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梨仔
时间:2018-10-13 09:05:22

  收买一只小宠物的心。
  
 
    
第10章 眼泪
  
  醒的突然,冉乔鸢睁着眼睛仰躺在榻上,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挪一下身体,从底下被她压住的小被子里摸出一大把东西。
  全是女孩子的首饰。手镯,戒指,步摇,项圈,还有几颗拇指大的珍珠,在榻上放了几天,全滚到各处,硬邦邦硌的她腿疼。
  都是周长诵给她的,他现在好像很热衷于打扮她,不但送了她那套宝蓝的新衣服,还送了这些。
  其实她有点担心,会不会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者,在外面败坏了周长诵的名声?毕竟收集这种东西,他自己又不能出去,不可能不让别人知道。
  一国之君沉迷于女孩子的首饰衣服什么的……
  举着一颗珠子看了半天又放下,冉乔鸢揉着眼睛,总算爬起来坐好。
  往屋子里望过去,周长诵已经走了,美人榻前也照例围了那架屏风。
  下来之后站在窗前,冉乔鸢摸索着把裙子套上,一个人绕裙头的时候还是有点吃力。
  正在拼命转头伸手要把系带那个角翻折下来,同时还要拉紧不能让裙子松了滑下去,后面突然就搭上来一只手。
  冉乔鸢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平静下来,乖乖把手上的带子交了出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因为刚睡醒,所以声音还有一点黏黏糊糊,咬字也不清楚。
  周长诵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转了个身,系好之后低下头,一心一意给她调整裙头。
  “不早了,你睡的迟。”
  “哦……”
  冉乔鸢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抓了抓头发,默默安静下来。
  倒是周长诵一副很奇怪的样子,手指捏着她的对襟领子扯平,抬起眼睛看她:“今天这么乖?”
  冉乔鸢也看了他一眼,动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不太好。
  吞吞吐吐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周长诵,结果他立刻就笑起来。
  “我这么没用,连想要的东西都拿不到?”
  “不是不是……”冉乔鸢连忙摆手,她当然不能掉周长诵对她的好感度,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这场对话结束之后,周长诵就没有再出过声,一个人回到前面,坐在椅子里开始看书。
  起先冉乔鸢还没觉得什么,宫人像之前一个月一样,在周长诵回太承殿后,送进来水然后退下。她跑去洗脸漱口,回来之后坐在旁边的圆凳上,一面看周长诵一面吃糕点。
  吃的太多噎住,还伸手摸了他的茶喝。
  周长诵一直都没说话。
  “诵哥?”
  吃完了糕点,冉乔鸢往前凑。
  周长诵没动静,眼睛一直在书上。
  可是那本书,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啊……
  冉乔鸢手扶在书案站起来,她慢慢蹭过去,一直蹭到沉默的少年边上,然后弯下腰喊他。
  “周长诵?”
  还是没反应。
  是又看不见她了吗?
  还在想又是哪里惹到这个动不动就生气看不见她的男主,面色沉静的少年就已经开口了。
  “我看得见你。”
  说是这么说,可是冉乔鸢都听出来他的语气不正常。
  “你没事吧?”
  站着看不到周长诵的脸,她干脆在地上蹲下来,仰着头拉了拉他的衣袖。
  指尖捏着的袖子被抽走,坐在书案边的少年,一点点低下头,用手掌盖住了眼睛。
  冉乔鸢猜不透,她很努力想要靠过去,两只手撑着少年的腿,姿势从蹲到跪,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喂……”
  她傻了。
  周长诵在哭。
  “谁哭了!”
  少年嫌弃地看下来,手掌心挪开露出一只眼睛。
  冉乔鸢趴在他腿上鼓腮帮子:“我看错了还不行吗……”
  对啊,周长诵怎么可能会哭呢?他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杀人就杀人的未来暴君啊!
  她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却被人托起了下巴。
  “小芙蓉。”
  “……什么?”冉乔鸢应的不太情愿。
  少年垂首敛目,看着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神情是未曾展现过的认真,说出来的话当然也让冉乔鸢心惊肉跳。
  “我真的很没用吗?”
  完了。
  冉乔鸢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面前抬起她下巴的少年。
  所以现在是,小暴君人设开始正式上线了吗?系统你好歹也死出来一次让我知道一下是不是到危险区啊!
  冉乔鸢十分拼命才没有立刻就从周长诵身上跳开,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没有这样高速运转过。
  当然不能说没用,不然导致提前黑化怎么办?
  但是事实是现在的周长诵确实是没有用。宋阶就是那道巨沟,或许对以后的周长诵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现在的周长诵,是真的没有办法跨过去。宋阶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到最后哪怕他死了,周长诵都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胡思乱想一边又开始绝望,为什么系统要选她这种没有攻略智商的渣渣,冉乔鸢又急又乱,手上不由自主用力,简直快要哭出来。
  被她视为最高行为指示的周长诵,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他看着女人慢慢红起来的眼睛,结果自己先笑了出来。
  芙蓉鸟会知道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别人看不见她,她只能完全依赖自己来证明她的存在,他根本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让她在身边留这么久。
  所以,一直都不被人看到就好了,只有我可以看到就好了。
  “松开。”
  伸出手去拨开女人搁在自己腿上的手,周长诵表情轻松,已经恢复成往常一样,“都被你掐红了。”
  “对、对不起!”冉乔鸢连忙松手,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果然没有地图提示就好可怕!
  “不是的,你不是没有用……”想努力弥补一下,结果越说越哭的止不住,冉乔鸢真的是泪流满面。
  “我才是没有用!”
  “学习也不行,打游戏也不行。母胎单身狗,也没有好朋友。每天都在浪费时间又不愿意改正,刷手机到半夜通宵,命都不要了——”
  “被莫名其妙的系统抓到这里来,完全没有任何提示,我一定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女人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哭嗝,好好一张脸很快就被她弄的乱七八糟。
  周长诵听不懂她的话,但是也知道应该是在安慰自己。
  冉乔鸢讲完最后一句话就全盘崩溃,抱着他的腿开始嚎啕大哭。
  “别哭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本来就丑……”
  “才没有!”
  几乎是立刻就跪直了身体,睁着眼睛瞪他。
  反驳的倒快。
  周长诵刚要笑她,就看见女人一下子变了神色,整张脸都皱起,松开抱住他大腿的手,慢慢滑了下去。
  “……冉乔鸢?”
 
    
第11章 白玉耳环
  浴池里水气腾腾,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层白雾。宫女们鱼贯而入,脚步安静,手上端的托盘,层层叠叠都是周长诵的衣服。
  屏风后面,周长诵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微微分开,捏着一只茶杯,看着又一个宫女送进来的衣服,然后摇头。
  宫女战战兢兢放下衣服,弯腰又出去了。
  等到一边的卧榻上全是衣服,小屏风上也搭满了雪白的寝衣中裤,周长诵才放下杯子慢慢站起来,顺便让候着的人都出去。
  在热腾腾的浴池边待的久了,他的脸有一点红,眼睛也有一点。
  等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周长诵转过头,看着一个方向开口。
  “别哭了,快出来。”
  但往常都乖乖听话的芙蓉鸟,这一次他怎么叫都不答应了。
  窗前摆的高几,上面是装饰的花瓶,冉乔鸢就蹲在正下方,抱着膝盖不肯露面。
  等到面前带起一阵风,她才不情不愿抬头,果然看见周长诵的衣摆飘在她眼前。
  周长诵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垂着眼皮看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女人,也不能伸手去拉她,只好让她自己去沐浴。
  “洗完就好了。”
  美人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松开抱着膝盖的手,从高几底下钻出去,因为一直蹲着,站起来的时候还晕了一下,周长诵当然伸手扶住她。
  但是比起一时的头晕眼花,冉乔鸢觉得突然而至的一股热流才真的让人崩溃。
  她拽着周长诵的手臂,脸又皱了起来。
  “很疼么?”
  周长诵看她一脸难受,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说完就立刻被女人用额头贴住了胸口。
  明显而剧烈的抽气声,没有完全接触的身体,也能感受到从女人那里传来的颤抖。
  他抬起手在女人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但拍到一半,女人又捂着肚子滑了下去。
  屋子里点了安神香,面色微白的美人躺在床上,两只手搭在盖了被子的肚皮上,呼吸轻轻的。
  总算睡着了。
  一边坐着脸贴在床柱的少年,呼出一口气,脊背上全是汗。
  他转身去一边的美人榻,才坐下腿就被硌了一下,拿起来是一颗珍珠。
  环顾一圈,找到它的安身之处,周长诵掀开那团随便叠了一下的小被子,把它放了进去。
  天黑之后也不见得温度会下来,睡梦中的冉乔鸢只觉得又热又黏,实在忍不住,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先看见的是床帏。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次睡的是周长诵的床。
  一跃而起,下一秒就跪在了床上,冉乔鸢没时间再感受那股熟悉的涌动,低头掀开床上铺的东西,看最底下垫的原来的床褥。
  还是干净如初,除了被她蹭来蹭去有点皱乱。
  不过手上的东西就不怎么样了。
  “醒了?”
  冉乔鸢还没打算好怎么处理手上的东西,屏风外,周长诵已经转了进来。
  他洗过澡,浑身清清爽爽,只有头发还带着湿气,没有梳起,全披下来。
  冉乔鸢红着脸把手上的东西藏在了背后。
  周长诵看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站在打开的窗前吹风:“现在知道羞了?”
  冉乔鸢嘀嘀咕咕,低着头模模糊糊不知道说了什么。
  穿着雪白寝衣的少年转过身来,冉乔鸢正好抬头。
  夜风吹起他的鬓发,灯光下少年整张脸轮廓柔和,侧身望着她。
  冉乔鸢捂着眼睛往后倒,觉得心跳的又急又快。
  窗子边的少年轻笑,伸手撩上窗扉,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之前睡觉的时候,冉乔鸢很怕会把红色沾到床上,所以在屁股底下垫了衣服。她知道对古人来说,这都是污秽的东西,已经做好了被周长诵厌弃的准备。
  可是画风完全不一样。
  周长诵知道她的情况之后,先是因为不懂,冉乔鸢吞吞吐吐解释之后,他明白了一点,还因为看她痛的厉害,提出帮她叫御医来开药。
  当然不能叫。
  制止了他的行为之后,冉乔鸢还是决定去洗个澡再说,中途因为太羞耻,结果缩在桌子下不肯出来。
  她看到周长诵走过来,躲又不能躲,自暴自弃捂住脸,手上的东西掉了也管不上。
  四周静悄悄的,连只会叫的小动物都没有。
  冉乔鸢捂着脸不讲话,觉得现在的情况真是太妙了。然后就听到少年的声音。
  “礼物。”
  她张开手指,从缝隙露出一只眼睛。
  周长诵已经坐在床边了,他平摊着左手,手心是一对流苏玉珠耳环。
  “今天份的。”
  用冉乔鸢的话说,被她熏陶了一个多月,周长诵已经能够自如地在现代用语和本土用语中来回切换。所以他现在的说话方式,冉乔鸢完全不奇怪。
  “谢、谢谢。”她伸手去把耳环摸过来。
  “以前可从来不说的。”
  虽然语气嫌弃,但周长诵也没收手,看着一只白花花的爪子慢吞吞捞走了耳环。
  “给你戴上。”
  他兴致勃勃要实施下一步,但是听到话的冉乔鸢,手里拢着那对耳环,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周长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伸手过去,把床上无辜跪坐着的美人的头发撩开。
  露出来的红通通的整只耳朵,耳垂上光滑一片。
  似乎听到少年的叹息,冉乔鸢头脑一热:“我可以去打的!”
  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往上一蹿,撩起头发的手指于是就碰到了她的耳廓。
  咕噜又缩了回去。
  “算了。”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周长诵从床榻边站起来,一条腿跪在床沿,“进去点。”
  冉乔鸢又恢复茫然:“什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进去,我睡外面。”周长诵难得有耐心解释一遍。
  “这、这样不好吧?”
  如果第二天被宫女发现她们的皇帝陛下莫名失踪的话。
  想完这一点,冉乔鸢才突然发觉,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不应该是和一个未成年小男生睡在一起吗!
  她果然,是个变态了。
  看到女人颓然的神情,周长诵把膝盖更顶进去一点,完全拦住她的出路:“吃点东西,去浴池,然后回来睡觉。”
  冉乔鸢哀嚎一声,再次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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