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种，”汪大东继续往里走，“我们练中式的。”
迎面来了个穿着背心，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个子不高，身上肌肉很结实，充满爆发力，一看就是从事武馆教练之类的工作的。
“你就是那个预约的那个汪大东吧？你好，我姓李，是这里的中式飞镖教练。”
关柊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个李教练不怎么正经，流里流气的，他看向她的眼神让关柊感觉很不舒服。
汪大东打量了一下李教练：“之前没见过你，林教练呢？”
“他有事，今天我暂代，放心，我水平也还不错的。”
他带着两人去了一个隔间，隔间的布置和外面很不同，四周墙壁的材质独特，是扎不穿的软性材质，屋里摆了几个人型靶子，关柊看一个案板上摆了一排大大小小的双刃刀。
“哇，”关柊小心地摸了下刀刃，很锋利，“这就是中式飞镖啊，比外面的酷多了。”
李教练笑道：“这可是我们俱乐部的特色，其他地方没有的。”说着，手一抖，甩出去一个飞刀，正中人形靶子的脑门。
汪大东顿时对这个没见过的李教练的水平放心了不少，跟关柊说了一声，去俱乐部门口买些饮料去了。
李教练看着汪大东离开的背影：“你男朋友啊？”
关柊脸色沉下来：“对，怎么了吗？”
刚才这位教练扔完飞镖的时候有一个快速的回头的动作，这个动作是对着关柊来的，汪大东或许察觉不到，但关柊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来自李教练炫耀的情绪，关柊对这个李教练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好，不管李教练刚才是出于何种目的要和她炫耀，她都打定主意等今天结束，就彻底和李教练说拜拜。
她此刻不否认，就是想警告李教练，她是有男朋友的，而且男朋友就在附近。
“没什么，你男朋友挺小的啊。”
“还行吧。”
“你也不大。”李教练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关柊的小臂，“没什么力气啊，你这可得好好练练。”
关柊胃里犯恶心，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出来。
是试力气还是性骚扰，她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教练，”她笑了笑，指了指李教练手里的双刃刀，“那个难吗？我想试试。”
“难，不过没关系，”李教练不设防地把刀给了她，“跟着教练好好学，没问题的。你这小丫头一看就聪明。”
“还挺沉的。”关柊拿了刀，低着头把玩着双刃刀刀柄处绑着的红绸。
“来，我带你试试。”
说着，李教练左手搭在了关柊的左肩膀，右手作势要去够关柊的右手，整个人即将成环抱姿势从背后围住关柊。
角落里闭目凝视的田弘光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乍现。
关柊拿着双刃刀的右手手腕一勾。
但他们都没来得及动手，一瓶被冻得硬邦邦的运动饮料精准地砸中了李教练的脸，李教练身体失衡，一屁股摔在了地板上。
扔出饮料的汪大东手里还颠着另一瓶饮料，抛给关柊后，给了房间角落里一个警告的眼神，拎着李教练的后衣领就把他拖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汪大东外套搭在肩上，晃晃悠悠回来了。
关柊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你干嘛去了？”
“履行责任啊。”
关柊摸摸鼻子，那就不用问李教练去哪了，反正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她转念一想，又有些顾虑：“这里是武馆，你打人，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不会。”汪大东回答得很干脆，“林教练是飞镖界难得的高手，我师父当年为结交他，专门注资了这家武馆。我刚才给雷克斯打了个电话。”
“所以说李教练要失业了？”
汪大东耸耸肩。
事实上，汪大东没说的是，李教练的下场可能不止是被他揍一顿然后失业那么简单。
雷克斯腹黑可不完全都是阿瑞斯之手的作用，至于雷克斯还会对李教练做什么……那汪大东就管不着了。
反正李教练一看就是惯犯，在关柊之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骚扰过，不值得同情。
“我还没跟你算账，”汪大东看了她手里的双刃刀一眼，“胆子很大了啊，对着武馆的教练你光拿个刀就敢动手？”
“他当时已经放松警惕了啊，而且我算了，以我当时那个姿势，扎他的肩膀胜算很大的。”
“你太小看他了，虽然比起林教练他的确是个半吊子，但是对上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你激怒了他，我又没有及时赶到，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她旁边可是有田弘光的，不然她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只有她自己她早跑了。
汪大东又往那个角落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这么远，不能白来。”汪大东伸手把关柊从地上拉起来，“林教练还要下次，这次我先教你。”
关柊不怀疑汪大东能力，只是口头上还要习惯性地损两句：“你？我怎么那么不放心呢。”
汪大东毫不在意地笑笑，从关柊手中接过双刃刀，慢慢走到她的右后侧。
“与其说这是飞镖，不如直接说是飞刀。抛掷飞刀的方式，大体上可以分为阳手镖和阴手镖两种，掌向内是阴手镖，向外是阳手镖，飞刀在空中的运行分为直飞和旋飞。初学要从阴手镖和直飞开始。”汪大东拿着双刃刀做了个手势的示范，“像这样。”
说着，他不打一声招呼，右手微不可查地一颤，关柊余光中出现一抹红绸的颜色，双刃刀擦过关柊的右脸颊笔直地飞了出去。
她披着的头发因为快速运动的气流晃动了一下，双刃刀离她很近，但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断。
等关柊回过神来，前方最远的那个人型靶的心脏早已中了一镖，向身侧一看，少年嘴角噙笑望向前方，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满脸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有点帅啊……
关柊心脏声剧烈密集如雨点。
今天也好像，更喜欢他了一点。
第132章 chapter132
“练习飞镖最重要的是腕力和眼力，之前我在家里让你练的握力器就是为了练腕力，至于你的眼神……”尽职尽责继续当教练的汪大东注意到面前的人很明显地在走神，“怎么了？”
关柊迅速把那些心猿意马抛到脑后，轻咳一声：“没事啊，眼神……我眼神怎么了吗？”
“那好，”汪大东指了指房间一边挂的守则，“你给我念念上面的字，不要求别的，你把最上面最大那行念一下就行……诶，别眯眼！”
正要眯眼的关柊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不上不下地卡住了，干脆手肘往后一抵，正中汪大东腹部。
她没使大劲，但汪大东还是装模作样的叫了几声。
关柊忽视汪大东做作的叫声，回头瞪了他一眼：“汪大东，我告诉你，谁都有资格说我眼神不好，唯独你没有。”
汪大东没听明白，楞了一下。
关柊没理他，去案板上又拿了个飞刀递给汪大东：“你还教不教了？”
教还是要教的，汪大东很快认真下来，继续讲解起来。
“飞刀的制式比较标准，一般都在6寸左右，不过创世神之棍碎片的重量和形状都不可控，所以你不能形成对标准飞刀的手感，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让你系统地了解一下扔飞镖的技巧而已。抛掷手法有很多，不过我更习惯这一种，剩下的之后让林教练给你讲吧。”
说着，他把双刃刀刀柄放到关柊手里，拿着她的手纠正姿势：“以中指为轴，食指无名指夹住刀身，大指扣住刀柄，手指不要用太大力，你很容易就会捏碎创世神之棍……对，就是这样。抛出去的时候，可以加上小指辅助一下，从下向上扔出去，手掌朝下……对，用手腕，不要用手臂……”汪大东皱了下眉，“关柊，你干嘛这么僵？”
你还有脸说啊。
在汪大东看不见的地方，关柊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身体僵硬完全是因为……汪大东讲着讲着，为了让她能更好的感觉到用力方式和角度，靠得离她越来越近……这个蠢货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动作，和李教练刚才要骚扰她却没做成的动作是一样的啊。
这靠得也太近了……关柊几乎可以感觉到，随着汪大东说话，一下一下打在她后颈上灼热的呼吸。但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汪大东是无心的，说了反而显得她多心了。
关柊脸上发烫，往前走了几步，离汪大东远了一点，把双刃刀塞回汪大东手里：“我不学了，你这么半吊子把我教坏了怎么办，等下周来找林教练吧。”
到最后，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的汪大东也没弄清楚关柊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把关柊的反复无常归纳为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千古至理名言。
其实也不是所有要教飞刀的教练都要靠这么近的。
后来关柊见了林教练，一个虽然很能打，但看起来却意外的儒雅，保养得很不错，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的男人。他在给关柊上课的时候就很注意，两个人始终保持着绅士的距离，就算有时候需要不得已的肢体接触，也都点到即止。
其实虽然汪大东一贯大喇喇的，但也不是会对女生这么没规矩的人，对女生要尊重有礼，这是刀疯刀鬼给他一贯的家教。他那天下意识靠近关柊，大概也是因为，比起心中警钟长鸣有意要和汪大东保持一定距离的关柊，在汪大东心里，就从来没有过‘要和关柊保持距离’的这个念头吧。
在汪大东潜意识里，关柊和其他女生就是不一样的，被大脑分在了两个分类里。
关柊是关柊，其他女生是其他女生。
阿瑞斯之手消停了一段时间，连环杀人案很久没再有新消息了，在关柊飞刀扔得不错，但一换上创世神之棍就捉瞎的时候，寒假渐渐被提上了日程表。
暑假宅了一整个夏天，虽然寒假也没什么出游打算，但关柊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动过心思。
这天汪大东手里拿着两杯刀鬼准备的牛奶回到房间，关柊正盘腿坐在他电脑桌前的转椅上，托着下巴看电脑桌面上显示的网页，网页上是那个北方城市的天气预报。
他扫了一眼，看见上面雪花的图标，知道是那个城市又要下雪了。
汪大东把一杯牛奶放在关柊手边，自己去床边坐下，拿起吉他扫了个和弦后放下了：“想去啊？想去就去啊，我陪你。”
“不去了，”关柊动了动鼠标点了右上角的红叉，“太远了，不想去。”
汪大东第一反应，是关柊又在说谎，但转念一想，其实关柊没说错，她想去的，一直都不是这个世界的A市。
不想练琴了，汪大东把吉他放到旁边吉他架上，倒在床上，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关柊的电脑桌面，她关了网页后捧着牛奶又开了个视频看，具体什么内容，汪大东这个角度太斜，就有点看不清了。
汪大东哼哼唧唧地喊了她一声：“哎。”
“嗯？”
“关柊。”
关柊看电影看得很专注：“干嘛啊你要？”
“你没觉得，忘了点什么吗？”
关柊脸上偷笑一下，声音却很平静：“没有啊，我作业写完了。”
“谁管你作业了！”汪大东从床上坐起来，“我是说别的。”
“怎么可能，”关柊把电影停了，转过身看他，“我在你们这儿什么都忘不了，想忘都忘不掉的。”
“明明就是忘了。”汪大东嘟囔了一声，愤愤地往后一仰，栽在靠枕上。
不逗他了，关柊轻笑一声：“想要生日礼物直说啊。”说完，手在电脑桌上一撑，转椅滑到汪大东床边，劲使大了，眼看要撞上床旁边另一张桌子，汪大东及时踩了一脚椅子腿，帮她刹住了车。
