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伸手推醒阮软的时候,被廖祁生制止了下来。
他起身到阮软旁边,跟秦佳慧说:“这几天在外面太累了,让她睡吧,我把她抱进去。”
秦佳慧想推辞来着,话没想好怎么说,更是没吐出口,廖祁生已经抱起阮软往她屋里去了。
秦佳慧知道廖祁生对阮软的心思,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起身跟着:“麻烦您了。”
“没事。”廖祁生低声应一句,抱着阮软往秦佳慧的房间里去。
秦佳慧跟在他后面,到房门口的时候上去打开房门,打开房门要伸手开灯的时候,又被廖祁生阻止了,“别开了吧。”突然的光线会把人刺激醒。
秦佳慧把已经摸到了开关的手缩回来,让到一边让廖祁生抱着阮软进屋。
等廖祁生抱着阮软进来,她过去窗边把窗帘拉上,把屋外的浅光完全遮掉,屋里陷于昏暗之中。
廖祁生到床边,屈腿单膝压到床边上,轻着动作把阮软放下来。身体顺势往下俯过去,鼻尖蹭过她的下巴,闻到一阵细细的清香。
被褥的松软和怀里人的娇软并着淡淡的香味,让他呼吸瞬间发紧,身体微微僵住。
等秦佳慧过来给阮软盖被子,他才微微回神,站起身子往房间外面去。
一路走到客厅,心房的地方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口热茶。
阮宇这时候还精神抖擞的,跳到他旁边,看着他问:“廖叔叔,你是不是和我姐在谈恋爱?”
廖祁生喝完了热茶放下杯子,“现在还没有。”
“哦……”阮宇想了想,“那你是在追我姐?”
廖祁生看向他:“嗯。”
“那你加油哦。”阮宇小声起来,“追到我姐你就是我姐夫了,我们就是真正一家人了……”
说到这正好看到秦佳慧回来,阮宇连忙收了嘴里的话,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正好看到好笑的地方,于是笑声夸张地笑起来,捂着肚子就差在沙发上打滚了。
这小孩的笑点,有点迷。
**
过了夜里十二点,阮宇拉着廖祁生出去放鞭炮放烟花。
这个别墅自从归到廖祁生名下那一天起,上空就没这么五彩斑斓过。
他在一旁站着,看着阮宇放烟花,偶尔自己也上去点那么两根。仰头看到天空中炸开的璀璨烟火,眼睛里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飘在鼻尖。
和阮宇放完烟花后,关于除夕的活动结束。
廖祁生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上床,躺到床上后才觉出累。他也是折腾了好几天,只不过精力比阮软好,没有看着电视就睡着。
他躺去床上拉上被子,关掉房间里的灯。
黑暗袭来,遮住瞳孔,只能看到房间里东西的朦胧轮廓。
脑袋一半陷在枕头里,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然而眼睛刚闭上一会,脑子里便想起了刚才抱阮软进房间睡觉的事情,心底不自觉浮起微微躁动,困意被打消一半。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呼一口气,听到放在床上柜上的手机“叮”了一声。
听到手机响也就不睡了,打开床头灯坐起身来,把手机摸到手里。
他这个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就是阮软,信息当然也是阮软发的。
他有点急切地解锁手机点开微信,就看到阮软给他发了个红包。红包上只简单写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突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手指微微滞顿着点开红包,八块八毛八。
笑意不自觉从嘴角溢出来,蔓延至满脸,抿唇也控制不住。
他捏着手机回:没睡?
手机“叮”一声:被吵醒了,现在继续睡。
廖祁生:一起?
阮软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和手机突然收到大量信息吵醒的,回了一段时间信息就到了现在。
秦佳慧在她旁边刚躺下,眯合上眼已经打算睡了。
黑暗中她看着手机屏幕,把廖祁生的这句“一起”想歪,但只回了他一句:晚安。
片刻,信息回过来:晚安。
第47章
和廖祁生说完晚安, 阮软正打算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是个红包。
阮软收回手机,看了一眼那个红包, 只见上面写着“软软”两个字。
犹豫了一会, 她打字回:心意我领了,红包不要的。
廖祁生回得很及时:知道你会说不要,没多少钱,不信你领。
阮软又犹豫了一阵, 手指要碰到红包的时候又缩回来, 这样几遍, 最后点了下去。
红包跳出来,再点一下“开”, 弹出来:5.20元。
看到这个熟悉到有点土的数字,阮软愣了一下, 盯着“5.20”看了很久。
“还不睡啊?”秦佳慧突然说话,让阮软回了神。
说完话,秦佳慧不经意地往阮软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 然后打着哈欠说了一句:“谁发的啊,真小气。”
阮软不自觉嘴角抿上笑,按掉锁屏键, 把手机放去床头柜上, 附和秦佳慧:“是啊……”
**
日子很长, 假期很短。
因为没有什么亲戚可走, 阮软和秦佳慧以及阮宇整个春节都没有走亲访友。廖祁生很忙,正月初五一过就开始了自己的忙碌生活。
过完年,阮软一直住在廖家,和秦佳慧住一个房间,每天晚上都会跟廖祁生隔着一层楼板扯几句闲话再睡觉。似乎快被他弄成了习惯的事情一样,不找她在手机上唠几句不睡觉。
除夕过后,除了期间出去和唐司司玩了半天,其他时候阮软都陪着秦佳慧和阮宇。
寒假总共没多久,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帮着秦佳慧把廖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本来秦佳慧说要请家政的,阮软执意要和她一起大扫除,而且要拉着阮宇一起,让他多学会一点东西,秦佳慧也就顺她的意了。
阮软现在很多东西都是不需要学的,自从出去兼职,又在大学宿舍住了一学期,该会的不该会的全会了。她要是还什么都不会,压根活不过这半年,现在已经是很独立了。
打扫卫生从三楼先开始,一家三口先到健身间,擦地的擦地,擦器材的擦器材。
本来屋里地暖就是适宜的温度,再忙得热起来,毛衣都穿不住,只穿一件薄衬衣。
健身间打扫完出来,阮宇累得哈哈喘气,也没说甩手不干。
大约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情,和自己的妈妈姐姐一起,所以觉得有意思。
到二楼打扫廖祁生的卧室的时候,秦佳慧没让阮宇进去,怕他乱动东西。也就趁这点时间,让他坐去楼梯上休息一会。为了奖励他,手机也给了他,让他玩会。
现在他每天玩手机也有时间限制,并不会一直把手机放在他手里玩。
小孩子没有自制力,该有的约束还是要有。
阮软和秦佳慧收拾廖祁生的房间,并不会动什么东西,把落有灰尘的地方清扫干净就行了。
平时就算家里找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打扫卫生,秦佳慧也不会让人进廖祁生的房间打扫。别的地方没什么所谓,这个地方,还是越少人进来越好。
廖祁生没有在家里给自己单独设一个书房,他的卧室一半是书房。风格简约,几乎看不到什么花哨的东西,不管家具还是装饰,都是纯色的,也没有浮起花纹装饰。
阮软先把书桌擦了一遍,把书桌上的东西按照原来的位置放齐,又去书架边把散落的书籍整齐起来,顺便清理灰尘。
在整理书架上书的时候,阮软多花了一点时间,习惯性地按照书本和文件的大小来排序。大的放一起,小的放起来,看起来会整齐很多。
就在她站在书架前抽.插各类图书杂志和文件的时间,无意间抽到了一份压在比较隐蔽地方的文书。
本来她也没在意,和拿了其他的文件一样,往相同大小类型差不多的一类东西里插,插到一半的时候,她看到了上面的字。
“心理疾病”四个撞进眼眸里,让阮软不自觉停住了把这份文书往书架上塞的动作。
胸腔里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她连呼吸都屏住了,脑子里想起蔡蔡在苍城的快捷酒店里跟她说的话——在那样家庭环境下长大的人,心理会扭曲吧。
阮软就这么一个动作在书架前愣了很久,好奇揪扯着她的脑神经,又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该翻看别人的东西,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不能看。
两个小人儿在她脑子里打架,她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好奇心驱使着她,理性慢慢占据下风,她把文书捏在手里,慢慢地往外抽。
就在最后一个角要被抽出来的时候,秦佳慧把别的地方都打扫好了,突然说话:“阮软,整理好了吗?”
秦佳慧的声音骤然响起在耳边,阮软被吓一跳。她手指猛地抖了一下,连忙把往外抽的文书塞进去,才发现自己额头都紧张得爆出了汗。
“好了。”阮软回身,出声后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是哑的。
秦佳慧看出了她的异常,往她面前走两步,“怎么了?”
“没……”阮软清一下嗓子,“没怎么啊。”
秦佳慧看她,倒没怀疑她的汗是怎么出的,毕竟忙起来也热。
她往她后面看看,也没看出什么,又问阮软一句:“真没什么?”
“嗯。”阮软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又清清嗓子。
秦佳慧不再怀疑了,直接转身往外走,“那继续打扫吧。”
**
卫生打扫了大半天,结束以后,阮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拖上行李箱乘地铁去了学校。
到宿舍的时候,耿梨和夏思涵已经在了,也都收拾好了东西在玩电脑。
听到宿舍门响,趴在桌子边玩电脑的耿梨和夏思涵都把耳机拿下来,伸头看到阮软进了宿舍,一起向她打招呼:“软软你来啦。”
阮软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的桌子边,在凳子上坐下来喘口气,看着耿梨和夏思涵问:“青青没来吗?”
“你没看群吗?”耿梨把耳机挂在脖子上,拿起电脑边的奶茶,把吸管含进嘴里,吸一口,“她和小文文约会去了,哪会想我们啊。”
她坐地铁的时候是没看手机,现在把手机掏出来,果然有群消息,是耿梨夏思涵和凌青青聊的。
除了群消息,还有廖祁生的,问她:上学去了?
看到廖祁生的纯黑头像,阮软不自觉想起书架里塞着的那份心理疾病诊断书,她愣了一会,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回他:嗯,已经到了。
廖祁生:好好学习,周末常回家看看妈妈和弟弟。
阮软:[白眼]
和廖祁生扯完这两句,阮软放下手机,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已经在学校呆过了一个学期,虽然对于大二大三大四的学姐学长来说,她们还是新生,但她们已经不是新生的心态了。
抢选修课的时候不再是稀里糊涂的,不再有事没事问班助了,也不再懵懵懂懂畏畏缩缩了。
哪个老师好哪个老师不好,哪个有名的学长渣哪个有名的学长不渣,班级里还看得上眼的男生都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在不在晋安,基本八卦起来都知道七七八八。
必修选修,要学的课程都选完后,新学期也就正式上了轨道。
阮软宿舍四个人,选课都抱团选的同一个老师,所以每天也都一起来来回回。
有时候凌青青耿梨或者夏思涵谁不愿意起来,要逃课,都会让阮软帮着糊弄点名的事。
不点名是最好的,点名还糊弄不过去的,就一条信息赶紧骑上小电驴飞奔过来,跟老师解释一下刚才有急事来着。不近人情的老师少,一般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许多人大学四年的浑噩,都是这么来的。
平淡的一学期开学两天后,迎来了一件不平淡的事情——晋大百年校庆。
对于晋大来说,是百年一遇的大事,所以组织策划都是校方老早就做好的,现在只需要学校从上到下组织配合起来,把校庆的活动完成就行。
校庆的活动有很多,学校层面的,会有教学交流,会有各类名人来学校露脸演讲,会请到晋安市的市长,如今分布各地的杰出校友也都会回来,他们有他们那个圈层的活动。在校庆活动中能接触到这些人的学生,那得是数一数二优秀的,并不会有多少。
像阮软她们这种刚来学校一学期的新生,也就是参与参与开幕式,听听学校领导讲话,再有意愿的,参加各个系举办的属于学生的活动,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这样的大活动,好像是晋大学生每一个人的活动,但其实真正参与其中的也就是学校那么一小部分的骨干学生。
所以,对阮软有成见的校报社社长周玉婷,并没有让阮软参与到其中。
阮软宿舍四个女生里,唯一有点参与的,是凌青青。
因为开幕式要有方阵,密集的方阵人群人手一个小纸牌,纸牌两面不同色,持纸牌的人要配合音乐翻动纸牌来摆出不同的图案,大体就是校训、校徽一类的。
从操场主席台观众席俯视往下看,是比较壮观的景象。
凌青青被辅导员莫名其妙挑去,她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因为训练就要训练两月,还得跑去本部参与训练,每天训练都要站很久,而且并不是什么好活,那么多人站一起,只能看见牌子,根本就是谁都可以,是她凌青青和不是她凌青青都没有关系。
每次凌青青从本部回来,都会抱怨一通,说辅导员在坑她。
这一天从本部回来,依旧黑着一张脸,到宿舍往凳子上一坐就把嘴扁着,很不开心。
看到她这样,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事来安慰她。
耿梨站起来去给她捏肩捶背,跟她说:“又一张臭脸啊,不是每次去都能看到小文文嘛,多开心的事。”
“开心个屁!”凌青青差点把口水都喷出来,“根本没时间,就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不错啦。”夏思涵也说,“淡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