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耳机里响起托尼阴阳怪气的声音：“要什么红罗宾！太无耻了！自夸也要有个限度！快跟他说你要钢铁侠！”
艾丽卡：钢铁侠我也不想要= =///。
事实证明提姆是真的很擅长夹娃娃，第二只红罗宾和第三只蝙蝠侠都是他一次夹成功的。
架不住托尼喋喋不休地念叨着“钢铁侠钢铁侠”，艾丽卡深吸一口气，终于向提姆提出了“想要一只钢铁侠”的请求。
提姆挑起眉毛，恍然大悟：“你喜欢托尼·斯塔克。”
“也不是……”艾丽卡刚小小声地否定了一句，听筒那头的托尼就爆.炸了，他像连珠炮似的谴责艾丽卡冷漠无情又负心，说得艾丽卡差点儿变了脸色，硬生生咽下了后续的话，无比别扭地换上一句：“……一般喜欢，而是特别喜欢。”
托尼满意了，放心了，不唠叨了。潺潺流水声响起，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提姆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古怪，他若有所思：“这样吗……没问题。”
艾丽卡放弃辩解，无声地叹了口气。
几秒种后，艾丽卡得到了“她想要”的钢铁侠玩偶。
此时艾丽卡的怀里已经抱了一只红罗宾，一只蝙蝠侠和一只钢铁侠，三个小宝贝挤在一起相亲相爱。
艾丽卡感觉差不多了，但提姆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又操纵拉杆夹住了一只神奇女侠。
艾丽卡：“……”
接着是超人、绿箭侠、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
我看出来了！艾丽卡在心中捧脸呐喊，你是蝙蝠侠的超级迷弟！
十五分钟后，商场管理员闻讯，带着人匆匆赶来，看到了马上就要把娃娃机夹空的韦恩总裁，和淹没在玩偶后面的完全看不见脸的艾丽卡。
大家目瞪口呆。
经理有事外出，只能助理站出来顶大梁，然而这位助理是刚上任不久的，以前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满头雾水地想这是唱的哪一出？老大带妹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有个准备啊，至少把所有娃娃机的灵敏度先调高一点，万一影响了老大的正常发挥那多不好。
还有，谁看见那妹子长什么样了？有点好奇呢，嘿嘿。
“韦、韦恩先生……”助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打招呼。
“嗯？”提姆随口应了一句，目光没有挪动半分，一直认真地注视着被钩爪吊起来的最后一只玩偶：“有事？”
有些人话少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威严，再配上半点不重视的漫不经心的态度，就更让助理心生忐忑了。
助理一着急一紧张，满头冒汗，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没、没有，您……误会了，我们听说……呃……想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帮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充满哀怨的声音：“那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这些玩偶，我要抱不动了。”
助理目光乱扫，最后在跟班的指引下找到了被玩偶们妆点成圣诞树的妹子。
……还以为这是总裁的保镖。
听到艾丽卡的抱怨，提姆忽然打了个哆嗦，操纵杆慢了片刻，还没抵达出口的娃娃从钩爪上落下，掉了回去。
这是提姆第一次没把娃娃夹起来，在隔着玻璃冷静地跟那只倒霉的“红头罩”对视几秒钟后，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角落。
杰森正以慢动作把竖着中指的手收回了墙后。
提姆：“……”怪我咯？
艾丽卡终于被从娃娃海里解救了出来。
工作人员们帮她把其他娃娃打包装好，捧着袋子跟在她身旁，最后艾丽卡的怀里只留下了洛基猫钟爱的索尔玩偶和托尼钟爱的钢铁侠玩偶。
提姆的视线扫过艾丽卡的怀抱，他双手插兜，身体放松，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发出类似撒娇的询问：“学姐，你不喜欢红罗宾吗？”
人长得英俊好看，再加上笑容甜美，提姆这波操作不仅没有丝毫违和感，还无意撩得几位随行工作人员脸红心跳。
洛基猫一爪子挠偏，差点儿抓掉索尔玩偶的翅膀头盔：“喵！”
——他能不能好好说话！恶心死了！
托尼也被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太可怕了，快离这小子远点！”
躲在墙角里的杰森再度伸出了竖起中指的手，发出无声的抗.议。
相比之前艾丽卡的反应就平和多了，她默默地从纸袋里掏出一只红罗宾。
娃娃机几乎被夹空了，大家都觉得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
只有艾丽卡在临走前犹豫了一下。
提姆偏过头问她：“怎么了？”
“能不能……把那个也夹出来？”艾丽卡迟疑地问：“它一个人留在里面，太孤独也太可怜了。”
这妹子不仅人长得甜美，还如此温柔乖巧有爱心，真是太可爱了！
不愧是总裁看上的，我们总裁眼光就是好！给总裁打call！
——一帮人爱屋及乌，带着总裁迷弟/妹的滤镜在心里对艾丽卡进行了无脑尬吹，每个人注视她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许多。
艾丽卡敏锐地觉察到了周围人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但在提姆眼中，要求把唯一一只红头罩玩偶夹出来的行为则代表了另外一层隐秘的深刻含义——
这俩人之间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不枉他费劲巴拉地夹光所有娃娃，只留下了一只红头罩作为试探啊！
如果艾丽卡和杰森知道提姆这么做的目的和想法，这俩人一定会赠送他一只大白眼，然而不约而同地骂一句：蛇精病！
“好。”提姆面上不显露分毫多余的情绪，只笑了笑，又转身走了回去。
这次没了助理的干扰，红头罩玩偶干脆利索地被捕获了。
提姆把红头罩玩偶递给艾丽卡。
洛基猫好奇地伸出爪子想截胡挠一把，被艾丽卡不客气地拍开了。
（名侦探提姆：这行为再次佐证了我的结论。）
“喵！”洛基猫气得呲牙。
——为什么不让我抓！
艾丽卡冷哼一声，心想还问为什么，你只蹂.躏你的索尔就行了，少祸祸其他的，剩下这些娃娃让相应的英雄们签了名然后拿出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实在是太生财有道了哈哈哈。
“这个给你玩。”艾丽卡把索尔玩偶塞进洛基猫的怀里，她语气温柔得可有些怕：“你不是最喜欢索尔了吗？好好玩，抱紧了，千万别掉下去哦。”
洛基猫炸起毛，变成了一颗蓬松的球：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再啰嗦就带你去做绝育手术”？真的不是我幻听了吗？
助理留下了艾丽卡的住址，承诺会将其他娃娃送货上门后，带着人迅速撤离，不再打扰总裁。
临走前他注意到总裁向自己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要地址的操作果然是正确的！助理松了口气，感觉凭借自身努力成功保住了工作，真是可喜可贺。
提姆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一来今天也算是有了重大收获，二来嘛……鉴于某个怨念都快实体化了的家伙还藏在大型盆栽后面幽幽地注视着他，于是在其他人离开不久后，提姆借口接到了重要电话，礼貌地提出告辞。
艾丽卡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她差点儿喜极而泣——当然还是绷住了表情，只轻轻地抿了一下唇角，稍微做出遗憾的模样：“非常感谢，改天请你吃饭……如果你愿意。”
“学姐客气了，”提姆眨眨眼睛：“我很期待。”
“你还要请他吃饭？”托尼感觉非常不爽：“快拉黑他！”
艾丽卡揉捏着钢铁侠玩偶的胖胳膊：“人家没给我联系方式，只是互相客气而已。”
“我其实不太擅长正常的人际交往，总是不知道哪些话该说，要怎么适度地表达感谢和拒绝。”
艾丽卡微微皱起眉，表情看上去充满困惑。
“虽然我阅读过很多相关书籍，但都是纸上谈兵，显然实践更重要，可惜以前没有这方面的机会让我去积累经验……所以我刚才的表现其实并不好，对吧？”
“应该说糟糕透了。”她垂下头，小声补充了一句。
“有吗？没有啊，我觉得很好，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就超级棒，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托尼的双标滤镜已经厚得突破天际了：“反倒是那小子图谋不轨。”
艾丽卡忽视了托尼的尬夸，她眼神放空，看向提姆离开的方向，沉思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两个只真正见过一次的人，排除一见钟情的可能，如何做到在第二次见面时熟稔得像是久别重逢，其中一方还非常热情地给予另一方各种关怀与帮助？
“为什么要排除一见钟情？”托尼问：“你长得又漂亮，性格还软，对你一见钟情才是正常情况。”
艾丽卡：“……斯塔克先生，你还好吗？拜托你清醒一点！”
“我很好，”托尼冷静地说：“我在提醒你擦亮双眼，不要被花言巧语的小混蛋骗走了。”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傻。”艾丽卡感到很无力：“他确实另有目的，但不是因为这个……”
“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艾丽卡本来是想安抚托尼的，但没想到听到这话后，托尼显得更加紧张了。
“别怕！任务我们不做了！爸爸罩着你！马上就去接——”
艾丽卡手一哆嗦，不小心挂掉了电话。
一秒钟后，托尼强行接通了艾丽卡的手机。
“你变了，”他委屈地控诉：“你学会挂我电话了。”
“挂电话这项技能人人都会，不需要学，”艾丽卡说：“我才抵达哥谭市半天……”
“才半天你就被扒掉了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敌人面前，”托尼毫不客气地打击道：“我对你的业务水平产生了质疑。”
艾丽卡叹了口气：“一，我基本没做什么伪装；二，韦恩家族对我来说不是敌人，只是有点棘手的麻烦而已。”
“不过既然你怀疑我的业务水平，那我也该拿出点真本事证明给你看，你没有选错人。”
午夜十二点，上西城的一家隶属于黑面具势力范围内的地下酒吧里。
艾丽卡没骨头似的扭着身体歪坐在吧台前，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手支着侧脸，一手搭在玻璃杯上轻轻弹动指尖，表情慵懒而迷离，看上去将醉未醉。
她穿了件漆黑的系带长款大衣，将玲珑曼妙的身材完全包裹住，只露出领口处一小片柔嫩的肌肤，灯光一打，仿佛牛奶般白得发光。
周围不少人暗搓搓地往这边瞄，多数视线都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少部分是真心被惊艳到了，犹豫是否该上来搭讪。
犹豫的原因嘛……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街角扫地的大妈很可能是某个黑.帮的头目；巷子里抱着娃娃玩耍的小孩上一秒笑眯眯帮忙指路，下一秒忽然从娃娃里拔.出短刀猛刺过来；大学教室里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教授也会在腰带上绑两把装满子.弹的枪……
想在哥谭这座荒诞的城市里安全活下去，就得时刻保持警惕。
满酒吧大概只有一个人是了解内情且真·心情复杂的——
红头罩躺在二楼隔间柔软舒适的沙发里，目光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珠帘落在艾丽卡纤细窈窕的背影上。
他知道她今晚来这儿想做什么，他太了解她了。
艾丽卡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化妆，因为对她而言，盛装出场一般只代表了一件事——
“这就是你说的展现业务水平？”托尼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行了！我认可你的技术了！快给我回去！”
“x教授提供的线索就是这儿，”艾丽卡借着举杯喝酒作为遮掩，轻声说道：“那人每周一三五固定来这里猎艳消遣，今天正好是周五，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
托尼快气得冒烟了：“我可没让你把自己当成猎物送上门去！”
“放轻松，”艾丽卡嘴角一勾，挑起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我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托尼忽然不说话了，艾丽卡以为他被说服了，也就没怎么在意。
但他整整沉默了一分钟。
这是怎么了？艾丽卡微微蹙眉，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托尼发了条短信询问。
“我在思考。”
耳机里响起了托尼无比平静的声音。
“……思考你以前究竟被逼迫着做过多少自己并不喜欢做的事情，才能像今天一样游刃有余地踩着四英寸的高跟鞋，走进这座破酒吧，只是单单坐在那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艾丽卡敲打着酒杯的动作一停，她愣住了。
“思考当我在学校里昏天黑地瞎折腾的时候，同样年纪的你在做什么。”
“得出的结论令我很不开心，甚至非常愤怒。”
“所以不管那帮蝙蝠小崽子们知不知道你的身世，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老爸，某人都别想把你认回去了。”
“身为父亲却连自己的孩子有几个都数不清楚，真的是太差劲！”
理智上，托尼很明白这锅不该扣给布鲁斯·韦恩，他从小就认识布鲁斯，很清楚他的为人，如果布鲁斯早就知道艾丽卡的存在，即使情况再复杂麻烦，他也一定会排除万难把女儿带回家。
但情感上托尼没法不埋怨布鲁斯，反正除了布鲁斯之外他也找不到其他该谴责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