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一。”
“难怪，”梯子的第一阶就足够她拿到那本书了，关柊伸出手去够书脊，“我是……”
但有着类似于成功学题目的书却突然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了。
“她是终极一班的。”
只颠颠脚就可以把书拿下来的男生把书顺手交给小学弟，声线清透温柔。
不知者无畏，敢于撩终极一班的KO6学姐的学弟顿时面如土色。
同样面如土色的还有梯子上的关柊。
她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从椅子上下来，皱着眉打量起先一步把书拿下来的人。
来人平静地迎向她的眼神。
最终是关柊先认输了，她把头转到一边，假装忙碌地领着瑟瑟发抖的学弟去服务台：“我带你去录入。”
学弟呐呐地应着，跟着关柊走，却发现关柊快到他难以跟上。
“关柊。”
直到那个人喊出这个学姐的名字后。
关柊瞬间失去了前进的力气，她只能庆幸她背对来人，不至于暴露她此时的表情。
“关柊”两个字是她的名字，可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名字是这么刺耳。
这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那个会叫她“柊姐姐”的人不在了，被她亲手封了起来。
她拍拍小学弟的肩膀：“服务台那边有人，我有点事，你自己过去吧。”
学弟匆匆忙忙离开，关柊转过身，语气轻快：“虽然你现在走的路线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也没必要投靠a chord的葬爱家族吧，刘海这么长，扎不扎眼睛啊？”
图书馆深处隐蔽的书架之间，雷克斯不理会她虚张声势的调侃，他挑了下眉：“你脸上这种虚伪的痛苦，还真是有趣。”
“不过你不必自责，虽然的确是你，”雷克斯走近关柊，一字一顿道，“是你杀了雷克斯……但是，现在的我才是‘雷克斯’。”他抬起右手，端详着自己的手指，“这才是我该拥有的力量。”
关柊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至少不要再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和雷克斯独处了，这让她越来越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步伐越来越快，在她要消失在两派书架的尽头，雷克斯急促地脱口而出：“我会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亏欠我的人，我也都要他们一一偿还！”
“难道……现在的你觉得，”关柊僵硬地回头，“终极一班和汪大东是亏欠你的吗？”
虽然她知道她不该多嘴，虽然她知道现在的雷克斯是不一样的了，关柊的愤怒还是控制不住涌上来。
这种愤怒是对她自己的。
为什么是她一步步把雷克斯推到现在的位置，为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她只能看着。
雷克斯平息下来，重新摆出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群蠢货光是站在我面前就足够碍眼了。”
关柊咬着牙：“……也许吧。”
“而且难道你不觉得，把终极一班那群跳梁小丑玩弄在鼓掌之间，看他们团团转，是件非常好玩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金色的碎片如同离弦的箭，夹着关柊的怒气，划破图书馆凝滞的空气，直直地朝着雷克斯射来。
破空声从雷克斯耳边划过，鬓角的头发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这个过程中，雷克斯没有躲，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那枚碎片越来越近。
“你不会阻止我。”他毫不惊讶，有些得意地笑起来，“你也不会伤害我。”
“你只会帮我。帮我去骗、去伤害那些你最在意的人。”
关柊不置可否，伸手拦住在异能操控下去而复返的碎片：“头发太长了看不惯，帮你剪剪而已。”
“顺便，”掌心的碎片化为齑粉，“我不想听你说那些你‘醒来’以后会后悔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黑雷太难写
第174章 chapter174
和雷克斯的不欢而散后，关柊让金宝三充当她在终极一班的眼睛，然后打定主意继续窝在图书馆，尽可能少参与少影响剧情。
不过现实情况显然不会让她这么如愿。
王亚瑟和丁小雨找过来的时候关柊正在进行日常工作，她推着装满归还图书的小车穿梭在书架间，将图书一一放回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王亚瑟顺手帮她把书放到了最高层她够不到的地方。
关柊大概能猜到他俩过来找她的原因，见了他们也不惊讶，大爷似的抄着手撂摊子指挥着他俩替她干活。
王亚瑟放个书也要保持动作潇洒：“放这？……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人，很清闲嘛，完全没必要总是全天呆在这里。”
“是上面那一格啦……你是来替谁当说客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丁小雨解释道，“班导想让你回来当国文小老师……是大东先找了我和亚瑟来教数学和英语，班导听说后就有了这个提议。”
“没错，”王亚瑟点点头，“本来自大狂是替你拒绝了的，不过我们觉得应该问一下你。”
关柊楞了一下：“汪大东他，替我拒绝？”
丁小雨迟疑道：“他说他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要总是看到他。”
关柊的手无意识地抠起了推车的把手。
这段时间她呆在图书馆的时间陡然增长，是为了躲雷克斯。但汪大东比她想得还要敏感，他发现了这一点，以为她躲的人是他，便在暗地里体贴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并且什么也没说。
王亚瑟看着她这副恍惚的样子：“我方便问一下……”
关柊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方便！”
王亚瑟吃瘪，却还是忍不住道：“可是自大狂那副样子真的很可怜，每天跟他呆一起我都要被传染到抑郁了。”
“呵呵，”关柊不怎么温柔地把书插回书架，“如果失个恋就抑郁那他就不是汪大东了。”
“所以你承认是‘恋’过的。”
关柊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丁小雨：“抑郁会不会传染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很确定三八是会传染的。你还是少跟王亚瑟呆一块吧。”
王亚瑟懒得和她计较：“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是汪大东会找我和小雨当什么小老师，还很努力在学习，是真的很想和你上一所大学。”
关柊没答话。
王亚瑟也不再纠结：“所以，你的意思是？”
田欣的面子还是要卖的，关柊道：“以后辅导的时间我会去给大家上课的。”
丁小雨和王亚瑟要问的事已经说完了，但却还是迟迟不走，脸上也有着明显的犹豫。
他们，尤其是王亚瑟真正想问的还没问呢，关柊心里有数。
最终王亚瑟犹豫地推了推丁小雨：“小雨，你说吧。”
“亚瑟想问你，”丁小雨不推辞，开口道，“雷克斯是不是KO2。”
王亚瑟表情僵硬：“你也太直接了吧！”
关柊早有心理准备，面色不改：“为什么这么问？雷克斯他不会打架，完全没有战力啊。”
王亚瑟追问道：“那阿瑞斯之手现在在哪？”
“在铁时空，”关柊明知故问，“你怀疑雷克斯被阿瑞斯之手控制了？可他听洗魂曲的时候我们都在场，他已经没有魔性了。”
“阿瑞斯之手在铁时空谁那里？”
这个王亚瑟还真是执着，关柊不自觉皱眉：“已经被封印在铁时空的九五科学院了，是东城卫带过去的，你随时可以找他们求证。”
“你确定它被封印了？”
关柊知道她不能把话说死，她还需要给王亚瑟怀疑的空间：“你还想怎样呢，我不希望你怀疑我的朋友，汪大东更不希望。”
“亚瑟，”丁小雨劝解表情并未松动的王亚瑟，“这次也许真的是你想多了。”
他转而向关柊解释目前的状况：“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个可以一击制住亚瑟的人，身形和雷克斯很像……而且金宝三说看见雷克斯出入黑猫酒店，班导也好像找大东谈过雷克斯的事，所以我们有点怀疑。”
关柊垂下眼：“……你们只是跟雷克斯接触不多而已。”
雷克斯说的没错，她不会阻止他，她只会帮他。为了时空秩序，在雷克斯该被揭穿之前，她会成为雷克斯最有效的保护，和他一起站在终极一班的对立面。
去欺骗终极一班，欺骗所有人，包括汪大东。
不过汪大东接二连三被告知雷克斯或许有问题，也难免开始怀疑雷克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所以这天下午放学，关柊照旧和汪大东一起回去时，汪大东突然提出想去雷克斯家。雷克斯没有拒绝，三人一起步行去的雷家。
汪大东心事重重，没有发现这一路上三人之间，或许说是雷克斯与关柊之间诡异的气氛。
但无论如何，他最终还是决定要相信朋友，在即将进入雷克斯家大门的时候，汪大东停了下来。
他一把拦住雷克斯想要去按门铃的手：“雷克斯！”汪大东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突然想到我和关柊另外有约，今天我们就先不去你家了。”
雷克斯的笑容无害，似乎还有些失望：“好啊。”
然而实际上，他算准了汪大东不会进这栋对于现在的雷克斯来说，“不堪回首”的房子。
而至于这栋房子，关柊和雷克斯心知肚明，它早就被雷克斯像扔垃圾一样廉价地抛售了。
来的时候因为是三人，他们是推着机车步行来的；现在只有关柊和汪大东两人用车，汪大东就把头盔交给关柊，准备骑车回家。
关柊接过头盔，有些出神。她还记得雷克斯曾经说过，他不想让这个曾经有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房子空着。
在过去的两年里，这个地方关柊常来，好的不好的记忆有一大堆，对于雷克斯来说更是这样。
但现在，他把这栋不知道有着多少回忆的房子卖掉了。
汪大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一直保持缄默的关柊在头盔刚戴上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摘了下来。
余光中关柊看到远处雷克斯表情一滞，甚至有几分慌乱。
大概是雷克斯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吧，他既憎恨汪大东，却又害怕汪大东知道他现在的面目。
即使被阿瑞斯之手选中成为了新一代暴虐的战神，但他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去承受汪大东，这个他最重要朋友的失望的眼神。
时候未到，关柊无意于拆穿他，她摘下头盔是为了别的事情：“都到这了，我想去看看雷婷。”
雷克斯卖了房子，那以后她来这里的次数大概会越来越少了。而且，她还要跟庞天启打声招呼，让他提防雷克斯，不要让两个小孩再和雷克斯接触了。
汪大东当然不会拒绝关柊的要求。
天不错，关柊和庞天启短促地见了一面，把该交代的交代了，然后去琴棚找了雷婷。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了，小姑娘好像又长个了，兴冲冲地给关柊弹了她新学的曲子，而后和关柊坐在草坪上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天的事。汪大东坐在她们斜后方默默地听着。
明明King很高冷的，小时候却像个话痨。关柊听她讲都替她累，往她嘴里塞了个糖让她歇歇。
结果就算说话含糊雷婷还在努力地说：“姐姐的糖和外公的糖是一个味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