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梨仔
时间:2018-10-13 09:05:22

  冉乔鸢也有点迟疑, 她还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抿着嘴巴表现出一点不高兴:“会的吧?总会动的。”
  周长诵还没有伸出来的手立刻就缩回去。
  但是冉乔鸢没发觉, 她又低下头去, 现在对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小孩充满了好奇心。
  “小芙蓉。”
  周长诵又开始叫她, 冉乔鸢被叫的不开心, 别过头不理他。
  “让我摸一摸。”
  但是对方不依不饶,冉乔鸢才总算想起,周长诵和她分离了整整三个月, 现在刚刚才回到她身边。
  “好吧……”但是即使是这样,冉乔鸢答应的也十分勉强,转了一点方向,露出整个肚子给周长诵摸。
  之前钻进被子里摸到一次,那时候是软绵绵的,周长诵还以为是冉乔鸢胖了,看到她又哭又发抖,才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他回忆起自己在这里的几次,冉乔鸢几乎都喝下避子汤。但是彻底离开前的那回,他压着冉乔鸢折腾了很久,结束之后两个人都一塌糊涂,冉乔鸢无力地把头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而他摸着美人汗湿的头发,心里满是怜爱。
  那一次,她没有喝。
  立刻就掀开被子,周长诵被冉乔鸢露出来的肚子震在当地,等到她喊了自己一声才勉强回神。
  他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突然就很想亲手摸一摸。
  终于得到冉乔鸢的同意,周长诵的眼睛一眨不眨,跟着手一起,慢慢贴上了她露出来的小腹。
  还是软软的,因为冉乔鸢刚睡醒,所以整个身体都散发着热气,她的脸都是粉的带着烫意,肚子就更热了。
  只是把手心覆盖在上面,热热鼓鼓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周长诵说不出自己的感受,他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是三个月吗?”周长诵忍不住问了一句。
  但是冉乔鸢犹豫了。
  如果比三个月还要多就好了。
  芸姵扶着墙站在外面,耳朵里时断时续听见里面的动静,她听到冉乔鸢说的那句“是你的小孩”,也听到周长诵逐渐从里面转出来的脚步声。
  周长诵好像没想到会有人守在外面,但是他很快就恢复成平常样子,开口让芸姵找外面的人,去请徐太医过来。
  衣衫皱乱的美人也紧跟着出来,冉乔鸢难得记住下床要穿鞋,趿拉着绣鞋啪嗒啪嗒跑出来,一把抱住周长诵的腰。
  “不要、不要……”
  她仰起头,几个月过去,少年长的更高也更有力气,一把搂住冉乔鸢,顺手护住她的肚子,好让她站稳。
  周长诵不能理解冉乔鸢为什么不要,他一下一下摸着美人的长发,又揉她的耳朵安慰。
  “乖,叫徐钦来看看,你太瘦了。”
  手指摸到什么,周长诵偏过脸去,撩开了冉乔鸢的头发,看见她的耳垂上多了一个洞,转过去发现另外一边也是。
  “什么时候……?”
  他笑出声,在上面揉了几下,也没有说别的,以为是冉乔鸢自己做的打算。
  手指揪着周长诵腰侧的衣服,冉乔鸢看着芸姵低下头行了一个礼,然后脚步僵直往外走去。
  搂着她的周长诵没有看到这些,他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突然做了父亲的情绪里,还没有能够出来。
  被人拦腰抱起,冉乔鸢手臂搭在周长诵的肩膀上回过头,看到他下巴上隐约冒出的胡茬,忍不住轻轻贴了上去。
  拜托,不要不信我。
  抱着人回到床上,两边的帐子先前被周长诵绑起,他矮下身把人轻轻放好,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美人的脸蛋。
  冉乔鸢整个人茫茫然,眼睛无光,几乎失去聚焦。
  周长诵还不知道她被人掳走过,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被她思索考虑的对象已经去为她倒水,周长诵觉得床上的人实在瘦了太多,心里有点愧疚。
  天气转凉,徐钦换了件衣服才跟着人走出来。
  他被迫守着当今陛下的一个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过。
  马车走了许久才停下,有人敲了敲车壁,示意里面的人下去。
  低着头踩在地上,徐钦抱着药箱,一路都不敢抬眼睛,跟在后面进了一扇院门。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美人,也知道陛下已经回京,但是没想到会两个人出现在这里。
  平静下来之后行礼,旁边的丫鬟上来替冉乔鸢的手腕铺上一层丝巾,徐钦伸出手开始请脉。
  “她瘦了很多,是这样的吗?朕看别的孕妇就胖胖的很好。”
  他说的是小时候父亲那些怀孕的姬妾。
  听到话的冉乔鸢别过脸,努力躲进周长诵的怀里,简直不想理他。
  徐钦心头一跳,他也真的诊出是喜脉。
  “回陛下,呃……”话说到一半就止住,徐钦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被陛下抱在怀里的美人,沉默一会儿之后才又接上。
  “姑娘是忧思过重,所以才瘦削些,也有饮食的缘故,待臣开几帖安胎药,再注意忌口即可。”
  屋子里还有第四个人,芸姵叠着双手静静立在一边,听着太医的话,心简直要跳出喉咙口。
  太医没有说冉乔鸢怀孕几个月,但是她在心里隐隐期盼,希望之前的避子汤真的会失效。这样至少冉乔鸢还可以有一个孩子作为依靠。
  这是最好的打算,或许周长诵连孩子都不要,直接就把冉乔鸢完全丢掉。
  顾厉跟着来了院子,但他没有进去,躲在一边的巷子,看着周长诵进去,又看着徐太医进去,然后皱起了眉毛。
  送人出来的丫鬟神情恍惚,顾厉在徐太医的马车转了方向之后就立刻截住他。
  “你说什么?”
  徐钦坐在马车里冷汗涔涔,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气充盈整个空间,他的嗓子打颤,但还是说完整了话。
  “那位姑娘怀了身孕,但身子不好,陛下于是叫臣去看看。”
  “怀了多久?”顾厉立刻追问。
  徐钦的身子有点发软:“这个,因为陛下问的急,臣并没有注意……”
  显然顾厉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徐钦只好硬着头皮讲下去。
  “看姑娘身形还未显怀,大约三月左右,也可能是四月,要再准确点,就需再请一次脉……”
  顾厉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他浑身冒汗,用力甩下帘子,大步走向之前不敢进去的院子。
  芸姵去做了点心,端来喂冉乔鸢吃,于是周长诵正式见识到了美人孕吐的惨烈。
  闻到气味就开始逃避,周长诵哄着人把冉乔鸢的脸从自己怀里捧出来,美人泪水涟涟,实在是受够了之前的苦。
  才抿了一点就扑出去开始吐,周长诵眼疾手快抱住冉乔鸢的肩膀,她差一点就摔了出去。
  “怎么这么严重?”
  周长诵忍着气,一边拍着冉乔鸢的脊背一边问人。
  芸姵去拿点心之前冉乔鸢就摇头躲避,说她吃不下,吃了也要吐出来。周长诵以为是她撒娇,孕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但现在他只想发火。
  芸姵噗通一声跪下,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周长诵的出现几乎宣告了她死亡的来临,她失去了往日的谋算,呆若木鸡。
  底下跪了人,冉乔鸢连忙要去拉她,在周长诵怀里求饶。
  “不要怪芸姵,是我的错!”
  周长诵握着她的手:“不许乱说。”又转头对着芸姵开口,“去煮药。”
  “吃了药就好了。”他这样安慰冉乔鸢。
  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请求见他的声音,顾厉跪在屋子前的石阶下,说他有要事禀告。
  顾厉当然看到周长诵对冉乔鸢的重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甚至因为冉乔鸢的身孕,顾厉觉得扳倒宋阶让他不可能再翻身,变的更加简单。
  石阶上也站了人。
  周长诵只穿了两件衣服,所以披了冉乔鸢从宫里带出来的他的那件外衣,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有何事?”
  顾厉挺直身子,眼睛注视着年轻的帝王,声音毫无犹豫,坚定万分。
  “陛下,那个女人怀的,是齐叶申的孩子。”
  
 
    
第42章 理由
  屋子里静悄悄, 周长诵出去了还没有进来,他好像跟着那个男人离开, 这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冉乔鸢坐在被子里, 芸姵站在她身边。
  “还不回来吗?”
  芸姵抬起头,美人脸蛋红通通, 眼睛也是湿的,都是刚才孕吐的结果。
  “姑娘不必担心……”芸姵想安慰她, 但是完全说不下去。
  冉乔鸢也明白了, 她听到外面的声音,听到有人说,她怀的是齐叶申的孩子。
  齐叶申?就是那个掳走她的人吗?
  更加缩进被子里一点, 冉乔鸢把整张脸埋进去, 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周长诵到晚上才回来,他身上还是原来的衣服, 垂着手慢慢转过墙壁, 从外面走进来。
  冉乔鸢已经被扶着下床, 坐在桌子旁边正在喝药。
  晚饭其实还没吃完,但她实在吐不动了, 只吃了几口, 就靠在芸姵身上, 让她喂自己吃药。
  芸姵坐在凳子上, 动作轻轻的,侧过去把勺子贴在冉乔鸢的嘴唇。
  美人慢慢抿了一小口,然后就看见芸姵抬起头向着外面, 放下碗像是要行礼。
  “陛下。”
  她的声音颤抖,因为看见周长诵面色沉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冉乔鸢还靠在她身上,所以芸姵站不起来,只能深深埋下头。
  连肩膀都开始战栗。
  冉乔鸢直起身子,芸姵立刻就跪了下去。她转过脸,于是也一样看见了周长诵。
  暮色里映着烛火,他一身黛蓝的衣袍显得更加颜色暗沉。周长诵站了一会儿,发现屋子里的冉乔鸢一直望着他,脸上是努力掩饰却还是透出来的慌张。
  芙蓉鸟总是这样,一点心思都藏不住,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完全暴露出去。
  周长诵最后还是走了进去,他看起来步子轻松,走到桌边坐下,看见上面几乎原样不动的菜肴,勉强牵起一点笑。
  “还是吃不下吗?”
  听起来是很正常的语气。
  冉乔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张了张嘴巴又闭上,眼睛还是看着周长诵一眨不敢眨,对他现在的心思一无所知。
  “你先下去。”
  是对芸姵说的话。
  冉乔鸢的手从芸姵手里被转移到周长诵手上,他看着人退出去关上门,望了有一会儿才终于转回来。
  美人固执地看着他不肯低头,眼睛红红的映着水光,周长诵从没有觉得会有这样一件事是他难以面对的。
  药碗还在边上,伸手去拿过来,周长诵松开冉乔鸢的手,拿了勺子,打算让人先喝药。
  但是冉乔鸢咬住了勺子不松口,让他不能继续。
  “不要这样好吗?”
  周长诵没了办法,他也不能去抢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牙齿磕在上面,不肯放。
  两个人僵持,最后是冉乔鸢默默张开嘴巴,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但是周长诵什么都不说,像一把刀子悬在头顶,你想不到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把你劈成两半。
  “那你告诉我,”冉乔鸢的手忍不住拉住了周长诵的衣袖,“那个人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周长诵也看着她,声音轻轻的:“没有说什么,我们不提了好吗?”
  冉乔鸢拼命摇头,她不相信。
  周长诵伸出手握住她的后脑,制住她的动作:“以前都听话的,现在也听话好不好?”
  美人静静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她没有勇气再追问,冉乔鸢的眼睛于是低下去转到桌子上。
  周长诵也跟着转过去,看见药碗里已经没有再冒热气。
  “还要喝吗?叫人新去煮一碗。”
  冉乔鸢摇了摇头。
  被握住了手臂扶起来,周长诵要带她进去里屋:“我去叫水,你先坐着。”
  美人在最后一刻拉紧了他的手指,面带恳求:“不要赶芸姵走。”
  忍耐着答应,周长诵说了一声好,然后才去了外面。
  芸姵就在外守着,见到周长诵出来就立刻跪下行礼。
  衣摆下露出一双略带尘土的鞋,芸姵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脊背已经开始出汗。
  “你过来。”
  脚步虚浮跟在后面,周长诵一直到看不见冉乔鸢屋子透出来的烛光才停下。
  芸姵又跪了下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周长诵看着地上瑟瑟发抖跪着的人,语气怪异。
  “你知道朕为何留你?”
  连忙磕头,芸姵嗓子发紧:“是陛下心慈,姑娘又仁善,奴婢不足为报。”
  周长诵不想听这些虚话,冉乔鸢不在,他终于露出脾气。
  “你伺候在姑娘身边,对她的事自然知道……”
  芸姵心头一跳,以为结局总算来临。
  护主不力,待事不专,她真的可以不用活了。
  但是周长诵突然转了话。
  “可既然姑娘为你求情,朕就留你一命。”
  恍惚一瞬,芸姵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表露出心绪。
  “以后也由你照顾。”
  记得叫人去喊水,周长诵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要往回走,他不能离开冉乔鸢太久,不过也记得让人改了称呼。
  “不叫姑娘了,都喊娘娘吧。”
  他现在不想处置这个宫女,既然冉乔鸢依赖她,就让她再赖一阵子,等回了宫,她只能有自己,至于这个宫女——
  她犯的错,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回去走的很快,几乎立刻就到了,冉乔鸢还维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周长诵的好脾气又回来,到她身边弯下腰,简直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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