虔诚。
  杨继沉说:“会的,上帝是公平的。”
  他说的很笃定。
  两个人相视一笑。
  江珃实在是很久没见到他了,也想和他说些开心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扯了个笑容。
  “阿沉。”
  “嗯?”
  “我养了只狗。”
  ……
  女孩子总是对猫啊狗啊情有独钟,季芸仙走了以后江珃一个人住那儿,会有点害怕,都是跟林芸看恐怖片看的,总会幻想楼道里有僵尸,窗外有鬼脸,柜子里有幽灵。
  这事情自己会越想越害怕,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直到闷的喘不过气,上个厕所都跟007似的,小心谨慎。
  有阵子江珃都觉得自己要精神分裂,前些天和徐单她们逛街,也是偶然,就在街上看到了那家宠物店,被那只浅棕色卷毛的泰迪给可爱到了,它趴在窗前一直对着江珃摇尾巴。
  江珃第一次动用了杨继沉的卡,那只狗买了回去。
  养了还不到一个星期,不过是只听话乖巧的狗。
  江珃让出租车师傅掉了个头,赶到宠物店的时候店主正好要关门,江珃把小狗领了回去。
  原本打算寄养几天的,可没想到她是个马路杀手,半道折了回来。
  江珃抱着它,爱不释手,“你看你看,杨杨,这是你爸爸,闻闻味道,是不是啊?”
  坐在出租车上,那狗老是想往杨继沉身上爬,杨继沉觉得头疼。
  江珃说:“杨杨认识你,我给它闻过你的毛衣,所以不认生,不然它会叫的。”
  “叫什么?杨…杨?”
  “对啊,杨家的狗,就叫杨杨,好听又好记,它也听得懂。”
  杨继沉笑了,“你这人还没过户,狗就先姓上了?”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事情江珃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的订婚因为张嘉凯耽搁了,直到现在杨继沉也没再说过,江眉那边是不急,总说她还小,时间长着呢。
  江珃也觉得自己还年轻,急什么,可是她就是着急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和他领证。
  徐单说她这是没救了,爱的太深沉。
  他忙着比赛和训练,张嘉凯的事情虽说过去了半年,但真是一眨眼的事情,江珃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她希望他们的订婚或者结婚,是在他比较放松愉悦的时间段,而不是怀揣着那么沉重的心思的时候。
  想到这儿,江珃又释怀了,抱着狗往他怀里靠。
  ……
  家里的一切模样如旧,杨继沉回来放行李时来去的匆忙,也没仔细看,这会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全身的筋骨都放松了。
  小狗在家里乱窜,闻闻这个闻闻那个,一直在江珃脚边转。
  江珃忙着在厨房榨果汁和烧热水泡茶。
  “杨杨!不许闹!乖!”江珃边榨汁边训狗。
  杨继沉躺着,双手枕在脑后,视线徘徊人和狗身上,嘴角扬起了弧度。
  没一会,江珃端着苹果汁和热茶过来,客厅的液晶电视上正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江珃把茶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
  杨继沉坐起身,左膝支起,手臂搁在膝盖上,吹了口气,喝了一口热茶,他不渴,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直视着前方,电视里的台词有一句没一句的,很无聊,他也没听进去。
  江珃倒是很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果汁,握着空玻璃杯问道:“那车怎么办啊?”
  “送去修。”
  “新车,被我弄成这样。”
  杨继沉顺手搂过她,“车是其次,人才是最关键的,你说你,这脑子本来就不太好使,万一真撞出点什么,我下半辈子就照顾个弱智吗,弱智什么样你知道吗?”
  又损她。
  江珃没好气道:“我知道啊,就你那样。”
  “弱智要是长我这样,那估计全世界的男人都想当弱智。”
  “你自恋!”
  说说笑笑的,两个人的脸已经贴在了一起,杨继沉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唇上,他勾了勾嘴角,把她手里的玻璃杯抽了,搁一旁。
  江珃呼吸变慢,小心翼翼的克制的。
  她还是紧张,但这种紧张一点即燃。
  杨继沉搂紧她,低头吻她的时候,她忽然全身就放松了,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也主动去回应他。
  天雷勾火的,江珃不知何时被压在了身下,两个人十指紧扣,热吻缠绵着。
  他扯衣服的方式有点暴力,江珃像条咸鱼一样躺着,被三下五除二剥皮,安静的夜晚金属的皮带扣发出的声响是全部。
  江珃觉得冷,随手拿过边上的抱枕,其实是想遮挡着什么。
  她心底有股说不上来的青涩感。
  杨继沉总是能一眼看穿她,他扔掉抱枕,俯身看她,笑说:“害羞了?”
  江珃偏过头,耳根通红。
  杨继沉握住她的双手手腕,举过头顶按在沙发上,他一寸寸亲吻她的脖颈。
  “想不想我?”他哑着声问。
  江珃睁眼只看得见白花花的天花板和一些恍惚的光晕,她微微蜷缩着,被他亲过的地方如同火烧。
  她嗯了声。
  这半年过的很快,但也很辛苦。
  她一个人上课下课,和辅导员说明了情况才免了晚自习,但有班会或者其他事宜她依旧要去,回到家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觉得多落寞,只是还有点不习惯,只是更希望他能在身边,这样做什么都是有动力的。
  张嘉凯离世,季芸仙的状态不好,她担心害怕着,杨继沉又一个人在国外奔走比赛,她也担心害怕着,再加上学校里的一些繁琐事,说心情好吧,也不算,一直都是起起伏伏。
  晚上江珃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杂七杂八的想着,总有一种很空很浮的感觉。
  “嘶……”
  这下不空不浮了…….
  江珃痛的皱了眉,就和第一次时一样。
  果然,连身体都陌生他了。
  但很快就不陌生了,反倒是像许久未见面,极其热烈欢迎着。
  小狗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摇尾巴,江珃一偏头就对上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脸红透,小声的赶它走。
  杨继沉不满的加大力度,“专心点。”
  “汪汪!”小狗叫唤。
  杨继沉舔了舔上牙,瞥了一眼那只狗,一把抱起江珃往卧室走,砰的一声关上门。
  里头传来对话声。
  “养的什么破狗,没眼力见。”
  “它还小……”
  “小个屁,有你这儿小?嗯?”
  “杨继沉!”
  ……
  元旦也就三天假,杨继沉在第三天假期的中午走的,估摸着大概晚上七八点到北城的宿舍。
  这两三天的光阴嘘的一下飞走了,还真是如同那句话形容的,像梦一样,不真切,短暂。
  两人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甚至都没出去逛街,除了在楼下买菜买水果。
  第一天看电视做饭做|爱,第二天看电视做饭做|爱,第三天做|爱。
  第一天江珃感觉还不错,第二天还行,第三天她就直不起腰了。
  江珃上课时怎么坐怎么累,捂着腰扭啊拍啊,徐单说:“这半年的量一下子灌入你体内,你负荷不了啊,叫你男人节制点,关爱女性健康从你我做起,珍爱生命,远离欲|望。”
  她讲黄话的本事是一年比一年厉害了。
  期末考试考完,几个姑娘吃了顿2009年度散伙饭,总结发言,深刻检讨。
  要找男朋友的还是没找到,要摆脱失恋痛苦的还是没摆脱,要订婚的还是没订婚,要见偶像的….见到了……
  只有林芸完成了心愿。
  2010,再接再厉,梦想会成真,只要做的够用力。
  在江珃打算回墨城的前一天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医院的。
  江珃听完,急匆匆赶了过去,她什么都没想,但又好像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被连起来。
  江珃懒得排队等待,一口气爬上住院部十楼,走进病房时眼眶微红。
  可宋逸晟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啃苹果。
  他说:“嘿,小珃,你来了。都怪他们乱打电话,其实没事的。”
  江珃把包一放,双手叉腰,扶了扶额头,开始了审问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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